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想了想,他覺得把浮島設置在機械工廠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邊的輻射污染可不是好對付的,於是他便先在城市智腦中查詢機場的位置,果然如小管所說的,機場的出入口,是在b2和b3的同一個角落,他決定先試試b2的部份,當他感知爬過去越過長長的機場通道和各種除塵室之後,被一個大閘門阻擋了,他感受了那座大門,這座門顯然比起管道末端的閘門還要厚得多了,他無奈地苦笑,高樓層的設備什麼都好,連閘門也不是一般的厚,他到處找了一下,沒發現任何手動開關,他試著用感知穿透閘門,以前他也曾經用感知穿透管道末端的閘門,但這次失敗了,這個閘門太厚,他的感知進入大約三米之後就無法再前進,一時之間,徐光似乎沒有任何通過這個閘門的方法。
漸漸的,所有四處爬行的感知完成探索後紛紛聚向這座閘門,他的感知雲越來越大,越來越厚實,他又試著穿透閘門,但還是沒有辦法通過,徐光等了一陣,估計自己就算收回所有感知,也通不過這扇門,他靈機一動,便把感知膨脹起來,那感知雲越來越大,最後塞滿了整個通道,徐光覺得壓力大增,感知受到通道和閘門的限制膨脹不起來,但自己還拚命的向內鼓氣,這壓力就像吹在自己身上一樣,頓時覺得連皮膚都漲了起來,他有點驚慌,本來打算放棄,但轉念一想,這跟破體訣鼓蕩筋絡的感覺很像,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他便忍著不適,繼續試著鼓脹感知。
過了一陣子,不論他怎麼鼓動,感知的壓力都無法再增加了,他只覺得自己漲得像一個氣球,他心裡好笑地想到,如果感知從皮膚漏出去,不知道是怎麼一個好笑的結果,這個念頭才剛浮現,他就覺得所有的感知大跳了一下,整個人渾身一震,感知的壓力竟然大減,所有感知紛紛回饋各種訊息回來,他的感覺一片混亂,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所有的感知都穿過所謂的「氣球表面」,紛紛向外圍滲透了出去。
他原本被封鎖在通道和閘門內無法透出的感知,竟然擴散穿透了通道壁和堅硬的金屬閘門,穿入了他們的內部,一時之間,通道的細微縫隙和金屬閘門的金屬材質,都反應在他的感知中,他的感知就像在一個巨大的固體海洋中游泳,被後面強大的壓力驅策著,往壓力較小的另一端游去,漸漸的超過以前自己的極限,慢慢的越游越遠。
感知在固態物體的游動速度比起爬行慢多了,但幸好閘門也沒有厚到不可思議的地步,過了十來秒鐘,徐光的感知穿透八公尺厚的閘門,從另一側透了出來,找到了另一個空間之後,其餘的感知紛紛出現在新的空間,這個狀況讓徐光很訝異,但他也想到,這種現象在以前使用感知爬行的時候也發生過,只是那時候自己一直以為只是感知爬得太快而已,沒想到感知居然是以這種類似瞬移的方式在聚合前進,看來,一點點感知跟全部的感知似乎沒有太大的區別,他們甚至可以互相交換位置和訊息,徐光覺得有點詭異,這感知似乎不怎麼適用於他所知道的科學定律,但他學習成績一向不怎麼好,也不太把這種事放在心上。
徐光現在沒有時間多想,他的感知掃過整個機場的外部通道,這段通道顯然是通向機場的停機坪的,這段佈滿輻射污染的通道連接到一個寬闊的停機坪,四周有許多管狀的空橋正收縮著,每一架空橋上都連接著有好幾個除塵室模樣的設備,現在停機坪空蕩蕩的,只有幾架小型飛碟停在停機坪的邊緣,似乎是隸屬本市的飛碟。
徐光掃過整個停機坪,以及每一條空橋通道,和他們連接的出入口通道,然後他就發現了一些特殊的分支通道,那些通道隱藏在正常通道中,繞過一些正常的檢查點,通向通道的另一端,徐光理解,這些通道就是所謂的走私通道,不論是貨物還是走私客,就是從這些通道進入本市,那些來刺殺他的外來者,當然也是通過這些通道進來的。
徐光仔細地搜索了b2的機場,雖然找到走私通道,但沒有發現新的浮島,他便又去搜索b3的機場,b3機場比b2機場大得多了,從大小看起來,這應該是b2機場的增強版,可能是b2機場不夠用後,勉強擴建出來的新機場,他的大小很大,超出原有的地面樓層地圖,甚至伸出了地面層的範圍,徐光花了一點時間才想明白,這b2機場應該是天頂還沒蓋起來之前用的,所以坐落在城市中,等到天頂蓋了起來,那b2機場就不能用了,只好改成停機坪和轉運站,真正的長途飛碟都改降到b3機場了,難怪剛剛自己在b2機場沒有發現太多的工作人員和機器人,原來都到b3機場來了。
b3機場的規模更大,除了服務的員工和操作的機器人變多了,當然空橋和走私通道也就更多了,有些設備和建築有許多顯然是後來才增加的,停在停機坪外圍的各種飛碟也豪華了許多,甚至還有許多單人和雙人的競速用小飛碟。徐光掃瞄了整個b3機場和忙碌的走私通道,他有一種感覺,一百多年前才出現的大媽,應該不會放在最古老的浮島,而最可能的地方,就是當時才新建的浮島,所以那座新浮島的號碼才會標為零號。
但他掃過了他認為最可能的所有走私通道,也都沒有發現新的浮島,徐光只好讓小管把b3機場地圖結合掃瞄結果顯示出來,這個他認為最有可能隱藏浮島的地方,有哪些地方可以藏東西呢?
徐光仔細地看著地圖,歷年來各家族秘密修建的走私通道反而是不太可能的,走私通道附近隨時可能又有被開挖的需求,浮島要是放在走私通道外圍,可能早就被發現了,他搖搖頭,盯著地圖思考,過了半晌,他突然注意到一個特別的地方,被走私通道繞過的兩個檢查站的中間,有一塊實心的區域,那裡被地圖標示成牆面,而這處牆面,比起實際需求來說,未免也厚了一點吧。
徐光估計了這個牆面的大小,又大約回想了零號浮島的空間,頓時對這個地點感到興趣,他趕緊分出感知到那個牆面檢查,那邊正好是檢查站的辦公區內部,有幾個員工正在裡面辦公,當徐光的感知掃過時,有個人忍不住跳起來東張西望,他的同事笑著看他道:「小榮啊,你怎麼啦?又想到什麼新發明了嗎?」
那小榮一臉驚慌地道:「不!不是,我好像覺得有人從我身邊走過,而且不只一個…」
他的同事哈哈大笑:「你是見鬼了嗎?這裡就只有我們幾個,現在可是晚班啊,要跟我們講鬼故事嗎?」
所有的人都大笑起來,小榮覺得不好意思,但他的感覺非常不舒服,就好像被許多可怕的妖怪盯著一樣,他勉強鎮定心神,喘了幾口氣道:「我不太舒服,我去通風口呼吸一下。」他便走出了辦公室,走向通道遠處的一個通風口。
他的同事在他後面喊道:「身體不舒服要記得去看醫生。」
小榮只是揮揮手。
徐光的感知貼在牆上,好奇地看著這一幕,等到小榮走遠,小管說道:「這個人是個好苗子,他天生感知強大,有非常強的感知力,所以他能感受到主人您的存在,雖然他自己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樣的人才,就算不是強能量體,也很適合用來作為智腦的擴增空間。」
徐光點點頭,不再想這件事,轉念讓感知開始滲透牆壁,過了沒多久,他的感知果然穿透了牆面,掉進牆面的夾層空間中,他鬆了一口氣,這果然是他尋找以久的零號浮島。
徐光的感知聚合起來湧到大媽的醫療槽前,看著醫療槽內的大媽,大媽的聲音突然響起:「你是誰?」
「你感覺得到我嗎?」徐光故意用低沈的聲音問道,用感知發聲,他可以故意發出各種不同的聲音,那只是空氣震動頻率的不同。
「當然可以,我甚至可以看見你模糊的外形,你是什麼?」大媽疑惑地道
「我是一個鬼魂!」徐光靈機一動,笑道:「就跟你一樣,你也快要是個鬼魂了。」
「我才不是鬼魂!」大媽大聲道,聲音中隱隱有著憤怒和驚懼。
「差不多了吧,所以我才來看看你啊…」徐光笑道:「過了幾百年了,總算有人要來陪我了,真不容易啊!」
大媽顯然有點嚇到,她不由自主地問道:「幾百年?這是怎麼回事?」
「你以為你是第一個跟智腦結合的人類嗎?當然不是啦!你還沒這麼偉大!」徐光換了嚴肅的口氣道:「跟智腦結合了這麼久,你認為你還正常嗎?你很快就會跟我一樣了。」
「什麼跟你一樣?」大媽尖聲道
「成為一個鬼魂,虛無地活著,什麼事也不能做,只能看著一切發生,並且拚命地躲避天魔,免得給他吃了。」徐光想像著,並且結合漫叔的遭遇,沉聲說道。
「死了不就什麼都沒有了嗎?」大媽尖聲叫道
「那是一般人,他們的感知不夠強大,也沒有受過鍛煉,像你我這樣受過智腦長時間鍛煉的人,要消失就沒那麼容易了。」
「你是說…我死了就會…」大媽的聲音有點顫抖
「永恆的孤寂…或許該這麼說,永恆的恐懼,除非消滅了天魔。」
「不…這…這不是我想要的…」大媽驚怒地喊道
「我知道,我也不想這樣,所以我提醒你,千萬別這樣死了!」
「那…你有什麼建議?」
「我聽到你和那些孩子在討論,他們說有機會給你新的身體,老實說,我羨慕極了,如果有這個機會,我也想要新的身體,就算跟天魔拼了也無所謂,勝過孤孤單單的幾百年,然後被天魔抓去便宜了他,可惜他們見不到我,也聽不到我的請求,既然你能看到我,我就來提醒你,我寧可一個人孤單,也不希望你來陪我。」
大媽沈默不語,她沒想到她一直想要的平靜死去,竟然有這麼大的危機在等她。
「我話說到這裡了,你自己決定吧,反正我把我所知道的告訴你,你還有時間考慮,但不要放棄這個機會,否則你會後悔的,以後你如果有了新身體,請看看能不能感受到我,如果可以,也請給我一個機會∼∼」徐光說道,刻意讓聲音遠去,製造出離去的感覺。
「等等…不要走…」發現那鬼魂似乎正要離去,大媽急忙喊道,但那個鬼魂再也沒有回應,她靜靜地考慮了許久,才堅定地喊道:「大媽,我要見孩子們!」
正在老管浮島裡等得心浮氣躁的筱菲等人,突然聽到大媽的聲音道:「丁惟純女士決定見你們,請到一號閘口。」
眾人驚訝極了,但徐光睜開眼睛醒來,對她們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笑道:「太好了!我們馬上過去。」
便領著眾女進了閘道區,跑到一號浮島前面,等他們站定,光芒之路就出現了,徐光領著她們依序通過光芒之路,進入零號浮島。
等她們進到浮島,丁大媽的聲音就迫不及待地問道:「你說可以為我製造一個身體,有多少把握?」
徐光高興地道:「我們明天晚上可以拿到材料,但並不只是製造人類身體,而是要製造一個真正的戰鬥天使,第一個會讓小童試用,大媽您可以一起觀察看看成果如何。」
「戰鬥天使?你怎麼會有這個技術?」金大媽訝道
「一不小心就從宇宙時代裡拿到手了,小管可以把它轉出來做這個用途,經過驗證後覺得應該可行,很難得的機會啊。」徐光笑道
「好!我就跟你們一起來完成這個難得的試驗,如果可以,我也要一個戰鬥天使的新身體,我要跟天魔拼了!」金大媽憤憤地道
筱菲和小文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顯得有點驚訝,徐光心裡偷笑,他當然知道,丁大媽以為自己死了也不能消失,為了不被天魔追殺,遂打定主意一定要先消滅天魔。
徐光趕緊道:「就這麼說定了,我們有了您的幫助,勝算就更大了!」他指了指小雪道:「對了,大媽,你幫我看看小雪,她現在適合擔任您的擴增空間,或是我的戰隊隊員嗎?」
大媽沉默了一下道:「都適合,可是…她畢竟是吸血一族…」
「您覺得吸血一族不可信嗎?可是我覺得地球上的吸血一族似乎有了不少改變啊。」
「從基因上來看,你的基因很成功的壓制並且兼併了吸血族的掠奪型基因,她又認你為主,從經驗上來看,她至少是個無害的吸血族,而且她的腦部幾乎沒有損傷,傳承也整合得很順利,她的人類感情壓過了吸血族的黑暗情結…」大媽突然問道:「小雪,你現在怕陽光嗎?」
小雪搖搖頭,有點遲疑和不解的回答道:「大媽,我…從來沒有怕過陽光啊!」
大媽有點高興地道:「太好了,小雪已經不算吸血族了,她是一個優質基因混合體,根據基因的能量構造來看,她還比較偏向人類,這應該是拜你的強勢基因導致…」大媽頓了一下,她突然問道:「小雪,你還想要幫我嗎?」
小雪哽咽地說道:「大媽,我當然想…您還願意接受我嗎?」她哭了起來,一面哽咽說道:「這段時間,我好害怕啊,怕我變成妖怪…我怕您不要我了!」
大媽很溫和地笑了,她道:「你覺得你變成妖怪了嗎?」
小雪有點遲疑地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有一點…有時會很想要鮮血,但…但我知道我不可以咬人,而且我也不想殺死動物…我不想變成妖怪…這樣我還可以幫您嗎?」
大媽想了一下,問徐光道:「徐光,上次聽你提過安德魯大公爵,他吸血嗎?」
徐光抓了抓頭,問小雪道:「小雪啊,大公爵吸過血嗎?」
小雪搖搖頭道:「自從爺爺來找我,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吸血,他說他已經不用吸血了。」
「為什麼他可以不用吸血?」大媽問道
「爺爺說,我們吸血一族只有在成長期需要利用掠奪的方式成長,他已經不需要這種低階的能量獲取方式了。」
「原來如此,我瞭解了…那你呢?你還需要掠奪嗎?」
「爺爺說我還需要訓練,但是他說…接下來徐光主人對我的幫助可能比較大!」
「啊∼沒錯,我瞭解了!」大媽同意道,她頓了頓,對徐光道:「我確定小雪已經完成轉型了,而且現在她需要你的幫忙,你可以幫她植入我的擴增空間,她還可以植入兩個戰隊成員!然後你盡快的測試一下,她能不能像你一樣學會操控能量。」
「操控能量?你是說能量循環嗎?」
「對啊!」
「吸血族還能學會能量循環?」
「一般來說不行,除非進階到像安德魯大公這樣,把所掠奪來的基因都已經整合完成,但小雪本來就比較偏向人類,她說不定可以利用能量進化。」
這句話大媽要是以前說出來,徐光肯定是聽不懂的,但跟依瑪拉學過了天使進化的知識以後,他卻一聽就懂了。吸血族的掠奪固然使他們在進化和成長的速度上獲得優勢,但在基因的整合過程中,卻失去了利用能量循環進化的能力,所以,初期的吸血族雖然會比人類強,但能夠利用能量加速進化的人類,卻可以藉著能量的修煉比吸血族更快踏入進化之路。
徐光點點頭又問道:「你說小雪可以負擔三個輔助介面?」
「其實可以更多,但目前她還沒完全成長,先植入三個差不多,你先教她能量循環,如果她可以練成,應該就可以不用再吸血了,到時我們再幫她評估一次,看看她的承載的上限究竟在哪裡。」
「好的!」徐光高興的點頭。
獲得了美滿的結果之後,徐光、小文和小雪先向大媽告辭,回到了老管的浮島,徐光決定立刻幫小雪進行植入,明天就讓她參加訓練,說不定可以趕上貝塔遊星的戰鬥呢!筱菲則被大媽留下,她們祖孫又談了些什麼,那就沒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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