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吳道有歎口氣,轉回頭來望著屋中的小青和魔將,下面該如何是好?
神燈這時竟已長大了幾分,黑衣魔將和小青額上仍與神燈僵持,青黑二氣中間那團紅光裡的神燈竟開始緩緩轉動起來,吳道有不禁為小青多添了幾分擔心,卻幫不上忙。
「小吳,我這會出來可以了吧?」猶自待在青光中的唐龍向吳道有招手道,這半天他躲在青光裡見周圍變故迭生,嚇得心驚膽戰,不敢出聲,這時方向吳道有招呼。
吳道有搖搖頭,「唐龍哥,你不慌,還不知道會有什麼變故,青光裡要安全點!」
唐龍「哦」了一聲,猶豫一下,還是沒出來,繼續待在青光中。
「有聲音?」這時周圍一靜,吳道有忽聽見後邊臥室裡傳來輕微的奇怪聲響。
「是有聲音!」唐龍側耳一聽後,懼意又油然自心中而生。
吳道有咬咬牙,心想是禍躲不過,抬腳向臥室裡走去。
臥室裡黑暗難辨,在門口停住腳,摸索開關。
「噠」的一聲燈光亮起,吳道有目光警惕地向臥室四周巡視。
「唔,唔!唔!」聲音從屋角傳來。
「扎木!原來是你!」吳道有一聲驚呼,原來怪聲竟是躺在屋角地板上的一人口裡傳來,他渾身被捆,嘴裡被塞了一張枕巾,這時正仰面朝天,不住唔唔發聲。藍色襯衫,膚色黝黑,正是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黑人青年扎木。
「你怎麼給捆得像個粽子似的丟在這裡!」吳道有扯開扎木口裡的枕巾,一邊給他解身上的繩索一邊說道。隨即想起先聽橫四給韓風匯報的話,似乎正是扎木撞見了韓風的一個手下持槍,為防走漏風聲而受縛。
扎木大口呼吸幾下後,急促地道:「快解開我,外面神燈失控,要出事了!」
吳道有聞言一驚,想起外間小青處境凶險,而扎木正是神燈持有人,說不定能解脫困境,趕緊給扎木解索。
好不容易給扎木解掉繩索,扎木心急,跳起就走,未料剛邁開一步就「噗通!」一聲直挺挺摔倒在地,原來他被捆時久,血脈未通,這下子摔得個結實,倒在地上一聲痛呼,無奈向吳道有道:「你快抱我出去一下!」
吳道有見狀趕緊抓住紮木肩膀,急急忙忙地向臥室外拖去。
這時外面傳來唐龍驚叫,顯是出了變故,心下著急,加快腳步,未出臥室門,已見到一片紅光自外間噴射而入。
跨出臥室,眼前的一幕把吳道有驚呆了。此刻包房紅光滿屋,一個火紅的巨大神燈在屋中間飛快地旋轉著,紅光四溢,金色赭紅的燈身上隱現莫名的梵文印記,古老微弱的梵唱聲隱隱飄出,一圈七彩光華瑩瑩流閃在燈身周圍,一青一黑兩道勁氣飛速圍著神燈繞旋,看樣子竟似被吸往神燈中間。
而小青和黑衣魔將此刻俱都凌空橫起,衣袂飄風,隨著中間神燈一道旋轉。兩人動作俱都緊張萬分,似恐一不注意就會被吸往中間的神燈。
「扶我坐正!」扎木急促地道。
吳道有趕緊把他扶正,扎木抬起漸漸活動的雙手,開始不住變換古怪印訣,一串低沉的念誦聲從他口中傳出。
那邊小青和魔將已到危險邊緣,轉得越來越快,離神燈也越來越近。
小青在無力支撐的一剎猛地喝道「青靈護身!」,電光疾閃,一道白色光芒在危機一發之際將飛向神燈的小青截住,竟是屋角懸空飄旋的青靈引發出。強撐過久的小青真元耗費太巨,竟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灑落中間的神燈上,神燈一陣紅光暴閃,啪啪作響,燈身一陣搖晃,低低的沉嘶聲驀然傳出,。
魔將眼見不妙,猛地沉喝一聲,一掌拍向神燈,身形竟硬生生向後移動了一段定住不動。他剛才竟一直留有餘力,到這危急關頭才顯露出來,而無力定形的小青猶自在青靈引擁護下環繞神燈飛旋。
魔將突地一聲陰笑,揚手一道黑光朝空中的小青擊去,護持小青的青靈光圈被撞前移,撞上神燈周圍七彩光華。「蓬「的一聲巨響,光雨四濺。神燈中,一道黑煙裊裊飄出。
「呔!」一聲暴喝自扎木口中發出,一圈圈金光閃亮的金色梵文憑空而出,閃耀著熠熠金光,飛也似的一個個朝神燈印去。
光雨驟停,神燈猛地搖晃起來,那圈飄出的黑煙盤繞在神燈頂端,飄蕩之勢一緩,憑空凝結。
「吽、唵、嗜……」扎木雙手吃力的變換印訣,豆大汗珠從額上沁出來,兩眼眨也不眨地盯著神燈,口中不時吐出奇怪的金色梵文,飄向神燈。
一聲低沉的長歎自神燈中飄來,入耳彷彿有千萬年一般久遠幽深,隨著歎息聲起,神燈頂端那縷黑煙終於慢慢縮回燈中。
周圍的光彩漸漸黯淡下來,青光載著小青,慢悠悠地落向地上,一角驚呆了的黑衣神魔驀地驚醒,朝扎木深視了兩眼,隨即黑衣一晃,身影驀地變成一股黑煙,瞬間消失。
「篤」神燈終於回復先前那古舊模樣,靜靜地落下地面,先前的神采恍如幻象。
緊跟著「噗」的一聲,扎木歪倒在地,吳道有連忙俯身下去扶起。
扎木渾身汗濕如雨,喃喃道:「還好來得及,燈奴沒有……」竟虛脫了過去。
那邊,醒來的小青嚶嚀一聲,掙扎著站起了身形。
張小石被特勞斯等追出房間,撒腿狂奔,轉身時恍眼見走廊上一端斜斜倒著幾個身穿警服的人,彷彿是先前追過自己的王偉銘和那幾個警衛,但這時自顧不暇,只希望這幾人吉人天相了。
但聽後邊腳步聲「啪啪」急起,響在走廊裡聲勢驚人,扭頭一看,後面的一大群人爭先恐後搶出房門朝自己追來,來勢洶洶,大有奧林匹克短跑爭雄之狀。
心裡無奈暗歎一聲,這恐怕是自己最有號召力的一天了!十來個黑社會巨頭跟著自己跑,魅力非凡啊!
瞎想歸瞎想,被這幫人逮住可是不得了的,還是繼續急如喪家之犬,撒退狂奔。
倏地面前一轉,竟到了先上來的樓梯口,老遠見樓梯口有一男一女,心裡猶豫片刻,這樣子跑到二樓下,會亂成什麼樣?
一猶豫間,已從樓梯口跑過,恍眼見著樓梯口的竟是許恆和邵美雪,錯身之時,猶聽得許恆在急聲追問:「美雪?到底是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張小石有心開口幫喊一句,因為她瞧上段庭圭那小子了!無奈時不待我,還是一溜煙往前。後面的那十來個被魔惑心智的狂人,未停片刻呼號追逐而去,倒是一旁的許恆和邵美雪睜大了眼睛,驚看著這群在走廊裡練短跑的運動愛好者。
張小石繼續見彎轉彎,繼續前進,後面那群人同樣鍥而不捨。
轉了一圈,一個急轉,剛覺得有些不對,眼前景物一現,竟又跑到樓梯口來了,而許恆和邵美雪兩人仍然站在樓梯口上演感傷一幕。
這時正聽見邵美雪大聲說道:「因為我已經不再喜歡你了!你不要再問了好不好?」
許恆張大了口仍然一付難以置信的樣子,張小石已管不了這麼多,呼地一下穿過他們從樓梯口向二樓狂奔而去。
後面急步聲起,如影隨形的特勞斯等也跟著奔至。
許恆仍在大呼,「不,我們不會分開的,你騙我的!」
人潮急湧而來,驚叫聲中兩人被衝散在樓梯兩旁,特勞斯等大呼小叫地擦身狂奔而過,這下子,不分也得分了。心急如火的許恆心中把這群拆分鴛鴦的人挨個痛罵了個遍。
張小石急衝而下,心裡有些奇怪怎麼沒有警察來樓梯口守著,是不是撞見了噬殺的噬血魔已遭到不幸?晃眼間,已衝下樓梯,來到了先前上樓時的那條直通舞台後台的甬道。但聽後面追聲越來越近,特勞斯等竟沒落下半分。
急跑中猛地想起一事,自己不是還有小青給的隱身符在身嗎?自己先前還留了一截時間後備了,雖然所剩無幾,好歹也可以借此脫難吧。事不宜遲,眼見前後出現一個拐彎口,正好借此躲開,趕緊掏出綠葉,口中照小青所授急誦:「靈依草木、法本自然,潛形!」
孰料靈訣剛喊出口,身形剛轉向甬道中間的拐彎口,最前面甬道一端忽地出現一群身著舞服的演員迎面走來,而後邊特勞斯等也呼喝而至,張小石就這樣在後有追兵,前疑無路的當口在眾目睽睽下隱形了。
「啊!」對面來的一群演員眼見一個年青小伙在奔跑中一眨不見,都大吃一驚,有人趕緊大揉眼睛,立即懷疑自我眼力出了問題。
特勞斯等目光捕捉到張小石甬道口正在轉彎的那道身影,雖然目標已失,呆立片刻後,還是在前一秒的印象裡跟著轉彎跑過去。如此看來,張小石這次隱形的效果,實在給他打60分都有點勉強。
舞廳裡正值高潮,魔術師在台上氣氛神秘的燈光照射下,正準備表演他拿手絕活:大變活人。
主持人在台上煸風點火,合夥蒙人:「下面觀眾朋友們請注意了,來自b國的著名魔術師將在我數三聲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他美麗的女助手憑空請出,介紹給我們認識。大家注意了,我開始數了!」
「一……,」聲音長長,間歇也夠長,吊胃口要吊足。
「二……啊?」短短一個二字才出口,魔術師身旁的舞台上,耀眼的燈光下,果真出現了一個人:不過這個人非但不美麗,還根本不是什麼女助手——張小石。
張小石正口中呵呵直喘粗氣,剛才一陣急跑,累得夠愴,沒想到隱身後跑進的彎道竟直通舞台,管他三七二十一,仗著自己有隱身術,舞台照上不誤,反正諾大舞台這會就兩個演員,空間還大著了。
正聽得後邊走廊裡有動靜,心想不會隱了身特勞斯等都還能追吧?忽覺舞台上氣氛有異,彷彿一瞬間演藝廳裡的目光都定住了,仍不相信自己會成為焦點的張小石一頭霧水:這些人在看什麼?自己不是透明的嗎?
魔術師高舉半空中的手再也揮不下來,腳下的機關還未開啟,天上掉下個張小石,此刻,魔術師的眼鏡睜得比銅鈴還大,心裡懷疑:這是有人在表演魔術嗎?
主持人口裡啊了兩聲後,不愧是專業人士,馬上打破僵局:「哈,這是我們幽默的魔術師給大家開的一個小玩笑,太精彩了,太精彩了,小小序曲,表演繼續!」
台下的觀眾這時才恍然大悟,雖然還隱隱覺得出現的點子差了一大截,不過既然說了魔術師很幽默,大伙也就不要再煞風景的尋根問底了,不然,豈不是太不懂幽默了?
可惜,表演已無法繼續下去了。雖然張小石根本沒有賴在台上不下去的意思,但下一刻,隨著驟響的腳步聲,舞台,馬上顯得太擁擠了。
特勞斯等在甬道裡轉了兩個彎,終於在張小石之後上台表演。
只是接下來的表演暴力傾向太過嚴重,十來個缽大的拳頭一起招呼向抱頭鼠竄的張小石時,有很多帶著孩子來的家長都有把孩子眼睛捂上的衝動,同時大皺眉頭:這節目是不是過火了點。
舞台下嘩聲四起,不少觀眾已經在問,怎麼回事?一旁的保安已躍躍欲上。演藝廳門口,被驚得嘩然立起的江虹口中驚呼:「怎麼會是他?張小石!」,門口閃進的幾個警察,滿眼疑惑地盯視著混亂的舞台。
張小石心叫完了,隱身術怎麼早不失效,遲不失效,這不是成心陷害嗎!
左手忽地觸及手中一物,正是小青丟過來的禁魔小玩偶。
管他三七二十一,權當一線希望,如同先前扎向噬心魔般,將右手小木簽向手中玩偶扎去。
「啊,啊!」聲起,竟是從特勞斯等口中傳出,同時這堆被魔氣附身的黑社會頭目,隨著張小石扎出的木簽彎手縮腳起來,就像張小石不是用木簽扎木偶,而是針刺他們身上一樣。張小石恍悟,看來禁魔並沒完全失敗!趕緊又刺又打可憐的小木偶,旁邊的一堆人同時在舞台上哎喲連聲,同時抽筋。
這當口,台下固是一片嘩然,主持的如簧巧舌也難奏效了,還在吶吶強撐道:「觀眾朋友們,這也許是導演編排的一個小鬧劇,好給大家一個驚喜!」
滑稽鬧劇瞬間停止。
忽然之間,特勞斯等全部靜止,高難度的表演,或奔或立,或揚拳踢腿。就像得了定身法一般。
張小石還未回過神來,特勞斯忽地喉間呃了一聲,身子一歪差點倒下,轉眼間這些人全數失去平衡,隨即驚呼聲四起,「這是那裡?」,「我怎麼了?」,「又發生了什麼事?」,間雜著幾句非常流利的外國「母語」。
這群黑道凶人,終於回復神志了。
全場嘩然中,廳中燈光忽地歇滅。除了大廳和窗外還隱有燈光透入外,漆黑一片。
混亂中,張小石聽得小青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還不趁機快跑!」
哄亂的人群向外廳湧去。
外廳,警局副局長正在二樓皺著眉頭問幹警:「王處上去多長時間了?」
「有半個小時了,前十來分鐘他還吩咐我們不要擅自上三樓,但這會他們全都聯繫不上了!而且,先前樓上動靜很大。守三樓後面入口的警員也聯繫不上了!」
警局副局長緊張考慮片刻,道:「上去看看!王處要出了事誰負這個責!」
警員奉令而行。
而此刻,演藝廳裡慌亂的人潮湧了出來。張小石几人,還有那些黑道頭目,在演藝廳裡大肆亂局,在黑暗裡造謠生事後趁亂溜出。
樓上信息傳來,「不好,王處及其它幾位警員昏倒在309大包門口,裡面有大量血跡!守三樓後面入口的兩個警員也失蹤了!」
警察眾皆色變,顧不得湧出的人群,警局副局長一揮手,「上,去三樓!」
紛亂人群紛紛跑出八方賓館,後怕驚疑不已。
而外邊一輪明月高照,正值歌已盡,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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