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瑞安心念電轉,他有點不相信剛剛的感受,但能讓教廷這個龐然大物改變態度,一定不是簡單的人物,他打算測試一下,於是他故意道:「我等一下要去參加一個慈善活動,我們還有…」他看看時間:「十五分鐘?」
「夠了!」徐光一笑,向莉莉絲點頭致意,一個瞬移,出現在歐瑞安旁邊。
「哇!」莉莉絲和歐瑞安同時驚呼,徐光看了視頻一眼,通訊就被切斷了,他看看四周,歐瑞安在一個更衣室模樣的精緻小廳,廳內沒有其他人,徐光笑道:「我知道你手上有一件叫做藍海之足的神器,可以借給我嗎?」
歐瑞安知道徐光在遊戲中很神奇,也知道他在現實中很強,但沒想到強大到這種地步,他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徐光,吶吶地道:「你學會傳送術了?」
徐光笑道:「您要這麼認為也可以…藍海之足可以借我嗎?」
「你幾級了?十級了嗎?」歐瑞安突然興奮地道
徐光抓抓頭笑道:「我也不知道這個等級怎麼算,聖靈算幾級?」
「二十一級…天啊…你是說…」歐瑞安瞪著眼睛,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驚訝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差不多吧…藍海之足可以借我嗎?」徐光又問了一次,他覺得這對父女可真是會打岔,老是問別的問題。
「呃…這個…」歐瑞安念頭狂轉,壓下了驚訝之後,他的商人天性抬頭,盤算了老半天,但他的人脈遍佈歐洲,雖說不上富甲天下,但也想不出自己還缺什麼,最後他試探地說道:「你知道…我是個商人…我能交換到什麼嗎?」
徐光笑了,他覺得歐瑞安很坦白,他直言自己的狀況,也不像北京關家的關老爺子開口就喊價,他想了想,問道:「我只是借用而已,以後說不定還是會還的,你打算換什麼?」
歐瑞安混亂的腦子得到這一點時間的緩衝,已經把想法盤算好了,他道:「東西我可以給你,我留著也沒用,但我要先聲明,那個東西有詛咒,用了它的人都會死…」
「我知道它很特別,但它傷不了我。」
歐瑞安頓了頓,看了看徐光道:「你似乎很了不起了,但還是要小心啊,這個世界千奇百怪,什麼事都會發生的。」
「謝謝你的關心,同樣的東西,我已經有三件了,對我沒什麼威脅…」
歐瑞安點點頭道:「那就好!我可不希望你出事…」他頓了頓,爽快地道:「我不想跟你交換什麼了,雖然我是個商人,但偶而還是想做做賠本生意。」他打開介面,發出通訊,對面很快有人接起來,歐瑞安道:「你馬上親自把藍海之足送過來,我在百合廳。」
歐瑞安切斷視頻,看著徐光道:「徐光啊,我一直很看好你,看在我跟你成哥多年的交情上,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呢?以後你有什麼用到我的地方,可以隨時找我。」
徐光笑了,他覺得歐瑞安真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他瞬間就決定放棄了商人的手段,改打感情牌,而且還是用上了跟成哥的交情,徐光一直很佩服歐瑞安這點,他一個歐聯的大老,有這個慧眼跟當時什麼都不是的成哥建立交情,兩人相交幾十年了,這交情居然還一直沒變,雖然成哥後來給他了千百倍的回報,但這份感情也歷經磨練,越來越厚實,簡直已經到性命相托的地步,不知道歐瑞安用這份交情,要徐光幫他做什麼。
徐光點點頭道:「我也很感謝您一直照顧我和成哥,有什麼我可以幫上忙的嗎?」
歐瑞安變得有點憂鬱,他坐在沙發上,轉動著帽子道:「我老了,身體也漸漸變差,但家族中的幾個子弟都沒辦法守住基業,我這個家族的輝煌,可能到我為止了,我看看後續的子弟,只有兩個還有可能為家族守住基業,但問題是,她們都是女孩,如果沒有強而有力的實力或後盾,她們不可能擋住那幫無能但卻貪婪的豺狼,我辛苦維持的家族就會被他們分割,我的家族也必然沒落,你可以理解我的擔心嗎?」
徐光點點頭道:「我可以理解!」
歐瑞安抬起頭,滿懷希望地道:「我聽說萊恩已經九級了,是嗎?」
「他正在蛻化中,也許過兩天就踏入十級了。」
「天啊!真令人羨慕…十級啊∼未來一定可以晉陞到十五級啊∼」歐瑞安羨慕地道:「可以請你幫幫依莎嗎?這個孩子…最近很苦…」
「我也有這個打算,等一下我就會去找她,瞭解一下她的狀況。」
「太好了,還有…還有一個…我的女兒莉莉絲,原諒我曾經想把她嫁給你,你真的是個很優秀的孩子,但莉莉絲的心太野了,她一直想看看這個世界,我知道她不會想要婚姻的束縛…她是個聰明的孩子,不會給你惹麻煩的,她的管理能力很強,可以幫你處理日常事務。」
徐光皺起眉頭道:「我可以理解您希望我幫依莎的忙,畢竟她也是個修煉上的優秀人才,但您希望我帶著莉莉絲做什麼呢?她對修煉好像沒什麼興趣啊∼」
「任何事都可以,她可以幫你管理商業、處理法律、建立人際關係等等,如果她願意,她就可以是個一等一的秘書,如果您願意放權給她,她甚至是個很高明的管理者,只是那孩子對這些事都不感興趣…」他頓了頓說道:「我覺得莉莉絲的心太大,我所知道的事情都不放在她的眼裡,她想要做超級大事,而這個世界上,能經手超級大事的人,可能就這麼幾個,你是其中之一。」
「我?超級大事?」徐光指著自己笑道
「是啊,雖然我不知道你能做到什麼程度,但是一整個星系你都不在意了,你還能在意什麼呢?我知道你擁有很多超棒的天然食物,雖然我不知道你怎麼會擁有這麼棒的資源,但你還是不怎麼在意,什麼事比這個還要大呢?那簡直可以建立都市買下國家,我不知道你的國家為什麼不緊緊抓住你,為什麼不試圖掌握你,為什麼不害怕你,但…我實在想不出你在意什麼…連我都不能理解的事,那還不算超級大事嗎?」
徐光點點頭,他圖謀什麼呢?消滅天魔、改善無業者的生活跟普及天然食物,這三件事情確實對歐瑞安來說,應該都算得上難以想像的超級大事,但莉莉絲會對這個感興趣嗎?他想了想道:「好吧!我會問問莉莉絲的想法,如果她有興趣,小文她們也會高興有人可以來幫忙。」
歐瑞安高興地點點頭,他看了看介面,按下一個訊息說道:「把東西拿進來吧。」
一個主管模樣的人低著頭把一個古舊的大盒子送進來,又低著頭出去,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歐瑞安把盒子往徐光一推道:「這是一份朋友的敬意,別把它當交易。」
徐光微笑接過盒子,把它打開,發現裡面是一隻深藍色玻璃狀的腳印,那腳印有點大,就像是一隻巨人的腳留下來的一樣,徐光拿起腳印,發現它非常的輕,他饒有興趣的看看那腳印,讓小天使把器靈帶走,就把腳印丟在地上,用腳一踩,他的雙腳頓時出現一雙深藍色的靴子,徐光在地上踱了兩下,那靴子就透明隱去,什麼也沒留下。
小天使的聲音道:「套裝已經結合完成,您隨時可以啟動輝煌守護的微型領域。」
徐光點點頭,對歐瑞安笑道:「好了,感謝!依莎在哪裡?」
歐瑞安看他這麼輕鬆的穿上藍海之足,一點狀況都沒發生,也鬆了一口氣道:「太好了,她在聖池,那地方不容易找,我讓你看看地圖…」他打開介面,分享一張地圖給徐光,徐光看了一眼,那地圖就開始放大,最後放大成一個小湖泊的空照圖,他在附近的感知也開始掃瞄,沒過幾秒,徐光點點頭道:「行了,我找到她了,我跟她談談,順利的話,會帶她回江南市。」
歐瑞安感激地躬身道謝,徐光也回禮道:「這是朋友的委託,我會盡力而為。」他就瞬移到了依莎的身邊。
依莎跪在湖邊的一個小神龕前,雪在她的頭上和肩上落了厚厚的一層,她似乎已經在這邊跪了很久,徐光看了看神龕,裡面是一尊白石雕成的聖母像,徐光關注了依莎的身體,他知道依莎是個法師,並不以體力見長,在這種天氣下長時間跪在這裡,對她來說是非常痛苦的。
果然,依莎的心跳很慢、體溫很低,整個人的生命跡象都很微弱,但她的感知卻超乎尋常的濃重活躍,比起以前顯然有了很大的進步,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但若加入他們的修煉絕對可以很快追上其他人。
徐光聽到一陣腳步聲,有幾個人正向他跑來,他頓時理解這是依莎的護衛,他們怕依莎出事,派了護衛隨時盯住她,出了事就可以搶救,可見依莎不是第一次做這種危險的事情了。看來依莎靠著艱苦的條件來淬煉她的感知,這個方法雖然有效,但卻極端危險,這種方法很古老也很落伍,相較之下,感知爬行跟感知擴增技術就安全有效多了。
護衛們一發現依莎旁邊侵入了一個外人,紛紛從各個隱藏處趕來,徐光看看那些護衛,想起天魔的幻象,他這段時間跟天魔的幻象搏鬥多次,多少也學到一些扭曲感知的手段,於是他的感知一陣扭動,天還是那天,地還是那地,神龕也還在,只是依莎跟徐光不見了,當然,這只是在那些護衛眼中看起來這樣,徐光和依莎還在神龕前面,那些護衛跑過來,有幾個人拚命搜索,卻一點都摸不到徐光他們,他們忙了一陣,有幾個人咒罵著開始發出通訊,徐光不理他們,他用感知觸動依莎,問道:「你在做什麼?」
朦朧中依莎覺得一陣溫暖包圍住自己,她好像升上雲端一樣,全身暢美難言,只見一個光球飄來,那光球像逝去以久的母親一樣溫柔地問她道:「你在做什麼?」
依莎不知為何悲從中來,好像一個委屈的孩子遇到了可親的長輩,她哭了起來,並沒有回答光球的問題,那光球又道:「你登上天堂,不快樂嗎?」
依莎搖搖頭,她啜泣了一段時間,才收住淚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想…」
「想什麼?想你不該就這樣死了嗎?」
「不是,我在想萊因哈特那個笨蛋…」
「你喜歡他嗎?」
「不怎麼喜歡…也…不怎麼討厭…」
「那你想他做什麼?」
「我一直在想,生命的目的是什麼?我想要變強,又是為了什麼?我的道路又在哪裡?」
「想到了嗎?」
「沒有!」
「那你想到些什麼?」
「既然生命沒有目的,那趁還有時間做一點快樂的事會不會好些?」
「就像跟那個萊因哈特在一起?」
「那應該比作弄他還要有趣一點…可惜…現在他不要我了…」
「既然這樣…然後呢?你有什麼打算?你想在天堂做什麼?繼續修煉嗎?」
「不要了…那還有意義嗎?爭強鬥勝了一輩子,美好的時光都浪費了,一切還有意義嗎?」
「這聽起來很奇怪,你修煉難道是為了那個叫做萊因哈特的笨蛋?」
「我也不知道,但我不想要他丟下我…他最後還是丟下我了…」依莎雙手掩面,又開始嚶嚶地哭了起來。
「我還以為你有什麼偉大的目標呢!原來只是這樣啊…」光球輕笑著,過了一會兒,他又道:「如果神允許你後悔,你願意回到從前嗎?」
依莎哭了一陣才停下哭泣,她懷疑地問道:「這世界真的有神嗎?」
「你不是正在這裡嗎?」
依莎有點手足無措地道:「對不起,我不想對您不敬,但…我以前…不太相信這種事…」
「你不是信仰了一個叫做徐光的人嗎?」
「有…有嗎?我有信仰嗎?」
「你還向他禱告過呢!」
「我一定頭昏了,您知道,最近我常常頭暈…腦子裡的念頭總是此起彼落,我想了些什麼…我自己也不是很瞭解∼」
光球歎道:「心心如是,唸唸如是,還有什麼不是呢?」
依莎空洞地望著前方,那裡還有一尊聖母像,她喃喃地道:「是啊!我崇拜他,我希望他接受我,但我求他什麼呢?我一點都記不起來…」
徐光疑惑地問小管道:「依莎的禱告內容是什麼啊?」
小管翻出了舊記錄,列示在徐光眼前,徐光頓時哭笑不得,原來依莎所求的,都是請照顧萊恩,請引導萊恩等等的這類願望,連一個跟自己有關的都沒有,徐光有點感動,這個傻女孩把自己弄得幾次瀕臨死亡,雖然她始終不瞭解也不承認自己的心意,但在彌留之際,心心唸唸所寄的,全都是那個人,正因為萊恩留在徐光身邊,所以依莎才會下意識地向徐光懇求,難怪小管誤以為她是信徒。
於是徐光把那份記錄分享給依莎,問道:「這是你的禱告啊,看來你自己也不記得,全都是臨死前最強的意念呢…」
依莎看了一眼,整個臉都紅了起來,她掩著臉喃喃地道:「真的嗎?我會這樣想嗎?這…好丟人…」
「有什麼丟人的?你都死了,沒有人可以丟了…」
依莎掩著臉,過了一會兒,她突然抬起頭笑道:「說的也是,我死了,已經不是人了…」她頓了頓,問道:「那…這位…先生…我的禱告會有效果嗎?」
「你覺得應該有效果嗎?」
依莎一臉失望,喃喃地道:「會有效才怪,我又沒信仰…就算有神,祂也不會理我…」
「那可說不定啊,不過天助自助者,當神明很忙的,沒時間去幫你照顧某一個人,你得自己去照顧他。」
「我…我怎麼照顧他…」依莎盯著光球,想了一想,她突然叫道:「你該不會是天使吧?你們有缺天使嗎?我自願當萊恩的守護天使,可以嗎?」
「不可以!因為我不是天使,我們也不缺天使!」
依莎怒了,她努力的移動疲憊酸痛的身體,很辛苦地從地上站起來,她怒道:「那你們是幹什麼的?幹什麼都好!就算這裡是地獄,你們也得去幫我把萊恩照顧好,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我…我可是個…最強的法師∼就算在地獄,我也不會讓你們安寧!」她伸出手,一個火球聚集起來,火光竟然出乎意料的黯淡,那是一個淺藍色的幽火。
「你要幹什麼?」光球似乎怕了,漸漸的往後退
「讓我當守護天使,不然我就要搗亂,把這裡搞得烏煙瘴氣!我說到做到!」
「好吧!」出乎依莎意外的,那個光球答應了,它道:「我不反對照顧那個萊恩,不過你得自己去!」
那光球往她一撲,依莎感到一陣炎熱撲面而來,似乎連她的頭髮都要燒起來了,依莎沒有選擇,把手上的火球往前一按,似乎按上那個光球,她只覺得自己飛了起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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