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自作自受(上)()
「女兒,母后要送你一樣東西。」雖然孝莊太皇太后並不是建寧公主的親生母親,但是擅於籠絡人心的孝莊對皇太極的任何一名子女都是以兒女相稱。孝莊叫開左右宮女太監,僅留建寧公主一人在自己慈寧宮的臥室中,這才親自從床下暗格中取出一個長寬僅有半尺的扁平木匣,交到滿頭霧水的建寧公主手裡。
「母親,你賞賜女兒什麼東西?」建寧公主將木匣打開,發現木匣中有兩個絲綢錦袋,分呈粉紅色與平黃色,絲綢編織得又厚又密,極是嚴實。孝莊將那個粉紅色的錦袋打開,從中取出一面香味撲鼻的粉紅色棉質汗帕。建寧公主見那棉帕雖然香味宜人,樣式卻極是普通,與平時所用的汗帕相差無幾,可孝莊又顯得對這棉帕極是珍惜,建寧公主不由驚奇道:「母后,這是什麼東西?有什麼作用?」
「這棉帕是母后當年對付多爾袞所用之物。」孝莊撒了個謊,這塊棉帕其實她還對皇太極與洪承疇用過,只是不願在建寧公主面前說起當年的風流韻事而已。孝莊說道:「這塊棉帕看似普通,其實妙用非凡。它是用產自波斯的公波斯貓貓尿灑在其上,再在寒冬臘月裡放到僅在極北苦寒之地出產的枴杖蛇蛇穴前,誘使母蛇在帕上發情留下蛇涎,再加上數十種密製藥物與香料方才製成。帕上的香味女人聞了無妨,若是男人聞了,那怕他是柳下惠再世也會把持不住,心甘情願的拜倒在持帕女子的腳下。」
「這麼厲害?」建寧公主吐吐舌頭,心說難怪相貌比自己強不了多少的母后當年能把多爾袞迷得死去活來,連江山都拱手送給皇兄順治,原來是這個東西的功勞。孝莊歎氣道:「女兒,這東西害人不淺,母后本不應該給你,可是你的相貌只能算中等,難以讓那吳三桂之子在你面前神魂顛倒,為了你的幸福,也為了控制住那個不尋常的吳應熊,母后就賞給你吧。」
「謝謝母后。」建寧公主悶悶不樂的將那個粉紅色錦囊接過,建寧公主不高興的原因並不是她真不願意與吳應熊同房,平心而論,吳應熊的相貌外表在男人之中還算出色,扔到大街上也還能勾來幾個大姑娘小媳婦的回眸一笑,建寧公主不高興的是自己要靠這些邪門外道之物才能留住丈夫的心,這無疑讓本就對自己容貌極為自卑的建寧公主更加暗自神傷。
為了讓自己盡快甩開傷心情緒,建寧公主轉移話題指著那平黃色的錦囊問道:「母后,那這個黃色錦囊裡裝的應該是男人對女人用的了?」孝莊點頭道:「不錯,這中間裝的是一塊藍色汗帕,是男人誘騙女人用的,與這塊粉紅色汗帕的乃是一對。」孝莊誤會了建寧公主的意思,將那木匣交給建寧公主,說道:「算了,這東西留在母后這裡也無用,一併賞你吧。」
「我又不是男人,拿這玩意有什麼用?」建寧公主心裡嘀咕一句,剛想把那木匣交還孝莊時,一名小太監突然在門外操著公鴨嗓子說道:「太后老佛爺,皇上請太后老佛爺立即到養心殿去一趟,說是有要緊的事請老佛爺商議。」
「知道了,哀家馬上就去。」孝莊飛快說道,孝莊心說這都已經快到申時了,孫子這麼急著找自己商量,一定是又發生什麼大事了。想到這裡,孝莊趕緊叫道:「來人,快抬哀家去養心殿。」孝莊又轉向建寧公主吩咐道:「女兒,你回去吧,凡事忍讓著點。苦不苦,想想你的皇母。」而建寧公主也猜到又發生了大事,也不敢多說什麼,趕緊謝恩出宮而去。
孝莊被四名太監抬著趕到養心殿的時候,還沒進殿,孝莊就聽到殿中傳來魏東亭的嚎啕大哭聲和強驢子等人的怒吼聲,孝莊心頭不由一緊,心知孫子的心腹魏東亭等人肯定出事了。果然不出孝莊所料,進殿之後,孝莊立即看到魏東亭跪在臉色鐵青的康熙面前伏地大哭,強驢子、穆子煦和郝老四三人則怒容滿面的叫喊,「主子,讓奴才們去殺了吳應熊吧!」「主子,求求你了,殺了吳應熊,出什麼事奴才一個人承擔!」
「孫兒,出什麼事了?」孝莊下轎問道,見孝莊進來,氣得臉色鐵青的康熙面上總算恢復些人色,但語氣中仍然怒不可遏,「老祖宗,那吳應熊為了報復東亭他們,竟然向鰲拜那廝出賣了孫兒埋伏在鰲拜家中的臥底史鑒梅,導致那史鑒梅被鰲拜擒拿,現在被鰲拜關押在地牢中。那史鑒梅又是東亭的未婚妻,落到鰲拜那廝手裡,後果無法想像!」
「吳應熊出賣了史鑒梅?他是如何知道鑒梅身份的?」孝莊大吃一驚,驚訝道:「鑒梅的身份,除了祖母以外,就只有孫兒你和東亭、史龍彪清楚,其他的就連東亭的把兄弟強驢子他們都不知道鑒梅的身份,吳應熊那來這麼廣大的神通?」
「豈止鑒梅的身份?吳應熊那個卑鄙小人,竟然連我們打入鰲拜親兵隊伍的劉華都隱約知道。」魏東亭大哭著膝行到孝莊面前,磕頭號哭道:「老祖宗,那吳應熊為了揪出劉華和報復奴才,竟然準備從明天開始,每天安排二十名鰲拜老賊的親兵輪流糟蹋鑒梅!老祖宗,鑒梅她性格剛烈,要是她有什麼三長兩短,叫奴才怎麼活啊?」
「大哥,大哥,這事都是兄弟打那吳應熊惹的禍。」強驢子也哭得淚人一般,跪到魏東亭面前磕頭出血,大喊道:「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會殺了吳應熊那狗賊為你報仇,然後著『自殺』謝罪!」穆子煦和郝老四兩人同樣紛紛流淚自責,覺得是自己們招惹吳應熊才連累了魏東亭,而康熙和蘇麻喇姑見到魏東亭那泣血慘象,不由也覺得鼻子發酸。一時間,養心殿中哭聲四起,亂得一塌糊塗。
「都別鬧了!」素來和氣的孝莊突然大吼一聲,將哭喊聲鎮壓下去,孝莊怒喝道:「沒用的東西,哭能把史鑒梅哭回來嗎?哭能把鰲拜和吳應熊哭死嗎?」
「老祖宗教訓得是,孫兒軟弱了。」康熙自覺失態,抹去眼角的淚水答道。孝莊陰沉著臉說道:「這個吳應熊果然不簡單,他的眼線竟然能延伸到你們的最機密處,果然沒那麼簡單。如果哀家沒有猜錯的話,他並不是沒有查到劉華的真正身份,而是他想利用劉華給你們送信,告訴你們他的報復究竟有多狠毒!」
「皇上——!」孝莊的話音未落,康熙的另一名心腹侍衛曹寅便跌跌撞撞的衝進來,奔到康熙面前跪下顫聲道:「啟稟皇上,剛才來送信給奴才的劉華剛離開奴才不到一柱香時間,便在前門大街被一群黑衣人追殺,劉華逃跑失敗,被那伙黑衣人打昏抓走了。」
「什麼?」康熙嚇得連退幾步,心說完了,費盡千窮萬苦才在鰲拜家裡埋下的釘子全完了。孝莊則冷笑道:「果不出哀家所料,吳應熊果然知道劉華的真正身份。吳三桂在京城的勢力,果然不能讓人小看!」
「老祖宗,這麼說,吳……吳三桂果然還和鰲拜站在了一起?」康熙膽戰心驚的問道。孝莊又是一陣冷笑,搖頭道:「孫兒,這你就錯了,不止是錯,簡直是大錯特錯!」
「孫兒錯在何處?」康熙畢竟年幼,玩陰謀還比真正的『四朝元老』孝莊太皇太后差上一截,所以不解的求教道。而孝莊的笑容更是冰冷,「孫兒,你還是太小看那吳應熊了,他既然能掌握在深藏在鰲拜後府機樞重地、又與你們單線聯繫的史鑒梅行綜,那隱藏比史鑒梅淺得多的劉華,他還能不知道?」
「那吳應熊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呢?」康熙狐疑的問道。孝莊分析道:「倘若哀家是那吳應熊,那哀家掌握了目前的情況,就肯定知道現在局面誰佔上風?那還會冒著連累吳三桂的危險投靠鰲拜?他這麼做,一是為了報仇,二就是告訴孫兒你,他有很大的拉攏的價值!」
「吳應熊想投靠於朕?這可能嗎?」康熙又是大吃一驚。孝莊微笑道:「孫兒,這怎麼不可能?吳應熊出賣史鑒梅而不立即出賣劉華,是因為吳應熊要借劉華告訴你他的實力如何,他的手段又如何。而劉華現在行蹤敗露,孫兒你在鰲府的眼線全軍覆沒,孫兒你要想再通過什麼人掌握鰲拜的行蹤,誰是首選?」
「吳應熊!」康熙和蘇麻喇姑異口同聲的驚呼道。孝莊陰陰的一點頭,冷笑道:「不錯,就是他吳應熊!吳三桂的暗探能夠掌握皇宮的行蹤,要想知道鰲拜的行動,那還不是易如反掌?不管是鰲拜勝還是孫兒你勝,他吳應熊都穩贏不輸了。」
「老祖宗的意思是?吳應熊想通過這件事情,提高他投靠孫兒的份量?從而腳踏兩隻船?這……這可能嗎?」康熙又驚又喜的問道。孝莊一笑答道:「怎麼沒可能?他通過劉華告訴你的,除了史鑒梅被擒以外,不是還有史鑒梅被關押在鰲拜地牢家的消息嗎?而且吳應熊故意安排明天才對史鑒梅下毒手,這不是給你們留出營救史鑒梅的時間嗎?」
「老祖宗,聽你這麼說,鑒梅還有獲救的希望了?」魏東亭又驚又喜的問道。強驢子等人更是大叫,「老祖宗,奴才等今夜夜襲鰲拜府,一定要把史鑒梅姑娘救出來!」
「先別高興得太早,哀家剛才所說的,也許只是哀家一相情願的猜測而已。」孝莊冷冷說道:「也許那吳應熊是真正投靠了鰲拜,他所佈置的種種假象,只是想引你們上鉤而已。」說到這,孝莊的語氣立即一轉,「但是不管是不是陷阱,你們都要去試一試,給我孫兒賣命的人,不管是什麼人都不能放棄!哀家讓胡宮山與你們一起去,就算營救不成,也能全身而退。」
「謝老祖宗聖恩。」魏東亭和強驢子等少年侍衛大喜過望,忙給孝莊磕頭致謝,因為魏東亭等人知道,孝莊太皇太后口中那位胡宮山,正是天下武功僅次於陳近南而排名第二的絕頂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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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孝莊那點都沒猜錯,吳遠明確實是在鰲拜家裡設下了陷阱等待魏東亭等人,同時吳遠明也做好了兩手準備,一旦魏東亭薄情寡義棄史鑒梅於不顧,吳遠明也會想方設法接近康熙,給康熙提供部分鰲拜的情報,使康熙和鰲拜之間保持一種平衡,讓清廷繼續大亂下去。這樣的話,遠在雲南的吳三桂才更有機會從中漁利,但不管是吳遠明和孝莊都沒想到的是,一件小事卻改變了整件事態的發展……
事情的起因很早,早在鰲拜離開皇宮回到家中時事態就轉了一個彎,雖說當時時間僅是申時初刻,太陽還掛在西邊的遠方,可鰲拜這條老色狼就已經按捺不住要去親自『審問』健美秀麗的史鑒梅了。所以鰲拜回家之後並沒有去書房署理公事,而是直接鑽進了設在後花園的地牢之中。
「素秋,本相來看你了。」鰲拜一臉親熱的逼近被綁在牆柱上的史鑒梅,熊掌般的大手猥褻的摸向史鑒梅稍微黝黑但滑嫩異常的小臉,鰲拜也不管史鑒梅吐過來的口水,只是『淫』笑道:「素秋,你是事情本相都知道了,你是因為和魏東亭是未婚夫妻,所以受他的蒙騙才到本相家中臥底,其實你是很無辜的。」
「呸。」史鑒梅一口唾液吐在鰲拜臉上,鰲拜也不生氣,擦去唾液又『淫』笑道:「素秋啊,你就不要倔強了,你想想吳應熊那小子將要對你採用的手段吧。那小子因為被你的那個無情的表哥痛打了一頓,所以把你賣給了本相,你要是再倔強下去,你可就要被本相那些親兵輪流享用了。」
「鰲拜狗賊,要殺就殺,不要廢話!」史鑒梅氣得杏眼圓睜,怒喝道:「我和東亭哥哥這一世成不了夫妻,還有來世!你這狗賊倒行逆施,圈地亂國,害死無辜百姓何止千萬?到了陰間定然是要被下到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別傻了,咱們大清睿親王僅僅是在揚州就殺了八十多萬人,現在還不是得供太廟,享受人間煙火?」鰲拜確實是很喜歡這既漂亮又倔強的史鑒梅,耐心的開導道:「本相和睿親王多爾袞相比,殺的人已經算少的了,何況本相圈地,還不是為了大清八旗的將來著想?鑒梅,你就從了本相吧,等本相大功告成,你還怕沒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呸!呸!呸!」史鑒梅連唾三口,憤怒道:「你少白日做夢,我的東亭哥哥肯定已經知道我失手被擒的事,他肯定會來救我。」
「不錯。」鰲拜奸笑道:「你的什麼魏東亭表哥是知道了你被擒拿的消息,因為給他送信的劉華已經被本相拿下,能給你們裡應外合的人,已經沒有了。」
「什麼?」史鑒梅這下子徹底慌了,她現在唯一指望的就是靠劉華給魏東亭等人做內救她出去,但劉華已經失手,魏東亭等人來鰲府人生地不熟,肯定會吃大虧。但不等史鑒梅再考慮什麼,獸性大發的鰲拜已經撲了上來,怪叫道:「小美人,你就從了本相吧。」
「老不羞,給老娘住手!」當鰲拜的手即將碰到史鑒梅身體時,地牢門口突然傳來鰲拜正妻榮夫人的怒喝,向來畏妻如虎的鰲拜嚇了一個機靈,馬上停止手腳,嚇得魂不附體的史鑒梅則大喊道:「夫人,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