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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章 夢境1 文 / 陳漫

    徐光就像做了一場夢,在夢中,自己渾身飛騰著光焰,在佈滿點點光芒的星空中行走,每一步都跨越了無盡虛空,無垠的星河在自己的腳下飛掠,無數的戰艦和機甲,在自己的意念下組合分散形成無數的觸手,輕輕一伸一拉,就把那些星球的無窮資源吸乾,然後把那些破碎的殘骸拋進黑洞深處,直到黑洞爆炸噴發,在漫長歲月後形成更多的星球,等候自己未來再一一去收割。

    自己在虛空中旅行,跨越了一個又一個銀河,讓一個又一個黑洞爆炸重生,征服了一個又一個文明,毀滅、融合與奴役各種智慧物種,並自己身後留下一個又一個的人類文明世界,直到有一天,自己的壽命即將終結,臨終程序啟動,主體分裂,形成七個獨立的分身,分頭繼續前往宇宙深處探索,隨著時光流逝,這些分身將會進化成長,逐漸成熟成另一個主體,而自己的本體則繼續進行臨終程序,回到了自己的出生地。

    距離自己出發的時間,早已過了億萬年,出生地的文明,也已經經歷過許多次的毀滅,幸好人類的文明依然頑強地生存著,自己的最後任務,是把億萬年來的旅行經歷,帶回來給出生之地的人民。於是,在夢中,徐光沉睡了,在他夢裡的夢裡,一個個的宇宙文明被重現出來,一段段的歷險過程與戰爭紀錄被用任務的方式發佈,眾多的科技和知識隱含在整個夢裡,最後他自己變成了一個種子,進入人類當時最高的科技成果-智腦中生根,在徹底關閉思維繫統之前,他知道,總有一天,蛻變完成的他將發出新芽,並且重新獲得新生,再度從這個古老的地方走出來,繼續他的宇宙之旅,然後,他陷入一片寧靜的黑暗。

    徐光從夢裡的夢裡醒來,微濕溫暖的毛巾正細心地幫他擦著身體,有一雙溫暖的手輕輕地翻動他,毛巾擦過他的後背,然後腳步聲走遠又回來,毛巾擦過他的臉,他的眼睛和耳朵,徐光睜開眼睛,在刺眼的光芒中,他看到一張美麗又熟悉的臉,徐光不由自主地說道:「早啊!小文!」

    小文意外地瞪著他,用毛巾摀著自己的嘴,過了良久,她才咽嗚地微笑道:「早啊!睡得好嗎?」,在她微笑的時候,眼淚才終於忍不住滑落。

    「做了一個夢…呃…我怎麼在這裡?」

    「你跟老管做實驗,你突然暈倒了,你還記得嗎?」

    「喔…該死的…我想起來了…我變成怪物了嗎?」

    小文含淚的笑了。「看起來還像個人,應該沒變,你希望變成怪物嗎?」

    「如果你叫我變,我就變看看…」

    「才不要!」小文低著頭羞笑道

    「碰!」醫療室的門被推開來,老管跑了進來,一面喊道:「徐光醒了嗎?我聽到…」,他一看到兩人正溫馨地說話,老管頓住,然後抓著頭轉身就走,一面喃喃地道:「該死的…一百萬瓦的照明燈…」

    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你感覺還好嗎?」

    「目前沒感覺到異常,就像每天早上起床一樣。喔…看來我睡了很久,你都醒來了…」

    「你睡了三天,身體一直發熱,大概一個多小時前才退燒。」

    「你一直照顧我嗎?」

    「才沒有!」小文的臉頰微紅,「我只是想去找老師,你說你也要去,我稍微等等你而已」

    「哈!好吧,大概是小童來幫我洗臉的吧!」徐光笑道,看著小文羞紅的臉,然後他坐起來,發現自己坐在一張醫療床上,身上還連接著一大串訊號線和點滴瓶,皺著眉頭道:「可以拆下來嗎?」

    「等一下,我看看!」小文走到醫療儀前面,仔細地檢查各種數據,發現全都奇跡般地恢復正常了,她說道:「我覺得你一定變成怪物了,真詭異。」,她開始動手拆除徐光身上的訊號線,並且把醫療儀關掉。

    徐光笑著把點滴管拔下來,然後跳下醫療床,他只覺自己全身是汗,骨頭都有點酸軟,但精神很健旺。他側著頭感受一下自己的身體和精神,發現能量循環已經停止了,而且能量飽滿的小腹處現在空空如也,居然像是一點能量都沒有的狀態,他不禁有點訝異,因為在昏倒之前,他才剛剛把能量補得滿滿地,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變得空蕩蕩的。

    「有點詭異,不過狀況還好。」徐光笑著對小文道。

    「肚子餓嗎?」

    「肚子空空,但還沒有餓的感覺。」

    「還是吃點東西好了,我去準備。」

    「謝謝了,我先去沖個水,全身都是汗…」

    徐光進了浴室,脫下衣服,沖了一會兒水,卻發現自己的身上有一層厚厚的油膩,於是只好仔細的洗個澡,他想起新家的大浴缸,和那種紅藍雙色的光芒,不禁有點想念,然後又罵自己:「人真是不能**…」,等到洗好,他拿起浴室內放的備用爾雅內衣,他又笑了出來,但也只好穿上,並且套上老管的浴袍。

    徐光走到餐廳,老管正興奮地坐著等開飯,小童在一旁佈置餐桌,從身上一盤盤地拿出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徐光抓抓頭道:「老管啊,我的衣服臭到不能穿了,借我一套衣服救急吧!」

    老管揮舞著筷子道:「年輕人火力旺!裸奔吧你!」

    小童笑著道:「先吃飯,我等一下拿給你!」那聲音顯然不是以前的童音,而是少女溫柔清亮的聲音。

    「咦?小童你恢復正常了啊?不對,聽起來不太正常,你聲音怎麼變了?」徐光驚訝道

    「我覺得現在的聲音比較好聽!所以就換了音頻庫了。」小童一面放置餐具,一面道。

    「嘿!她覺得…小童現在了不起了,有屬於自己的感覺了!」老管驕傲地道。

    「又不是你的功勞…」穿著小圍裙的小文從廚房走出來,端著一個大湯碗,她走到餐桌旁,把湯碗放好,在圍裙上擦擦手,看了桌面上豐富的飯菜笑道:「開飯啦!」

    小童接過小文解下的圍裙,一面滑走一面自言自語:「奇怪,怎麼組合也做不出這樣的菜,我應該加裝味覺和嗅覺模組嗎?」

    眾人哈哈大笑,開始吃飯,老管眉開眼笑地道:「我以前以為小童已經很會做菜了,沒想到還是不能比啊!」

    徐光點頭同意,卻道:「小童什麼時候恢復正常的?」

    老管邊海吃胡塞邊口齒不清地道:「我也不清楚,那時亂成一團,你昏了,小文要做重建,實在沒空去管她,等小文的重建做好了,我才發現她在做菜和打掃。」

    「她的恢復跟我有關嗎?」

    「應該有!不然不會這麼剛好,不過我問過她,她說自己突然偵測到一塊記憶空間,於是問題就解決了,她也不知道那空間怎麼來的,這個跟預期的不同。」

    「喔?正常應該是怎樣?」

    「正常的狀況,應該是你的視覺介面建置完成,會主動向小童報到,小童就會登錄你的視覺介面作為自己的分支,並且開始分配任務給它。但是小童現在並沒有增加分支。」

    「那算失敗還是成功啊?」

    「我覺得應該還沒成功,依照標準程序,新植入的視覺介面要三個月才能組合完成,現在才過了三天,不太可能組合完成。」

    「依照標準程序,徐光也不該暈倒啊!」小文插口道

    「這也說的是…真怪!」老管的語氣帶有一點鬱悶,但是吃飯的速度卻一點也不鬱悶,「等一下借我檢查一下,我看看新介面長好了沒」

    「好啊…不過我暈了很久,不知道有沒有人要找我。」

    「找你的人多了,不過沒什麼大事,白金十四授權的事我都幫你處理了,那批新材料已經賣掉了,你的帳戶應該多了一百多萬吧。」小文笑道

    「一百多萬啊!太好了,終於可以換新裝備了!」徐光高興地笑著

    小文用奇怪的眼光看著他,然後搖著頭道:「你想得美,我說的是真實世界的銀行帳戶!」

    「噗!」正在喝湯的徐光被嗆到,湯噴了一桌

    「幹嘛!徐光,搶東西吃也不能這樣搶!這手段太骯髒了!」老管大聲抗議!

    「對不起…咳咳…喔…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咳咳…」

    「我沒關係,我吃飽了!」小文放下湯碗笑道。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會用現實的錢付帳啊?」徐光一邊咳,一邊問道。

    「我讓他們競價,他們價格越喊越高,可能是儲備的戰績點不夠了吧,最後就喊出現實中的價格了…我也沒辦法,我不知道你比較喜歡戰績點…」

    「也不能這麼說啦,我當然比較喜歡真的錢,但他們不覺的吃虧嗎?」

    「才不會,教廷用高價把新材料都買走了,歐聯代表氣到把桌子給砸了,他們一直在找袁總隊長,但是他好像很久沒上線了…」

    「喔…看起來成哥還在忙啊…對了,不知道杜大哥的面試怎樣了?」

    「哪位杜大哥?」

    「我新認識的朋友…咦!你應該認識他的,杜明,杜警官。」

    「啊!我當然認識他,他是個好人,一直想幫我!他現在好嗎?」

    「前幾天我遇到他的時候很不好,因為堅持要管你的事,被公安部開除了,找不到工作,被遣返到b147管束,他的女朋友卻已經懷孕了,生活陷入困境,他的女朋友不敢跟他說,就想私下去賣『淫』…」

    「天啊∼」小文摀著嘴不敢置信地道。

    「還沒完呢!他女朋友叫杜鵑,第一天到b147的日租房外面賣『淫』就被帶出去了,卻遇到別有用心的壞人,打算四個人一起欺負她。」

    「真可惡!」小文怒道

    「剛好我那天搬家,很湊巧遇到了杜大哥,他幫我擺脫了一群劫匪,我們閒聊之下,我才知道他女朋友去了b147日租房,幸好那邊有我認識的人,就拜託人去找她,得到她的位置資料之後,我跟杜大哥趕過去救她,幸好來得及!」

    「b147日租房有你認識的人?」小文突然露出生氣的樣子問道。

    「嘿…不是你想的那樣啦,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有一個朋友叫做小雪,她差點在那邊工作…」

    「這個我可以證明,小雪可是個好姑娘啊!」一直聽著的老管插口道

    「反正幸好沒事…」徐光趕緊繼續話題,免得小文繼續追著他問一些尷尬的話題。他接著道:「兩個人哭著互相道歉,你沒看到,那情景真感人,兩個相愛的好人卻受盡折磨,真是令人同情…」

    小文瞪了他一眼道:「別磨菇了,繼續…」

    徐光呵呵地笑道:「後來我送他們回家,匯了五千給他們應急,然後我想到管道部正有一個職缺,就介紹杜大哥去面試,就是這樣啊,結果怎樣我也不知道。」

    「你還算有良心!哼!」

    「好啦!反正飯也不能吃了,來做個檢查吧!花不了多少時間的,做好你再去忙吧!」老管終於等到他們談話到一個段落。

    徐光看了小文一眼,見她沒反對,便道:「好吧!」,然後對小文說:「檢查完我們去看老師。」,小文應了。

    老管拖著徐光進了實驗室,老實說,以前知道徐光是免疫者,倒沒想到打徐光主意,現在知道他的種種特別之處,還真想找個時間把他抓來上下檢查,現在有這個機會,老管簡直做夢都會笑醒。

    「來來,我們先來點常規檢查,把所有常規都做了,確認你身體有沒有問題。」

    這倒是應該做的,在經過詭異的身體變化後,確實要好好的檢查一番,看看自己還是不是正常,所以徐光也沒反對,就安心讓老管折騰,老管心裡偷笑,血多抽一管、淋巴分析來一份、全套的尿檢,超波掃瞄等等一大堆有用沒用的檢查,最後連頭髮和指甲都留了一份,號稱沒多久的檢查居然做了一個多小時,小文覺得不對勁了,走過來看看,她還沒說話,以為事跡敗露的老管連聲道:「快好了!快好了!」趕忙把手上剩下了肌肉動力分析做完,心裡還想著:「剛剛應該先采骨髓的…唉…沒關係,至少還可以做基因檢查!」

    「結果到底怎樣啊?正常嗎?」徐光問道

    「正常!全部正常…」老管一迭聲地道

    「老管,你不會沒做吧,幾個小時前還發燒到46度,現在你說全部正常,你要騙誰啊?」小文叉著手道

    「對啊…咦?該死的,這是最大的不正常…」他把所有的數據都翻出來一一確認比對,但左看右看,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異常數據,老管忍不住抓抓頭,滿臉的疑惑。

    「小童的視覺介面呢?找到了嗎?」徐光問道

    「沒有,什麼都沒有,這樣也算正常啦,因為還沒形成啊!」老管又翻出超波檢查的結果翻了翻,確認沒有發現異常物。

    「算了,反正我沒有覺得不舒服,我們去看老師吧。」徐光對小文說

    「好!你來換套衣服吧,總不能穿浴袍出去。」

    「對對…嘿嘿∼」

    小文拉著徐光去換衣服,留下老管一個人在那邊抓頭,一邊嘟囔道:「一定有什麼不對的…到底哪裡不對啊…該死的…」

    小童為徐光準備了一套正裝,那是老管的,幸好老管跟徐光的身材差異不大,他就穿了起來,自己對著鏡子看看,感覺也還不錯,雖然還比不上小雪買的那套,正在得意時,門一開,小文走了進來,看著穿了正裝的徐光笑道:「哈哈!難得看到你穿得這麼正式。」

    徐光轉頭一看,小文穿著一套簡單的少女洋裝,腳上蹬著一雙有點俏皮的少女皮鞋走了過來,她這一身服裝其實都很平實,和街頭上逛街的少女沒什麼兩樣,但穿在她身上,一股強烈的青春氣息撲面而來,簡直令徐光難以招架,徐光一時有點目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呆呆的看著。

    小文喜孜孜地走過了,站在徐光身邊,把手擠進徐光的臂彎,她看著鏡子裡面的兩人,然後推推徐光道:「看什麼呢?一臉呆樣!」

    徐光還沒清醒過來,嘴巴卻不由自主地說道:「你真美麗!」

    小文倚著徐光,靠上他的肩膀閉著眼睛笑道:「我的美麗是你給的,以後我只為你美麗,好嗎?」

    徐光心中升起一種難言的感動,他想要說些什麼,但千言萬語似乎都無法表達自己內心的震動,他掙扎了好一陣,最後才說:「謝謝!」

    小文微笑地看著他,心裡笑道:「就會一臉呆樣,跟我以前幻想的王子完全不一樣,可是我喜歡。」

    兩人不再說話,一同看著鏡中對方的人影,心裡都感到甜蜜。

    過了好一會兒,小文說道:「我們出發吧!」於是兩人離了黑市,往孤兒院而去。

    當兩人從孤兒院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相當晚了,這一場淚水與歡笑的重逢,讓剛剛康復不久的小文有點累,於是徐光帶著小文回到自己的新家,距離不遠,又有免費的廚師和食物,兩人進餐後稍事休息,徐光就要送小文回黑市了,但在這之前,他還得帶小文去領黑市卡。

    兩個人往黑市的路上,徐光還抽空聯絡了杜明,杜明果然身手了得,跟叉哥練了幾手不落下風,叉哥很滿意,當天便讓他上班了,現在他正在接受管道工的訓練,不過那些老管道工們聽見杜明是徐光介紹來的,每個人都跟他拉起交情,對他親熱得不得了,這下子杜明才知道,他新認識的這個兄弟居然很不簡單,剛進部門就升上組長,還是宇宙時代中的天命者,收到徐光訊息的杜明很高興,直說要找徐光請客,感謝幫他找到工作。

    知道了杜明的狀況,徐光也放下一樁心事,他把杜明的狀況告訴小文,小文也很高興,直說有機會要當面感謝杜明,但徐光心裡偷笑,杜明也以為小文死了,兩人見面,搞不好又是一陣驚叫。

    兩人進了黑市,透過黑市卡找到了大媽的主體—在一面黑色的牆面上浮現出光芒之路的影像。大媽的聲音道:「掌控者徐光,請驗證。」

    徐光單手觸摸那扇門,大媽道:「通過認證,請說明來意。」

    徐光說道:「我帶領預備會員管小文來領取她的黑市身份卡。」

    大媽道:「確認任務無誤!確認任務指派無誤!確認權限無誤!預備會員管小文請接受身份採樣…」

    徐光對小文說道:「大媽需要採取你的生物資料製作身份識別,來,你的手按著那個門。」,小文照著做了。

    只聽大媽道:「預備會員管小文身份採樣完成,預備會員身份確認完畢,輸出黑市身份卡。」,說著,一張黑色的卡片從牆上的一個細縫凸出來,徐光讓小文把卡片拿了起來。

    大媽又道:「預備會員管小文領取黑市身份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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