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北京市內的一座院落裡。
張小石踮著腳尖往裡探望,在小鐵門前值班的警衛毫不客氣地盯視下,一點不敢逾位。
周圍花木扶蔬,鳥語清冽,雖是夏末,卻不像外面街道上那樣熱浪滾滾,清涼樹蔭下淡淡花香沁人。
張小石張望了一番,仍未見吳道有跑來,搖頭無奈轉頭,在這隔離內外院落的小鐵門前無聊閒踱。
這座院落從街上看不出有何異樣之處,大門上也只掛了一個民用軍工研究所的銜牌,從街上望進院內,只能見幾幢平常的辦公樓房。正面一幢大樓矗立在外院裡端,也遮住了面前這道二人高的綠牆內的深遠空間。牆中開著一道小鐵門,張小石此時就只得在小鐵門前往裡探望。
來北京快一個月了,張小石和吳道有一直住在前院左側的一幢樓房裡。每天都有百十名各式各樣的人從前院匆匆繞過大樓,從小鐵門進入後院。這些人中,有一頭銀髮的年邁學者,有身著工作服的工作人員,還有的居然一身軍裝。從面前這道小鐵門只能略微窺見裡面矗落著不少樓房。偶爾有幾人在穿插其中的花木小道下埋頭匆匆走過。
張小石心下有些鬱悶,來這裡這麼久了,除了開始幾天見著的人較多外,這些日就只剩下自己和吳道有每天還在無所事事的閒待著。
江虹已隨董千山和老六去了上海,許恆公司有事回轉了b市,雅麗絲又在寂空禪師引領下去了北京西郊的那個白雲觀,這些時日都沒回音。急於開啟神燈神識的扎木也隨了個老和尚進入了內院後就沒出來過,前些天許久未見的空念首座也來到這裡,將唐龍帶入內院後就沒了信息,雖然當時空念首座也告慰自己二人暫且安心等待時日,但和吳道有這樣老是天天吃了玩、玩的睡的實在快被悶死了。
今天居然撞見了正要進內院工作的沈瑄,三人許久未見之下互述一番別後情形,吳道有便央著沈瑄帶他進去找唐龍和扎木,沈瑄為難一番後終歸答應了,但限於職責,只能帶吳道有一人進內。
腳步聲從裡面響起,張小石趕緊回過頭來,正見著吳道有從小門處出來。
「見著他們沒有?」張小石忙上前問道。
「見著了唐龍,」吳道有點點頭,拭了一下額上汗水,「張大哥,唐龍那傢伙正被空念首座押著每天練功!空念首座我也見著了,他說把這兩天過後,唐龍就有空出來了。」
「嗯,練功重要。扎木了?」
「扎木我沒見著。不過,聽空念禪師講,寂空禪師關照了禪宗的人在幫他開啟神識,好像不大順利,近幾天是出不來了。」說到這裡,吳道有往周圍看了兩眼,小聲對張小石道:「張大哥,那事有門!」
張小石愕了一下,「什麼事?」
吳道有眨眨眼睛,「你忘了?我不是說過嗎,讓唐龍學會了也教我們啊!剛才我偷偷問了下唐龍,他說沒問題,空念首座不會反對的。」
張小石心下也有些意動,就盼唐龍早些學會了。
想了一下又對吳道有說道:「你的茅山術怎樣了?」
吳道有一副苦相道:「還是老樣子,小法術倒靈得很,一輪到那些個天罡什麼的,就時靈時不靈的,空念和尚給我說是什麼功力不夠所致,嗯,只有等以後見到我師父再問他了。」
一個下午,兩人都沒有出去,就待在前邊房間裡,把身邊的情況琢磨了一番,也沒理出個好頭緒。
剛吃完晚飯,眼見內院裡的人匆匆離去,也沒見著沈瑄。兩人正準備出門轉轉,敲門聲響,一個身著西服的中年人啟門進來。
這人叫金鐘,是前院裡的一名管理人員,平時張小石和吳道有的衣食住行就是由他安排的,為人有些刻板,二人俱都不大喜歡和他交往。
「喂,待會兒你們可不要亂跑啊,今天有重要人物要來,也許會找你們問話的。」金鐘目光在房裡掃了一圈,說道。
張小石心頭有些不愉快,這是什麼口氣?我們又不是坐牢的。懶得搭理他,目光轉往手上的報紙。
吳道有聽了卻有些興趣,「什麼大人物?是不是又有什麼和尚要來?」
金鐘聽了眼睛一瞪,道:「胡說什麼!可不是開玩笑的!所長也會親自出迎,要不是你們是護著天機石進京的,那有機會見到!」
吳道有仰頭打個呵欠,道:「所長出迎就了不起了?請我見我還不一定願意見呢!」
金鐘聽後眉毛一豎,似乎要說什麼,想了下忍住,哼一聲轉身欲走,剛轉身又回頭道:「天山來人,非同小可,惹出亂子來可不要說我沒事先告訴你們!」說完關門走開。
吳道有從沙發上站起,道:「天山來人?是個什麼東西啊?怎麼這個姓金的重視成這樣?連寂空禪師他也沒這麼客氣啊!」
張小石也在低頭沉思,這前院幾幢樓裡雖說住不少人,但大都早出晚歸,謹言少語,平時與自己二人都很少接觸,從這些人的言行舉止來看,都不似尋常人士,當日曾向空念首座問詢,空念首座只微微一笑,說他們是禪宗門徒,也沒過多解釋,隱約感覺這些人似乎也是修行人士。自己與吳道有還在暗中奇怪,本以為修行的人,只有寂空、寂明禪師這樣的異士,要不然就是十八羅漢僧那樣同樣遁隱人世的苦修者,怎麼北京城裡邊的這座研究所也有不少嗎?
而今天這金鐘所說的什麼天山來人,又是什麼意思?
兩人心裡都有些好奇,也就不出門去了,守在屋裡,注意著外邊動靜。
張小石想起白天的事,問吳道有道:「你進那小門後看見些什麼?」
吳道有唉了一聲,道:「裡面一樣管得好嚴,也沒能到處逛逛,中間倒是有棟好幾層的大樓,沈瑄說這幾日她調來後就在裡面工作,一樣有警衛看守,沒讓我進去。她帶我到另一邊的兩排長樓下,警衛進去通知後我才見著空念首座,這裡邊啊,弄得比個軍工廠還要嚴密。」
張小石訝道:「裡面連沈瑄也不能隨意行動嗎?」
吳道有點點頭,道:「是啊,沈瑄說了,除了中間那棟樓是科研人員聚集的場所外,周圍的幾幢樓裡住的人都很神秘,不能隨意接觸的。」
張小石還欲詳問,吳道有聽得外邊有聲響,支起耳朵聽了一下,喜道:「可能是那什麼天山的人來了!我們也去瞧瞧。」便跳起身急急開門出去觀看。
張小石見他一副猴急樣,也只得跟著出門。
他和吳道有二人住在院內大門右側樓房的二樓上,這時外面天色已近黑暮,吳道有衝出門後便伏在陽台走廊上向下探望。
樓下院中已亮起燈火,明亮一片。張小石往下望了一眼,不禁咋舌道:「這麼多人啊!」
確實,不知何時,下面寬敞的院落裡竟密密麻麻站布了百多個人。
小說網(|com|b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