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次由劉沛而起的江安市超大規模惡性黑社會持械鬥毆事件已經過了一個月的今天,江安的警戒度已經漸漸降低,雖然還沒到那之前的「溫和」水平,但也已經鬆了很多——
蕭揚駕車時環掃外面情景,腦中浮過這想法,隨即不禁搖頭。
也正因此,有些人的壞心眼也開始動起來了。
在聚豐外面停好車,蕭揚從車上下來,立刻有小弟迎上:「揚哥,人在二樓。」
蕭揚保持著冷肅面容,大步上樓,立刻看到了客廳裡正戰戰兢兢地坐著的陌生壯漢。搞笑的是這人身形魁梧,甚至比蕭揚還要高壯,但這時坐著,卻有種擔驚受怕的觀感,讓人忍俊不禁。
「揚哥!」守在他旁邊的海魁起身道。
那壯漢立刻條件反射地站起來,大聲道:「揚……揚哥!」
蕭揚大步走進客廳,平靜地道:「你就是刷子?」
那壯漢趕緊點頭哈腰地道:「我……我就是。揚哥,這次……」
「我知道了,人呢?」蕭揚不等他說完就開口。
「在我家。」綽號刷子的壯漢慌忙回應,「揚哥,我一聽他說……」
「哼!」蕭揚重重一哼,登時嚇得刷子不敢吭聲,「海魁,點十個兄弟,和我跟這位兄弟去見識見識那個膽大包天的傢伙!」
刷子也算機靈,一聽「兄弟」兩字,登時知道蕭揚並沒有怪他,精神一振道:「揚哥,那小子慫得很,身上又有傷,不用那麼……」話沒說完就斷了,卻是因為看到蕭揚掃來的一眼。
海魁大聲應是。
蕭揚轉身朝樓下走去,刷子趕緊跟上,卻不說話。他在道上混,除了一身實在肉能嚇唬人之外,還有個機靈的腦袋,跟蕭揚過了這幾句,已經知道現在確實不適合再多嘴。
下樓後,蕭揚坐上車,道:「上車!」
刷子立刻坐到了副駕上,像好學生般乖乖地束好安全帶,坐好。
蕭揚看他一眼,忽然啞然一笑,道:「別緊張,這次你做得好,我不但不會怪你,而且還要獎你。明天早上找豐叔,他會給你應有的獎勵。」
刷子有點受寵若驚地看看他,臉上突然脹紅:「揚……揚哥,我不……不要獎勵!」
蕭揚見海魁已經帶著兄弟下來,走向後面的一輛麵包車,就發動了車五,同時說道:「你怕我騙你?說是給獎勵,實際上卻是找人做了你?」
「不!」蕭揚本是開玩笑,刷子卻一本正經地大聲道,「道上誰不知道揚哥義氣,不可能對兄弟這樣。」
蕭揚邊開邊邊愕道:「那你怎麼不要?」
刷子鼓足了勇氣,大聲道:「我……我不要獎勵,我想跟揚哥你混!」
車內安靜下來。
刷子屏息靜氣,緊張地看著蕭揚。
半晌,蕭揚始道:「明天找豐叔,他會給你安排。」
刷子結結巴巴地道:「我……我不要跟別人,我只想跟著揚哥你!」
蕭揚瞥他一眼,淡淡地道:「憑什麼?」
刷子一滯。
蕭揚繼續道:「想說憑你今天給我立了一功?」
刷子艱難地道:「這……這不行嗎?」
蕭揚指了指後視鏡:「看看後面那傢伙,他當初也是一方大哥,為了跟我,毅然把他的地盤全給拋了。你告訴我,你立的這一功,跟他比咋樣?」
刷子說不出話來了。
這根本沒法比!
蕭揚仍在繼續:「在北街上混過就該知道阿輝吧?嗯,平時你該叫他輝哥才對。他為了跟我,先被我打成了骨折,後來傷還沒好又為了給我撐場子又骨折了一次,甚至把他的女人送到我身邊。告訴我,你的這一功,跟他比咋樣?」
刷子呆呆看他。
「這些人你都不知道的話,那曹一刀你總該認識吧?」蕭揚不疾不緩地道,「他為了跟我,不但甘願不再做西區大佬,而且更幫我宰了趙亭山。告訴我,跟他比,你的這一功算什麼?」
刷子垂下了腦袋,頹然道:「什麼都不算……」
「明白了?那我再告訴你一個人。」蕭揚淡淡地道,「我認識一個人,他什麼都沒為我做,反而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救了他,最後還三番五次地求他,他才肯跟我做兄弟上。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刷子一愣,抬起頭來,脫口道:「為什麼?」
「說這麼多,我只想告訴你,」蕭揚轉頭看他,「想跟我,別憑功勞。拋開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什麼一步登天、平步青雲,都是投機取巧的人才會做。我有今天,是一步一步打拼出來,你想做我蕭揚的兄弟,出去能夠在人前揚眉吐氣,人人敬服,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什……什麼路?」刷子下意識地道。
蕭揚一字一字地道:「一步一步,踏踏實實地做好自己的事。當你足夠我信賴,又擁有你的價值時,你就能做我蕭揚的兄弟!」
車子停了下來。
這是西區的一條小巷,暗夜中四下無人。刷子下車後,指向斜對面的小樓道:「就那樓,四樓亮燈那間。」
蕭揚下車關門,抬頭望去,只見四樓一個窗戶裡透出燈光,窗上人影晃動,不時還有人從窗口向下張望,像是在等人,又像是在望風。
麵包車也停了下來。
蕭揚靠在車門上,衝下車過來的海魁道:「就在這等著。」又轉頭對刷子道:「打電話叫你兄弟把人帶下來。」
刷子愕然道:「在上面不是更好處理?萬一這地方有人經過……」
蕭揚淡淡地道:「我讓你叫人帶他下來。」
刷子看看對自己虎視眈眈的海魁等人,忽然明白過來,張口結舌地道:「揚……揚哥,你懷疑我在耍花樣?我……我真沒……」
「少他媽廢話!」海魁喝道,「讓你打就打!」
刷子渾身一顫,不敢再說,趕緊摸出手機打電話。其實論個頭他不比海魁這標準的彪形大漢差,但氣勢上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蕭揚環目四顧,留神周圍的環境。
假如這是一個陷阱,那麼周圍肯定埋伏有人,等著他上門。
「他們馬上下來。」刷子打完電話,對蕭揚說道,但說話時語氣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畏畏縮縮,反而有點帶怒的感覺。
蕭揚看看他:「你生氣了?」
刷子一驚,忙道:「沒……沒有!」
蕭揚臉色一沉:「我要聽真話!」
刷子正是心裡有火,索性趁著蕭揚這一句,憤然道:「揚哥要聽真的,那我就說真的。我刷子雖然不是什麼大哥,但是在這一塊兒也是有頭有臉,義氣當先。我要真要設個陷阱害揚哥你,用得著親自冒險嗎?難道我不怕你發現是個陷阱後,先拿我開刀?」
海魁大怒,上前道:「欠揍!」
蕭揚一橫臂,把他擋著,神色冷靜地道:「告訴我,江安有多少人想殺我?」
刷子繃著臉皮道:「我怎麼知道?」
「這就對了,在江安,想殺我的人誰也不知道多少。」蕭揚神色不變,聲音柔和少許,「如果你在我這個位置,你會怎麼做?尤其當一個陌生人跑來跟你說,要你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去處理某件事的時候?」
刷子一愣,片刻後才道:「是我的話,我根本就不會去……」
蕭揚輕輕在他右臂上拍了一記,欣然道:「這就對了。我這麼做,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對可能存在的危險的預備。事實上我不信你的話,現在根本不會到這來,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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