第二十一章霓裳舞下細品紅妝
話說馨悠這邊因著王爺對自己的躲閃,又聯想到香綾那天的話,心裡愈發不是滋味。再加上月近中秋,已有少許桂花飄落枝頭——睹物思人,不由得一陣悲傷:紈扇漸疏,羅衣初索……人何在,一簾淡月,彷彿照顏色……想著想著,不禁起身,立於花下。
只見她微微轉身,單腿曲起,雙手搭成「人」字形,向上伸去。接著又單膝探出,下腰,整個身子呈一弓形,一手伸出拇指、小指,坐於另一手掌心上。再接著慢步迴旋,宛如水中散開的紅綾,一手食指指尖向外,作波紋狀移動……就這樣心無旁騖,自顧自地舞著。
不料——王爺想著用宴還有些時辰,便帶著眾人四處閒逛,一來說些隱秘的話,二來也可以養養神。沒想到走到這裡,竟看到這樣一幕:一片桂花林中,馨悠蓮步曼舞,紅裙飄飄,披帛似要打結又未打結,玉簪聲聲,和著飄落的桂花,若隱若現,猶如一位仙子落入凡間。
瑾郡王看看三哥,微微一笑,對著馨悠鼓起掌來:「嫂子,好舞姿。難怪有人說「千歌萬舞不可數,就中最愛霓裳舞」!」
馨悠一驚,正好與王爺的目光相交,頓時紅雲滿頰,不知說些什麼好。
瑾郡王見狀連忙打圓場:「舞蹈我還看得懂,但那些手勢——實在是不及三哥學識淵博——為弟有些看不明白,還請嫂子解釋一二。」
這會兒,馨悠也已平靜許多,便緩緩道來:「讓大家見笑了——那些手勢其實是借鑒了外番舞蹈的動作。雙手搭成「人」字形;一手伸出拇指、小指,坐於另一手掌心上;一手食指指尖向外,作波紋狀移動,三個手勢連起來表達的就是「人何在」的意思。」
「妙!真是妙啊」瑾郡王不由得一陣驚歎:「三哥你有福了——有這樣一個外秀慧中的王妃。我們三個有點事,一會再過來。」說完,瑾郡王便向雁霖、鍺契使了個眼色,二人便心領神會地跟著他出了桂花林。
靜王尷尬地看看桂花,正要說到:「我——」
「夫君什麼都不要說了」馨悠打斷道:「臣妾明白——人會騙心,可心不會騙人——有些事情強求是沒有用的!」說著竟潸然淚下。
靜王見狀,一陣心痛,忍不住問到:「你——」
「一會兒瑾郡王他們就要來了,臣妾這就退下——」馨悠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跑出桂花林。留下靜王幽幽地看著飄落的桂花,回想著當日娶親的卻扇詩:莫將繡扇出閣來,遮掩粉黛枉眉凝。若要烏雲空明月,此中須得桂花開。夫人啊,你真是那空明月的桂花嗎?果真如此,你的前面定會有漫天的烏雲——我們能守得雲開嗎?
正想著,就聽見瑾郡王問到:「誒——嫂子呢?」
「剛才廚房有事,她先回去了」靜王言不由衷地搪塞到。
「三哥,你是不是對嫂子太冷了」瑾郡王看看靜王,小心地問到。
「哎——」靜王一聲長歎「珍珠的障礙不知我們能不能跨過?我也曾試過不去看她的畫,不去讀她的信。可一有人提起,我還是會想起她。我好像無能為力了——餘下的就只能看馨悠的!」
「這是什麼話」瑾郡王忍不住說到:「我可聽說你對香綾倒並不怎麼冷!」
「她們完全是兩種人」靜王看著遠方,認真地說到:「馨悠是一幅畫,要麼你真心伴著她,要麼你遠遠看著她。她是那麼敏銳而多情,對她的任何虛情假意都會傷害到她。而香綾就不一樣了,她貪婪而虛榮,對她的虛情假意她會全部接受,從中吸取養分,再把它變成保護自己的利器!」
「那你還經常去她房裡過夜?」瑾郡王不解地問到。
「一來她入府這麼多年,還沒有犯什麼大的錯誤」靜王笑著解釋到:「二來她愛慕虛榮,我要借她的嘴告訴外面——靜王也愛女色,也有糊塗的時候,讓那些人放鬆警惕!」
「原來是這樣」瑾郡王豁然開朗地感歎到:「看來三哥和嫂子還有很長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