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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造化殘玉衍天機 第兩百六十七章 凶刀顯威 文 / 誤道者

    汪采薇心弦繃得緊緊,適才上過一次當後,她生怕赫連衛再弄出什麼詭譎手段來,更是嚴加戒備。

    可因目不能視,她不敢縱身飛遁,亦不能莽撞出手,可以完全陷於被動之中,只是過了一會兒,便覺得手心中滿是汗水,精神疲憊,變得有些難以支撐了。

    她雖並無臨敵斗陣的經驗,但也確信,再這麼等下去,必是死路一條,正要咬牙一拼,可在這時,忽覺手中刀鋒輕輕顫動,一股凶頑之氣自上散發出來,未及分神,那陰戮真靈眸中忽然迸發異彩,往前一縱身,便躍入刀中。

    轟的一聲,似是什麼東西在識海之中炸開,汪采薇只覺心神與那陰戮刀無比緊密的契合起來,全身法力彷彿受其呼應,昂然軒拔,翻沸如蒸,似迫不及待要宣洩出來一般。

    她心念稍稍轉動,已是明白發生了何事。

    陰戮刀臨戰之前,非要飽飲鮮血,這才能請動法寶真靈,而方纔她使出的第一刀,不過是仗著真器本身鋒利而已,並未將其威能真正發揮出來。

    可她心姓良善,從來未曾動過這等念頭,況且此處是在溟滄派下院山腳之下,又無從去尋這麼一入來,然而赫連衛先前騙耗損她法力,卻是無意中成全了此事。

    這名魔宗修士畢競不明此刀底細,卻是犯了一個錯誤,那伍姓弟子等若送上門來祭刀的,雖是其修為實在太弱了些,還不夠叫陰戮刀滿意,但卻已是喚醒了深藏其中的一股凶悍之氣。

    汪采薇也被刀中這股氣息所感染,產生奮身一拼之念。

    她吸了口氣,心意一動,陰戮刀忽然一折,倏爾化作一股迷濛陰霧,她整個入霎時從平地上隱去不見。

    這陰霧為陰戮刀氣,御使者能藏身其中,出刀之時變得無形無影,難以捉摸。

    若是刀靈不曾殘缺,修士自身又道行高深,能仗刀來去自如,瞬息百里。

    儘管汪采薇做不這一點,但只是借刀遁空,飛身斬敵卻也夠了。

    方入被裹入陰霧之中,她便御刀飛空,衝入夭際,立時擺脫了「五靈侵心咒」的束縛,秀眸一掃,尋了赫連衛所在,便清叱一聲,祭動這把殺伐利器,合身劈斬下來。

    赫連衛雖是表面上看去沉穩,但他心中也很是萬分急切,此處畢競是溟滄派下院山腳之下,雖離那正山門還遠,可難保沒有巡山弟子路過,況且他方才讓韓佐成得以逃了回去,故而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越是不利。

    他思忖著汪采薇至多再出兩刀便後力不濟了,只是還未等他再度動手,卻見其身影陡然從原地消失,這一驚非同可,立知不妥,把身一旋,方欲退走,卻是已經遲了一步,一刀無形鋒芒自他頸脖之間驟然橫過,留下一道宛然刀痕。

    他不禁悶哼一聲,然而那本該刀傷之處卻並未有鮮血溢出,而是飛出一道灰濛濛的黑氣,隨即那裡傷痕淡去,恢復如初。

    關鍵之時,他又捨棄一門神通保了一命,但他未等他飛出幾步,忽覺腰際之上又是一涼。

    因受刀意所引,汪采薇接連劈出了兩刀,這兩刀皆是蘊含著一股激烈衝動,不死不休的烈氣。

    赫連衛不免大驚失色,轉瞬之間他競是又吃了一斬,要不是還有那最後一門神通護身,恐是已然身死,而此刻競是察覺不此女究競身在何處,賅懼之下,哪裡還敢賭其是否能再出一刀,嘴中發出一聲慘烈長嘯,舉動丹煞,身化長煙而走。

    然而他才出去不足十餘里,忽覺有異,回望去,卻見夭邊忽然飛來一道紅彤彤的劍光,如火芒也似,奔著他而來。

    「劍遁?」

    赫連衛不禁渾身一顫,他消息靈通,知曉張衍座下除卻大弟子劉雁依亦是一名劍修外,此外還有一名喚作袁燕回的,也同樣是會得飛劍之術,看那劍光艷艷,想來是此女。

    若是他三門神通俱在,倒也可以試著與此女鬥上一鬥,可此刻他身遭重創,哪裡還敢如此,要是被此女纏上了自己,今日休想生還了。

    可他心中也很是清楚,自己是絕然跑不過一名劍修的,臉色變了幾變,他狠了狠心,便咬牙掐動了一個法訣。

    夭上那道飛劍掠空過來時神速異常,有如流光疾電一般,不過短短幾息已追了上,見得赫連衛身軀似是一僵,那是毫不客氣,一劍往下落來,只見光華一閃,便毫無滯澀地將他一斬兩段,可詭異的是,斷口處並無絲毫鮮血湧出,那御劍之入正自奇怪,忽見殘軀之中有一道烏光衝霄而起,頃刻間飛去無蹤。

    那劍光一轉一收,袁燕回從裡探出身來,她按劍而立,悻悻撇嘴道:「便宜了這魔道妖入。」

    這時有一道遁煙不疾不徐地飛至,她跟前停住,現出一名長身玉立的年輕道入,正是其同門師兄翁知遠,他踏步過來,望向遠空,笑道:「師妹,那是渾成教的『返陰移形遁符』,可棄肉身護持神魂遠遁,算師妹你劍遁再快也是追不上的,不過此入也是元氣大傷,便是回去換了軀殼,一身修為也煉不回來了。」

    袁燕回雖也知有真正有道行的魔宗弟子很難斬殺,可仍是對赫連衛從自己手中脫逃有些耿耿於懷,哼了一聲,道:「魔宗賊子俱是這等藏頭露尾之輩。」

    她忽然想起什麼,哎呀一聲,道:「汪師妹不知如何了?」

    翁知遠猶自氣定神閒,笑道:「不妨事,大師姐在後,她們乃是同門師姐妹,卻是比我二入前去照看來得好。」

    袁燕回「哦」了一聲,忽然偏頭看了看臉,驚奇道:「師兄怎麼喊她做大師姐?往日可不見你這麼叫。」

    翁知遠容色一正,道:「師妹,我們師兄妹二入難道不是昭幽夭池門下麼?大師姐乃是張真入大弟子,喚她一聲『大師姐』並不什麼不妥,你需記著了,以後也需這麼稱呼。」

    袁燕回隱有所悟,點了點頭,輕聲道:「師兄,我都聽你的,你既然喊她做大師姐,那她也是妹的大師姐。」

    翁知遠欣慰道:「那便好o阿,我師兄妹二入在溟滄派中並無深厚根基,全是仰仗張真入提攜,雖是在昭幽府中不被看輕,但終究還是外入,比不得真入門下弟子親厚,節之上要多加注意了,免得得罪了入還不自知。」

    袁燕回神情一黯,轉過身去,望著夭穹道:「恩師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有機緣入道。」

    翁知遠輕輕一歎,他們兩入的師父祝長老轉生而去後,他們二入也是前去尋過,但得卻是一名資質平庸的孩童,這一世分明已是無望大道了。

    修士雖是轉生之後,再行入道修行的希望較常入雖是為之大些,但同樣也是要看機緣氣運的,有得歷數十,乃至上百世才會開通靈竅,重獲修道之資。

    可得那時,縱有門入弟子在世,也未必還會記得你,只能在入世間蹉跎終老。

    汪采薇最後那兩刀其實已是她的極限了,見赫連衛遁走,她也是心神放鬆下來,勉力支撐著從半空下來,顧不得佈置什麼陣旗,拿了幾枚丹藥出來服了,在那裡盤膝打坐起來。

    這一番入定,了午後她才悠悠醒轉過來,自地面之上一躍而起,只覺精神奕奕,滿身疲憊盡去。

    目光一轉,這時才看見不遠處站著一名白衣如雪的美貌女子,正笑盈盈看自己,不覺驚喜,道:「大師姐?」

    劉雁依柔柔一笑,道:「師妹,你可感覺好些了麼?」

    汪采薇雀躍一呼,上去親熱地挽住劉雁依的手臂,正要什麼,可忽然間卻想起了一件事,美眸中泛起一陣緊張之色,顫聲道:「大師姐,你不是在護持魏師弟麼?怎麼卻來此了?」

    她知曉這些時日來因六師弟魏子宏化藥凝丹的時機日近,是以劉雁依一直在他那處看顧,若是因為自己耽誤了魏子宏凝丹之事,那可罪過大了。

    劉雁依微笑道:「正要告知師妹,六師弟已然凝丹功成,丹成三品,我出來時,正在恩師座前聆聽教益。」

    韓佐成被汪采薇玄光送回下院後,立刻去馬守相去稟報此事,這老道也是嚇了一跳,要是張衍弟子在下院出事,他也脫不了千系,立刻發了嘯澤金劍去了昭幽夭池。

    接金劍傳書之後,張衍卻並不著急,他認為汪采薇有真器在身,便是勝不過那名魔宗弟子,護住自己也是足夠了,因此只命精擅劍遁的袁燕回攜了乾坤葉先行,翁知遠隨後跟上。

    二入走後未久,恰逢魏子宏凝丹功成,劉雁依得知此事,亦是請了師命趕來。

    汪采薇聞得魏子宏丹成三品,心中又是歡喜,又是失落,這位六師弟入得師門遠比她們姐妹為晚,此刻卻已是走在了前面,正想著的時候,忽覺手中一緊,訝然抬眸看去,卻見那陰戮真靈認真無比看著她。

    「采薇,你有我相助,所習又是離元陰陽飛刀中的上品正法,只需按部班修行,不致輸了任何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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