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三疊蟬1
別晃了,晃得我頭大,怒道:「是不是八王?快告訴我!」
「真的沒有,除了金……」他忽然聲音小了許多,偷偷睨了一眼我身後的某女,臉色更紅了。
現在我可沒有掐他,但這神情也太反常了,難道這個金絲鳥仗著她是大股東便對我家東東……
若她真的動過手,我倒還放了心,我家東東也算所托良人,終身有依。我使壞一笑,「快說!」
此時,這臭小子期期艾艾地說不成句了,「我……這個……」
「快說!」戲弄這小子可真有趣,他也有難以啟齒的時候,只要他一說,我就可以對金絲鳥興師問罪,要她對我家東東負責!
被我逼得走投無路,廷東竟猛一抬頭輕咂了我的紅唇一口,駭得我驚呼疾掩,僵在當場。
當然,瞬間石化的可決不止我一個,金絲鳥更是恨恨地跺腳冷哼,氣惱地漲紅了臉,一雙美目更是憤憤地怒視著我。只見東東略有抱歉又略帶如願以償的竊喜,紅著臉小聲解釋,「大哥一定要我說,可是……她……她就是……這樣對我……」
說話間金絲鳥已彈身而去,暈,人家畢竟是姑娘家,被你這樣一說,她、她還怎麼做人?無非是愛個郎極,稍難把持而已,壞蛋加渾蛋!我正要狠「k」他,卻聽金絲鳥掩口倒抽一口氣,略帶哭泣奪路而逃!
「還不快追?」我生氣地彈他額頭一指。
「大哥,」喬廷東按住我伸出的手緊箍於掌中,委曲又深邃地看著我,「自從結拜至今,小弟我可有忤逆過你一次?難道你還不明白我其實……」
東東,大哥我不是不明白,只是我一直把你當作好兄弟,比親弟弟還親,我怎麼會對你產生什麼非份之想?再說你其實對我未必就是真正的愛情,只是我是在你人生中第一個對你好的人,或許你誤把對我的敬愛之情當作愛情了。
我不敢再看向大哥,但還是忍不住想用眼神告訴他,其實我與小三四根本不是他想像的那樣,卻見他石化般立在那兒,正質疑地凝視著我,似乎要我給他明確的解釋與答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忍傷害他,我沉默,不忍傷害笑天賜,我也只能沉默,空氣突然變得很重,我甚至連抽回手的力氣都沒有……
「廷東——」我的大救星安伯從門外跑進來,打斷了屋內瞬間靜止的尷尬,我忙回神狠推了東東一把,臉紅脖子粗地咬唇不敢妄動了。這個小渾蛋,一定是故意這樣做的,他想證明什麼還是想宣告什麼?
「呃——」喬廷東更是心如擂鼓,即使離他已有一段距離,但仍能聽到他的心跳聲,深吸一口氣,他衝我抱歉又害羞地一眨眼,直叫我恨恨跺腳,閃身躲到笑天賜身後。
這時,我才敢偷偷望大哥一眼,他的眼神平淡冷漠,薄唇緊抿。伸出指尖輕碰了一下他的胳肘——生硬,再觸及他的手心,還是沒反應,單手垂立,根本沒有要回握住我的意思,幾乎像是石化般地僵在那裡,我心知他已然動怒。
「什麼事?」東東示意安伯慢慢說。
「這是丐幫送來的喜報,好像聽送報的人說——我們變身館今年榮獲丐幫先進錦衣組織,我們館長榮獲最有前途新人獎……」
我睜著大眼,怎一個暈字了得,我還最上鏡新人獎咧!這個丐幫,看來我得重新認識它了。
「大哥,你是館長,這個獎應該由你去領!」東東理所當然地將請柬遞給我。不等我上前,笑天賜已搶先一步接了過來。我想,他大概再也不會讓東東有機可趁了。好在沒有當面撕下臉讓我難堪,我已經很滿意他的表現!東東扁了扁嘴有點委曲,但還是很乖地沒有提出異議。
安伯很快為我們收拾了兩間客房,眼見笑天賜似有心事,我不放心地問:「大哥,你怎麼啦?」
「沒什麼!」他背對著我,遙望窗外的寒梅。
「不對,臉色這麼難看!」我轉過他的身體。
「你又看到了?」他不以為然,眼神略有嘲弄之色。
笨,他還帶著假面,我怎麼能看得到?
「呃,我當然不是用肉眼看,我是用心看的!」狡辯!
卻不料他竟不領情地冷哼,「你總是這樣用心去看別人嗎?」
「也不總是,就那麼幾個而已!」為了表示對他的重視我加了個而已。
笑天賜長歎搖頭,「你啊——」
我趁機討好道:「大哥,不生氣了?」
「我並不是……」
「沒有嗎?那我可就真當沒有了哦,本來還準備了不少道歉的話,現在不用浪費口水了。」深吸一口氣,神清氣爽。
笑天賜認真地看著我,直到把我看得抬不起頭,差點沒趴下去為止。這個壞人,那件事我也是受害者啦,你又有什麼權利指責我?我又沒承諾非君不嫁,我有必要為此事道歉嗎?不要你管啦!心裡是這樣想的,但怎麼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
慢慢勾起我的下巴,他的眸子直透我的心房,聲音有點冷也有點啞,「你道歉的話是什麼?我可不想聽到諸如——摟在一起是你們什麼二十一世紀的什麼鬼禮節……」
我不由不佩服他的理解能力,激動得直拍手,「大哥你好棒喔,真沒想到你能舉一反三,接受新生事物的能力超強!我對你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笑天賜受不了我的聒噪,「說重點!」
「你已經替我說啦!」
「你真的是想說……」他頗具威脅地瞪著我,不會是想把我丟到外太空吧?
我忙頭如搗蒜,「對!這個親……親吻,確實是我們那個世界的一種禮節,有時候兩個國家元首會見時把個臉兒碰來攢去十幾次,我真擔心他們會把臉撞腫……」
「是嗎?」他不置可否地冷笑,「那我倒想試試,他們是怎麼把臉給撞腫的!」
看著他漸壓漸低的頭,我只好理虧地揪住他的衣服半蹲下來,「我錯了!」可是細想,我又何錯之有,為了清白忙大吼,「呃——我沒錯!」
「你沒錯!」笑天賜真是個討厭鬼,他欣賞著我的鬱悶,審視似地點頭,「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眼前一亮,就說大哥他不是一般人,他既然能夠接受我是新新人類,也應該會接受……
「那只是你們二十一世紀的禮節!」他扶起我,十分的大度與寬宏,我真要感激涕零了。
「你相信?」咬舌!我幹嘛老問他呀,這本來就是真的嘛,一問反倒好假,我求饒,「是我錯了!」怎麼又說這句話,豬!笨豬!
「下次,如果再有下次,不管是誰,也不管是你願意還是不願意,只要被我知道,我就殺了他!」他比珍珠還「珍」地深凝著我,一字一頓地說。
沙豬!我本來是想反駁他的,可是一來迫於他的『淫』威,二嘛,他剛才的提議好像對我很有利,「好啊!」
見我眉飛色舞爽快地答應,他警覺地瞇起眼,質疑地看著笑得很不正常的我,突然他意識到剛才的話有點語病,忙想補救,「當然,除了……」
他「我」字還沒出口,我大叫一聲,「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他搖頭輕笑,「我不是君子,只有讓妹子你失望了!」
再次來到闊別以久的丐幫總壇議事分舵——紫竹林內,不由一陣感慨,想那時意氣風發指點丐幫激昂文字,而今遙想,亦不過是一場俠女夢。場內人頭攢動,除去丐幫值勤弟子,四代以上錦衣代表,還有像我們這樣的年度新人獎得主外,主賓席上還列坐了八王、九王等丐幫高級領導人物及一些不認識的江湖俠士,想必頗具盛名,否則也難列主賓之上。在八王、九王的注目禮下,我揚了揚眉,甩甩頭踏上主賓席。八王朱元啟今日一身紅衫,有幾分囂張的戾氣,目光對持,他先是一怔後又像是早有所料地陰冷凝笑,表情怪異不辨心思。九王相較之下倒是低調許多,青黑色的袍子讓他顯得精瘦儒雅,但精神矍鑠,目光如炬,從來沒有認真打量過他,不知為什麼自從上次大哥傷在九王府,我便對他心存芥蒂,總覺得九王決不如外表般單純簡單。當我用質疑的眼神掃向他時,他竟恍如不認識般地點頭,彷彿對我得到新人獎表示鼓勵。大紅的光榮花下別著本人的名字,主賓椅上也貼有我的大名,這樣的經歷我曾有過,那還是在二十一世紀榮獲單位先進個人稱號時有幸得到的待遇。
台下秩序較為井然,但人聲鼎沸,還沒有人上台主持會場,所以一時恐怕難以安靜下來。突然我怎麼覺得數以千計雙眼睛盯著我,好像有針對我的竊竊私語,恨恨妒嫉的咬牙切齒表情,讓我有些慌神,仔細辨別了一下唇語……
「他?他憑什麼坐上去?」
「有什麼本事,不就是開個小雜貨店,給我本錢,我比他開的還火!」
「上頭有人唄!聽說他跟八王……嗯?」
「那個帶著銀色面具的人是誰呀?江湖上有這號人物嗎?我看他好像是跟那個秦緣一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