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君雅冷哼一聲,倏地長身而起,張小石驚道:「怎麼了?」隨即自身也感到了從列車廂接頭一端傳來的凜冽寒意。陸君雅已迅速離座朝車廂盡頭閃去。
「這聲音,好像是剛才過去那個漢子傳來的……」,在那少女身旁,一名男子驚魂未定地道。
車廂裡短暫的沉默後,陷入雜亂的惶恐不安中,車廂裡的人都在驚疑地張望詢問。
那神秘少女依舊端坐在位上一動未動,她手中那藍光幽幽的幻靈珠卻顯得更加詭異。
剛剛摸過幻靈珠的那幾個男子,目光朝那漢子消失的車廂過道望過一眼,回頭瞧見少女手中的幻靈珠,都似想起什麼,面色俱都一變,瞧著少女,情不自禁退後一步。
一名男子顫聲道:「真是剛才那個人的聲音……,不會是……,」眼望著少女,心下驚疑不定。
少女目光自幻靈珠上收回,微微歎口氣道:「不想讓你們去,你們卻偏要搶著去,好吧,時間也快到了。」
說到這裡,手中的幻靈珠忽地瑩光大發,她周圍眾人但覺眼中閃亮一片,一道藍色的光幕將她面前那幾個年青人一齊罩在其中。
「啊……」周圍的人大驚下都不由得齊聲呼叫起來。一時間,車廂裡一片大亂。
張小石一驚下也從座上直起身來,面前人影一閃,陸君雅面若冷霜,從車廂盡頭飄身而還,而此時,被那幻靈珠罩定的幾個年青人在驚恐呼聲中已隨同藍色光幕一起眼睜睜在眾人眼前變淡消失。
「鬼啊!」車廂裡目睹異象的人不由得驚喊起來,一時間,車廂裡如炸開鍋一樣亂作一團,那少女周邊的乘客更是嚇得連爬帶跑的避開。
陸君雅一聲清喝,「大膽魔族!竟越界擄人,你也太猖獗了!」同時身形欲朝那少女逼去,但狹窄走道卻被幾個從少女身邊驚逃過來的乘客堵住。
那少女抬眼望向陸君雅,宛然一笑道:「誰在擄人了?你不是看見了,他們都是自願去的啊!」
陸君雅柳眉一豎,正欲震開前邊慌亂的乘客上前,這時,整個列車廂底下忽地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嘯摩擦聲,剛才還在飛馳的列車竟猛地一頓,驟然停了下來,車內本就慌亂不堪的眾人更是不防,尖叫著滑倒不少。
行進的列車鐵軌撞擊聲驀地安靜下來,車內場面卻更是亂作一遍,尖叫聲,哭罵聲不絕於耳。
張小石擠身向前,忽隱約覺得腳下的列車似乎在微微晃蕩起來,好像並沒著地一般,驚亂中靈識驀地從心底散開,不由得心頭一緊,車廂外吸附的魔氣,竟不知何時又濃密了一倍有餘。同時,自己體內那股已沉靜不動的魔氣,竟似有所觸動一般,絲絲縷縷的朝體外溢去,隱約中,那個自魔晶中甦醒的混沌存在,也在微微躁動。
靈兒的聲音自心底訝然響起:「怎麼回事,我才入定沒多久,怎麼外界竟群魔圍聚了?」
迦羅沙啞的笑聲也傳來:「這下有熱鬧看了!嘿,沒想到啊,場面這麼大,竟連一些數百年未聞音信的凶魔也露臉了!」
靈兒冷哼道:「你笑什麼?現在你我和張兄弟同在一體,安危與共,那堆魔頭來了你以為是好事麼?」
迦羅怔了一下笑道:「怕什麼,只要不是魔王親至,以你我二人的神通,還怕保不全這小子嗎?」
「呱」的一聲,那神秘少女肩頭黑影一閃,先前那只怪鳥竟又不知從何處飛進來,少女不管周圍驚叫的乘客,甩甩頭髮,向陸君雅笑道:「沒想到殘影哥哥他們動作這麼快。好了,我不奉陪你了,再見吧!」
話聲剛完,身子竟詭異地橫空飄起,連同肩上的怪鳥一道從車窗穿飛出去。
陸君雅環目向車廂裡的亂局快速掃了一眼,目光停在張小石身上,欲言又止,微搖了下頭,身影也飛掠而出。
張小石在後面急道:「喂,喂,你到那裡去?你不抓我了?」
耳聽周圍眾人驚叫一片,陸君雅身影已融入窗外夜色,正在頭痛無措之際,忽覺腳下的列車似乎一頓,像落地了一般。
體內迦羅的嘎嘎怪笑傳來:「臭小子,你還不出去湊熱鬧,在車廂裡聽這些人鬼哭狼嚎好聽麼?」
張小石一怔,道:「我也出去?」
靈兒聲音響起,「反正躲不開,我們也出去吧。」
張小石聽靈兒也如此說,應了一聲好,走近車窗邊,用手抬開車窗,準備爬窗子而下。
「不用這樣!「
「笨蛋!」
耳中聽得靈兒和伽靈同時開口,心中尚在**,忽地體內兩股力量糾結著傳出,身子竟不同自主地浮起,一退之後又猛然加速,呼地一聲向車窗撞去。
「啊!」張小石驚叫聲中,乒的一聲大響,身子竟硬生生撞爛車窗玻璃,豁啦一聲飛出車廂,飛進窗外的夜色世界。
「哎喲!」張小石頭上震痛,不由得怒道:「你們兩個搞什麼鬼!」
「啊,不好意思!」靈兒聲音道:「都是迦羅,弄得我力道失衡了。」
迦羅爭辯道:「怎麼就關我的事?要不是你,我一個人操縱也不會出錯!怪這小子自己倒霉!」
無暇聽辨體內的兩人互相推托,從車窗中跌出的張小石被一陣迎面的夜風一激,驚覺身體尚在空中,一驚下體內靈能驀地流轉開,身體一個轉折,竟懸空而停。
這是自昨晚在體內魔氣狂亂衝脹下不由自主凌空奔行後,首度在清醒狀態下的凌空而立,張小石心下暗自一喜,轉瞬目光向四周虛空掃眼一望,不由得啊的一聲驚叫,一個倒載蔥就朝地下落去。
月色迷離,瀰漫著寒氣的夜風一陣接一陣,長長的列車靜臥在暗黑夜幕下的一片岑寂田野上,除了風聲中那長長的列車廂裡傳來的乘客驚恐呼叫,四周沉寂如水。
但張小石觸目所及,四外虛空層層疊疊遙遙佈滿了無數依稀可辨的暗影,有的扭曲吞吐如黑煙般繚亂,有的形如人身卻甲鱗遍生,有的臃腫得不辨面目,高空更遠一些的地方,也有些黑影隱約可辨。全都如死物一般,但無數暗影傳來的寒意森然目光卻有如實質,讓處在中心的張小石不由得激靈靈打個寒戰。
前方七八米遠處起伏的麥浪之上,虛空中陸君雅白衣飄飄,面若寒水臨然而立,越發顯得清靈秀逸,恍如仙人。她目光正盯注著她身前數米遠的一群黑衣人影。先在列車裡飛出的那名神秘少女,此時正也在這群黑衣人中四外輕鬆張望。
這群黑衣人約數十名,隊列齊整,與周圍空中那些黑霧燎亂的魔怪身影似各自隔開一段距離,不似一路的。
一名身著黑色甲冑,面容冷竣如石的年青男子傲立隊前,一隻手隱沒在身側深黑的衣袖裡,另一隻手蒼白無血的手腕卻握著一柄古樸深黑的鐵劍。他恍如刀鋒般凌厲森寒的目光正眨也不眨地與對面的陸君雅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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