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反擊
「豐叔,你別說了。大家也別怪豐叔,咱們這裡,現心痛的是誰,不用我說大家也知道。」蕭揚一邊給劉淼抹藥油,一邊淡淡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做出了事,就得承擔後果,無論是誰,都不能擺脫這天理!」
劉淼微震抬頭,怔怔地看著面前這個面容堅毅的男人。
豐叔「撲」地一聲跪下,字字有力:「揚哥,咱們把話挑明了!你今天如果非要去找歐陽伊報仇,那咱們兄弟情誼到此為止,反正得罪了歐陽青鋒,你北街也呆不長,要是還跟著你,兄弟們除了被牽累再沒其它路!」
蕭揚眼精光一閃,盯向豐叔。
豐叔毫不畏懼地回視過去。
過了好幾秒,蕭揚才露出一縷苦笑,伸手把豐叔扶了起來:「你贏了!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對歐陽伊展開報復。」
這話一出,幾個夥計都叫了出來:「揚哥!」
「閉嘴!」蕭揚語聲一寒,「我答應了豐叔,就絕不會反悔,你們也是一樣,誰要是敢偷偷去給劉淼報仇,我絕不輕饒!」
夥計們無奈閉嘴,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對這決定沒一個心服。
豐叔把眾人遣開,坐到桌邊正色道:「揚哥,你是大哥,我不該以下犯上,這筆帳等這幾天事完,我會向你有交待,但是無論如何,我希望你記住剛才的保證!」
蕭揚鬆開劉淼的手臂,正容道:「豐叔,我明白你的心意,是為了我蕭揚和兄弟們著想,怎麼能怪你?能這時候給我正確的建議,那才是我需要的得力臂助。放心,這事我只記心裡,將來總會有能幫劉淼討回公道的時候。」
旁邊的劉淼默默地把袖子拉了下來。蕭揚改變主意不去幫她報仇,她心裡不但沒有絲毫怨恨或者不滿,反而鬆了一口氣。正如豐叔所說,歐陽青鋒這種人不是揚哥能得罪得起的,要是因此帶來災禍,她會恨自己一輩子。
豐叔鬆了口氣,柔聲對女兒道:「淼淼,你先去屋裡看會兒書,我跟揚哥還有事要談。」
劉淼點點頭,起身離開,進了裡屋。
蕭揚想起今天來的原意,壓低聲音道:「豐叔,我要你給我派幾個人,24小時守著幾個地方,一有異動,要立刻向我報告!」
豐叔也壓低了聲音:「揚哥你說!」
蕭揚低聲說出了陳潔的嬌鳳集團總部和她的大宅所位置,外帶石柳小區的位置,然後才道:「這事可能會有點久,必須找可靠的人去做。」
豐叔皺眉道:「全天監守,那得輪班,咱們接手北街,那邊的人肯定難以完全信任,人手上可能會有點問題。不過這也得看究竟需要守多久。」
蕭揚微微一笑:「那得看我什麼時候搞倒方坤了。」
豐叔失聲道:「什麼!」
步行離開貧民區之後,蕭揚沒有攔車回石柳小區,反而往北街而去。劉淼的傷徹底激起了他心裡的怒火,有仇不報不是他的風格。剛才跟豐叔保證時,他耍了個小小的花招,只保證不對歐陽伊下手,但是報仇的方式有很多,並不一定要對歐陽伊本身開刀。
事實上剛才豐叔下跪相逼的時候,他心裡已閃出一個報仇計劃,要讓歐陽伊從此不敢再欺負劉淼。
走到離北街還有兩個街口的地方,他停了下來,打了個電話,然後就站牆邊暗影裡等著。
過了五分鐘,一個面相凶悍的年輕人匆匆從北街方向走了過來,找到了牆邊靜立的蕭揚,恭敬地道:「揚哥,你打電話叫我出來有事嗎?」
蕭揚打手勢示意邊走邊說,帶著年輕人緩緩向市心的方向步行,走了一小截才側頭看他:「荊,我能相信你嗎?」
那年輕人正是歸服蕭揚的北街混混頭之一的荊,聞言一震道:「揚哥你這話什麼意思?」
蕭揚把他所有反應都收眼裡,微微一笑:「我取馬剛而代之,你服嗎?」
荊沉聲道:「揚哥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蕭揚眼睛一亮:「我想欣賞你,你說該說真的還是假的?」
荊微一猶豫,一咬牙:「坦白說,我一直有點恨你!」
「哦?為什麼?」蕭揚對這答案似乎並不意外。
「那天阿輝說的事揚哥你也聽到了,馬剛對我有辱妻之仇,不瞞揚哥,我從那時起就一直懷恨心,找尋機會增加實力,希望有一天能手宰了這畜牲!」荊本來就有點凶悍的面相因為咬牙切齒而猙獰起來。
蕭揚沒說話,只觀察著他的反應。
荊忽然神情一變,頹然道:「但是還沒等我找到機會,揚哥你就殺了他,讓我失去了親手報仇的機會。揚哥,你說我該不該恨你?」
蕭揚不置可否地聳聳肩。
荊的聲音般著沮喪:「但是恨你之外,我也明白了一件事——不是沒機會,而是我沒辦法像你一樣做得果斷。不瞞你說,我跟了馬剛這麼多年,從來沒學會當大哥的本事,那不只是能打能殺,還要能管好自己的兄弟,要能夠帶著大家走得遠、高。別看我恨馬剛,但是我照樣服他,因為他能佔著北街這麼多年而不倒!」
蕭揚對這頗感贊同。
馬剛本性既壞,人品又差,卻能佔據這附近繁華的北街這麼多年,自有他的一套,只是那跟自己不同就是了。
荊忽然歎了口氣:「那天揚哥宰了馬剛,我本來還想藉這個機會號召所有兄弟起來對付你,趁機頂了馬剛的位,但是沒想到阿輝居然先投靠了你,讓我當時措不及防,只好投降。但是實話說,當時我心裡沒有半點『服』的意思,只是限於形勢,不得不從。後來回去後,我心裡還一直矛盾著,不知道該怎麼做好,結果第二天早上,豐叔和阿輝一起來找我,那時我才意識到,北街這塊恐怕真的沒我什麼作為了。」
蕭揚奇道:「他們找你幹嘛?」
荊道:「他們說了很多,但我只聽明白一件事,就是他們都服你,尤其是阿輝,跟我說了那天你燕巷以一敵眾,還為了楊泉不肯獨自避走的事,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你不只是能打而已,而且還能服眾。跟馬剛相比,你能讓人甘於聽命,而且能帶給兄弟們希望——而那些,都是我沒有的本事。我想通了,北街確實是蕭揚的,荊只有兩條路走,要麼離開,要麼跟著揚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