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燦將肚兜放入懷中,平靜的說道:「辯兒到底怎麼死的?」
貂禪低沉著說道:「應該是被董老賊害死的,陛下無病無傷,身體一向健康,不可能說死就死。」
「我猜的果然沒錯。」孫燦看著一旁的假山,眼中突然出現一副劉辯和他打雪戰,劉辯在假山後扔雪球的景象,傷感的歎了口氣,雙眼露出無比悲憤的神態,若是怒火能殺人,那麼在皇宮裡的董卓早就被他的怒火殺死千百次了。
貂禪雙眸看著雙眼赤紅的孫燦,憂心的說道:「孫大哥要想報仇,就必須學會冷靜,不然不可能對付的了董卓。」
孫燦聽了,竟笑了出來,看了貂禪一眼,道:「放心,恨一個人是要恨在心裡,而非臉上。」此刻的孫燦已非原來的他,四年的治理宛城生涯讓他學會了耐性,讓他更加的成熟,更加的穩重。
「衝動」二字,已經漸漸的離他遠去。
一個小小的宛城,他就花了四年的時間,才將其風貌改變。更何況要對付一個手握二三十萬大軍,又佔有司隸、關中大片土地的權臣。
時間不是問題,青春就是孫燦的籌碼。他心中對董卓的恨,絕對要高於王允、貂禪他們,但他此刻注重的是結果,也就是劉辯的遺言中最重要的一句:「除奸賊,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聽了孫燦的話,貂禪鬆了口氣,她清楚如果孫燦被怒火沖昏頭腦的話,那麼他就必死無疑。如今洛陽已經是董卓的天下,生殺大權都在他的手上,更兼他本人怕死,呂布是寸步不離的在他身旁守護。
刺殺董卓的人很多,卻沒有一人可以在呂布手上走過十合。
貂禪歎了口氣道:「你變了很多。」
孫燦道:「人都會變,只有不斷的改變自己才能進步,只有進步,才能做的最好。」頓了頓,又問道:「你說,我的改變是好還是壞?」
貂禪有些害羞的低著頭,道:「少了些輕浮,多了些沉穩,給人一種很安全的感覺。」
「哈哈」孫燦笑道:「小丫頭的嘴巴還是一樣甜,被你一讚,整個人都覺得輕飄飄的。」他說出了自己的感覺,但他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聽見貂禪的讚美,心底會那麼的舒服。
貂禪淺淺一笑,頓時美不可言。
「對了。」孫燦突然想起了一見事情,問道:「在來路上,我曾聽說董卓受傷了,這是怎麼會事?」
貂禪黯然道:「是陛下刺的,就是因為陛下刺殺董卓,才引起了董卓的憤怒,將他們關押起來,後來更是害死了他們。」
孫燦歎息:「為什麼辯兒如此不智,刺殺董卓不應該是他的事情啊?」
孫燦遠在宛城,並不清楚劉辯的變化。
貂禪道:「陛下的變化並非大哥能夠想像的,如果他不死,絕對是個有道名君。可惜……」她搖了搖頭,惋惜道:「陛下本來自有打算,他表面上委曲求全,事事迎合董卓實際卻暗中佈置人手,打算一舉消滅董卓。
陛下暗中聯繫了司徒王允、車騎將軍朱?、守宮令荀?、典軍校尉曹操,還有呂布麾下的忠義之士張遼。
司徒王允組織朝中文人,反抗董卓,吸引董卓的注意;車騎將軍朱?暗中聯繫皇甫嵩將軍控制司隸內所有涼州兵以外的軍馬;守宮令荀?負責傳授聖上口譽;典軍校尉曹操則委身於董卓門下,監視董卓,並奪取他的信任。而張遼就是勸說原丁原舊部并州狼騎的全體將士反抗董卓。
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可是,就在等張遼勸說并州狼騎之時,獻帝也就是當時的陳留王不小心露出了破綻。被董卓所懷疑,並讓李儒徹查。為了不讓保護這些大漢的棟樑,不被董卓發現。
陛下毅然決定鋌而走險,獨自刺殺董卓,以自己的命,換來了王允、朱?、荀?等忠臣的性命。」
孫燦聽了整個計劃,也不由為之驚歎。
董卓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力,要重用名士。因此司徒王允組建的小勢力,在沒有犯大事的情況下,董卓是不會殺他們的。因此,王允可以吸引董卓的注意力,卻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而司隸內除了董卓的涼州兵馬以外,其餘皆是皇甫嵩的舊部,由他來指揮再好不過。
曹操智慧過人,才幹無雙,他潛在董卓身旁一定可以得到重用。
并州狼騎的威名孫燦自己也聽說過,若同意倒戈,便可在曹操的幫助下,輕易的將董卓殺害。
而劉辯的決定也是萬分正確的,與其讓董卓撥絲抽繭般的將所有人一一查出來,在對付他。不如,先將自己推在刀鋒上,保護那些忠臣義士。
一個十三歲的無權皇帝,可以在四面都是敵人的情況下,作到這一步,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孫燦歎道:「辯兒真的是長大了。」
就在這時,王允府的老管家進來稟報道:「孫太守,我家老爺有請。」
孫燦點了點頭,別了貂禪,便走向了大廳。
王允府大廳。
王允正和曹操商議要事。
王允雙手呈上一柄非常華麗並鑲有七顆寶石的配劍,單膝跪地拜道:「此乃允家傳的六代的七星寶劍,請將軍用它斬惡鋤奸。」
曹操接過劍,扶起王允:「董卓倒行逆施,混亂朝綱,人人得而誅之,操不過做份內之事,大人不需行此大禮。」
「殺董卓,算我一個。」看到這一幕的孫燦朗聲走進了堂內,「孟德,別來無恙。想不到你我二人,竟會在此地相見。」
曹操詫異的看了孫燦,立刻回過神來,笑道:「原來,司徒大人說的熟人,竟是子羽!」隨即又高聲道:「太好了,有子羽襄助,何愁董卓不亡!!!」
孫燦道:「我與董卓不共戴天,若有需要還妄直言。」
王允道:「欲除董卓必先除呂布。可呂布神威過人,無人可比。因此,只有將其調離董卓的身旁。刺董才能成功,不然只會枉送性命。」
「呂布真有那麼厲害?」孫燦聽過呂布的威名,但對呂布的真正本領,卻不清楚。
曹操曾見過呂布的威猛,駭然道:「此人有如霸王在世,恐怕就連子羽麾下的張飛將軍也不是他的對手。剛才操親眼看見呂布曾一擊斬殺十名武藝精湛的刺客,刺殺董卓的人不在少數,但除了一人可以全身而退以外,其餘的沒有一個接得下呂布一招。不過,說來也怪,那全身而退的刺客所用的劍法和子羽的很是相似,但卻高明許多。」
曹操的話不是重點,因此孫燦也沒有太過在意,沉思了一會兒,便道:「伯父是要我調離呂布?」
「沒錯!」王允點頭道:「董卓謹慎無比,常人無法帶兵器近其身。好在先皇聰慧在董卓身旁安排了孟德這步妙棋,可孟德武藝不強,遠非呂布一合之敵。因此,只有先想辦法調離呂布才有勝算。而朝中有的賢良太少,無一人可以擔此重任。今賢侄到來,正是時候,賢侄才智、膽識、武略皆是上上之品,正可擔此重擔。」
「好,我會想辦法調開呂布的。」孫燦同意了這個請求,有為劉辯報仇的機會,他不能不試。
曹操沉聲道:「具體的計劃如此,明日,我帶子羽去見董卓。董卓此刻正是求才若渴之時,子羽的父親是士林之首,受天下人愛戴。若其得知子羽相投,定會大喜。然後,子羽根據當時的狀況,想辦法將呂布調離,餘下的事情交給操便可。
此事,要緩緩代之。一次不成可以二次,總會有調離呂布的時機,切誤心急,露出破綻。」
他早就將刺殺的計劃想好了,惟獨缺了一人。孫燦的出現正好讓他的計策加以施行。
計策雖然簡單,但是考驗的卻是一個人的智慧、膽識還有應變能力。即便放眼天下也難找出幾位如此人物。但毫無疑問,曹操、孫燦此二人正是人中之翹楚,智慧、膽識還有應變能力都是上上之選。
次日,中午。
孫燦在曹操的帶領下來到了董卓的相國府。
相國府高大威嚴,屋頂竟比皇城還要高,並且屹立在皇城旁邊,其中意義一望便知。
孫燦暗歎:「可恨的何進,若非你心胸狹隘,哪裡輪的到董賊在這裡叫囂。」
「校尉大人!」相國府兩旁的士兵見了曹操也不通報,低頭叫了一聲,就連孫燦這個陌生人也不盤查。
孫燦看在眼力,心裡一讚:「孟德就是孟德,才短短的幾月一個臥底能做到他這樣有身份,實在不簡單。」
一直跟曹操來到內屋外。
曹操道:「曹操求見相國大人!」
不一會兒,屋裡就傳來董卓歡喜的聲音:「是孟德啊……快……快進來。」
孫燦、曹操相互對望了一眼,心知考驗自己的時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