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誰?」至尊仰視天空,目光透過層層白雲,向那山巔之人望去。
「我,我都快忘記我是誰了,我沉眠在這裡太久太久了……小姑娘,在你的身上,有一種讓我感到非常親切非常熟悉的味道,也許,你和我一樣,都來自同一個地方。現在的天梯,還像以前那樣生機勃勃、百花綻放、鳥語花香嗎?好懷念啊,記得當年,我最喜歡和妹妹們一起,在花叢中追逐嬉戲,那時間,就連天空中吹來的和風也充滿了歡笑……」白雲之頂的聲音無比感概。
「以前的天梯,我不知道是怎麼樣的,不過,現在的天梯,早在我記憶起,就變成了一個荒蕪的世界。天空破碎、大地崩裂、湖泊乾涸,一切一切都不復存在了。」至尊搖頭,雖然不忍心告訴對方這個結果,但事實就是事實。
「是嗎?最美麗的天梯,也毀於戰火了嗎?」白雲之頂的聲音黯然,呆了好半晌,才長長歎息。
「難道絕世前輩不曾跟你說,通天塔早就沉淪,不復往年?」至尊很奇怪地看向無雙皇絕世,無雙皇絕世的臉上毫無表情,他既不承認,也不否定。
「他來這裡,主要是陪我,多半是我在說,他在聽呢……」白雲之頂的聲音提到絕世,就會格外的溫柔。
「這是什麼地方?」至尊很好奇,為什麼就連自己,都不知道還有這一重神門和門後世界的存在呢?就算自己不知道,那麼。那位鎮守在神殿廢墟入口一直以海市蜃樓沉眠的『陛下』,她怎麼也從來不曾提起?難道這個地方,已經成了失傳千萬年的秘境?
「這裡,是天平世界。」無雙皇絕世沒有回頭。他的目光仍然只看著神山,但口中卻有意無意地回了至尊一句。
「天平世界?」
至尊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天平世界。
在通天塔,在天梯,從來沒有什麼天平世界的傳說啊,這是怎麼回事?
莫非,這裡,這個天平世界,就是神殿廢墟的一角?要不然,外界怎會一無所知?
無雙皇絕世沉默了一陣子,似乎在構思言語。良久才緩緩開口道:「這裡。其實是一個封印之地。神的封印之地。不知什麼年代開始,也許在遠古時代就存在,就在這裡。這個天平世界,通天塔和天界,所有犯下惡行的『神明』,都會被上古大神封印在這裡,禁錮在神門之內,永遠也不能離開!」
至尊聞言為之愕然。
神的封印之地?神犯下了罪行,不是有寂滅封神嗎?怎麼還要專門設置神門來禁錮呢?
也許是看到了至尊的不解,白雲之頂的聲音,帶點笑意地解釋道:「小姑娘,你也許還不知道。封神其實還分兩種,一種是寂滅封神,主要針對那些還沒有參悟神座的神階強者,但是,一旦參悟神座,擁有了自我法則和獨特神格的神明,那麼寂滅封神就不太管用了,所以,得專門設置一種像天平世界這樣的封神之地,來禁錮那些犯下了惡行又無法完全封印的神明。」
至尊一聽,心中頓時閃過費雯麗和無雙皇絕世兩者封印的區別。
費雯麗這個征服女王,是寂滅封神。
無雙皇絕世,則封印在黑塔。
由此看來並非是無雙皇絕世的罪行較小或者能力較低,相反,是因為無雙皇絕世的能力更加強大,強大到已經無法用寂滅封神來限制,只能將其禁錮在黑塔。縱然如此,這個無雙皇絕世還經常離開黑塔,就像現在這樣,前來神門之後的天平世界。
可是神山之上的這位前輩,不太像是作惡多端的人。
又為什麼會封印在這個天平世界呢?
搞錯了?
還是另有隱情?
至尊心中一念及此,再也忍禁不住自心底浮生的好奇:「那麼前輩,您又是因為什麼羈留在這個世界呢?」
彷彿看出了至尊的心思,白雲之頂的那個聲音,帶著一絲笑意:「我的確不是被人封印在這的,相反,我是自願沉眠在這裡。因為,這裡是天平世界啊!」
「天平世界,封印的不僅有通天塔歷代強者,還有天界,甚至天上界以及光明山的。諸多強者,經過漫長歲月的苦行,洗滌了自我,神門對於他們,不再是禁錮,那麼,他們也就得以解脫,相繼離開。可是這裡還有一些頑冥不靈的兇徒,他們不願意審觀自我,更不願意承受苦行,相反,他們趁機糾集起來,在這個天平世界,繼續作惡繼續開戰,變本加厲,幹得甚至比在外面都要歡!」白雲之頂的聲音,風輕雲淡地笑了笑:「許多通天塔前輩,他們看見了這樣的情況,有些可以解脫離開的強者,都自願留了下來,化作神山,鎮守在這裡,以他們的意志,繼續平衡這個原來失去了平衡的天平世界……」
「前輩們不願戰鬥,只願化作神山,永遠沉眠下去。而天梯歷代都有神山守護者,輪到我那一代,原是我一位妹妹,可是她因為某個意外,不幸隕落了。我這個做姐姐的,為了完成她的心願,自願前來……」
天梯歷代都有神山守護者?
至尊苦思不得。
這一點,根本沒有記錄在歷史中,由此看來,中間必定是發生了許多變故,導致如此重要的傳承都沒有得到延續。也許,這位神山守護者前輩,早在數萬年之前,在無雙皇絕世的那個時代開始,就已經孤獨一人,守護在這座神山上,後面的天梯,傳承發生了斷層,根本無人知曉這些,也就造成後面再沒有第二個神山守護者來接任她的位置……
數萬年如一日地守在這裡,一定很苦吧!
或許。
比自己在天梯孤獨一人修煉更苦……
至尊向神山以及神山頂上白雲之間的那位前輩,彎腰見禮:「辛苦了,前輩。作為一個後輩,我一向被人批評傲慢無禮,從來不對前輩心表敬意,在此,我願意改變我個人的習慣,真誠地向你致敬!」
「不苦,作為一個神山守護者,是我的榮幸!」白雲之頂的聲音非常溫柔,完全沒有半點孤獨鎮守的怨念。
「身為神山守護,一定要化成石頭嗎?」至尊擁有洞悉天地的神目,層層白雲以及高遠的天空,當然不可能阻隔她的視線。在她的眼眸中,有位美貌得難以言喻的花仙子,頭戴花冠,瞑目而立,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神山之頂,身體纖腰以下,化成了石頭,雙足更是牢牢地與神山粘連一體,不分彼此。
「不,神山守護沒有任何的限制,我變成這樣,只是因為不擅長戰鬥,在與光明山惡神比鬥失敗,受到了他們的詛咒,才化作神山之石的。」那位花仙子舒顏一笑,但美麗的眼睛仍然沒有睜開。
「數萬年來,一直這樣嗎?」至尊看了看無雙皇絕世,又看了看山頂的花仙子,彷彿明白了些什麼。
「除非能夠把他們戰敗,否則,詛咒解除不了,畢竟是神的詛咒,我又賭約失敗,受到一點兒神罰是非常合理的,我沒有怨恨,也沒有不滿。雖然行動不太方便,可是沒關係,身為神山守護不需要任何行動也是可以的,我也喜歡清靜。再說這個樣子也不錯,變成石頭總比變成醜八怪要好呢,我早就習慣了,小姑娘,你不需要有任何的想法。」那個美麗的花仙子輕輕的擺手,她似乎不希望至尊看見自己的樣子,產生思想負擔。
「他們還在嗎?那些惡神?」至尊忽然這樣問。
「在。」無雙皇絕世,猛地轉身,看向至尊,日月般的眼眸,激射出千萬丈光芒:「現在正好,有三個人。我現在需要一個人,到神山之頂,站到她的身邊,同時撐起天平世界的蒼穹,再次啟動神戰法則。假如,你能夠答應下來,那麼,不管勝負,我都會出手替你做一件事,在我能力範圍之內,任你吩咐。通天塔現任人類至尊,我在此不中以一個前輩的身份,而是以一個男子,一個為了戀人復仇的男子身份請求你,請你答應我,給予我一個開啟神戰的機會……」
「不。」至尊一口拒絕:「我發過誓,除了我的弟弟,我不會再對世間第二個男子許諾,那怕是像你這樣為了戀人復仇的請求。」
無雙皇絕世臉色變得苦澀,他的拳頭握緊。
縱然擁有一身無上神力。
縱然位列神階。
那又如何?
就連替自己的戀人復仇都不可能,甚至,就連將她在神山上帶下來,讓她在草地上自由地漫步,都不可能!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次看向至尊:「我不是請求,我願意以神座的秘密來交換。你這樣自修成才的神階強者,應該沒有人告訴你神座的秘密,也沒有人替你演化神座,如果你同意幫忙,替我撐起天穹,那我願意立誓,必定傾盡全力,替你成就一個最大最璀璨閃華的輝煌神座!」
至尊,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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