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夢中的琴
「我喝了這碗藥你就會交出解藥?」軒轅墨然冷聲問道,得到了南詔卿的一個點頭,「但是……我不相信!」
未等南詔卿接話,夜風尋首先便咆哮出來,可是之前便是吐出了一口暗黑的血。「軒轅墨然,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喝的話,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那雙紫色的瞳孔中已經完全充斥了紅色的血液,彷彿隨時都會爆發出來。
黑影人卻是從軒轅墨然的眼中看出了不一樣的地方,她看夜風尋的眼神已經改變了,不再是以前的冷冷冰冰或者鄙夷,現在……更多了一種情愫。
南詔卿的手一甩,那瓶青綠色的瓶子便已經落到了軒轅墨然的手中。
「相不相信,你都只有一次機會,如果你不喝,你們就無法活著離開這裡;喝了的話,我可以放你們出去,也保證服下了解藥的夜風尋會安然無恙!」南詔卿高傲的說道,無人知道她的話究竟是真是假。
「軒轅墨然,你敢喝的話我就殺了你!」明知道自己不會在軒轅墨然的心裡占那個位置,但是卻還是忍不住的吼了出來,他害怕,害怕她會因為自己是為了換取慕容琴的解藥而還給他一命。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不會要,他只是為她付出,不需要任何的回報!
「等你有命出去再說!」軒轅墨然冷眼看了一下夜風尋,右手緊緊地握著青綠色的瓶子,而左手則是端著那碗藥逐漸的靠近。
「不准喝,不准喝,聽到了沒有?」鐵鏈發出了濃重的摩擦的聲音,在那激烈的嘶吼中顯得萬分的劇痛。
夜風尋往前衝著,只想拜託這沉重的鐵鏈,只想奪下那碗藥。
終於,軒轅墨然還是沒有再看夜風尋一眼,閉上眼仰頭而喝,一滴淚卻從她的眼角滑落了出來。
琴,對不起了,原諒我的自私。如果有下輩子的話,就讓我為你付出,為你傷!
「不要……不要……」歇斯底里的吼聲響徹了整個囚牢,如野獸一般激狂的吼叫著,鐵鏈摩擦著牆壁而發出沉重的聲音。
碗摔碎在了地上,那鮮紅的血染紅了夜風尋的眼睛,讓他徹底的入魔了!
「啊——」狂吼的叫聲讓一旁的黑影人和南詔卿都堵上了自己的耳朵,他們無法承受住這種聲音。
而此時的軒轅墨然,只是臉色蒼白的捂著自己的腹部,感覺到了下身溫熱的血水,一點一點從她的身體裡流走,無法控制住的痛楚。
她的孩子……就會這樣消失掉了嗎?在她的肚子裡五個月,終於還是沒有緣分嗎?
「卿,快走!」黑影人面具下的臉變了,甚至沒等他把話說完,強大的氣焰已經快速的席捲了他和南詔卿。
黑影人和南詔卿兩個人被齊齊的逼至撞上了厚實的斷龍石的牆,又重重的摔下,他們的內臟也因為夜風尋的發瘋而完全的被震碎了。
那手腕粗細的鏈子就像是破布一樣,到處的飛散開來,將斷龍石的表面擊穿一個個洞。
腥紅的眼睛裡只有殺戮,渾身散發著濃烈的殺氣。這是野獸的本能,在他們精神奔潰的時候會激發出身體裡所有的潛力,讓他在瞬間就衝破了那被封住的血脈,功力達到了以往的數十倍。
南詔卿無法承受而再次的吐出了鮮血,接著便陷入了黑暗之中。勉強支撐著的黑影人卻是趴到了南詔卿的身邊,奮力將她抱起,然後使出了他今生最快的速度從這裡逃離了。
一切已經完全脫軌了,誰也沒有預料到夜風尋會因為軒轅墨然將那落胎藥喝下而發狂,南詔卿真正的目的,便是不讓任何人活的瀟灑。夜風尋是軒轅尚的兒子,所以她要他痛苦,傷害軒轅墨然,是最好的辦法!
軒轅墨然昏迷前的一刻,看到的是一雙嗜血的眼睛!
濃郁的蒼竹的味道充斥著鼻腔的每一個細胞,那細細的味道卻是在訴說著恨意。
黑暗之中,一身潔白衣裝的男子,懷裡抱著一個小小的襁褓,能隱約的聽見嬰孩哭泣的聲音。
軒轅墨然在這虛擬的世界裡能夠看到那熟悉萬分的身影,但是當她覬覦追上前去的時候,觸碰到的竟然只是一道道的裂紋。在她每向前幾步的時候,白色的人卻彷彿往後面去的更遠。
「不、不要走,琴……」軒轅墨然低聲的乞求著,任由自己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黑暗,除了黑暗其他什麼也看不見。慕容琴、孩子,彷彿都在她的世界裡消失了!
哭泣著,能夠感覺到自己花落的淚,但是卻無法哭出聲音,自己再次回到了只有一個人的世界。
慕容琴、孩子都永遠的離開她,將她留在了黑暗之中。
忽然間,刺眼的白色卻狠狠地刺激在了軒轅墨然的眼睛裡,讓她不由得用手臂去把眼睛遮擋起來。
白色的身影在軒轅墨然的面前停留下來,緩緩的蹲下,而這刺眼的光便是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懷裡面是一個小小的孩兒,伸出一隻手拿下了軒轅墨然遮擋住眼睛的手!
溫柔的,沒有一絲危險的感覺,讓軒轅墨然緩緩的放下了手。
溫柔的面龐,即使在笑但是卻還是有著淺淺的憂傷,修長的手指觸碰上了那白皙光滑的臉龐,帶著濃濃的愛意。
「琴……」久久,軒轅墨然才幹干的喊出了那一個字,眼眶也瞬間便濕潤了。
彷彿壓抑了百年,她再也忍不住的靠向了那溫柔的懷抱,將自己埋藏在心裡的痛苦發洩出來。
慕容琴單手摟住了軒轅墨然的肩膀,任由她由低聲的哭泣漸漸的轉化成大聲的哭泣,這些年來,她受的苦已經夠多了。
「對不起,琴,對不起……」軒轅墨然將整張臉都埋入了慕容琴的懷裡,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服,所有的辛酸都在此時發洩出來了。如果這是夢的話,她再也不要從夢裡醒過來了。
「墨然,不要讓自己活的這麼苦了好嗎?」慕容琴溫柔的卻是哀傷的嗓音傳來,更多的是無奈。
「為什麼你要離開我?」軒轅墨然緩緩的抬起了臉,望著那近在咫尺的臉,輕輕的撫上。「琴,你知道我的脆弱,為什麼還要把我留下,為什麼不帶我一起走?」
望著那哀痛的眼睛,慕容琴的眼神裡浮現出的只是複雜的意味。
「你離開了,給了我一個孩子,是孩子支持著我活下去。現在……孩子也沒有了,你就把我帶走好不好?」軒轅墨然哀求著慕容琴,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的痛苦,就算是再痛苦她也不會放棄自己的生命,但是現在她已經心力交瘁了,再也無法支撐自己。
慕容琴望著那淚濕的臉,伸手拭去那留下的淚。「墨然,我不能帶你走……」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軒轅墨然痛苦的問道。
「你已經有了牽掛,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嗎?」慕容琴輕聲的說道,視線移向了一旁的空地處。
原本黑暗的地方,此時卻出現了白色如水潭一般的東西,緩緩的動盪著,終於也出現了一些清晰的畫面。
海水中,用自己的身體包裹住了她;崖壁上,一次又一次的往上攀,隨時可能摔得風神碎骨;昏迷時,小心的餵藥,替她擦拭身體;劃破自己的手臂,用自己的血做藥引;和南詔卿的交談,承受著被封住筋脈的痛楚……
點點滴滴,都是軒轅墨然沒有見過的,卻在此時全部展現的清清楚楚,而畫面中的人,都只是一個人——夜風尋。
畫面消失了,軒轅墨然的臉也變的蒼白。
「墨然,我說過,一直會陪在你的身邊,但是真正保護你的人是他,我看著他為你做所有的一切,甚至用自己的性命跟南詔卿去做交換的條件……難道,你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嗎?」慕容琴平靜的說道,可是眼睛裡的視線卻幾乎要將軒轅墨然望穿。
軒轅墨然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我並沒有要求他為我做這些!」冷冷的聲音,可是眼睛裡的冰冷卻更好的反映出了她的不安。
「墨然,你知道的,他是因為愛你才會去做這些……」
「那又怎麼樣?」不帶慕容琴把話說完,軒轅墨然便冷聲打斷了,「這些都只是他心甘情願做的而已,跟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