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仇深如海
蕭揚一震停步,轉身看向來人。
竟是那個年輕人!
那年輕人冷笑道:「想逃?也不打聽打聽我靳雲是什麼人!看刀!」末字方落,人已疾撲而來,右手短刀掠出冰寒刀光,直抹對方咽喉!
蕭揚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的追蹤能力如此之強,竟能追到這裡。但是驚歸驚,他身體反應已念頭之前,右手倏揮,手裡那柄屬於面前這個叫「靳雲」的年輕人的飛刀已破空飛去。
那年輕人根本不躲,短刀一揮,準準地劈飛刀上。
當!
飛刀跳上半空,但靳雲卻也被刀上的力量震得稍稍停了一步。
周圍幾個路人驚叫起來。
蕭揚立刻抽身後退,剛剛退出兩步,身後竟響起另一個冰冷聲音:「站住!」
蕭揚剎時劇震止步。
這聲音他非常熟悉,皆因跟對方已接觸多次,赫然正是辰子的聲音!
蕭揚千算萬算,卻沒算到對方竟然是和辰子聯手出擊,今天糟了!
靳雲已再次揮刀撲蕭揚,眼看刀將及體的時候,辰子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叫你站住!」
蕭揚登時愣住。自己沒有動,那他這話就是對靳雲說的了?難道自己想錯了,他們並不是一夥?
眼看和蕭揚不過一臂之隔,靳雲卻急忙停步,怒道:「你敢拿槍指我!」蕭揚愕然回頭,才覺辰子手槍平指,正是指向靳雲的腦袋。
「我說過了,不准你衝動!」辰子冷冷道,「立刻給我回去!」
靳雲左手緩緩摸向腰後。
「你想試試是你的刀快,還是我的槍快?」辰子手指一動,已打開了保險。手槍一聲「喀」地輕響,只要他手指稍動,靳雲刀子再快,也絕對來不及搶先殺了他。
看見手槍的出現,路過的行人是驚駭莫名,無不避退,瞬間給三人空出了一片空間。
「原來飛魚哥說得沒錯,你已經背叛了坤哥!」靳雲面色鐵青地道,左手放回了腰側。
「雲子,咱們四兄弟一起這麼久,你該明白我是不是背叛了坤哥。」辰子絲毫不因他的話而動容,「丘子的死是因為飛魚不聽我的勸,非讓他近身暗殺不可,這怪不得別人!」
靳雲深吸一口氣,整個人忽然變得極為冷靜,沉聲道:「三哥跟我關係鐵,我沒法忍下這口氣!」
「丘子的仇我會替他報,你現的任務不是蕭揚這邊,如果被坤哥知道你擅自跑來尋仇,他一定不會輕饒你。」辰子的聲音緩了下來,「聽二哥的,回去!」
「二哥?你憑啥做我二哥?就憑你指著我的這把槍?就憑你一直維護這狗日的雜種?」靳雲冷冷道,「你救了他,就是跟坤哥做對!」
「錯了,你以為我是救他?」辰子依然面無表情,「看他的右手!」
靳雲愕然看去。
蕭揚也不藏著,歎道:「我這多好的一偷襲啊,就被你小子生生給破壞了!」右手舉起,指間已挾著一根閃著寒光的鋼針。
靳雲臉色一變:「這是飛魚哥過的……」
「就憑你剛才自以為穩操勝券的態,他這記偷襲你絕對避不過!」辰子加重了語氣,「我說了,跟這個人鬥,你就要明白他絕對不是一個只憑武力的人!」
「那又怎麼樣?就憑一根鋼針,就想取我的命?哼!」靳雲一記冷笑,「笑話!」
咄!
鋼針飛射,瞬間擊了旁邊一家店舖外牆處的一根粗木柱,竟硬生生沒了一大半進去!
蕭揚淡淡道:「你該感謝他,否則這針絕對從你心窩鑽進去,而且我保證連根針尾都不會露外面!」
靳雲本來冷靜的臉瞬間鐵青,扭頭就走。他是個行家,再怎麼自負,他也知道就算是自己的飛刀那種便於投擲的暗器,也沒法那種支撐用的木樁上陷入那麼深。對方的腕力,已經到了超出常人想像的地步,殺人取命絕對不話下。
同一時間,蕭揚身後的辰子也迅速收起了槍,轉身折進了旁邊一條小街。
蕭揚轉身急道:「等等!」大步追了上去。
已入巷十餘米的辰子停了下來:「有事?」
「我就想弄個明白,你那啥兄弟,憑嘛要殺我?」蕭揚一頭霧水地走了過去,站到辰子面前,「啥三哥、丘子的,我什麼時候殺過這人?」
「昨晚北街,那位艷名遠播的魏倩小姐房子裡,你殺了兩個人。」辰子目光落他臉上,竟也透出一絲恨意,「其一個就是我的結拜兄弟,章青丘!」
蕭揚恍然大悟,終於明白了事情的緣由。
果然抓錢鎮來逼魏倩暗殺自己那事不是汪凱自己的主意,而是飛魚!
當時蕭揚緊急關頭只能痛下殺手,其一人顯然就是辱子和靳雲兩人的結拜兄弟,這直接導致跟那叫「章青丘」的殺手關係極佳的靳雲,得知其死訊後忍不住來找蕭揚報仇,這才有了今天這事。
「你該明白,我不是濫殺的人。」蕭揚坦然道,「當時我生死關頭,不得不下重手。」
「如果不是知道這一點,我剛才指著的就不是雲子,而是你。」辰子淡淡地道,聲音流露出一絲傷懷,「我曾力勸坤哥和飛魚哥,讓他們不要派人近身暗殺,把這事交給我處理,但是……」
蕭揚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辰子是個極其重情義的人,否則也不會自己義釋他之後,他會有對自己極大的態轉變。但是現自己殺了他的結拜兄弟,他焉能心不恨?然而即管心有恨,他也沒有趁人之危,這人無論「品」還是「才」上,都是非常難得。
「但我不會放棄殺你。」辰子聲音恢復冷靜,「只要你做出一件讓我認為不義的事,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蕭揚從諸般情緒擺脫出來,輕鬆地道:「那你沒機會了,像我這種情義雙全的人,對不義之事簡直深惡痛絕,求我我都不做,哈!」
辰子沒說話,啟步走了。
蕭揚聳聳肩,轉身正要回到外面主道,忽然聽到有人高叫:「警察同志,其有兩個人朝那巷子口進去了!有一個就是拿槍的那傢伙!」
蕭揚嚇了一跳,趕緊轉身就跑。
這個姓靳的小子也忒衝動了,大街上動手,這不給人找麻煩嗎?
回到房子時,天色已經暗下來。
蕭揚開門進入,剛剛關門,就聽熟悉的暴怒吼叫傳來:「你小子終於肯回來了!」
一聲吼嚇得蕭揚一個哆嗦,只見秦爸從客廳登登登幾步過來,戳指怒罵:「打傷了老婆不說,還整天不著家,連個問都沒有,你還是個男人嗎?!」
「爸!我說了不怪他!」秦婉兒的聲音傳過來。
蕭揚莫名其妙,探頭繞開秦爸敦實的身體,就看到秦婉兒正斜躺長沙上,玉容含慍。
秦爸來回轉頭,氣得想罵沒罵出口,終於怒道:「丫頭,你就慣!慣出問題了,你就知道你爸的話對不對!」一把推開蕭揚,拉開門就走了出去。
蓬!
摔門聲驚得納悶的蕭揚又是一哆嗦。
自第一次見面以來,這老頭兒就沒不生氣的時候,但是今天這火氣,怎麼總覺得來得有點怪異?
房子裡安靜下來,秦婉兒容色微緩,想坐起來,但一直腰,立刻疼得躺了回去。
「你咋了?」蕭揚愕然走過去。
「沒……沒什麼,撞了一下。」秦婉兒敷衍了一句,玉手輕輕拉了拉上衣的下擺,以免讓左腰露出來。
蕭揚腦閃過昨晚那幕,臉色微變:「是不是昨晚被我弄傷的?讓我看看。」
「真沒什麼!是我自己剛才不小心撞的!」秦婉兒嚇了一跳,兩隻手一起按住了衣服。
蕭揚哪裡信她?蹲了下來,隨手把她玉手拉開,同時把她衣服往上拆開一截,不由渾身一震,一時無語。
冰肌玉膚之上,一大三小共計四處淤青,非常顯眼地顯現蕭揚眼前。大的一處足有雞蛋大小,小的也是拇指左右,可想而知,當時是多強的撞擊才造成這種程的傷害!
「臭流氓!放手!」秦婉兒嗔怒著推開他的手,一把把衣服按回去遮著了傷處,「非禮警察,信不信我抓你!」
蕭揚心歉疚。昨天他是生秦爸口沒遮攔的氣,秦婉兒純屬誤傷,但無論如何,這事都是他做下的。
秦婉兒哼了一聲:「你可千萬別想帶我去醫院,那地方我絕對不去!」
蕭揚回過神來,笑了笑:「淤傷而已,沒去醫院的必要。你正換藥是?我幫你。」他已經看到旁邊茶几上打開急救箱,還有一大張膏藥,顯然自己回來前,秦爸正準備幫她換藥來著。
秦婉兒沒再說話,既不答應也不拒絕。
蕭揚根本不管她,直接拿起膏藥找打火機烤熱,撕了下來:「衣服。」
秦婉兒把遮著淤青處的衣服拉開了少許。
「拉開點!還真怕我非禮你咋的?」蕭揚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
秦婉兒只好把衣服再拉上去少許,讓淤青完全露了出來,隨即一聲輕呼,卻是蕭揚已把膏藥了上去,一股微燙的觸感瞬間透膚而入。
「這傷不重,再過一晚,明天就沒大礙了。」蕭揚隨手收拾桌上的急救箱,邊收拾邊道,「你吃飯沒有?要沒吃我也不介意多做一份。」
「愛做不做。」秦婉兒小聲地說了一句。
蕭揚一笑,起身把急救箱放好,剛想進廚房,秦婉兒忽然覺不對,叫道:「等等!你衣服怎麼了?」
蕭揚反手摸了摸後背,嘿嘿一笑:「掛了一下,破了。怎麼?你想幫我補補,老婆?」末兩字純粹是以開玩笑的語氣說的。
「脫下來。」秦婉兒沒跟他多貧,板著臉說道,「到我刻意裡,右邊那床頭櫃下面第二格,有個針線包,幫我拿一下。」
蕭揚一愣。
她還真要幫自己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