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九章:【趾高氣揚、前倨後恭】
金班頭,原來並不姓金。
不過,因為早年當傭兵時讓人打崩了臉,牙齒全碎,後來鑲換一口金牙,又偶然獲得止風國主座下大總管事賞識,當上了輪值護衛的班頭,所以,金班頭的名字,就一直這樣叫了下來。
大後天就是止風國主第八十八房愛妾的生日慶典。
金班頭現在很忙。
他趾高氣揚地在大街指揮著奴僕們,讓這些賤民的動作再快些,將所需要的各種肉類酒類搬上車。
雖然金班頭這次負責的準備,只是在國主府外圍賀喜的次等客人,並不是府內的貴賓,可是,這依然是個重任。為了博得這次任務,金班頭足足向大總管事和大總管事的兒子分別孝敬了一萬金,兩個黃金級寶物和四個尚是處女的美貌女奴。
有大付出,當然也會有大收穫。
當金班頭他成功拿下這個重任之後,無數的商人各種巴結,原來一次交情不深的護衛也暗中不斷孝敬,希望能夠在這次任務中分一杯羹。
要知道,止風國主雖然愛妾眾多,但最得寵就是這第八十八房愛妾。
原來這一個愛妾,按地位來說是完全可以排進前五的,除了髮妻和兩位平妻,接下來就差不多輪到她了。但說來也奇怪,這一位名叫『珠光』的愛妾,似乎不喜歡前五的名次,倒是特別喜歡八十八這個數字。為了討這個珠光美人的開心,止風國主竟然將他八十七以後的小妾統統殺光,讓珠光美人心願如償坐到了第八十八房的位置。由此可見,這位珠光美人在止風國主的心中有多麼的得寵。
在綠柳城中,除了國主和國主第一夫人的生日慶典之外,就要數這一位珠光美人的生日慶典,最是隆重。
自三年前,止風國主偶然得到珠光美人,就一直如獲至寶,恨不得天天捧她在掌心中。
珠光美人的一笑一顰。
直接決定了止風國主的喜怒哀樂。
要不是第一夫人是由域皇親自賜予的,背後又出身天華域的大家族,無法廢除,否則止風國主都會廢掉日漸冷淡的第一夫人,扶心愛的珠光美人上位。
「金班頭,金班頭,金班頭……」
金班頭聽見有人喚自己,轉頭一看,發現是早年以前冒過險,但混得很不好,據說後來轉黑陵城做城門隊長的『火眼人』靳雲。雖然快十年不見,他當然還是認得這個昔年同伴的,但一看這位同伴,身上穿著獸皮,就像個獵戶模樣,臉還讓人打得浮腫,不用說,一看就知道是讓黑陵城主掃地出門,無可依靠,前來投奔自己。要換成別人,金班頭是絕對不會理睬對方的,但火眼人靳雲還是有點實力,不但擅於看人,腦袋也好用,以前還是隊伍中的智囊,再說,當年冒險時也照顧過自己……最重要的一點,金班頭覺得像自己這樣發跡的人,沒有一兩個昔年的落魄同伴襯托下,就顯不出自己的成功。
他心中想定,臉上露出了微笑,佯裝認不得這個『火眼人』靳雲,故作疑惑地問:「你,你是?」
前黑陵城門隊長『火眼人』靳雲,自然知道這貨在裝糊塗羞辱自己。
但為了完成任務,忍下怒氣。
趕緊上前,恭敬行禮:「金班頭高昇了,貴人忙碌,怕是忘了我這個老朋友。我是靳雲,當年一起在止風沼澤外圍做過收集任務的那個靳雲。」
金班頭聽了,一拍額頭,似乎想起了什麼,大叫起來:「哎哎哎,真的是,我怎能忘了老朋友呢!都怪這糊塗腦子,老了就不中用了,一時竟然還反應不過來!嘖嘖嘖,火眼人靳雲嘛,當時我們的好團副,料理後勤打聽情報安排計劃,樣樣行,智慧和眼力都是萬中無一的強者,我怎麼可能會忘掉呢!只是你這裝扮,靳雲團副,你不是到黑陵城任職了嗎,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我,咳,我辭職了。」火眼人靳雲一想自己做了逃兵,還有點汗顏。
「原來是辭職……」金班頭心中冷笑,明明是讓人掃地出門,還裝什麼逼啊?混成這樣子,還死要臉!當然了,混到金班頭這種地位的老油子,心中再鄙視,表面也是看不出來的。他伸手摸了摸前黑陵城門隊長靳雲身上的獸皮,佯唉了一口氣:「還是自由之身好,像我現在,管幾百人的吃吃喝喝,忙得前腳踢後腿,就連上吊也抽不出時間來,太苦了。哪及得你們自由自在大碗酒喝大塊肉吃的瀟灑,我是脫不了身,要是再干幾年,我也像你們一樣辭了這苦差,享受一下自由的生活!」
「金班頭你高昇了,是國主府的重要管事,忙是正常的。」火眼人靳雲陪個笑臉,心中恨不得一巴抽死這貨。
「國主府的事都是大事,老哥我也是拿命來拼啊,要是怠慢了哪位大人,這腦袋說不定哪天就掉了。」金班頭洋洋得意,恨不得對方再吹捧自己,最好不要停,一說就是三天三夜。
「是,國主府的事當然重要……」火眼人靳雲沒辦好,只好附和。
「團副今天是?今天應該剛剛進城,還沒吃飯吧?來來來,到了綠柳城,有老哥在,怎麼可能讓團副餓肚子呢!走走,我帶你去喝酒,今兒高興,咱們喝個不醉無歸!團副啊,來到綠柳城,來到了老哥的地頭,你就再也不用怕了,有萬大的事我替你作主,別的不敢說,咱金班頭要有一碗飯吃,團副你就不會餓著!走走,咱們到綠柳城最好的醉春風樓去喝花酒,別的不說,一個末開苞的處女咱金班頭還是請得起的。」金班頭越說越得意,越說越大意,讓滿街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在無數恭敬的目光注視下,他滿臉紅光,虎軀一震,散發無數王八之氣來。
「其實今天我是,有件事想拜託金班頭。」火眼人靳雲強忍了,為了完成任務,讓這貨羞辱一把又如何?
「要是不重要,先吃飯再說,咱金班頭再怎麼著也不能讓兄弟餓肚子是不是。走走走,有話席間說,團副你給我安心,一句話,來到了老哥這,萬事有我。」金班頭覺得吐氣揚眉,早年的倒霉落魄晦氣一掃而光。
他心中還有一點可惜,要是這個靳雲當年是得罪過自己就好了。
自己趁機踩他幾腳,報仇雪恥。
可是當年火眼人靳雲對自己還不錯,甚至還小小地算是救過自己一命,沒有什麼惡跡,一時之間,還真想不起有什麼可以報復的。
算了,能夠在當年比自己威風的人面前炫耀自己現在的成功,那就足夠開心了。這個火眼人靳雲又怎麼可能想得到,當年差點沒命的窮傭兵,有一天會混到這等身家地位,還在他落魄潦倒無依無靠時出手提攜,哈哈,想必他一定是既恥辱又感激。
火眼人靳雲低聲地說了此行目的:「是這樣,金班頭,我給一家小商會牽線,那家商會,想趁珠光夫人的生日壽宴,進去國主府內表示下敬意和心意,希望金班頭能夠出手幫一把,至於孝敬和酬勞,那定不會少的。」
這種事,對於金班頭來說,不算是很高的難度。
因為商會的供奉,對於止風國主來說,是來者不拒的。
最多是賓客的座位安排什麼位置的問題,要是商會供奉出手大方,劃為貴賓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來求的人是火眼人靳雲這個舊友,金班頭一聽就露出了難色,故作為難地擺手:「團副,這事啊,不是我想為難你,你是我兄弟,我是不可能為難你的,但在前頭,老哥得給你說句實話。這事還真有點難度,雖然老哥是負責安排這事的,但主要負責在於府外。要想進府內佔個座,你想想,這止風國內,還要外面,得有多少商會的人想進來?這簡直就是打破頭的活啊,不是老哥不出力,是實在為難!」
這事就算沒難度。
為了羞辱火眼人靳雲,金班頭也要往高難度去做。
他要的,就是這個落魄的老友,拚命地求自己,最好跪下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哀求。
金班頭是看出來了,這個火眼人靳雲,實在已經落魄到人人可欺的境界,要是自己不趁機踩他一腳,讓他仰視一下自己,都對不起這次機會。
「我們斷不會讓金班頭感到為難的!」
一個清澈如泉的聲音,在兩人身邊不遠處響了起來。
金班頭扭頭一看,發現有位准天階實力眼光很銳利的護衛,陪同一位身穿銀鎧相貌英武俊美的公子少爺,向這邊走來。以金班頭在國主府混出來的眼光,一看就知道,這位公子爺,簡直是人中之龍。別的不說,僅看他一身的打扮,就知道他身份不凡。
表面看來,這位年輕人似乎像個普通的武士。
事實上,僅看他手中的一枚戒指,就可以看出,他是刻意低調,打扮成普通武士的模樣。
那可是一枚聖級的戒指,但不知施展了什麼特殊技能,竟然將光華遮蔽了起來。這枚戒指叫做『雨花』,非常罕有,據說整個天華域原是五隻一套,分為『狂飆』、『止風』、『遨遊』、『穿雲』、『雨花』,前兩者為狂飆國主和止風國主持有,由域皇親手所賜,皆為聖級上品的強力寶物,也是兩位國主國名的來由。後面三戒稍遜些,但都是聖級寶物,據說,集齊五戒,還有神秘的功能。
當年,止風國主為了獎勵弟弟黑陵領主立下捕奴百萬整軍三十萬超額完成域皇任務的大功,才當眾賞賜的。
也有一說,是黑陵領主苦苦哀求,為了穩住這個兄弟的心。
止風國主才不得不割愛相讓。
正因為止風國主心中三大憾事之一,就是生平永遠無法集齊五戒,無法得知那個神秘功能是什麼。
所以,金班頭才會深深記住了五聖戒的模樣。
想不到今天,竟然在一個陌生男子的手中看見這枚『雨花』戒。當然,像這種寶物,絕對不是普通武士可以擁有的,假如真是一個普通武士擁有,恐怕不用一天,就會讓人殺死奪走。這個高貴的年輕人膽敢落落大方地戴在手上,證明他是個貴不可言的人物。
「這位少爺是?」金班頭自然不敢拿對靳雲那種態度來對這位高貴無比的公子。
「我們泰坦商會的會長。」身邊的風羈盜賊趕緊介紹配合出動的岳家三少。
「金班頭,國主府的外執事,珠光夫人壽宴的籌備主事。」火眼人靳雲也站在這邊佯裝給岳陽同學介紹一下。
「原來是金班頭……」岳陽學著金班頭剛才那語調,正想開口諷刺幾句,羞辱一下趾高氣揚的傢伙。誰不知這貨根本沒臉沒皮,比老油子還滑,只見那金班頭來個大鞠躬,屁股頓時比頭還要高,恭敬無比地見禮:「小人該死,小人不知泰坦少爺大駕光顧,還望恕罪!」
「那麼進壽宴賀禮的事?」火眼人靳雲算是服了。
這傢伙雖然人品不行,但處世的圓滑和反應,還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當然,溜鬚拍馬察言觀色這些也不錯,最少一眼就能看出泰坦老爺特意戴上試探的『雨花』戒,可謂生對了一雙狗眼。
金班頭一拍胸膛,給一萬個保證:「這事包在我身上,若泰坦少爺坐不到貴賓席,我這顆腦袋就砍下來,給少爺當凳坐了!」他再細看周圍,有數位實力不錯的傭兵在街上隱隱形成一個保護圈,似乎還有十幾位天階強者在暗中衛護,更加認定這位泰坦少爺,是個名門弟子。
風羈在得到岳陽的示意後,快捷地給金班頭塞了顆天階一級赤狼王的魔晶,更喜得金班頭差點沒有跪下來給岳陽叩頭。
等金班頭告辭,風風火火地趕國主府安排。
火眼人靳雲帶點疑惑地問:「為什麼一定要從他這裡獲得請柬?」
岳陽一笑:「下棋,有時候需要耐心,有時候需要走些笨子,當笨子走成了伏子,那麼就可以有收穫了。」
他說完就走,完全不理會聽得似懂非懂的火眼人靳雲。風羈等岳陽轉身離開,一拳揍在靳雲頭頂:「你這個混蛋,之前我跟你說什麼了?禁止任何的質疑,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執行,執行再執行!對了,剛才好像歡迎得還不夠熱情,為了表示我對你這個新人的關心和愛護,我決定,再熱情地歡迎你一次!」
火眼人靳雲翻了白眼:「見鬼,這種歡迎儀式是誰定出來的啊?還打?再打我還手了?」
風羈一拳把靳雲揍翻在地,又伸腿亂踹,快活無比地笑道:「你沒必要知道歡迎儀式是誰定的,只要明白到一點,凡是有新人加入,你狠狠地歡迎他就行了,就像我歡迎你一樣。你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靠,你真的還手,那好,我不客氣了!」
一頓暴打,火眼人靳雲四腳伸直,他差點沒有斷氣。
風羈這個痛打狂毆的人,也累得吐了舌頭。
打人也是很辛苦的,不是嗎?
「草,要是再有新人加入,老子一定揍死他!」火眼人靳雲恨得咬牙切齒,他覺得這個傳統,這個歡迎儀式要是到自己這裡終止,那就是一生中最悲哀的事,所以,無論如何,這個傳統都一定要繼承下去,而且一定要發揚光大!
「這樣就對了,優良傳統是一定要繼承的!」喘過氣來的風羈,又用力地踹倒在地上的火眼人靳雲。
「你還打?」
「想得美得啊,怎麼不打啊?當初我讓幾個天階圍著,足足打了二十分鐘,可能回去還要繼續打,要是不報仇,那我不是虧死了?你小子認命吧,打是一定要打的,但鑒於你的小命太弱,我可以分開打!多打幾次!」
「我草,你介紹我加入就是為了報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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