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愛的味道3
「你——」他走了半響發覺不對勁，回頭一看，我竟還賴在地上，眸中怒火一竄。非常之不耐煩，不怕不怕，就知道對我凶，對藍秀為什麼那麼好？
敢惹我，連本帶利地討回來，我耍著性子，「你什麼你，你不是曾說過不讓我靠近你半步嗎？」
他冷哼，一副虧你還敢說的模樣，「我也曾說過不許你再有下次，你——你可曾聽了？」偏偏說那下半句時，俊臉怎麼就不爭氣地紅了呢？原本是疾言厲色地發難竟變成了情侶間的抱怨，當然，這是我的個人認知！
沒事記那麼清楚幹嘛？我尷尬地笑。
眼見我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我仿偌感覺到他的頭髮在冒煙，特別是那一句無關痛庠的話，他的耐性被我磨光了，一改君子風度喝責，「我叫你起來，再要……」
他一把拎起我，直有一種把我扔到外太空的衝動。而我軟軟地趴在他身上，我知道他不會，即使他快要慪得爆炸，當然還有一個人也要慪得爆炸，我很無辜地張著大眼瞅他。
秦逸軒扶正我，盯了我半響，彷彿是從牙縫裡蹦出了幾個字，「那句話——作廢！」
我明知故問，「哪句？」
見我還是不走，立在那兒一任風吹，像個兩邊倒的牆頭草，我知道他要吐血了。反正他有的是血，吐就吐吧！為了曉雲他何止吐過一兩次，為了我自然也不能少於曉雲的cc，好歹也得要與曉雲打個平手！先且不管他是為情吐還是為恨吐！
他瞪著我，惡狠狠地，幾乎是想撲過來咬我幾口地吼道，「全部！」什麼意思，我可以理解為以後他可以任我魚肉嗎？
好吧，看你這麼可憐，我勉為其難地跟在他的身後！
傲雪的松柏在寒風中挺立，也許是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我無暇顧及欣賞到季節更替的美景，再一次與秦逸軒相遇，我的心情突然變得異常的輕鬆與愜意，沒有了不安與飄泊的疲憊。
不管是現在的侯府還是以前的相府，夜晚都是那麼的孤寂，漫步在園子裡，不知不覺間又到了曉雲的墳塚。我不由想起秦漢風大婚時我曾在心中與曉雲的對白：你快樂嗎？不，我很悲傷！你悲傷嗎？不，我很快樂！
快樂與悲傷其實是一對好姐妹，她們分不開離不了，左右著人們左右著命運……
立在風口，一任雪落滿衫。風哥，你一定要幸福！朱鈺，你一定要做個好皇帝！小梅子，你一定要照顧好我的家人！而秦緣，你、你自己也要快樂自信地活著！秦逸軒……你要的幸福是什麼？如果我將自己送給你，你會覺得幸福嗎？
不知不覺間，我輕舞著，隨著片片飄散的雪花，像一個嚴冬的精靈。雪為什麼會這麼純潔？那是因為她還未受到塵世的污染。就像我的那些聾啞學生們，他們渴望知識的眼神，他們恍然大悟的開懷，都是我惜若珍寶的至愛！人又為什麼要這麼難測？我無語，閉上眼慢搖著身子，我跳起了手語舞——《吉祥三寶》。沒有音樂，我的學生們跳舞是不需要音樂的，他們看的是我的手勢，一遍一遍地跳著，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我歡快，我跳躍，我盡情，我釋放……
忽爾，雙手環住自己，蹲在地上，不是我不想跳了，而是肩上的疼痛迫得我無法再繼續，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我回到了二十一世紀，在那個寬敞明亮的多功能歌舞訓練廳，我正耐心地教著那些可愛的孩子們，我的心很悠然，很自在！
不知什麼時候我流淚了，我想念我的家人，想念孩子們，想念屬於我的課堂……我已經不想再呆在這個傷心斷腸的地方了，這裡不屬於我，我更不屬於這裡！人前我可以若無其事，可以自欺欺人，但我麻木不了我的心，它很痛，真的很痛！風哥的無緣我認了，鈺的癡情與厚愛卻是我心口永遠的痛，這輩子我注定要欠他！而天賜大哥生死未卜……
一陣悠揚綿長的簫聲從墳塚的另一面傳來，絲絲繞耳，幽幽扣心，撫平著我的心傷，淡化著我的憂愁……
這是一首我曾在曉雲墳前彈過的曲子——《讓愛化作相思雨》，沒想到秦三少竟也是一個精通音律的個中高人，與天賜大哥相比毫不遜色，難道古人對樂曲方面都是這麼有天賦的嗎？聽一遍便可以牢記於心？我尋聲望去，秦逸軒佇立在曉雲的墓前，形只影單地引簫而奏，任漫漫飛揚的六瓣雪花落了、化了，再落、再化……雪中白衣含情飄動，衣上白雪無聲積溶。青絲張揚白髮舞，指節靈動曲悠遠，他的目光如水，溫柔到可以掬起潤心，我迷醉而震顫。
我默不作聲地聹聽，雪越下越大，再不起身怕是可以直接堆個雪人了！乾咳了兩聲，算是打個招呼，我踏進秦三少的視線。
他沒有驚訝也沒有暴怒，眼眉都未抬向我，只是繼續地吹奏著，好像我的存在與否對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這是曉雲與他之間的默契，是屬於他們的淨土，何談打擾？
這又激怒了我，咬牙忍住肩痛，我嘻嘻一笑，「三少好雅興，只怕你的這首曲子不是來向曉雲訴說別後思念，她會不愛聽，趁早別吹了！」
秦三少的臉色倏變，十分難堪，簫聲也嘎然而止，沉聲道：「閉嘴！」
「我可以閉嘴，但我的忠告你可要記得呢，方纔你的簫聲中非但沒有柔情別恨，反而是在向曉雲懺悔著什麼，你敢否認？」我一晃，擋住他的去路，雖然他不一定立馬走人，但我不想這麼輕意地放過他。
他呆在那兒，目光迷漓地看著曉雲的墳，彷彿我的話一語中地地將他打回原形，他想發怒，但——無力！眼中的懊惱與悔恨竟是如此明顯，難道我真的猜對了，他竟愛上了其他人？我心中頓時一痛。
「是不是小蛇妖？」我用手指狠戳他的胸口，你若敢給我點頭我就……
秦三少不耐煩地將我的手揮向一邊，朝曉雲拜了兩拜便要走人，可見怎一個心亂如麻，我氣得跳腳，「不可以！」不可以走！不可以是藍秀，不可以是除我以外的人，你愛上的人！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秦三少怒了，盯著我的眼，恨得咬牙。但我卻感覺到那幽深的驚眸中隱著什麼。
慌了神，我心虛地咬到舌頭，心亂如麻，「我、我替曉雲說！你不可以愛上其他人」除了我！
「如果你是替她說，那大可不必了，她早就同意過！」秦三少淡然一笑，亮如星仔的眸中依稀有淚光在湧動。
「更不可以！」我一把揪住他，朝他那漂亮的眼上猛親了一口，將那滴淚吃到肚中，氣喘地呼道：「不允許為了那個小蛇妖流眼淚！」我知道他或許是因為愛上了別人，而自覺愧對曉雲，這才來此處謝罪的。如果是為了藍秀，那我決不會輕易妥協，非攪得你們天南地北不可！
「你——你幹什麼？」秦三少暴怒，直接將我推倒在地，俊臉上一愣一愣地泛著紅暈，一拂袖，竟將眼部的我的口水拭去，這下是真的生氣了，「再要胡鬧，我就叫你滾出去！」
我也火大，躥起身來，大喝，「你也只會對我吼著叫我滾，你對得起曉雲嗎？」想想也只能拿死人當擋箭牌了，「你有本事就將那個暗藏在你心裡的人趕出你的腦子，驅出你的心？」
「住口！」他臉色鐵青，雙拳緊握，想必被我言中痛處。
「我偏要說，怎麼樣！」我不怕死地又點了點他的胸口，霸道的宣佈，「以後你的淚只能為我流，你的血只能為我吐！」呃——口不擇言！咬舌！不過他剛才的幼稚動作也夠污侮我的了！
他滿臉陰霾，沉聲冷哼，「你憑什麼？不要以為你是我的藥人，我就不會動你！」
「你動好了，我就是受不了你去袒護小蛇妖！你不是說不喜歡她的嗎？為什麼趁我不在跟她拉扯不清，還留她在身？」我嘟著嘴，這個死人渣，竟然這樣吼我，心中悶悶。
他那一雙幽深的眸子緊盯著我的醋樣，突然輕笑搖頭，幹嘛突然對我笑得這麼迷人，不會被什麼附體了吧，嚇了我一跳，「也不一定非是藍秀，你又何必老是去針對她。藍秀不過想在中原多逗留幾日，我只是受藍靈大嫂所囑，略盡地主之宜，下次不許再叫她小蛇妖。」
是在跟我解釋還是胡弄我？想叫我對藍秀禮貌點？你竟對她用心如此？
「還有誰？濫情！」寧可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個，我伸手揪住他的衣領，嬌責。
看得出來，他本來並不想鄙視我，但我剛才所說的話實在讓他不想鄙視也難，「你不想讓大哥娶藍靈大嫂，現在又來管我，你以為你是誰，你又憑什麼要世上的男人都來在乎你，你難道不知道自己只是個小……」非但瞧不起我，還出口傷人！典型的人身攻擊！
「小太監，我知道！你真不是一般的弱智！」我要殺人了，我把他按到樹上，墊起腳衝著他的俊臉大喝，「我是個女人，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