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公語偵探事務所
換好藥,蕭揚藉出去收拾急救箱等物的機會來冷靜心情。後給秦婉兒膏藥的地方,是她小腹那傷,地近女兒家私密的位置,讓他理智差點崩潰。
秦爸已經回房睡覺,蕭揚坐到沙上,脫下了上衣。左臂上的紗布上已經滲出了鮮血,卻是剛才為了幫秦婉兒,他多用了力量,導致傷口迸裂所致。
正要拆開紗布重上藥,房內忽然傳來秦婉兒的呼喚聲:「蕭揚!」
蕭揚以為她怎麼了,急忙起身奔了進去:「怎麼了?」
秦婉兒安然躺床上,頰上微紅:「沒……沒什麼,我以為你出去了……」忽然看到蕭揚左臂紗布上的血跡,她一震道:「你……你怎麼出血了?」
「傷口裂了一點點,沒事,我去換個藥,睡一覺明天就好。」蕭揚輕鬆地說著,轉身欲走。
「你騙我!你那傷肯定不輕!」秦婉兒脫口道。她畢竟是個警察,血腥的東西見過不少,只看那血團都快有雞蛋大了,就知道絕對不是小傷。
蕭揚無奈道:「你騙我我騙你還不都那回事?你不也瞞著自己小肚肚上的傷不說?」
秦婉兒一時語塞。
蕭揚話題一轉:「行了,我換完藥就到儲物間將就一晚,你也別不好意思,只要早點把你爸那老賴子給攆走,還我房間就行。」
秦婉兒大吃一驚,急道:「不行!」
「我倒奇了!這房子是我租的,又不是他的,憑啥不能趕他走?」蕭揚不悅道。
「不是……你要是不睡這裡,被我爸一現,他……他准又得氣得心臟病作……」秦婉兒慌忙分辯,故計重施。
蕭揚撓撓腦袋,大感無奈:「算了,我認栽,偏遇到個心眼壞的!」
「你罵誰心眼壞呢?」秦婉兒臉色一沉。
「心臟病不就心不好嗎?心不好不就心眼壞?我這說的是生理症狀!」蕭揚嘴裡辯著,人已走了出去。
幾分鐘後,他換好紗布回到秦婉兒的臥房:「累了!睡覺!」說著蹬了鞋子,直接躺到了床上。
過了五秒鐘,他愕然轉頭看右邊的秦婉兒:「今天咋這麼乖?我等你飆已經等了好幾秒了!」
「我又打不過你,又不敢叫救命,你想睡床上我能怎麼樣?」秦婉兒紅著臉說。
蕭揚差點不能相信自己聽到的。
這惡女真改性子了?不可能不可能!
一念至此,他性掀開被子靠了進去,挨著秦婉兒。
秦婉兒閉上了眼睛,貌似鎮定,雙頰卻紅得驚人。
蕭揚得不到預料的狂暴反應,震驚無比。
月亮打西邊出來了?她連聲都不吱一下,這究竟咋回事?
行!我看你今天究竟搞什麼鬼!
蕭揚右手微移,摸到了秦婉兒大腿上。
秦婉兒明顯地一震,終於有了反應,閉著眼道:「你……你要忍心欺負一個被你打傷的弱質女孩,你就動手!」
一直觀察著她反應的蕭揚險些一口氣上不來,把自己咽死。
這麼軟弱的話,居然會從她嘴裡出來!完了完了!月亮真從西邊出來,天體運行理規律大亂,世界末日不遠了!
早上七點,蕭揚自然醒轉。
與此同時——
「噢!我親愛的兄弟同胞們!我們都是祖國的兒女,保家為國絕不猶豫!手執鋼槍……」
蕭揚一揚手,砰地砸床頭的鬧鐘上,豪邁的歌聲登時停息。
一聲嚶嚀嬌息,旁邊的秦婉兒扭動了兩下嬌軀,睜開了惺忪睡眼。
蕭揚瞬間想起自己為什麼會睡這裡,咧嘴一笑:「早!」
秦婉兒呆了呆。
片刻後,她掀開被子,看著橫自己腿上的一條長腿。
蕭揚急忙縮腿,乾笑:「我睡相不太好,見笑見笑!」
「給我滾出去!」
刺耳尖叫聲,蕭揚狼狽地逃出了秦婉兒的房間,剛好秦爸從他房間裡出來,跟蕭揚打了個對眼。
「丫頭叫啥?」秦爸皺眉問。
蕭揚雙手一攤:「這得問她。」一轉身,毫不理睬地走了。
八點五十,忙了一早上的蕭揚走出房子,立刻接到了豐叔的電話。
「揚哥,你要我找的人我找著了,我把信息給你手機上。」
「行。對了,賀大公子咋樣了?」蕭揚邊往外走邊問。
「嘿嘿!揚哥你那辦法我看行!那小子雖然還撐得住,卻困得不行,我看他現希望的不是離開,而是好好睡一覺。」豐叔說著說著都笑了起來。賀一聲平時外是何等囂張的人物,現居然淪落至此,說出去恐怕誰都不信。
這結果和蕭揚自己的預計差不多,他立刻:「那就行,我確認之前,這事給我繼續,我就不信不能把那傢伙搞個心理崩潰!」
掛了電話,他又重給千雪櫻打電話,響了半天才有人接通,卻是金小玉的聲音。
「喂,揚哥?櫻姐她正忙著做實驗呢,說沒空接電話,叫你別給她打,藥配好了她會通知你的。」
蕭揚暗忖這女孩倒挺敬業的,放下心來,掛了電話,往騰龍去了。
兩邊的事都進行,現唯一要做的,就是等時機。
午一點一刻,蕭揚已經到了江安市繞城河南段旁邊的一棟電梯公寓樓裡,步行上了七樓,來到一間公寓外,看了看門上的牌子,心裡有點訝異。
公語偵探事務所——這就是豐叔所說,號稱「江安第一神探」的私人偵探事務所?
摁響門鈴,過了半分鐘,裡面傳出腳步聲。
門被往裡拉開了少許,露出一張瘦削的面孔:「你找誰?」
蕭揚一眼攬對方外貌於胸,微笑道:「我找公語先生,請問他嗎?」
瘦削面孔臉上的冷漠神色減了少許:「生意?」
蕭揚鎮定自若地點點頭。對方說話簡單直接,他也不必廢話。
房門被完全拉開,那瘦削面孔的男子露出真身,約摸四十來歲,身材跟臉形一樣瘦削,身上穿了一件翻領條紋t恤,下身是短褲配拖鞋,看著有點頹廢感。
「請進。」那瘦削面孔的男了讓開了通道。
蕭揚有禮貌地道:「謝謝。」也不推辭,大步走了進去。
那瘦削面孔的男子「砰」地一下關上門,跟了進去。
這是套一室一廳的商品房,面積不大,裝修簡單,傢俱簡單。整個客廳除了三四把騰椅,就只有牆上掛著的一幅篆字書法。蕭揚也看不懂上面的內容,隨意掠過一眼,立刻觀察其它地方。
「隨便坐。」那瘦削男子隨口道,自己坐到了臨窗的一把椅子上。此時窗簾大大拉開著,陽光射進少許,不但沒讓屋子明亮,反而襯得屋內其它地方幽暗難明。
蕭揚也不廢話,左右看了看,隨手拖過一把椅子,隔著兩米的距離直接坐到了瘦削男子對面。
「我就是公語,先說說你的要求是什麼。」那瘦削男子靠坐到椅背上,一條腿還縮到椅子上。
蕭揚目光環掃,大感有趣地道:「我也去過幾家偵探事務所,還頭一次看到這麼清水的佈置。」他的經驗,幾乎所有的私人偵探事務所都是一套佈置,辦公間內到處都是資料,居一張大辦公桌,整個事務所的人都上面辦公忙碌。但眼前這地方,辦公桌沒有,擱放資料用的書架沒有,甚至連紙筆等物都沒有,卻只有幾把孤零零的椅子。
「生意不需要傢俱,只需要兩個東西:」公語沉沉地道,「金錢、要求!」
「好大的口氣!」蕭揚笑了起來,「我能給出足夠的錢,但是你能辦到我的要求嗎?」
「做不做得到不靠嘴來說,靠擺你面前的結果。」公語依然聲音低沉。
蕭揚對做事爽快的人非常有好感,斷喝道:「好!爽快!我要調查一件事,關於十五年前的一宗意外事件的真相!」
三分鐘後,公語聽完蕭揚的描訴,淡淡道:「確認真假一萬,查清當事人等一萬,查清你要的終目的三萬,合計五萬,預付20分號定金。定金到帳,立刻開始調查,完成頭兩個要求後再支付30分號的款項,餘款整件調查完成後交付,沒有異議,這協議就此生效。」
蕭揚愕道:「沒簽定紙面合同,這協議怎麼生效?」
「我這裡,不需要簽定任何合同,只需要進行口頭協議,」公語慢吞吞地道,「生效與否,由我說了算!」
蕭揚越來越覺得這人有趣了,不由笑了起來:「哦?那如果我想自己定義是否生效,這怎麼辦?」
「強者為王。」公語耷拉著眼皮,像是快睡著了。
蕭揚眼神微厲,重上下打量起這個人來。
年約四十,身體精瘦,動作緩慢而穩當,這些第一眼的初步印象一個也沒能讓蕭揚感覺到這個公語是「強者論」的踏實信奉者。他有什麼實力,敢說出這麼狂妄的話?
「協議生效後,晚一周,快三天,會有第一步的資料和結論送回,半個月內完成整件生意。如果逾期,餘款全部免除。」公語不待他再說話,自己接了下去。
「好!」蕭揚決斷疾下,「定金我可以立刻轉到你的帳戶上,我要你以準確的資料來告訴我,這件事的真相是什麼!」
「走前留下你的姓名、電話和住址,作為聯絡信息使用。」公語的聲音仍是那麼沒精打采,像是對這世上一切事情都提不起興趣。
蕭揚爽快地答應下來,環顧左右:「有沒紙筆?」
「一切的記錄載體都是不可信的,」公語淡淡道,「你只需要告訴我,我會記下它們。」
「照你這麼說,那些報紙錄像錄音之類的東西都不可靠了?那你怎麼能證明你的調查結果是正確的?」蕭揚愕然道。
「不可靠,是從我的眼睛來看,」公語既沒有不耐煩,也沒有激動,慢條斯理地道,「對於你們,那些所謂的載體仍是可靠的。」
蕭揚覺自己根本沒辦法按一般人的眼光來看他,正也是他說,反也是他說,這傢伙到底是搞哲學的還是搞私家偵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