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燦一聽,郭嘉果然是為破敵而來,不覺喜出望外,道:「奉孝有何妙策快快道來!」
他知郭嘉為人,絕非信口開河之輩,既然有計,那一定是奇謀妙策。
郭嘉自信的笑道:「賈詡此人之狡猾,絕對不亞於狐狸。若來誘惑他,絕無可能。但宛城並非賈詡之城。在他之上還有張繡,張繡之上還有劉表。
誠然,張繡對賈詡言聽計從,但劉表及其麾下將士,對賈詡絕對不會言聽計從。賈詡軍事韜略,卓越不凡。但治理領地,規劃田園,發展農業等政務,決非他的強項。而張繡麾下無內政人才,一切政務措施,並不到位。要想養三萬之眾的軍隊,以及三萬餘匹優良戰馬,決不可能。
唯一讓張繡支持下去的也就是劉表的支援。可見,若無劉表支助,張繡連自給自足也不行。
既然,張繡也是寄人籬下,我們就給張繡安排一個身份比他還高的參謀,讓其和賈詡爭風,讓張繡顧及,左右為難。」
「身份比張繡還高的參謀?莫非你說的是劉表之從子劉磐?(古人的家族觀念很濃,通常會追溯七八代祖宗,這樣出現相距很遠的同宗遠房親戚幾乎是必然的,而這種親戚一般冠以「從」字,比如從兄、從弟、從父、從子等)」孫燦好像明白了什麼,劉磐是上一戰中孫燦軍的俘虜,是劉表的從子,非常的驍勇善戰,和高順打了三十餘合,才被高順擒拿。
「沒錯,劉磐驍勇善戰,但稟性剛烈,驕傲。深受劉表之喜愛,雖非劉表親子,但待之於親子無異,也因此飽受蔡冒一黨的排擠,好不容易得到一次統兵的機會,卻被我軍殺的大敗,自己也淪落為俘虜。
以其性格,定然極不甘心。主公,若以言語羞之,然後再逐之。劉磐必然會對主公痛恨無比。他無顏去見劉表,但要報仇,必須要有精兵,他唯一可去的地方就是宛城。只要劉磐入了宛城,那麼以其劉表之從子的身份,還有劉表對他的喜愛,在宛城會有一定的影響力。
屆時,張繡決定一件事情的時候,必然會顧及劉磐的意見,而非完完全全聽從賈詡一人。」
孫燦臉色歡喜之色,一覽無餘,說道:「不錯,奉孝此法,確實可用,但只能傷敵,而不能破敵,要想破敵還須另謀他法。」
「恩」郭嘉點了點頭,這一點他早已經明白,同時也想的很清楚了。不過,以他的智慧不可能沒有後招。
果然,他繼續道:「破敵之法,在於一個『退』字。劉磐是劉表的從子,也是心腹之一。他自然知道和呂布結盟一事。若我軍在關鍵時候撤軍,劉磐會作何感想?」
孫燦笑道:「他一定會追擊的,不過,賈詡必然會反對,張繡也不會依照劉磐的想法,貿然出擊。」
「但是,如果這時宛城盛傳張繡與我軍早已秘密結盟,那又當如何?」郭嘉依舊面帶笑容,彷彿一切全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孫燦徇思,如果真的出現那種情況,張繡一定會出擊的。因為,他不能失去劉表的支助,當下道:「張繡恐劉磐說其對盟友不義,為表忠義,必然出擊,但不會全力以赴。」
「正是如此!」郭嘉終於說道了關鍵的地方,「以主公之才,破此追擊之兵,易如反掌。人有一弱點,就是會為自己的失敗找借口。尤其是劉磐這類驕傲之人,戰敗之恥,他會將原因完全推在張繡的身上。
以賈詡之能,不可能看不穿這點。而唯一能證明張繡清白的也只有依靠一次勝利,以勝利來向劉表表明心意。
賈詡有揣摩人心之能,一次追擊不成,他會利用人性的弱點,傾全兵再次出兵追擊。而我們反其道而行,設伏於途中,定能大破張繡大軍。」
「妙、妙、妙。」對於郭嘉如此宏大,卻又步步為贏的妙計,孫燦除了說妙,還真的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當即歎聲讚道:「能得奉孝襄助,征討天下,何足道哉。」
郭嘉謙遜道:「主公妙贊,若非文若鎮守後方,令我等後顧無憂,安有時間,實施計策。」
「哈哈……汝二人,一個有『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王佐之才,一個善奇謀奇謀。可審時度勢的鬼才,二人皆為燦之左膀右臂,安有長短之分,」孫燦得了郭嘉奇計,心情大好,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次日,清晨,孫燦在議事軍帳召見了劉磐。
劉磐七尺有餘,身軀幹強,孔武有利,一對赤紅的眼睛,狠狠的瞪著孫燦,一副想要將他活烹了一般。
「你就是劉表那匹夫那無能的從子?敗軍之將,見到本將軍為何不下跪?」孫燦瞄著劉磐以極其不屑的口氣說道,第一句話就點中了劉磐性格的死穴。
劉磐稟性剛烈,見孫燦一見面就羞辱與他,當即怒喝道:「孫子羽,休要欺人太甚,他日落入本將軍之手,定要你好看。」
「就你小子,也配和我家主公相論……跪下。」張飛不知道為什麼孫燦如此自大,但是在他的潛意思裡,孫燦是不會犯錯的,他這麼干自然有他的目的,到見劉磐不跪,又口出狂言,心裡不滿,「一個敗軍之將,竟如此狂妄」,上前對著劉磐後膝猛踹了一腳。張飛的力量何等強大,這一腳,頓時讓劉磐跪在孫燦面前,暫時無力起身之力。
劉磐怒道:「要殺要寡,惜聽尊便。」
「殺你……『嘿嘿』,我還怕贓了自己的手。三萬大軍,被我軍一戰而擊潰,自己也淪落為俘虜,還有什麼好猖狂的,」孫燦再次向劉磐的死穴發起攻勢。
劉磐氣急,大叫:「明明是你們狡猾,暗中設伏,偷襲我軍。不然,本將軍未必會輸給你。」
「就你……」孫燦不屑的撇撇嘴,說道:「再練一百年,你這廢物也未必的我的對手。」
郭嘉笑道:「主公說的是,劉磐怎能跟主公相比,此人應當如何處治?」
孫燦高聲道:「這等廢物,殺之髒手,留之無用。」想了一想,高聲道:「來人,將此人亂棍打出。」
一群士兵入帳,對著劉磐就是一頓亂打。
劉磐忍痛大叫:「孫子羽,我劉磐誓報今日之恥。」
亂棍打出劉磐,劉華以及諸將都莫名其妙的看著孫燦。
孫燦笑道:「此乃破敵之關鍵,諸將莫要多問,他日只有分曉。」
眾將都是明白事理之人,明白破敵策,不能輕易吐露這個道理,相繼告辭離去。
孫燦叫住劉華,將計策向他說明,然後在讓他遣「秘營」高手跟蹤劉磐,如果劉磐去宛城就立刻回來稟報,如果不去,就讓他想方設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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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眾縣。
劉磐忍著全身傷痛一步一步,一瘸一拐的在街上走著,他的眼中充滿了屈辱、憤恨還有不甘,心中無時無刻不在咒罵著孫燦,憤然道:「你孫燦不就是命比我好,出生於名門世家。比我早一步學習兵法,早一步上陣殺敵。其他的你還有什麼,竟然如此羞辱我。我劉磐發誓,今生今世若不報此仇,此生決不罷休。」
憤怒之餘,他竟不知自己應該何去何從,黯然道:「三萬大軍瞬間擊潰,我劉磐安有顏面去見叔父?蔡冒小兒,想必已經在叔父耳旁道盡讒言了吧?那個小人豈會放過任何一個打壓琦兒勢力的機會?」
這時,一男一女從他身旁走過。
但聽那女的尖叫道:「你這個廢物如此無能,被人欺負、侮辱,還無動於衷,你算不算個男人,這麼沒用。」
那男的臉上一片烏青,顯然是被人打過的痕跡。
男的看起來比較窩囊,低聲下氣的說道:「他們不是人多嗎?我雙拳難抵四手啊。」
女的得勢不讓人,繼續吼道:「人少怎麼了,難道他有人,你就沒人了嗎。宛城、鄧縣、郟下不都有可以助拳的親友,為何不去找他們幫忙。
只要請他們來,不就能勝了嗎?只要你打贏了,誰會計較光不光彩。」
一旁的劉磐聽了大悟,暗想:「這樣回去不過死路一條,但是如果我能立下功勳,那結果卻大不一樣。我手上雖然沒有兵,但是宛城有,而且他們還有三次大勝孫燦。若我去宛城,借助他們的實力,相信要破孫燦軍並不困難。更何況,如今呂布已經和我軍結盟,只要結盟書信一傳到。
不久,呂布就會南下,到時候我軍兩面攻打孫燦,讓他首尾不得兼顧,定可大獲全勝。到時候我不但可以報仇,而且戰功赫赫。蔡冒小兒的讒言,又有何懼之有?
孫燦小兒,若你落入我手,看我如何對你?」
冷笑一聲,大步向宛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