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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季:愷撒之城 423 我們不能沒有足球! 文 / 陳愛庭

    一路上,楊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裡的。

    他的腦海裡還在迴盪著剛才在香克利大門口,傑拉德那淡漠的聲音,看似毫無感情,可實際上,這裡面每一字每一句都飽含著他的深刻感情,也讓楊誠對他有了更為全面的認識。

    毫不懷疑,這是一個一輩子都不可能離開利物浦的男人!

    也毫無疑問,正如弗格森所說的,這是一個活在過去陰影裡的男人!

    不知道為什麼,楊誠越跟這些人接觸,他就越能夠感受到一些利物浦人的特殊。

    足球歷史上最慘痛的兩大慘案,一個是海瑟爾慘案,一個是希爾斯堡慘案,悲劇的是,這兩個慘案都和利物浦有關,而令人稱奇的是,利物浦都在這兩樁事故中承擔了悲劇性的角色。

    這是巧合?還是必然?

    他還記得,裡克帕裡咬牙切齒的對他說,利物浦人對傳統的重視高過一切,因為每一個利物浦人的心裡,永遠都刻印著一份永難以磨滅的恥辱。

    他不是很明白這一番話的意思,但是他看得出來,這一群人依舊沒能走出歷史的陰影,但他們錯了嗎?

    也許吧,在外人的眼裡,他們糾纏在過去的歷史裡,是一件極為愚蠢的事情,但是對於利物浦人來說,他們卻一點都不覺得愚蠢,因為在他們的心中,有著屬於他們的正義和執著。

    「我真的不瞭解他們啊!」楊誠眉頭深鎖的靠坐在沙發上,仰著頭,覺得肩膀有點酸。

    如果這時候,能夠有一個人,按一按肩膀,那該是多舒服的一件事。

    就在他這個念頭剛剛浮起,就感到有一雙手,輕輕的按上了他的肩膀,一股清香撲鼻而來,很熟悉,手有些生澀,但力道卻拿捏得很到位,讓他舒服得乾脆閉上眼睛享受。

    「舒不舒服?」西耶娜問道。

    楊誠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一臉的享受。

    「看把你爽的!」西耶娜笑罵了一句,但卻更加賣力了。

    「你剛才說,不瞭解他們,誰啊?」她關心的問。

    楊誠閉著眼睛,嘴裡應道:「利物浦人!」

    「是啊!」西耶娜一聽,贊同的說了一句,「不僅僅是你不瞭解,我們也同樣不瞭解他們。」

    連在英國長大的西耶娜都這麼說,更何況是別人呢?

    「他們算是英格蘭最特殊的一群球迷了!」西耶娜說道。

    楊誠嗯了一聲,沒有繼續多說什麼。

    「輸給曼聯,壓力很大吧?」她關心的問,因為這個,她特地留在利物浦,否則的話,現在她應該在倫敦。

    楊誠自信一笑,「我還抗得住!」

    「我知道!」西耶娜說,「你從來都沒讓人失望過,不是嗎?」

    楊誠沒有多說什麼,他在腦子裡思索著接下來所要進行的準備。

    打完了聯賽第12輪之後,利物浦位居英超第四,按照這個成績來看,以目前球隊的現狀,再加上磨合的程度來看,楊誠完全有信心能夠保住這個成績,但僅僅只是第4,夠嗎?

    他覺得不夠,不僅不夠,甚至於他還想要得到更多。

    他說過,要把曼聯從王座上給踢下來,他會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任。

    冬歇期需要引進一名組織中場,加強球隊的中場創造力,拿掉一名防守中場,加強球隊中場的創造力,提高球隊中場的運轉效率,進而讓球隊能夠更好的控制住比賽。

    有一個能夠控制住節奏的中場在,利物浦才不會失控,就算不是哈維阿隆索這個級別的,起碼也要能夠做到對節奏的控制,這是利物浦最迫切需要的。

    原本楊誠要栽培阿勞迪亞拉,但是這名中場太年輕了,潛力是有,但卻缺乏經驗,從長遠來看,值得栽培,但是想要他在短時間內發揮作用,那無疑是做夢。

    斯米切爾的傳球不錯,但身體太單薄了,傷病也多,而且對節奏的控制也不行,不是楊誠要的那種球員,經過了這幾個月以來的嘗試之後,他已經被楊誠列入了黑名單了。

    戴維斯、哈曼、埃辛更多的是中場防守者,傑拉德則是後排插上型的進攻者,也是楊誠在中場最倚重的進攻手段,墨菲則是多面手,羅本和小小羅更多的是作為邊路突擊手。

    從這一點來看,利物浦的中場也可以說是人才濟濟。

    對於中場組織者,真可以說是轉會市場上的稀缺品,各隊都非常重視,例如拉科魯尼亞的貝萊隆,雲達不來梅的米庫,都是很出色的中場組織者,但是要得到他們,價格真不是一般的高,以利物浦目前的財政狀況,根本不可能。

    因此,楊誠也只能把目光對準了一些現在聲名不是那麼顯赫,但卻同樣具備這種能力的球員,誰讓中場組織者已經成為了利物浦的關鍵要害了呢?

    不知不覺,想著想著,楊誠就在西耶娜的按摩中舒服的睡死了過去。

    …………

    …………

    西耶娜很瞭解英國,她也很瞭解英國的媒體,尤其是這些年,她對英國的足球媒體的瞭解也很深刻,所以她很清楚,利物浦主場0:1負於曼聯,外界肯定會給予炮轟。

    是的,利物浦佔盡了優勢,曼聯贏得毫無強隊風範,但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利物浦排名落到了第四,曼聯則是爬上了英超榜首,見風使舵的媒體如果還不知道要攻擊誰,要捧誰的話,那就真是太糟糕了。

    想到了這裡,她不禁有些為楊誠不值,做了那麼多事情,還要去承受這些,太不值了。

    「你吃過東西沒有?」西耶娜柔聲問。

    但楊誠沒有回答。

    她墊起了腳跟,探過頭看他的臉,發現這傢伙竟然舒服得睡死過去了,好像還在打呼。

    「討厭鬼!」西耶娜嘴裡罵著,但表情卻在笑。

    走到了沙發前面,輕輕的為他脫去腳下的鞋子,扶著他倒在沙發上,然後又到房間裡去取了床薄被,為他蓋上,雖然11月份的利物浦白天還是很清爽,但是到了晚上,多少還是覺得涼,如果不注意的話,還是很容易感冒的。

    蓋好了被子,她就在沙發上坐著,輕輕的伸出手去,撫摸著他的臉,鬍子應該有好些天沒刮了,有點扎手,但整個人看起來卻更有男人味,看起來更成熟穩重。

    還記得,兩人第一次遭遇的時候,在那一趟蘭克福來倫敦的飛機上,她一不小心把旅行箱給弄開了,結果搞得他全身都是女性內衣,當時的場面多尷尬,怎麼也不會想到,兩人有一天,會把關係發展到現在這樣密切。

    自己到底是喜歡上他哪裡呢?

    西耶娜自己也說不上來,但就是喜歡,總覺得看到他,整個人都覺得歡喜,也只要看到他,整顆心都覺得平靜,好像什麼問題都不再是問題了。

    經過了【加勒比海盜】等多部好萊塢大片的洗禮後,這位被譽為是英倫第一美女的西耶娜,根本不缺少男人的追求,但是每一次,她都會忍不住把對方和自己心目中的楊誠比照一下,結果對方的下場都一樣,三振出局。

    也許,愛情這東西就是如此混帳。

    …………

    …………

    清晨的利物浦飄著雨霧,窗戶上結成了灰濛濛的一層。

    蜷曲著身體在沙發上睡了一夜,楊誠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渾身酸痛,再一看,原來西耶娜就靠在他懷裡,兩人就這樣擠在沙發上過了一夜。

    再看到兩個人身上的衣服都好好的,他不由得暗歎,真是錯失良機啊!

    一醒來,每一個正常男人早晨的第一個反應,楊誠心裡多少有點燥熱,手也開始不規矩的從腰間探進了西耶娜那件緊身的格紋長袖t恤裡面去,摸索著那只有他一個人探索過的地方。

    「你要死啦,一大清早的!」西耶娜很快就悠悠醒轉,又好氣又好笑的伸手要擰他的手背,嚇得他趕緊把手縮回來,標準的有色心沒色膽的傢伙。

    「嘿嘿,咱們好久沒親熱了!」楊誠厚著臉皮說。

    西耶娜瞪了他一眼,心裡暗想,真想把這傢伙這一面登在報紙上,但是心裡卻是美滋滋的,畢竟楊誠的這一面,只有最親近的人才看得到,但她依舊嘴硬,「去死!」

    楊誠一翻身,在驚呼中,直接把她給壓在了沙發上。

    「重死了,別壓著我!」西耶娜輕輕的捶了他幾下。

    「就壓你,就壓你!」楊誠上下活動著,尤其是兩人緊貼著的身體所傳來的那一種噬骨的廝磨,足以讓西耶娜軟化,美人兒面紅耳赤,份外嬌嫩。

    「你要死啦,再這樣我不管你了!」西耶娜緊緊抓住楊誠那一雙彷彿帶著電的手,她可受不了這傢伙的這種折騰,每一次都要搞得她渾身難受得要死,上一次還差點讓他得逞了。

    倒不是說她不願意,只是有些事情她沒放得下來,否則的話,她是千萬個願意的。

    看到楊誠不再動來動去的,西耶娜知道有得商量,楊誠從來都不強迫她,否則的話,早被他上手了,於是就湊到他的耳朵旁,低聲道:「交換,我給你高級別的服務。」

    看到她晃著自己的手,楊誠笑了起來,搖搖頭,「不要,我要總統級的!」

    「什麼總統級的?」西耶娜不懂了,這可是楊誠才知道的術語。

    「我教你!」楊誠嘿嘿笑著,那模樣像足了那頭盯上了喜洋洋的灰太狼。

    …………

    …………

    早晨的霧氣還沒有散,楊誠卻已經穿上了一身長袖的運動衛衣在跑步,頭上罩著一個帽子,為他阻隔著那些揮揮灑灑的毛毛雨,但是他的臉上,卻是濕漉漉的。

    他喜歡在跑步的時候思考問題,這已經是他多年來所楊誠的習慣,越是身體疲乏的時候,他的腦子就轉得越快,越靈活,很多問題都是在跑步中想通透的。

    目前的英超現狀對利物浦非常不利,阿森納處於溫格執教生涯的巔峰,雖然輸給了利物浦,輸掉了他們的49場不敗,而且他們在歐冠賽場上的進展也遭遇失利,但這些都只會讓溫格對聯賽冠軍更為重視。

    曼聯放走了貝隆和貝克漢姆這兩大球星,又錯失了羅納爾迪尼奧和小小羅,球隊中場確實存在問題,尤其是在進攻方面,如何把球送入32米區域,弗格森必須要進行調整,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至少曼聯從來都是英超最有力的爭奪者。

    切爾西相對來說最不被人重視,拉涅利帶領目前的這支切爾西,猶如是一頭羊帶著一群狼,楊誠並不怕他,但狼太狠了,殺傷力還是很強的,在這種情況下,切爾西未必不會成為英超奪冠的變數。

    從這些來看,利物浦的競爭對手基本上就是他們了,紐卡斯爾等球隊看樣子只能當一當看客,而如果利物浦還想要拿下聯賽冠軍的話,楊誠有兩件事情必須要做。

    第一,從球隊配置上,引進一名組織中場,增加中場創造力和控制力,改變利物浦目前這種英超傳統風格的踢,否則的話,繼續這麼下去,越來越多的球隊找到了克制利物浦的辦,那紅軍很難走得遠,說不定連前四都不保。

    第二,從球隊的精神上,必須要盡快走出主場負於曼聯的陰影,英格蘭德比主場失利,不管是對楊誠自己,還是對利物浦上下來說,都是一個陰影,必須要盡快走出來,重新把利物浦凝聚成一支強悍無比的紅軍。

    試想一下,如果連利物浦自己都離心了,那還怎麼擊敗對手?

    想通了這些,楊誠的心裡也有了決定。

    從思緒中抽出來,他發現自己的身後跟著一個人。

    一個標準的英格蘭壯漢,看起來像是愛爾蘭人,由於利物浦本來就是愛爾蘭移民,所以這座城市和愛爾蘭人有著很密切的關係,很多愛爾蘭地區的球員都喜歡在利物浦效力。

    「你好?」楊誠放慢了步伐,問道。

    「你好,楊誠先生!」對方咧開嘴就笑,「我也住在附近的小區,我是利物浦的球迷,叫我特溫寧,我是一個退役的軍人!」

    楊誠停了,立即點頭,「你好,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嗎?」

    掃過這個英格蘭壯漢,楊誠不由得感慨,真是高大壯碩,如果這是一個歹徒,自己根本招架不住,而且身手看起來很矯健的樣子。

    但是他對小區的保安措施很放心,這是他當初選擇這裡的原因。

    「我只是看到你每天都堅持跑步,所以就走過來跟你認識一下!」特溫寧很質樸的笑著說。

    「謝謝!」

    兩人話題不多,緩緩的往前跑。

    「楊誠先生,你說,我們本賽季能奪冠嗎?」特溫寧問。

    楊誠不知道怎麼回答,這種時候他很難說能還是不能。

    「我昨晚去安菲爾德球場看球,很遺憾,我們輸給了曼聯,回來後我做了一個決定!」

    楊誠側過頭去,看向他。

    「我決定了用我的方式去為利物浦祈禱,從現在開始,我要用跑步的方式去走訪每一座英超球隊的球場,目前已經有四個利物浦的夥伴準備跟我一起,我們每到一個地方,都會拿著利物浦的隊旗拍照,發到網絡上去。」

    楊誠起初也就聽一聽,但是很快,他就停下來了。

    「很奇怪對不對?」特溫寧自嘲的笑著說。

    「起初我們也都覺得這樣會被人笑,但是你知道,我從退役之後就失業了,沒什麼特長,就只會跑步,這還是在部隊中練出來的,所以我希望用這種方式來支持利物浦,我也希望能夠去到每一座球場,為球隊的客場帶來好運。」

    說完之後,特溫寧笑了一笑,看向楊誠,「會不會覺得我們很蠢?」

    楊誠搖了搖頭。

    「一群失業的人,沒有工作,沒有家庭,連生活都成問題……」特溫寧說起自己的情況的時候在笑,但笑容裡卻充滿了苦澀。

    作為一座早已沒落了的城市,利物浦的失業人口非常多,大概有7%左右,而且這座城市的經濟早已不負當年的輝煌了。

    外界甚至有人拿這一點來調侃利物浦,說80年代的利物浦經濟衰敗,失業率冠絕英倫,但最起碼,他們還有足球可以值得驕傲,可是如今的利物浦,失業率同樣高企,經濟同樣低迷,但他們的足球卻隨著他們的經濟一起沉淪。

    特溫寧就是這樣一個最普通,最底層的利物浦球迷。

    停頓了一下之後,特溫寧才說出自己的心願,「……我不希望,到最後,連足球都沒有!」

    這一句話說得很沉重,楊誠也聽得很沉重。

    他就停在原地,默默的看著特溫寧往前跑,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雖然從城市規模來看,利物浦不如倫敦、伯明翰、曼徹斯特等城市,但是這座城市卻有著其他城市所沒有的獨特的性格和味道,一種專屬於利物浦的味道。

    這種性格從城市的每一個市民身上凝聚而成,沿襲到了利物浦這支球隊的身上。

    楊誠只是在原地站了一下,立即加速追了上去,沒多久就追上了特溫寧,後者笑呵呵的看著追上來的楊誠。

    「去吧,我支持你!」楊誠笑著說。

    特溫寧聽了之後,重重的點頭,「我一定跑得完,一定能夠堅持到最後,不就是1000多公里嗎?我用最短的時間,幹掉它!」說完後,他就哈哈笑了起來。

    在這一刻,詭變的利物浦的天彷彿被一陣風吹過,吹走了積壓在利物浦城市上空的積雨雲,露出了一絲金黃色的陽光,給這一座清冷蕭條的工業城市,帶來了一絲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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