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看著他無言,氣鼓鼓的跑去幫老管準備材料,徐光有點無聊,便追著要幫他們忙,小文把他推出來道:「你又不會,亂弄只會把材料弄壞!」
沒想到老管反而替徐光說話了,他道:「讓他學吧,這次他帶回來的材料太多了,挑些便宜簡單的給他練練手,說不定他真有這個天份,這樣以後我們也可以輕鬆一些。」
小文才讓他進去幫忙,她挑了一種黃色的樹皮給他,要他把樹皮內側的軟組織刮下來,徐光便拿個一把刮杓開始工作,做了一陣子,被小文糾正了幾次,徐光有點煩了,這工作明明很簡單的,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出錯,他問小管道:「這樣刮有什麼不對嗎?為什麼刮不好?」
小管列出一份文件,說道:「這落地黃主要的用途是穩定細胞組織,他的有效成分在樹皮內側,您看這張圖,只要少許就可以了,您拚命刮,越刮越深,後面的成份就沒有穩定的效果了,反而會分解細胞,所以不合格。」
徐光看了看那文件,恍然大悟道:「這麼簡單啊,我還以為刮越多越好呢!我懂了…」徐光便細細的刮了落地黃薄薄的樹皮內層,刮好後,果然得到小文的稱讚,他很快的把所需的落地黃處理好,又開始幫著處理一種紅棕色的硬樹皮,他這次學聰明了,先問過小管訣竅,然後果然又處理得很好,就這麼連續成功幾次後,連老管都嘖嘖稱奇地道:「看不出來啊,小子,你當真有幾分天賦啊,我以後重造身體就靠你啦!好好學啊,老婆不會跑的,不用一天到晚想著揩油。」
「老管!你還亂說!」小文羞道
老管哈哈大笑,過了一會兒,他又正色說道:「你這次拿的材料很足夠,等把天使做好,我們也來幫工頭的忙!」
「工頭?工頭需要什麼幫忙?」徐光有點訝異
老管看了小文一眼,小文嘆了一口氣道:「你回來以後一直忙,我找不到機會跟你說,機械工廠幾乎被雷暴毀了,工頭受了重傷,差點救不回來。」
老管接著說道:「你沒注意到他嗎?他在一號醫療槽,整個人都快解體了,要不是醫療儀還勉強保住他的老命,險些就救不回來了,可是現在也沒辦法治好他,醫療儀沒有偏析管啊,關鍵性的藥材也還缺幾樣呢!一些大的治療動作根本沒辦法進行。」
徐光嚇了一跳,趕緊跑到一號醫療槽那邊看,他送方東慶和枯骨老人過來的時候,知道一號醫療槽有人泡在裡面,但卻沒有注意到那是工頭,還以為是老管收治的重大傷患呢!他透過厚重的槽體,看見泡在循環液中那具殘破的人體,那果然是工頭,他下半身的鋼鐵輪椅已經不見了,僅剩的半身都是燒灼的傷痕,臉上的面具也被解了下來,整個臉都被燒焦了,原先覆蓋著面具的半個頭焦枯得幾乎成了骷髏,一雙眼睛也消失了,只剩下兩個空空的眼窩。
「這…這怎麼回事?他怎麼傷得這麼嚴重?」徐光大概猜到了怎麼回事,但他還是吶吶地問道
「他的身體有一半是電子器材,在雷擊的時候受到嚴重的損傷,那些電流又幾乎烤熟了他剩下的肉體,他就變成這副模樣了,他傷得很重,幾乎只剩下一口氣了,他手下的領班老吳動用了走私通道,趁著智腦失去連線,避過了城市智腦的監控和管制,手動開著貨車把他緊急送到黑市來求救,但我沒辦法救他,醫療儀沒有偏析管可以用,什麼重大功能都沒辦法啟動,所以只能幫他先把命保住,但這樣也撐不了多久,幸好你回來了,拿到偏析管和材料,不然再拖幾天我可就麻煩了。」
老管一面說一面走過來,指著工頭的頭部說:「幸好他當時戴著面具,電流從面具流過,沒有傷到他的大腦,所以他的大腦倒還正常,送到這裡的時候他的意識雖然不太清醒,但至少對刺激還有反應,只是他的脊髓受損很嚴重,正常狀況下這具身體是沒救了,剩下的唯一一個機會就是做全身重建,工頭自己倒是同意了,只是沒偏析管和材料,他又痛得厲害,為了怕他的大腦受到感染,也為了減少他的痛苦,所以我讓他在醫療槽裡面沉眠。」
徐光看著幾乎體無完膚的工頭,點點頭又問道:「機械工廠受損得很嚴重嗎?」
「生產線幾乎毀了一半,能量供應系統全毀,所有的生產都停工了,連合成食物生產線都毀了五條,到現在還在緊急修理呢!沒了食物生產線,城市的合成食物嚴重不足,幸好教廷跟歐聯都有些救援物資及時送了進來,不然大家都得餓肚子了。」小文看看一臉愧咎的徐光歎道:「不過你不用擔心,整個居住區都包覆著金屬,反而隔絕了雷電的威力,只有少數運氣不好的人受傷,大部分的傷勢都不嚴重,不過居住區的所有電子設施都壞了,沒辦法住人了,所以工人們都緊急從密道撤回城市,能回家的工人都暫時回家了,我打開了一些浮島,讓一些有案底工人我們都讓他們暫時住進黑市…」小文看看徐光,小聲地道:「包括曹祥。」
徐光看著小文的臉色,心中有一點擔心,他遲疑地問道:「曹祥又怎麼了?」
「他人還好,但是…現在整個地下都市都在追捕他,他哪裡也去不了,只能躲在黑市裡,不過他師父老胡也在,我們讓他們住進39號浮島,兩個人整天都在補課。」
「為什麼追捕曹祥?他犯了什麼?」
「在雷暴那晚,趙三發動無業者聯盟劫掠b20以上的高樓層,他們炸開了各大家族的門戶,衝進去大肆劫掠,造成了很大的傷亡,曹祥是這次劫掠行動策劃者之一,而且…」小文又看了他一眼,嘟著嘴道:「我怎麼不知道曹祥這麼膽大包天?那天智腦恢復連線之後,調集了所有的機器人清除搶劫的不良份子,曹祥解散了無聯的行動,卻一個人留在b20斷後,他帶著一些特製的機器砲台和機器警衛對轟,打壞了三十多部機器警衛,甚至連後來調來的重型機器人都破壞了四部,最後他們終於被重型機器人擊潰了,但也幫無聯的潰軍爭取了十幾分鐘的逃命時間,由於曹祥的阻攔,大部分無聯的倖存者都逃走了,市議會非常生氣,把這件事情定為極度惡劣事件,並且宣佈無聯為非法組織,全面展開對無聯骨幹的追捕。」
「喔∼天啊∼」徐光摀著頭歎道。
「不過他也打出名號了,現在『疤臉曹祥』在整個地下都市的黑道幫派裡,可是大名鼎鼎的狠角色,一個人幹掉幾十部機器人和四部重型機器人,這簡直是傳說級的高手啊,而且他還是個智囊型人物,無業者聯盟崩解之後,一群沒有參與劫掠行動的人已經重新組織一個新生活聯盟,據說這個「新聯」背後真正的盟主就是曹祥。」小文頓了頓,繼續道:「他自從進了黑市以後一直想要找你,可是你出了事不在,我跟他談過一次,等你這邊的事解決得差不多之後,或許應該找他談談,我覺得他現在挺有想法的。他們這些機械工廠的工人們都沒有視覺介面,根本沒辦法使用黑市卡,每天都要有人去帶他們出來放風,住在浮島裡就跟坐監牢差不多,幸好曹祥還能使用黑市卡,我就發了臨時的黑市卡給他,讓他分批帶工人離開浮島進黑市放風。」
徐光點點頭,卻不多說什麼,現在事情變得有點混亂,機械工廠毀了,工頭重傷垂危等著救治,曹祥犯了大案,正在黑市避風頭,而他自己有生命危險,必須先造出天使讓艾斯嘉趕快離開他,這些事比起來,當然是自己的命最重要,其餘的事等自己有命再考慮吧。
他們不斷地整理著材料,三個人合作果然快多了,他們很快就把所有材料準備好,老管讓小文核對材料,一面操縱著醫療儀的智腦,看著智腦模擬著整個實驗過程,一面把玩著新的偏析管,對徐光道:「這新的偏析管真好,比上次受潮後修好的偏析管還好用,我測試了一下,應該可以提昇百分之五的成功率,只是這高階天使的材料濃度太高,製造一個只怕就要消耗掉一根偏析管。」
徐光怎麼還會在乎這幾根偏析管?他笑道:「偏析管多得很,我們還有兩組沒有送過來,不夠就再下單,絕對管夠用。」
老管哈哈大笑地搖搖頭,他以前用這醫療儀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浪費了一點一滴的資源,現在材料和零件都不缺了,有許多夢想的研究都可以試試,但他最近也越來越忙,他估量了一下,還是覺得信仰計畫比較有趣,效果也更廣泛,讓人類適應輻射是他從小的夢想,他真的很想把這個夢想實現,看來他短期內應該不會用這個醫療儀進行研究了。
半小時之後,小文宣佈材料都準備好了,老管的模擬也做好了,他把醫療儀自動材料艙內的試管確認了又確認,然後和小文清點了放不進材料艙的材料,就對徐光道:「把戰鬥天使的基因放進去吧!」
徐光讓小管開始工作,小管還是提醒道:「高階天使的基因資料比較龐大,我們必須壓縮後分批放入,會消耗一點能量,主人您注意一下!」
「好的!沒問題!」徐光現在一點都不在乎這點能量。
徐光一答應,小管就開始進行了,他一邊壓縮資料,一邊送進醫療儀中,徐光任他抽取能量,一點都不在乎,一面還輕鬆地和老管說笑,半小時後,資料傳送完畢,老管讓小文開始進行最後一次確認,這些資料上次用過了,沒什麼問題,但小文還是細細的檢查一遍,當然還是沒問題,老管便下了開始製造的指令。
全方位醫療儀開始忙碌起來,各種機械手臂操縱著材料艙的各種材料,有了上次的經驗,老管和小文學會不中斷操作直接置換材料的方法,整個製造流程非常流暢,四個半小時後,基因資料就漸漸變成受精卵細胞,然後分解出成長程序,由醫療儀同時執行,醫療槽裡也出現了腦幹和脊椎,並且漸漸變成一具完整而修長的人體。
徐光看了看這具人體,它的長相還是不像小童,也不像依娃,徐光知道天使身體造好,所屬的意識附上之後,會再調整一次面貌,他也不是很在意,只是幫著小文注意各種數值。
接下來是危險期,壓縮基因開始在體內展開,身體結構和腦部結構的調整開始,他們仔細的監看新天使的狀況,不斷的調整各種參數和材料,又過了兩個小時,天使的身體才真正穩定下來。這時,老管已經累了,他躺倒在醫療床上,笑道:「沒問題了,我在視覺介面看著流程,你們兩個繼續努力,如果沒什麼大事,就不用叫我啦,讓我順便睡著吧。」
徐光和小文相視一笑,他們又等了一個小時,等到天使所有的成長完成,並且穩定下來,開始在醫療槽中穩定的呼吸,徐光說道:「我要把介面原質注射進去了!」
小文看著徐光釋放介面原質,她知道這是兩個特別的介面原質,隸屬於瑤姬級化生子系統,是天使艾斯嘉的專屬介面,那兩個金色的介面原質一個飛向徐光,一個順著醫療儀給藥器自行滑進天使的血管中。小文看著天使的數據,等介面原質開始在血管中游動,便啟動了醫療槽的加速成長功能,那些介面原質很快的組合出瑤姬級化生子系統的擴增介面,而在同時,徐光身上的新擴增介面也完成了。
這時,徐光的感知一陣波動,他收到一個意念道:「放開我,難受死了!」徐光嚇了一跳,這不是失蹤很久的小雷嗎?他連忙呼喚道:「小雷?你在哪裡?你還好嗎?」
小雷怒道:「徐光老哥啊,你不是說把能量體給我了嗎?能量體呢?怎麼又被你搶回去了?」
「我?能量體?我不知道啊?」
「啊哈!這裡有具身體耶,好像很不錯啊,那我就不客氣啦!」小雷發現了天使的身體,也不知道他怎麼弄的,那醫療槽中的天使睜開眼睛,他的身體伸出兩支翅膀,翅膀發出明亮的白光,他雙手同時一震,在白光中生出一套潔白的長袍,然後他揮動手指,那智腦開始自動工作,各種醫療管線紛紛自動收好,材料進入和循環的通道也封閉,然後開始排放藥水,一些空氣被充進醫療槽中,藥水的水位持續下降,在徐光訝異的眼光中,那天使推開醫療槽的上蓋坐了起來,他咳出一些積在肺部的液體,用力深呼吸了幾下,對目瞪口呆的徐光笑道:「感覺雖然不怎麼樣,但能活過來總是好的。」
徐光嚇壞了,他喊道:「小雷!你怎麼…這身體不是給你用的啦!」
小雷毫不在乎地道:「是嗎?現在是了!」
徐光急了,跳著腳道:「這是給天使艾斯嘉的,還有母皇給我的瑤姬級化生子系統,我把兩次的額度都用掉了,不能給你用啦,你趕快把身體還給我,我一定會再做一具身體給你。」
小雷搖頭道:「我才不要,我覺得這個身體挺好!」,他飛了起來,背後又伸出三對翅膀,整個人發出光芒,過了一會兒,他搖搖頭道:「環境真差!」,看了看四周,他就用手抓著徐光的肩膀道:「哥兒們,借把勁!」他就從徐光身上吸出能量,一面吸取,他的整個人繼續變化著,黑色的頭髮伸出,翅膀漸漸浮出金邊,面容也變得有點像徐光,身形也像個男性,他吸了幾分鐘,就斂起翅膀,輕輕的飄落地面,他看著一臉無奈的徐光笑道:「好啦!不嚇你了,我就是艾斯嘉,這次我要當男的,我發現當男人比較有趣,反正母皇管不到我了,我才不要當女生呢!」
徐光這下子驚愕萬分,他驚道:「你是艾斯嘉?那小雷呢?」
「我就是小雷啊!」他看著呆楞的徐光,又笑道:「好吧!瞧你笨的,艾斯嘉就是小雷!」
徐光搞不清這是怎麼回事,他抓抓頭道:「那我的第二腦呢?」
小雷一臉受不了徐光的表情,他懶懶地道:「就是我啊,沒有我催生,你的第二腦哪可能覺醒得這麼快?小雷就是艾斯嘉,不過你以後可不准叫我艾斯嘉,我現在是徐雷,你的親弟弟。」
「我的親弟弟?」
「可不是嗎?老哥,咱們可是一家人啊,我不辭艱辛的來投靠你,你可不能不照顧我啊。」
「可…可是…我不是孤兒嗎?」徐光一臉迷糊
「哎呀呀∼大認親啊,你都不會感動一下嗎?」
「我…搞不清楚…」徐光還是一頭霧水
小雷勾著徐光的脖子道:「不用搞清楚啦,反正你只要知道我是你弟弟小雷就可以了,很簡單的,就這樣,好嗎?」說著,小雷向徐光眨眨眼。
徐光頓時明白了,母皇安排了艾斯嘉來監視煉妖壺,艾斯嘉需要一個可以接受的身份,他之前隱藏在徐光的感知中,不知道怎樣變成了小雷,於是艾斯嘉就順勢用小雷的身份進入這個世界。徐光抓抓頭,隱約瞭解為什麼那個剛剛誕生的小雷就有了自己的性格,而且還是很差的性格,那根本就是艾斯嘉的性格。
徐光明白了之後,便也鉤住小雷的脖子道:「好吧,老弟,以後就跟著你哥我一起吃香喝辣!管他什麼有的沒的,我們一起試看看能不能把天捅破吧。」
小雷一聽大樂,和他相視大笑。
小文驚訝地看著這對新兄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反正發生在徐光身上的怪事也不差這件,看他們兩個那副哥倆好的怪模樣,她搖搖頭,忍不住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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