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愛君入夢19
一陣寒風乍起,「卡!」地一聲,一股龐大的激流,伴隨著劍氣直指而下,掀起氣貫長虹之銳利疾風。一黑一藍兩個身影猶如鬼魅,來人是誰,我心中也有些猜到,一左一右逼攻我,情急之下我一手將緣兒掀開,自己則不及避閃,左臂上結實地挨了一劍。
藍影確是八王,奸詐小人,求勝心切直撲緣兒,我豈能容他。而那黑衣人則大手一張,衝著我受傷的胳膊就是一吸,一股鮮血竟硬生生地被他帶出,堪比廢去一臂之痛……
吸星**?
難道他真的是我的義父?迅速拍住穴道。入懷中掏出三枚銀針,分刺腦後,以三合刺穴,逼迫體內的真氣發揮兩倍的威力,前後不過一瞬間,我發出一陣狂吼,這是一種比獅吼功更勝的九音旋氣,震得人群化鳥獸四散,有慘叫跌入崖下,有被震得吐血身亡,有強捂耳朵撕心喊叫……
不過,這些都不是我在意的,只有緣兒才是我活著的意義所在,沒有她就沒有我。雙刀被迫發出風梭之聲,閃電般刺入八王后心。這,必是他的歸宿!
眼前似乎有白光一閃,迎著金黃的光線,我不得不瞇起眼,額前一片濕漉的冰涼,有什麼緩緩自我的額上流下,那是血!「卡嚓!」面具掉下,疾風過後,我的白髮如銀雪般飄散開來,隨著漫漫的飛雪肆舞。
就在此時,不知誰喊了一句,「他受傷了,快要死了!」
又一群貪婪之徒衝了過來,我搖頭,「無知狂徒,今日一個也別想離開此地!就讓爺爺一個一個送你們上路!」
我的眼睛紅了,是被血染紅的嗎?可是我此刻覺得很暢快,很淋漓,這便是我的生活,一個殺手的生活,從一開始便是如此,一個嗜血成性的惡魔。
為什麼會感覺有一個少女在哭泣中喚我,那悲痛的模樣讓我心生憐惜,我不要,我不要有人同情我,不要有人牽絆我,這是一個殺手的大忌,我要追上她,我必須要追上她,然後……殺了她,這樣,再也不會心煩意亂了……我要殺了她!
朦朧中,我好像不停地在追一個人,飛天入地。我著了魔般地追殺著她,她好像在掉淚,她好像綿綿地唱著什麼,「這次是我真的決定離開,遠離那些許久不懂的悲哀,想讓你忘記愁緒忘記關懷,放開這紛紛擾擾自由自在……」
是誰在唱歌,怎麼這麼熟悉?是誰?到底是誰?我的頭好痛,好痛,痛得快要爆炸了。哦,她跌下去了,我看到她跌下去了,再也無力起身的樣子,但為什麼我只要一想到要殺了她我的心就好痛好痛,她的眼中蓄滿著淚,唇瓣輕動,卻發不出聲音,但我卻知道她想說什麼,她在說,「大哥,我不是怕死,我是怕我死後,你有多孤單……多寂寞……那麼我死也不甘心啊!」
她的淚好像落進了我的心裡,一瞬間我殺紅的眼睛好像看見了她,看見了那個我心中深愛的人的影子,是她,是她,我的緣兒,突然我眼中閃現出另一個人,那個黑衣想害她嗎,找死!
拼盡全力刺中他時,我已再無生機便如血人似地半跪在雪地上,那個黑衣人中刀後東倒西歪地起身,蒙面布巾已墜地,回眸絕望一視時,果然是九王朱弦音?一秒的震驚後,他狼狽地跌下山崖去。
而我也劇烈地抽搐著,張著口垂死地喘著氣。
聽到緣兒在喚我,輕輕地抽泣地,我轉過頭來,淡淡地凝視著她,認出她之後,我手上的動作慢了,一把將手中的彎刀扔掉,反身將她抱緊,任白髮四散,任雪花飄飛,任世間萬物齊籟,我默默地捧起我的臉,「妹子……」
這一晚,我做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夢,夢中的緣兒是那麼溫柔,那麼羞澀,我抑制不住想要得到她,一刻也不願放手。
「大哥,你還記得嗎?你第一次親我是在什麼地方?你說啊——不說我就停了……真的停了……」耳邊是她的呢喃,她就要離去了嗎,雖然此刻我不知身在何處,也不知道為什麼全身提不起一絲力氣,但我仍像個孩子般地伸出手去,一股陌生的情潮瞬間襲捲了我,再不想與她分開了,即使她心中還有另一個人的影子。
是夢是幻,我此刻只想鎖緊她……
夢中的她在輕泣,「哥,喚我,喚我的名字!」
「緣……」難道她還不知道,她的名字早就深深地印進了我的骨髓,無論是生是死是醒是夢,緣兒這個名字我都不會記錯,更不會叫錯。
那是個美妙的夜晚,朦朧中我只盼醒來時能夠看到她幸福滿足的笑顏,如果她後悔了,或是責問,或是恨怒,或是離去……那麼請上蒼憐憫我,讓我再也不要醒來,讓這世上從此以後再也沒有笑天賜其人!
朱鈺之番外篇之一朕乃真明國皇上,從來沒有特別想要得到一樣東西,也從來不知道要如何去珍惜一樣東西……
那一天,我碰到這樣一個丐幫少年,他的外表很柔弱,內心卻很堅韌,他有一顆善良的赤子之心卻又童心未泯,可愛可笑之極。如果不是早聽秦逸軒說過,我真的要懷疑眼前人就是那個在我身邊數十年,默然淡漠、無味無趣的小太監,真的是他嗎?雖然長像如出一轍,但他的舉止言語大異從前,難道真如秦逸軒所言,他中個毒中失憶了嗎?否則他怎麼敢在我面前如此耍花腔?
「好個忘恩負義沒有同情心的人,我叫你也沒得吃!」他張開細長的素手便來抓我的筷子,有意捉弄他,靈活地翻動著筷子,只見那雞腿在他眼前晃來蕩去就是叫他夠不著。見他氣得鼓起腮幫子,負氣地將桌上的盤子抓起就要扔出去,氣喳喳地叫道:「我讓你吃個大頭鬼!」從來沒有人敢對朕如此說話,我睨目側視,她唇紅齒白,明眸中閃動著淘氣不安分的光芒,如此,我的心竟沒來由地舒暢起來,搖頭暗想,才當了幾天的乞丐,見到一隻雞腿便食膽包天起來,竟敢扔朕的盤子?
忍俊不禁地看著他被迫與小三四結拜的委曲模樣,一不小心還被小三四咬了一口,吃痛的眼淚汪汪的俏模樣,若是個女子必定傾城傾國……
沒想到夜宿金府竟遇上屋頂飛賊,實在惱怒,且讓朕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未料竟追到了她的房內,還與她……與她如此親密接觸……
任憑她放肆地捶打、踢動,那一刻我只想一親芳澤,那少女般光滑細膩的肌膚與那凹凸有致的身段決非一個小監所比,更何況她神情慌亂中大叫,「你是誰?快走開,色狼!」忍不住想笑,色狼,夠絕的,生動形象!
當我的臉漸漸地向他逼近時,她竟然一直是瞪大著眼睛,「我……我沒有那個嗜好。」
哈,丫頭,還當自己演技了得?暫且饒你一回。
「白大哥,不如我們也來個義結金蘭可好?」她的主意還真多,盯著她豐富多彩的小臉看了許久,果然再不復從前的樣子了,從來沒有人敢跟我說結拜,我想笑,接著便哈哈大笑起來,幾乎是仰天長笑,幾許欣賞幾許驚訝,「若不是親眼所見,我還真的不相信,這個毒中的還真是奇妙,連神醫都束手無策,失憶也失的太徹底了!」單以指腹按向她的脖子,那裡一片光滑,引得我心旌搖曳,「若是以前的你,我就是借你一千個膽,你也決計不敢和我結拜的!」
「不結拜就算啦,幹嘛說這樣的話傷人自尊,以後你就是求我跟你結……」什麼?他竟然說以後我會求她與我結拜?笑話,真是個天大的笑話,我嘴角勾起一抹不經意的淺笑,如果她有這個本事,我倒願拭目以待。不過說真的,她驚愕地張著小嘴的模樣真讓我有幾分想輕薄她的衝動,只是怕嚇到她,單以指腹在她的唇瓣上摩挲了一下……
她何時竟與秦漢風如此親密了,這情形讓我看著極其刺眼,雖然秦漢風極力表現得正常與冷淡,但天真無邪的秦緣卻始終未接收到秦漢風緊張的眼神。
看樣子,秦漢風應早就知道她是女兒身,那麼……竟然敢欺瞞至今,不怕欺君死罪嗎?當年相爺親手將小梅子帶入宮中做太監,說是笑玉郎將軍的唯一後人,現在他又如何向朕交待這一出烏龍戲?
只是我發現,我其實並沒有那麼在意事實的真相,我只是在意原來的小梅子,現在的秦緣,我的緣兒,她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到底心裡藏著誰,在乎誰?
「緣兒,你願隨我去嗎?」我已放下了皇帝的身份,不帶強制與威脅,完全處在平等的位置上問她了,可是她卻絲毫也不為所動,一雙含情的眸子只是牢牢地鎖在秦漢風身上,這使我莫名地焦燥與憤怒,難道我在她眼中竟比不上秦漢風?我可是這真明國的皇上,天下皆掌於我手,我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可是我終究是狠不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