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午，張小石都茫然的穿行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不想回研究所的臨時住所，也不知道該去那裡。
該怎麼辦？等著那個陸修賢在某一時刻出現來吸取自己體內原能？還是趨早遠遠地逃離？
變成一個一輩子連自己行動都無法自理的廢人？想想都不寒而粟。
但逃，逃得掉嗎？天知道是不是有一雙眼睛正在背後的某個角落注視著自己。
想想也好笑。這就是他們所謂的正義嗎？以正義之名？
天色漸漸黑下來，長歎一聲，張小石還是決定今晚還是暫且回去，先和吳道有他們聯繫上，到時再看情形決定吧。
走在人流中，感覺要安全些。今夜，這座城市會變得孤單彷徨吧？
肚子也餓了，望望左右，不知道走到了那裡。
望見了路邊的一間餃子店，張小石抬步走進去。
「老闆，來一碟鍋貼餃。」張小石在臨門的一張桌子旁坐下。
這間店也許開了好些年了，四壁的牆壁都有些發黃，頂上吊著一盞光線不甚明朗的燈。張小石坐好後，才發現臨門的一個貨櫃上還貼了張本店轉讓的廣告。
正是進餐的時間，這店裡卻沒見進餐的顧客，老闆縮在裡面一張長椅上打瞌睡。
皺皺眉頭，張小石自己感覺選錯了店面。但店老闆已醒了，打著呵欠開始忙活。
「加一盤滷牛肉，一碟鹽花生。……嗯，還來瓶啤酒。」好久沒喝過了，心裡悶悶的，就叫了一瓶。
「好的。」店老闆在裡面應道。
時間不長，餃子和牛肉就擺上了桌子，店老闆提了兩瓶啤酒放在桌子後，就又縮到屋裡那張長椅上打瞌睡去了。
味道還將就。張小石挾了個餃子丟進嘴裡，開始倒啤酒。
門外的天色已漸漸黑了，張小石仍在獨自進食，過去幾個月裡的經歷一幕幕閃過眼前，一張張面孔，一次次感動，還有那些隨著遠去的嘶殺聲消逝的面孔，不覺間，張小石感覺眼睛微微濕潤。
心底又浮現出許小航幼小蒼白的面孔，無邊的地火前，那一句輕輕的「我願意」仍舊在耳邊迴盪。
「對不起，小航，張大哥沒用。」張小石仰頭喝下杯中的剩酒後，喃喃念道。
靈兒的聲音從心底飄起，「你怎麼了？怎麼這麼不開心。」
張小石心底回答道：「沒什麼，過會就好了。」倒上啤酒，依舊慢飲。
過得一會，靈兒聲音傳來，「好吧，你靜一下也許好些。不要喝醉了。」
張小石搖搖頭，「沒事，就喝一點。」
外面的車流人聲增多，前方是個岔道口，對面那條街比這邊要熱鬧許多，陣陣歌聲和笑聲清晰地對面那幢大樓歌廳裡傳來。
瓶子已經空了一個，第二瓶剛剛打開。平時不喝酒的張小石，已隱隱有了幾分醉意。
「一個人喝酒有什麼意思？」一個人站在了張小石桌前。
張小石抬頭看了一下，皺了皺眉頭，面前的竟然是昨夜遇見的那個怪異黑衣老頭。
張小石掃了他一眼，不想和他說。
黑衣老頭卻拉過一張椅子，大搖大擺地坐了下來，伸手拿筷，挾起一塊滷肉往嘴裡送去。
「旁邊有桌子，你可以自己一旁叫吃的。」張小石冷冷道。
「小兄弟，沒必要拒人於千里之外。我對你並沒有惡意。」黑衣老頭並不介意，說道。
張小石懶得理他，有點想離開，但看看桌上還剩一半的餃子，沒必要為了這個黑衣老頭浪費，繼續自飲自食。
「嘿嘿，」黑衣老頭乾笑兩聲，然後道：「看來小兄弟對我成見挺深啊。」
說罷竟隨手拿起桌上酒瓶，給自己斟上了一杯。
張小石眉毛一豎，道：「我是討厭你，這又怎麼樣？」
「為什麼？」
「不為什麼。」
黑衣老頭呷了一口酒，道：「是為了昨天死的那個胖子是不是？」
張小石見他毫不在意的樣子，心頭火起，道：「是的，你有什麼權利殘害別人？」
黑衣老頭放下酒杯，盯著張小石，道：「一條人命而已，有什麼相干！」
「一條人命難道還不重要嗎？換成是你又如何？」
「人命有什麼重要？誰要拿我的命儘管來拿。」
黑衣老頭哼了一聲道，「人命，在我眼裡和豬命狗命又有何區別？」
「胡說，人有情有義，那裡能拿去和豬狗相比？」
「呵，你是說人有情有義？你見著多少真正有情有義的人？就算是吧，你怎麼知道豬狗就沒有情義了？人不是常說眾生平等嗎？」
張小石窒了一下，道：「那你也沒有理由隨便殺人。」
「哼，那你吃的牛肉呢？難道這條牛犯了什麼法，人殺他又有什麼理由呢？」
「這種事怎麼能混為一談呢。這牛本來就是人養來殺的。」
「那我養兩個人，等養大了殺了吃，也沒有什麼不對了？」黑衣老頭譏誚道。
那有這種道理？張小石感覺這老頭在歪纏亂打，但他的話似是而非，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想了一下道：「物竟天擇，適者生存，人寶貴的地方在於人的思想，會辯別是非，有豐富的情感，會去追求美好的東西，而且，人也不是沒有理由就去捕殺動物的，人類不是建造了許多的動物保護區嗎？當然，養牛殺牛，或許也算是人的暴行了，不管怎麼說，人也是動物，只是在食物鏈頂端的高級動物吧。」
黑衣老頭冷笑一聲，道：「高級動物？就可以養低等的動物來隨便殺戳了？你們在養這些東西的時候問過他們是不是願意被人養起來殺掉了？吃的時候又有誰會想起這些動物臨時前的痛苦慘號？說到底，也不過是弱肉強食罷了，反正這些動物也沒得選擇，也反抗不了。那我殺人還不是同樣道理，要想不叫人殺，你就得自己有本事，要不然就別怨天尤人。」
張小石搖搖頭，心下也懶得和他辨駁。忽地想起白天的事來，自己不也是沒得選擇嗎？陸修賢、寂法禪師決定如何對待自己的時候，又何嘗因為自己的反對而停止呢？如果自己夠強大，他們又怎麼會犧牲自己呢？確實，這世界遠遠不夠公平，特別是對弱者而言。決定一切的，常常是力量而不是法理，或許人們心中，已經習慣了把力量當作天平一端的砝碼了吧。
旋又想及，如果他們真為了世人的利益而迫害自己，或許他們並不沒錯，自己為自我反抗爭取，也同樣沒錯。兩方都沒錯，那這世上的事是不是並不能以對錯衡量呢？
黑衣老頭挾了幾個餃子送入嘴，見張小石猶在停筷沉思，打個呵欠，道：「這些事辯一番也沒什麼意思，我找你另有重要的事。我那天跟你說的話，你記得嗎？」
「什麼話？」張小石回過神來，反問道，這時雖然心中還是不喜面前的黑衣老頭，但已不像開始那般排斥他了。
「就是我準備和你做的交易。」黑衣老頭放下筷，認真地道。
「交易？什麼交易？」張小石狐疑道。
「我希望你用你體內的天機石能量，去幫我喚醒一件東西。作為報酬，我會讓你擁有做夢也想不到的強大力量。」
張小石聽到面前這個老頭也知道天機石能量的事，不禁吃了一驚，道：「你怎麼知道我有天機石能量？」
黑衣老頭嘿嘿笑了兩聲，道：「天機石出世的消息，早已轟動三界，要不然我眼巴巴的跑到北京做什麼？見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了你體內有原能。」
張小石繼續問道：「你希望我幫你喚醒的，是什麼東西？」
「是這個。」說著，黑衣老頭把手放到桌上，攤開手，一個黑色手鐲一樣的東西出現在他掌心。
張小石見他遞向自己，伸手接過。握在手裡，感覺冷冰冰的，有點像玉石。翻弄了一下，仍不知是什麼，心中一動，喚起才掌握的靈識，慢慢地延伸向手上的黑手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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