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午比賽結束,蕭揚都仍在思考傅彥碩的真實用意。並非他想把後者想得複雜,而是後者一向以來的行事風格,讓他不得不那麼做。
整件事完全出乎了他和曹一刀的預料,傅彥碩要來那兩處地盤,竟然是拿來送給他,為的只是讓他和曹一刀仇恨化消!
剛從黎明館出來,他仍想著這事時,面前人影一晃,兩人擋到了面前。
蕭揚停步抬頭,掃視一眼。
兩人均是年輕小子,小平頭,目光幹練,身上穿著武術服。只看武術服的款式,蕭揚就已經猜到了他們是哪來的,因為昨天才看到過。
天宗道場!
「喲呵,這不是騰龍的蕭老師嗎?」左邊那人怪聲怪氣地開口,「竟然在這裡碰到大紅人,我真該感到三生有幸。」
他的同伴附和道:「就是,蕭老師這樣的大紅人,跟我們這種小人物不能相比,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沒好人品還真見不著。」
左邊那人嘿嘿一笑,正要說話,突然和蕭揚冷冷看來的目光對上,不由心中一懍,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給你三秒鐘,說不清來意,滾!」蕭揚淡淡地道。
右邊那人大怒,張口就道:「你……」
撲!
右邊那人一個倒栽,變成了滾地葫蘆,向著遠處滾了出去,直到時五六米外才停下。
剩下那人完全呆了,看著努力從地上爬起來的同伴,以及後者滿頭滿臉因為摔傷而浸下的鮮血,驚得話都說不出來。
蕭揚緩緩收回推在那人胸前的手,道:「一!」
剩下那人脫口道:「我的老師想請你去道場見個面……」已經完全沒了剛才的流氓語氣,規矩得像老鼠見了貓一樣。
蕭揚停止了計數:「你的老師是誰?」
「是……是二場主武……武令。」那人結結巴巴地道。
「時間呢?」蕭揚再問。
「下午五……五點。」那人問無不答,老老實實。
蕭揚淡淡地道:「我會去,滾!」
那人如奉綸音,轉身就跑,扶起了自己同伴,一溜煙跑了。
剛才蕭揚突然出手,他根本沒看到其動作,只看到了那結果,但心裡已經知道如老師所說,自己兩人根本不是對面這年紀和自己相仿的傢伙的對手!
心中一時後悔起來。
早知道就按武老師的吩咐來了,丟這麼大個臉!
蕭揚看著他們走遠,冷哼一聲,重新邁步。
天宗道場和他從來沒有瓜葛,這次來找他,不是為了昨天風明思的事那才怪了。不過他現在既然知道對方和自己老岳丈是兩個派系,當然不能輕鬆放過對方,正好對方來找事,他樂得師出有名。
另一方面,對方既然是這樣公開來邀請,那麼應該不是準備使用暗招,他正好趁這機會,給對方來記狠的。同時也藉這次機會看看天宗道場究竟有什麼樣的能耐,竟然敢向風凌巖挑釁——要知道這老前輩的鐵沙掌已成一絕,幾十年的功底可不是吹的,對方肯定有什麼過人的能耐。
剛離開國家體育中心,迎面香風撲來,蕭揚定睛一看,愕然道:「你不是有事嗎?」
來的正是秦婉兒,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急問道:「怎麼樣?」
蕭揚當然知道她問的是什麼,笑道:「外圍賽我就被淘汰的話,現在看到你我第一個反應就該是拔腿就跑,免得你拔槍追殺我。」
秦婉兒大喜,撲過去摟著他重重一吻:「好老公!」
換了是在以前,她絕對不敢在公眾場合下這麼做,可見她現在的變化有多大。蕭揚心中邊想邊回了一吻,笑道:「你的事辦完了?」
秦婉兒頰上忽然一紅,鬆開他說道:「辦……辦完了。」
蕭揚奇道:「吞吞吐吐,你辦的事很見不得人嗎?」
「你……你才見不得人呢!」秦婉兒紅著臉道,「去醫院有什麼見……見……」
蕭揚一愕:「去醫院?」
秦婉兒自知失言,忙掩飾道:「我去醫生看我的同學。」
蕭揚細察她眼睛,不由一笑:「秦婉兒啊秦婉兒,我太瞭解你了,在我面前你根本就沒撒謊的餘地——告訴我,到底去醫院幹嘛?」
秦婉兒兩頰都紅透了,跺腳道:「臭蕭揚!不追問你會死啊?」
蕭揚心癢難耐地道:「那要看情況,現在嘛不追問你我真的會死——急死。」
秦婉兒搪不過,無奈道:「我……我去醫院檢查一下……」
蕭揚大愕道:「檢查?你不舒服?」
秦婉兒大窘:「你才不舒服!我……我是去做……做孕檢……」說到最後,已經聲如蚊蚋,臉都紅透了。
蕭揚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一把摟過秦婉兒,愛憐地道:「小傻瓜,做這個有啥不好意思的?嘿!你該叫我陪你去,好歹我也該看看我未來的孩子長啥德性……」
「你才德性呢!」秦婉兒心裡甜滋滋的,卻白了他一眼,「我這還沒到正常孕檢的時候呢,只是我有點擔心,所以去看看,想看孩子,多等兩個月吧!」
蕭揚呵呵直樂:「原來你這麼心急,好吧,讓老公現在送你回家好好休息,千萬別累壞了。」
秦婉兒精神一振:「我想去買東西,你陪我吧?」
「在所不辭!」蕭揚拍胸道,「走嘍!」
天宗道場的位置非常好,位於市中心過千畝的人民廣場旁邊。按說這樣的位置很難會被一家新起的武術培訓機構獲得,那不只是錢的問題,更包括人脈和關係,由此更能明白天宗的實力不凡。
和燕京大多數的武館、道場相似,天宗道場是在人民廣場旁的燕京商業大樓的三樓佔了一層,來作為場館。甫上三樓,手扶式電梯對面就是一個大大的太極符號,「天宗道場」四字則以比太極圖案小一號的字體,在太極的上方橫書。四個字字體奇異,既像是柔和的隸體,又像是剛勁的行楷。
在名字和圖案的旁邊,是指示進入道場的方向,順之而入,是一條約十來米的通道,通道兩邊的牆上,全是各種題字和獎項的漆印版,顯示出天宗道場的輝煌。
蕭揚順著通道走進去,雙手插在褲兜裡左觀右看。通道沒走到一半,前方聚集的人群讓他微微一愕。
這足有四十到五十人,看樣子也不像道場的學員聚在這幹嘛?
蕭揚大感好奇,走到一個年輕人身邊探問道:「嗨,兄弟,這是在幹嘛?」
那年輕人轉頭看他一眼,不耐煩地道:「你也是來報名的吧?排後面去!還沒到開始時間!」
蕭揚愕然道:「報名還需要排隊等時間?」
兩人斜前方另一排人中,一個中年人回頭插嘴道:「小伙子看樣子你是第一次來這,想進天宗道場,不排隊怎麼行?何況排隊你也不一定能報得上呢!每天的名額有限,下午六點開放報名,你來這麼晚估計是沒戲了,還是明天再來吧!」
蕭揚看了看他,又看看旁邊分為三排的隊伍,奇道:「大哥你啥時候開始排的?」
「我?中午就來了。這是我第三次來了,都只能排到這,恐怕今天也沒啥希望了。」中年人回頭看了看前面的隊伍,歎了口氣。
「照我說還不如排號呢,這麼排隊多不公平?」中年人身後一個光頭抱怨道,「排隊多不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