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風雨漫蕭蕭(1)()
夜寒煙曉,疏蕊幽香,整個大殿內除了眾人的呼吸聲,只有外面不斷墜落的皚皚大雪。我猶自退後兩步,直到後背猛地撞到後面的朱紅色樑柱上,方才駐步。
我無論如何也沒料到,蝶衣竟會通知夙狂昱!
「為什麼?」腦海裡只剩下這句話,我蹙眉盯著她,一動不動。「為什麼要出賣我?」
「公主……」蝶衣悲涼地喚我,就這樣跪在地上一點一點靠近我,手快觸及我衣袂時被我狠力甩開。「公主,奴婢……」
我譏諷地勾起唇角,眼中漾出點點晶瑩,「什麼時候起,你對他這麼死心塌地了?」蝶衣一直都是我信任的人,我從未想過她會違背我,更沒想到她會出賣我!「他給了你什麼好處?」
聞得此言,蝶衣哀戚地瞪大雙瞳,淒聲哭道:「公主,奴婢是為了你好……」
「出賣我就是為我好?」不等她說下去,我陰戾的話驀地截斷她。
皎月橫空,似水似銀般的清輝,如影流瀉。世間萬物都在這一剎那蒙上一層白色的迷霧,讓人看不清楚,如置身於夢中。而那月光下站著的人,便如同嫡仙般,渾身彷彿都透出一層淺淺的光暈。他的雙手自然地抱在胸前,精美絕倫的五官彷彿是上天最完美的作品,週身散發出冰冷氣質足以讓一切凍結,冷得讓人心悸。薄唇輕抿,一雙冷冽若冬日寒星的眼眸讓人不敢正視。
他道:「她不過是識時務罷了!」
我自嘲地笑笑,不理會夙狂昱的話,將目光轉到蝶衣身上,嗆然笑道:「我以為我可以給你足夠的信任的。」
蝶衣錯愕地望著我,失聲叫道:「公主!」
「皇后這次又想出宮到哪去呢?」夙狂昱的神色中透出一股濃濃的唳氣,俊美的容顏仿若畫中人,那雙黑如點漆的瞳眸裡卻折射出絲絲涼意,如十二月的寒風般攝人心魄。他的身後,腰挎金刀的侍衛們恭敬地戰立著,對殿中的一切充耳不聞,似乎他們也被夙狂昱凜冽震懾到了,連眼眸也未曾抬起。
「我……」我微啟唇,想要說什麼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夙狂昱現在不管對我多好,可是他是夏國的皇帝,如果讓他知道蘭國內亂,我不敢想像他會做出什麼事。眸色一黯,我吶吶地低垂下眼簾,「你想多了。」
只見他下巴微揚,渾身帶著一種隱然不可侵犯的王者氣質,嗤笑道:「是嗎?那皇后深更半夜,收拾包袱又想幹什麼?」
我無言以對,心中亦是明白蝶衣可能將所有的事告訴他了,冷眼倪著他,「你想怎麼樣?」
「現在這時辰,皇后難道還想去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