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蕭揚一進大排檔，立刻有夥計認出他來，招呼道：「揚哥！這邊坐！」忙著給他角落裡安排桌椅，慇勤而熱情。
蕭揚頗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前幾次來這裡，沒人拿他當回事，這次竟然待遇有了天翻地覆式的改變。
那夥計個子乾瘦，給他倒好茶水後，低聲道：「揚哥，你燕巷那場，真是帥呆了！」
蕭揚恍然大悟，看來那一戰不但對北街勢力立了威，幫助他拉攏了豐叔，還讓豐叔這般手下兄弟都對自己刮目相看了。
豐叔這時忙完手裡的活，把鍋鏟都交給了旁邊一個夥計，快步走了過來，坐下笑道：「『揚哥』這個名號，算是北大街這一片叫響了。」
蕭揚微微一笑，道：「馬剛呢？」
「他昨天半夜出了院，」豐叔隨手拿過茶杯，給自己倒了杯水，「氣得不可收拾，把一干兄弟都罵了個狗血淋頭。」
蕭揚奇道：「豐叔你對他的行蹤這麼瞭解？」
「被你看穿了！」豐叔一口喝茶水，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嘴，「我就他嘴邊混飯吃，要是沒點手段，敢跟他講什麼井水不犯河水嗎？老實說，要是我想知道，他現連上個廁所蹲哪個坑都逃不出我的耳目！」
「厲害！」蕭揚真心誠意地道。
「一點謀生手段，談不上厲不厲害。我這種小本事只夠這種小角落求個安穩，要想有展那是絕不可能。」豐叔感歎道，「想我剛剛出道時，還不是一腔熱血，想幹出個天地來？但是這麼多年過去，我已經看清楚了，就憑我根本不可能有什麼作為，漸漸地也就心死了。但是我心死，不代表我的兄弟們心死，這班崽子個個都比我以前還愛幻想，天天想著能出人頭地。有時候看看他們，我真覺得自己是個窩囊廢，沒辦法帶他們做出一番事業！」
蕭揚並不接話，只拿起桌上的茶壺，靜靜地為豐叔空了的茶碗滿上。
「老實說，我一直沒擺開架勢做大哥，主要就是為了這個。揚哥，不怕你笑話，我劉豐以前一直自以為是個人物，所以從來不願意跟著道上那些個大哥，等後來想清楚，人也年紀大了，再沒那個拼狠拚殺的衝勁兒。」豐叔歎道，「再加上有淼淼身邊，我這個人已經完全沒了爭強好勝的心，只求平安渡世，以後能讓我女兒上個大學，做個正正經經的普通人，我也就知足了！」
蕭揚明白地點點頭。
豐叔幾句感歎過去，眼陡然亮起一股逼人光芒，直直地看入蕭揚眼睛：「但是我廢了也不能虧待我的弟兄們！揚哥，今天我也不多廢話了，只要你一句話——如果我把我的弟兄都交給你，你肯不肯跟他們禍福與共、同甘共苦？」
蕭揚雙眼眨也不眨地回視過去，緩緩搖頭。
豐叔一愕。
蕭揚目光掃過周圍熱鬧的吃客們，淡淡道：「豐叔，我不要你的兄弟，我只要你！」
豐叔是愕上加愕：「但是我……」
「什麼叫廢了？那是屁話！不錯，你年紀比我們長幾歲，要說打殺，肯定沒年輕人來得得心應手，但是如果只求打殺，那我蕭揚同樣一輩子沒辦法出人頭地，別說江安殺出一番天下，就算是北大街，也難以立穩腳步。」蕭揚慢慢說出自己的想法，「我既然決定踏足進來，目標就絕不只是一個馬剛那麼簡單！北大街只是一個***，將來還有整個北區，乃至整個江安，都是我的目標！」
豐叔聽得眼睛越睜越大。
「但是如果沒有豐叔你這樣的兄弟，我甚至連區區一個北大街都沒把握擺平。豐叔，我希望你能成為我達到這些目標的助力！如果你不答應，」蕭揚沉聲道，「我就算接受你的人馬，也照樣沒什麼前途，還不如乾脆放棄這想法，直接離開江安了事。」
豐叔吁出一口長氣，有點遲疑道：「你說真的？」
蕭揚嚴肅地看著他，沒有回答。
豐叔終於明白過來，決然道：「好！有你這番話，我劉豐以後跟你了！」
蕭揚舉起右手，認真地道：「我蕭揚此誓，從今天起跟劉豐就是兄弟，以後同甘共苦，絕不虧待他！」
豐叔一掌拍桌上，喝道：「好！」
他這聲動靜頓時驚得周圍吃客們無不轉頭來看，豐叔卻毫無不好意思，大笑起身，叫道：「今天所有的單老子都免了！大家隨便吃，吃光了算我的！」
吃客們靜了片刻，才猛地爆出歡笑聲。
看著眼散出前所未有的光彩的豐叔，蕭揚心鬆了口氣。
是時候收拾馬剛那傢伙了！
豐叔親自炒了幾個菜，和蕭揚兩人興致勃勃地邊談邊吃，卻不再說正事，只扯些陳年閒事。
正吃喝到酣處，豐叔突然一拍腦袋：「哎喲！差點忘了！」
蕭揚剛喝完一杯乾啤，聞言微愕：「忘什麼？」
「淼淼她該放學了，我得去接她。這丫頭現讀高二，天天上晚自習，太辛苦了。」豐叔指指掛牆上、正指著點一刻的鐘，邊說邊站起身來。
「我跟你一起去。」蕭揚正好也吃得差不多了，跟著起身。
豐叔欣然應允，帶著蕭揚走出大排檔，邊走邊道：「自從上次出了事，現我天天去接她。唉，這孩子跟著我住這種苦地方，真是苦了她了……」
蕭揚笑了笑，說道：「豐叔，剛才咱們的話好像還沒說完。」
豐叔愕然道：「什麼事？」
蕭揚苦笑道：「豐叔你別耍我了，我已經徹底敗你老人家的耐性上，現滿腦袋都想著怎麼對付馬剛的事，如果今天沒結果，睡覺是不用想了，搞不好想多了導致精神崩潰，你於心何忍？」
豐叔失笑道：「你真會誇大！好，我有條消息給你分享一下：馬剛決定明晚帶人把我給解決掉。這下你該安心了？」
蕭揚吃了一驚：「他要對付你？」
「我既然擺明了支持你，他不對付我那才怪了。不過，按理說他該先收拾了你再考慮我這，」豐叔笑了起來，「揚哥，你該明白他這麼急著找我麻煩究竟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