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夢醒時分8
「梅子，你也太胡鬧了！」秦漢風反扣上門後，竟對我毫無柔情地叱責。我的眼圈兒紅了，百般委曲地撅起小嘴。
「風哥，你真是只許周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既然你可以放下新婚妻子來到花街柳巷，為什麼就不能來尋我這朵花，問我這棵柳？」我惡作劇地將外衣脫去，只著一件肚兜撲入他懷中。
「我與頌月不過是聽爹爹說了昨夜八王遇刺一事，來探個究竟……」秦漢風習慣性地環住我，滿眼傷痛看向我，眼神裡有些許恍惚。就在我得意於自己的傑作時，絲絲熱熱的液體流入我的頸內，「妮子，你是想要我的命嗎？」一驚之下，我扶正風哥。
「我錯了！對不起……風哥，你不要嚇我！」我竟一時被嫉妒沖昏了頭，忘了風哥是不可再對藍靈以外的女子動情……
「梅子，我……我們終究還是分開了，分的好……逆天而行，又豈有善果，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秦漢風強點住幾處穴道，平靜了半響才開口。
「風哥，你說什麼呀？」我被他莫名其妙的話弄糊塗了。
「事到如今，我若不對你言明，他日你還不知要闖下什麼大禍，其實……」秦漢風深吸一口氣，十分鄭重而又痛苦地對我說，「其實風哥與梅子是一對親兄妹！」
「什麼？」我頓時覺得晴天霹靂，我迷茫地搖頭，沒有聽懂……
「梅子，你乃是我的親妹子。」秦漢風幫我穿好外衣，一字一字地慢慢吐出這幾個字。那臉色已是痛苦萬分。
「不、不是，風哥，你騙我！」我尖聲吼道。
「梅子，都是我的錯！」秦漢風入懷掏出一塊陌生的鴛鴦手絹輕輕拭去我頸邊的幾滴血。想必這是藍靈送給他的吧，我的手絹與我的愛都被風哥弄丟了……
「風哥你不必如此騙我，你的謊言太爛了，我不信，我死也不信！」我無力地捶著他，淚水不爭氣地落下。
「梅子五歲進宮，風哥十二歲便被爹爹送入宮中陪太子讀書，直至太子登基，風哥才做了禁軍統帥……」秦漢風緩緩對我道出前因後果。我拚命摀住耳朵，不要聽，死也不要聽……
「為什麼風哥會一直在梅子身邊，爹爹一開始並未對我明示，只是要我保護好梅子……冬來夏去，梅子已長大了，長成了讓我心動不已、無法抗拒的少女，梅子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在不知不覺間竟深深印進了我的心裡，爹爹見狀憂心如焚，不日便將真相告之於我，原來梅子竟是鶴族靈女與爹爹所生，當日情景對我而言，猶如睛天霹靂，遠非梅子所能想像，也是在那一刻起，我跌進了萬劫不復的深淵，我的梅子，我只能永遠地保護你卻不能擁有你……永遠地不能擁有……」秦漢風的語氣哽咽，淚落青衫。
「越是要抵制卻越是深陷迷霧，梅子的純真不知總是讓我心碎心痛又心動，也曾想徹底收回感情，可是梅子，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已經無法控制住這亂倫的情絲，沒有人能拯救我……現在你還為爹爹在我頸上留下的劍傷及賜死而吃驚嗎？」風哥淡淡慘笑，「梅子，我們始終是不可能的……我多麼想我們可以辭別江湖隱居叢林，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著相守相知的日子……」
我張大眼睛，為什麼不像是假話，為什麼不像是在騙我？這字字句句無疑是丟了個炸彈在我的心裡，在我的腦中。震得我心頭發顫，腦袋生疼。
「梅子，對不起，我不該也沒有權利這麼私心的！可是，自十二歲後梅子便被體內的一種蠱毒折磨，每年的八月十五便會發作，痛不欲生、幾如死人，若不是三弟的湯藥……可是三弟也曾說過，這個蠱毒是自梅子一生下來時便被人種下的，活不過十八歲……」風哥捧著我的臉如夢幻般地囈語，「如果只能活到十八歲，我想倒不如一直將那個秘密保持下去，直至……到時我便隨梅子去了，倒也有個了結，但願來生……」
望著為情所苦的風哥，我的心痛了，他竟癡心如此，愛我愛的太苦、太累了，我才知道這個殘酷的事實便已如五雷轟頂、痛不欲生，想他日日與我相處，且日日倍受煎熬……最可恨那個秦如亭，長的又不是很帥沒事竟也學人家尋花問柳，搞什麼第三者，害了我與風哥……
「風哥！」我黯然地拭去他的淚，「梅子太任性了，是我的錯！」輕抱住他，禮貌性地吻一吻他的額，這是最後的吻別及最後的擁抱。
「梅子？」秦漢風一愣，心中有疑惑有欣慰，終於長長舒了一口氣，「你……」
「風哥，梅子沒事了，真的，本來風哥能與藍姑娘成親倒也是上天的垂愛，風哥，我祝福你們……」我逼回眼淚，吸了一口鼻涕說。
「唯一擔心的還是你！」風哥拍拍我的小腦袋，憂心忡忡。
「不必擔心我，風哥，你好便是我好，你一定要記得喲！」我衝他做了個鬼臉，故作恢復狀。
「不如隨我回相府吧？」秦漢風伸出來的手在觸到我的臉頰時又放下去了，他有些擔憂地哄我說道。
「不了，風哥，我在外面已經習慣了，你要好好對藍姑娘啊，哦，應是我的嫂子了！」我酸酸地說，差點被自己嗆到。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可是人家是我的親哥，我只好忍痛放手！
世上最大的打擊莫過於愛情變親情吧！
我強擠出個笑容，「風哥，讓你的五千兩黃金泡湯了！真不好意思！」
「下次不要再胡鬧了，趕快離開這個事非之地才是要緊！」風哥眉頭一皺。
「是，小妹遵命！」我乾笑兩聲，就在目送風哥遠去的同時，我眼一黑倒了下去。
就在半夢半醒之間，我們越過時空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