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麼驚險的一役,曹祥果然好幾天都沒有在出現,徐光提心吊膽的上班,深怕有一天突然有人來宣佈他的罪狀,但等了幾天,什麼事也沒發生,在這幾天中,徐光每天行屍走肉般的上班,晚上正常地看書玩遊戲,他們小隊在宇宙時代裡接了幾個不同的任務,都是一些小打小鬧的戰鬥任務,他們小隊快要升級成中隊了,陶菲不想接太危險的任務,那些任務等升級中隊之後多找些強手來一起做,危險性會比較低,在這個關頭可千萬別冒險,小隊升級是很困難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今天他們接到了一個車隊護航任務,這是一個很單純的任務,幾個隊員趴在懸浮貨車頂上吹風打靶,只要有敵人出現,就用機槍掃射,小天還拿出一挺火箭筒,裝上了大面積攻擊的油氣燒夷彈,準備轟那些不長眼的劫匪,還好今天的劫匪不怎麼凶,他們路途都走了一半,還沒遇到火箭彈發威的機會。
「暫停行進,隊伍休息!」徐光的頻道中傳來陶菲的命令。
「怎麼回事?有狀況嗎?」阿達問道
「喔!沒事,有個朋友想要搭便車回基地。」陶菲輕鬆地笑道
「誰會來這裡啊?荒郊野外的!」小丁也在頻道中嘟囔地道
「是啊∼這裡只有新手行軍訓練才可能會經過吧!」皮雄也疑惑地道
「對啊!他們就是在執行新手行軍訓練任務,我們今天剛好經過,順路把他們載回基地,這樣也算任務完成。」陶菲解釋道
「隊長你有朋友重生啊?」
「不是啦,他帶新人賺錢。」
「挖靠!這麼有錢的新人,難道是大家族的少爺小姐嗎?」
「也許吧!反正人家付得起錢∼」
宇宙時代允許高等級的老手帶領低等級的新手完成任務,只不過這種帶練的教練費很高,這個教練費可是現實中的錢,所以只有一些住在高樓層的有錢人家子弟才能請得起教練。如果有錢人肯花錢找教練,只要價格合理,宇宙時代的高手還是願意賺一票的,誰會反對多賺一點現實中的錢呢?
他們在原野上等了幾分鐘,地平線的遠處才慢慢的出現兩個人影,一個高壯的人背著一大堆裝備在前面跑著,另一個在後面拖著腳步慢慢蠕動前進,看到遠方的運輸車隊,後面那人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連跑都不肯跑了。
他前面的教練停下來搖搖頭,過了一會兒,陶菲在頻道中叫道:「徐光,你去接他們過來吧,那個少爺兵死也不肯跑了。」
「白癡大少爺!」小天不滿地罵道,小丁在頻道裡吃吃地笑了起來。
照顧車隊最後一車的徐光跳下機槍座,開著懸浮卡車脫離車隊,往那兩個人影開了過去,徐光小心觀察,附近一片安靜,不像有敵人的樣子,他的卡車一下子就到達了那兩人附近。
「快上車!這附近可能有敵人!」徐光大叫道
賴在地上那個人抬起頭來,訝異地看著徐光,過了一會兒他才笑了起來,他叫道:「這是誰啊?不就是惹禍精徐光嗎?你那個拜把兄弟曹祥還好嗎?」
徐光仔細地看了那人一眼,那人看起來挺眼熟的,似乎曾經在哪裡見過,過了幾秒,他突然想起那是誰,他也笑道:「這不是趙立嗎?你好啊∼好久不見了,看來你混得不錯喔,找到好爸媽了?」趙立是他在孤兒院裡的一個同學,他早幾年被人領養了,看來日子過得不錯。
「快上車吧!張少爺!」那個擔任教練的大漢非常有經驗,他三兩下跳上了貨車佔據了機槍座,對趙立叫道
「哼哼∼」趙立不滿地哼了兩聲,掙了兩下,還是沒能從地上爬了起來。
「快點!有貨車的區域附近,隨時可能生成劫匪,他們可不會管你是不是路過。」徐光大聲催促道
徐光這一喊,趙立倒是跳了起來,他喘了幾口氣,努力的移動腳步,正在他試圖爬上貨車時,周圍的影像突然一陣波動。
「敵襲!快上來!」徐光喊道,他把貨車一轉,整輛貨車撞在趙立身上,趙立正爬在車緣,被這樣一撞,整個人哇哇大叫地跌進了貨車邊緣的護欄內。
徐光開著懸浮貨車急速轉向,他才剛轉了半個圈,一大群的持槍歹徒已經出現在原野上,他們不由分說地向貨車射擊,而車頂上的大漢也開始用機槍掃射這些劫匪,徐光趕緊加速飛馳,那個衝力讓趴在貨車邊緣的趙立整個人撞在護欄上,這下撞得很重,他慘叫一聲,死死地抓住護欄不放。
貨車的車廂響起一陣劈劈啪啪爆裂聲,貨車後半的金屬車廂被打得像麻子一樣,在機槍的狂掃下,劫匪們雖然成排的倒下,但他們一向悍不畏死,倒下一波又出現一波。
徐光才不會跟這些虛擬的劫匪對轟,他開著懸浮車拚命地往車隊靠攏,只要進入隊友的射程範圍,隊友就會幫他解決這些死不完的劫匪,還好他一下子就聽到了遠方機槍的轟鳴的聲音,也看見了一道道火紅的線條向他延伸過來,然後撲向他身後的敵人,這短短的幾秒是徐光少數生死交關的時刻,在他十年宇宙時代的生命裡,像這樣槍林彈雨的機會也不過六七次,其中有三次要了他的命,讓他耗盡複製體而重生,他可不想要再一次損失複製體。
徐光好不容易衝回車隊,把自己的懸浮貨車重新連結回車隊,並且拿出自己的槍枝對抗敵人無窮無盡的衝鋒,幸好,在小天把火箭筒上的燒夷彈發射出去後,敵人在火海的燒灼下開始退卻,這波防衛戰打了整整十分鐘,每輛貨車都被打成了麻子。
「原地整修!受傷的快治療!十分鐘後出發!」隊長陶菲在敵人退卻後大喊,大家都知道,在一波攻擊過後,如果車隊還停留在原地,在十分鐘內絕對不會受到第二波攻擊,這是系統留給玩家的補給和治療時間。
「快來救我,我受傷了!」一個虛弱的聲音喊著,許光探頭一看,趙立正抓著貨車的護欄,他的腰腿部分一片殷紅,看起來是受了槍傷。
徐光收起槍械,從個人倉庫拿出急救包,跳出駕駛座去治療趙立。在褲管撕開後,趙立的大腿到腳踝間連續中了三槍,看起來腿骨都被打碎了,幸好這是在宇宙時代這個遊戲中,要是在現實世界,受到這樣的槍傷,只怕要送到市醫院住上好幾個月。
徐光呼叫了醫官小丁,一面打開急救包,拿出止血噴劑,對趙立的腿部一陣亂噴,那噴劑一接觸到傷口,傷口的肌膚就轉白,把出血的狀況大大減緩,等他噴得差不多了,小丁也到了,她對趙立使用清創和緊急治療技能,然後使用緊急復原儀讓趙立的碎骨復位,並且用夾板把他的斷腿固定起來,但他的腿傷太重,以小丁目前的醫療技能沒辦法一次恢復,小丁做好了所有的緊急治療,說道:「能做的都差不多了,我們把他帶回基地吧,剩下的在基地治療會比較好。」
「你叫什麼名字啊?美麗的小妞?」一直痛苦地躺著的趙立突然說
小丁瞪了他一眼,不屑地道:「二等兵,叫我長官,如果要知道我的名字,等你升到上校再來問我吧!」,她跳下貨車,回到自己的車上。
「哼哼∼」受到治療後,趙立的狀況好多了,他哼了兩聲,一臉不滿的樣子。過了一會兒,腿部的傷痛讓他不悅起來,他罵道:「張遠,你這該死的下等人,把我帶來給人當靶子打,教練有你這麼當的嗎?」
坐在機槍座的大漢張遠淡淡地道:「你的教練費我沒本事拿,你自便吧。」,他跳下機槍座,走到前面陶菲的貨車去跟她打招呼。
趙立被憋住了,他沒想到張遠居然真的不要錢,就這麼把他扔下了,他哼了一陣,又對徐光說道:「聽說你找到工作了?」
「對啊!我在管道部。」徐光覺得現在的趙立跟以前有很大的不同,性格似乎變得惡劣多了,但他畢竟曾經是同學,徐光還是和善地回答。
「管道部?哈∼還跟你挺配的,又髒又臭,一樣的下流!」趙立不屑地道
徐光沒有回答,但趙立顯然不想放過他,他冷笑道:「你知道嗎?我前幾天看見吳靜文了,你猜她在幹什麼?」
吳靜文也是徐光孤兒院的同學,一個極其聰明美麗的女孩,幾乎是所有男性院生的夢中情人,徐光心裡也喜歡她,但知道自己的生命跟這樣美麗的女孩不會有任何交集。
見徐光沒有任何反應,趙立笑道:「她現在在受我家的秘書訓練,過幾天就會成為我叔公的新秘書了,你知道當秘書要做什麼嗎?哈哈∼驕傲個屁!不過是個高級妓女!我叔公又肥又胖,真難想像吳靜文被他壓上去的樣子,一定很迷人吧∼哈哈哈∼」
徐光忍不住了,他淡淡地道:「閉上你的嘴,趙立!受傷的人要小心,等一下要開車了,一路顛頗的,別把你的腿又震斷了。」
趙立哈哈大笑,他笑了一陣子,喘著氣道:「我現在叫做張自立,別叫錯了,你亂叫我可不會理你的。」
「不理我最好!」徐光心裡鄙視道
整補的時間一到,陶菲一聲令下,車隊又出發了,接下來的路途很順利,雖然還是遭遇了幾波襲擊,但車隊邊打邊走,應付起來不難,一個小時後,他們終於回到了基地。
陶菲小隊交了車隊護航任務,頓時貨車消失無蹤,躺在車上的張自立一下子滾到地面上,把他跌得哇哇叫,但卻沒人要搭理他,連徐光都裝做沒看到,張遠請所有人到酒吧喝酒,他們一群人高聲談笑地走了,沒有人去看躺在地上的張自立一眼。
第二天徐光上了一天班,又修好了一條堵住的管道,等到接近下班的時候,王哥說道:「徐光,今晚有事嗎?」
「沒事!」徐光以為王哥有什麼事要他去做,趕緊應道
「晚上自來水處那幫孫子要請客,他們最近連續堵住了三條管子,都是你清的呢,一起去吧。」
徐光聽說有人請客,眼睛都亮了,他每天吃合成麵條,巴不得換個口味,現在有免費大餐的機會,怎麼能不把握呢?他趕緊點頭道:「是!」
等到下班時,幾個老鳥帶著徐光一起出發到b64的一家餐館,那是一家市政府商業司經營的公眾餐館,侍者都是機器人,它們披著擬人的女性化外皮,花枝招展在餐館內部走來走去的招呼客人,跟真人沒什麼兩樣,這些侍者原來也負責提供一部分女性工作機會,但由於騷擾的客人太多,控訴服務態度不好的聲浪也一直不斷,市政府最後只好把侍者全換成機器人。
他們一群穿著管道部制服的管道工走了進去,引起了用餐者的側目,能夠在餐廳談話用餐的人,不可能是城市底層的人,他們看見管道部的人走進來,一個個快快地皺眉掩鼻付賬離開。老王看著同事們笑道:「你們看這些白癡,從現在起,這間餐廳就由我們包了。」管道工們粗豪地哈哈大笑。
一眾管道工開始點餐點酒,但是自來水處的人根本沒見半個,徐光有點訝異,老王見他一臉疑惑,笑道:「自來水處那幫孫子不會來的,他們只會付賬,你放開肚子吃好了,吃喝多少都算你本事。」
接下來是管道工們的歡樂時光,他們又吃又喝又鬧的,喝醉的管道工連機器侍者都騷擾個不停,徐光大吃大喝,那種混著酒精的淡水他是不敢喝的,但餐點他吃了三份,合成果汁他也喝了一大罐,這頓飯絕對是他有生以來吃過最好吃也最大量的一餐,足足可以抵他一個星期的食量,費用絕對不便宜。
這一頓吃到很晚,吃飽喝足的管道工們又開始點餐,連徐光都被逼著點了一份,他訝異地道:「王哥,我已經吃得很飽了,再也吃不下了…」
喝得臉色通紅的老王笑道:「怎麼?你沒有朋友嗎?你自己吃飽了,沒有想要幫朋友帶一份嗎?」
「啊?」徐光愕然,他想了想,問道:「可以嗎?」
「不可以嗎?一向如此啊!我們也得給家裡帶幾份啊∼反正又不是我們付錢…」
「喔!好!我也來一份!」徐光笑道
「沒問題!」老王大笑道,然後又低聲的叮囑:「吃喝完了,管道裡的事都別提了,知道嗎?」
徐光這才知道自來水處的人明明看不起他們這些管道工,但為什麼又肯願意為他們付帳,原來是為了堵他們的嘴,他的腦海中頓時出現了那具悲慘的屍體和她手上的刺青,這一來,原來吃飽喝足的滿足感消退了不少,反而多了幾分惆悵。
一群吃飽喝足又提著大量食物的管道工很快地分手道別了,他們一臉醉意的提著打包的食物往家裡趕,希望這份難得的美食能讓家裡的女人和孩子開懷一夜。
徐光提著一整份美味餐點,向b146的宿舍區走去,他走到曹祥的宿舍向他的室友詢問,發現他不在,已經一整天不見人影了,徐光很訝異,這麼晚了,曹祥還會在哪裡呢?自從湊到錢上學後,以他的個性,他應該會整天埋在書堆裡學習才對。
徐光在曹祥的宿舍附近晃了一圈,沒發現他的蹤影,只好帶著疑惑回家,等到他到家的時候,才發現曹祥又姿態不雅地躺在他家門口,而且已經睡著了。
「曹祥!」徐光用力搖他,把他搖醒:「你在這裡做什麼啊?」
「等你啊!」曹祥迷糊地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才道
徐光眨了眨眼,曹祥的臉色並不太好,有點頹廢的落寞,一點都不像他以為的歡樂,他想了想,笑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不過在我們談話之前,我先請你吃頓大餐吧。」
接過了徐光遞過來的餐盒,曹祥看了看餐盒,笑道:「太好了,我都忘了我沒吃晚餐了,嗯…我好像連午餐也沒吃…」
他們站了起來,走到了小公園邊的石凳坐下,看到曹祥這樣的動作,徐光就知道又有麻煩事情發生了,根據他們的學長們流傳下來的保命秘笈,所有智腦終端附近都有智腦的監視和監聽,床頭光屏也是終端的一種,所以如果有什麼秘密或是違法的事情,千萬不能在終端附近討論。
他看著曹祥狼吞虎嚥地消滅那些食物,感覺曹祥並不高興,只是在發洩著情緒,過了一會兒,曹祥把吃了一小半的餐盒放下,苦笑道:「謝謝!餐點很好,但我沒心情吃了。」
「怎麼回事?」
曹祥抓抓蓬亂的頭髮,聳聳肩道:「我的名額沒了,今年沒辦法上學了。」
「怎麼了?你不是申請到了嗎?」
「是申請到了,但又被撤銷了,我沒有預繳學費,又沒有辦保留,名額被人家買去了。」
「買去?學校的名額也能買賣?」
「怎麼不行?人家有錢啊,什麼東西買不到?」曹祥歎了一口氣。
徐光擔憂地看著他,遇到這種壞消息,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過了良久,徐光才問道:「然後呢?你有什麼打算?今年你不能上學,不代表明年你不能上學啊。」
「我知道啊,但問題不在這裡啊∼」
「還有什麼問題?」徐光疑惑問道。
曹祥抓抓頭,苦笑道:「你還記得趙立嗎?」
「記得啊!怎麼不記得?我昨天還在宇宙時代裡面遇到他呢,他好像混得不錯,還有錢請教練帶他做任務,二等兵任務,嘿嘿∼真是財大氣粗!怎麼啦?你也遇見他啦?」
「遇見了!原來他是張家的私生子,他同父異母的兄弟死了,張家才把他找回去,他現在叫做張自立,我的升學名額就是他擠掉的。」
「什麼?他怎麼可以這麼做?」徐光怒道
「怎麼不能?人家現在成了張家的少爺,有錢有勢了,在我們江南市,張家的人不是一直都橫著走嗎?他還親口跟我說,我城建部的工作也是他攪黃的,他就是要我活得不舒爽。」
「這…太可恨了吧?不論怎麼說,大家都曾經是同學啊!」
「你我把他當同學,人家把我們當仇人呢,只因為我以前成績比他好,總是佔著第二名,讓他在吳靜文面前抬不起頭來。」
又一次聽到吳靜文的名字,徐光想起了張自立的那番噁心言語,不由得有些煩躁,他定了定神,隨口問道:「就為了這種小事跟你過不去?」
「人啊∼有時很奇怪,我們的張同學就是這麼回事,心眼小得比針尖還小,現在似乎有很多人巴結他,他一句話,那些人就搶著幫他辦事,我可就慘了,工作沒了,升學名額也沒了,我也不知道我接下來能做什麼,說不定做什麼都有人來攪局。」曹祥低落地道,過了一會兒,他又道:「你也多小心他,既然你遇見他了,當心他毫無來由的整你,他隨便一句話,你的麻煩就大了。」
「不會吧∼他哪還記得我這個無名小卒?我的成績可從來沒趕上你們過。」
「那可難說,說不定他還記掛著你,誰叫你是我的老搭檔…」
徐光不想談這個話題,話鋒一轉又問道:「你有跟真哥說過嗎?他不是一直鼓勵你繼續升學。」
「說過了,真哥也說他沒辦法,張家的人一向不講理,真哥也不敢得罪他們。」
「這怪不得真哥…」
「我知道啊,我也不想連累他。」
徐光突然問道:「你加入了他說的無聯了嗎?」
「早就加入了,怎樣?」曹祥疑道
「無聯不保護你嗎?」
「無聯需要結合各方勢力,他們不會特別保護我的。」
「原來如此!」徐光點點頭,心裡想道:「無聯畢竟是一個利益結合啊,說什麼為無業者出頭,遇到麻煩就縮回去了,而且他的勢力肯定不如張家,搞不好還是人家的走狗,難怪真哥都不敢架樑子,看來阿祥的問題大了。」
徐光還沒想到什麼辦法,曹祥倒是說話了,他說道:「真哥建議我到機械工廠那邊去碰碰運氣。」
「機械工廠?」徐光訝道,他知道地下都市有專屬的生產工業區,機械工廠是最外圍的部份,那邊都是工作機器人,除了工業司有人在那邊負責管理機器人之外,沒什麼工作機會。
曹祥看看他一臉訝異的樣子,苦笑道:「那邊是比較遠,但是有無聯的人在那邊,而且你不知道吧,那邊還有一個定期黑市,不過那個黑市只在週日開,比不上現在的黑市發達,但也算是個黑市。」
「你去那邊可以做什麼?」
「做什麼?很多啊!那裡有些師傅在招收學徒,我可以去找個師傅,順便找一些需要的零件設備,就算沒人要收我,我也可以弄些商品回來賣,聽說利潤不錯。」
徐光為難地抓抓頭:「這個…我實在不懂,沒辦法給你什麼建議,你覺得我能幫上什麼忙?」
曹祥露出詭異的笑容,他是個非常聰明的人,跟徐光這種思緒單純的人做朋友,早就把徐光的各種反應都算清楚了,他說道:「阿光啊,我們是好兄弟對不對?」
徐光露出噁心的表情:「算了吧!還好兄弟呢!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曹祥低聲說道:「兄弟啊,我去機械工廠真正的目的是去分解場找零件,聽說那邊各種廢棄的零件都有,有許多根本就沒壞,如果能弄到適當的堪用零件,就可以賣到高價,那可是無本萬利的好生意啊,但是那邊靠近地面,聽說有些輻射污染,要溜進去分解場至少需要一套防輻射服啊,要說這地下都市哪裡可以取得防輻射服,那非你們管道部莫屬嘍。」
「我就知道!」徐光歎了一口氣,曹祥這聰明人無事不登三寶殿。他想了想,覺得憑自己這只還沒轉正的菜鳥,想要弄到防輻射服,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譚,於是說道:「防輻射服我是沒本事弄到的,這種事我連問都不敢問,你還是想別的辦法吧。」
曹祥點點頭:「我也就是問問,你放在心上就好,就算你真能問到門路,我手邊的錢也肯定買不起,我會先去機械工廠走幾趟,弄些貨回來賣,聽說最近機械工廠跟黑市鬧得很僵,我們上次賺到的錢可以拿來當本錢,還是照樣啊,我七你三,我就先不分錢給你了。」
徐光從來沒想分那筆錢,他一直認為那是曹祥的就學經費,他搖頭道:「錢不用分給我了,我有工作,至少是餓不死的,我對未來也沒什麼想法,你的頭腦靈活,好好運用那筆錢,幫自己掙的好未來吧。」
曹祥心中感動,拍拍徐光笑道:「好兄弟!感恩的話我就不說了,需不需要一點實質的感謝啊?」
「你又打什麼鬼主意啊?」徐光太瞭解曹祥了,瞪著他問道
「我帶你去機械工廠見見市面,有沒有興趣?」
「我哪有空?我可還要上班呢!」
「周休日呢?機械工廠的黑市只在周休日開,我們連夜趕趕路,一天就可以打個來回。」
徐光知道曹祥也沒去過機械工廠,想要找個人陪,免得路上有什麼意外,他想了想,問道:「來回大概要多久?」
「聽說要在密道鑽來鑽去,一路爬出城市的範圍,快得話大概要走個七八個小時。」
「所以大概是十個小時左右的路程…」徐光心裡估計,這個週日他沒有值班,下班後就出發,應該趕得及回來。他也不想曹祥一個人去冒險,打定主意後,便道:「好吧!我便和你一起走一趟,不然只怕你這路癡會迷路∼」
曹祥笑著打了他一拳,又低頭吃起了餐盒。
徐光跟曹祥又計畫了兩天,終於等到了週末,那天他的任務不重,回到家時,精力還算充沛,曹祥已經照例坐在他家門口等他了。
過不多久,兩人各自背著一個肩包,繫著一條能量腰帶,進了樓層電梯升上b43,繞了一大段路,最後走到一條偏僻街道,進了一道固定樓梯,那邊已經有幾個人在等候了,打扮看起來跟他們差不多,彼此之間似乎也不熟識。
他們等了一陣子,一個瘦小矮個老人走了過來,他挨個的和在場的每個人交談,並且看了他們要帶去機械工廠交易的貨物,等到他走到曹祥面前時,他給了曹祥一個半圓圈狀的頭箍,低聲道:「真哥交代我要照顧你,你知道這東西的價格吧?」
曹祥點點頭,說道:「多謝啦,老葛,但我需要兩個,我有個同伴也要一起去。」
老葛看了看旁邊的徐光:「我沒意見,一個兩千,兩個四千。」
曹祥塞了一些東西給老葛,徐光眼尖,那是一些陳舊的紙鈔,城市裡應該沒人使用了,但老葛顯然很滿意,又從他的背包裡拿出一個頭箍交給徐光,一面問曹祥道:「你帶了什麼?」
曹祥打開背包給老葛看,一面笑道:「真哥說這種貨最好賣,他幫我準備了一些。」
「靠!」老葛一看背包裡的東西,不由得驚訝地叫一聲,他馬上住口,低聲說道:「好貨啊∼到了地頭,沒有五倍利潤不要出手,這東西太搶手了。」
「是!真哥也是這麼叮嚀的。」
徐光看著那一份份包好的膠囊狀藥物,一看就知道那是抗輻射藥,他在剛進管道部的時候吃過一份,據說以後每個月都要吃一次,那時他還不明白為什麼王哥要親眼看他把那些膠囊吞下去,事後還要檢查他的喉嚨,現在他知道了,這東西在外面可以賣到好價錢,有人寧可不吞,想拿到外面來賣,真哥幫曹祥弄到這麼多藥,不知道花了多少本錢。
老葛把同行的人都檢查了一遍,確認都是他說好要帶的人之後,站在階梯上大聲說道:「大家聽好了,我老葛帶大家走這麼一遭,事先收了大家的錢,自然會把大家帶到地頭,但是大家也要有心理準備,這一路可不太平,總會有些打壞主意的人,要是我們走不掉,照規矩只要給三成貨物就可以脫身了,但如果遇到不講規矩的,就要靠大家合力解決了,萬一出了狀況,如果有不出力的,下次就別再找我老葛了,知道了嗎?」
老葛等大家都表示明白之後,又拿出一個頭箍繼續說道:「這東西是訊號屏蔽器,它可以暫時屏蔽智腦訊號,這樣智腦就不知道你在哪裡,也就不會洩漏密道的路線,現在大家把屏蔽器現這樣戴起來並且啟動!」他示範了戴上和打開屏蔽器的方法。
徐光便學著他的方法把頭箍戴上開啟。
老葛一面檢查著所有人的屏蔽器,一面道:「你們踏上了這條路之後,這個屏蔽器就要一直戴著,在工廠的範圍內都不准拿下來,直到你重新回到都市,有不遵守這個規矩的,機械工廠不再歡迎他,以後找我老葛也沒用了,知道嗎?」
等到所有人的屏蔽器都正確啟動了,老葛走到樓梯間的牆邊,對牆敲打了一段節奏,那牆就打開一個洞口,他說道:「所有人進洞,現在起不准說話!」他帶頭跨進洞口。
徐光跟著曹祥最後一個跨進洞口,他發現洞裡面有個小孩,那小孩確認外面沒人了,就把洞口重新關上,瞪著閃亮亮的大眼睛跟著徐光。
站在隊伍最前面的老葛從懷裡拿出一支短棒甩了甩,那短棒發出綠色的螢光,光度剛好足以看清通道內的景象,而在徐光後面的那個小孩也拿出同樣的短棒點亮,在幽暗的螢光照耀下,曹祥轉身塞了一個東西給徐光,徐光一握就知道是電擊槍,他拍拍曹祥,跟著隊伍前進,一面把電擊槍收好。
這一路不知道走了多久,那條通道完全沒有照明,老葛他們換了好幾次短棒,隊伍在他們的引導下曲曲折折的行進,有時還需要爬垂直上下的鐵梯,每個人都走得氣喘吁吁,幸好通道的通風良好,一群人不致於悶在裡面。
徐光跟著曹祥的背影快步疾走,漸漸的適應這樣的趕路方式,他的緊張心情平復後,開始有空觀察這通道的狀況,那通道的牆面顯得很古老而粗糙,但看起來不像是硬生生挖出來的,就像是樓層建造時故意留下的,只是沒有任何的修飾,牆面佈滿灰塵、擦痕和手印,看起來經常會有人走動。
只是徐光留意了一下,牆上的痕跡和地上的腳印似乎並不能當做引路的參考,有時他們的隊伍會跟其他痕跡交錯,不同的岔路上也都會有腳印,每條叉路似乎都通往不同的地方,而且或多或少都有人走動的痕跡。
徐光跟著隊伍繞了一陣,就開始覺得迷路了,他們每急趕一段路,就會到達一個比較寬闊的地點,老葛就會高舉燈光示意隊伍停下來歇息,幾分鐘之後才繼續上路。他們歇息了兩三次後,在一次歇息中,突然有一些人從通道的另一端走來,老葛馬上跳了起來,躲在牆面後叫道:「誰!停下!」
那邊的燈光馬上停止前進,一個疲懶的聲音笑道:「是老葛啊,歡迎歡迎啊!」那人稍微停頓後,又繼續往前進,很快地出現在休息地的入口,他毫不在意地轉頭點了一下人頭,笑道:「這次人還不少啊!單據呢?」
老葛說道:「程三啊,輪到你巡邏啊,這次怎麼跑這麼遠?」一面說著,遞給那人一個小包裝袋:「我老葛可是懂規矩的,手續都完備,稅也早就繳過了!」
程三拿著包裝袋在燈光下看了看,笑道:「好了,沒問題了,你們可以繼續往前進,不過要小心啊,前面想發財的人可不少,我們雖然把幾個死性不改的扔進分解爐,但這種事總是有人想做的,反正老規矩,遇到的如果殺了,只要通報就沒事,抓到活的有賞金。」
徐光聽到那人這麼說,一種不好的感覺就升了起來,這條路顯然不好走啊,說不定是會死人的,而且就算被殺了,說不定也會被通報成搶匪,他不知道機械工廠怎麼處理繳稅的事,難道光憑那個小小的包裝袋就可以知道人心有多複雜嗎?
不過老葛他們顯然不會為他解釋太多,他們兩個交頭接耳的聊了一陣,那人就舉著短棒光源走了,老葛對他們說道:「他是程三,巡邏隊的小隊長,負責在通道查核來往人員的,遇到他千萬不要跑,乖乖接受查核,你別看他一個人走來走去,他的人就在附近,都是帶著武器的,任何不規矩的行為都會引起攻擊,他們在這通道內殺人是沒人管的。」
他們又歇息了一陣,老葛出發前語重心長地提醒道:「從這裡開始,我們就算離開都市了,要小心一些心懷不軌的人。」
徐光知道他指的就是劫匪,他摸了摸懷裡的電擊槍,和曹祥互望一眼,曹祥的眼中倒是一片堅定。
他們又重新上路,氣氛顯然緊張多了,他們一路行來,估計已經走了好幾個小時的路,每個人都疲憊不堪,但在這緊張氣氛下,不得不強打精神小心戒備,帶路的老葛每次要進入新的通道,總會搖晃手上的光棒,試圖把前方的每個角落都看清楚,但他的小心顯然沒有什麼用,他們才剛在一個休息點準備休息,前後就被包圍了,七八個神色冷厲的男人拿著長短不同的光波刀在通道的那頭對著他們叫囂,在他們的後路還有幾個男人在探頭探腦,其中一個顯然是帶頭的男人對老葛叫道:「老葛,你被我們逮到了,老規矩,一人三千,或是三成的貨物。」
老葛看了看他的隊員,色厲內荏地道:「常火,我的人也不少!」
常火冷笑道:「你要跟我打嗎?我的人有武器!你只有一群菜鳥∼」
老葛臉色蒼白地考慮了一下,他叫道:「我知道了,我跟他們商量一下!」
常火叫道:「等一下,你那邊有個十六七歲的小菜鳥嗎?我聽人家說他身上帶了紅貨,如果有紅貨,我要全部吃下,這事沒得商量。」
老葛看了看曹祥一眼,叫道:「沒有!我不知道什麼紅貨∼」
老葛低聲地把隊員聚集起來,說道:「我們打不過他們,要給貨還是要付錢,你們自己決定!」,他走到曹祥的旁邊的時候,低聲說道:「你沒選擇了,你的貨太燙手,他們會全拿走,說不定還要抓住你逼出更多貨,給你貨的人這是在害你,他把消息放出來了…」
曹祥本來打算遇到劫匪就花錢消災,他認為只要把藥賣了絕對能夠大賺,但聽到常火和老葛這麼說,他一時腦子轉不過來,整個人都楞住了。
「還有什麼辦法嗎?」徐光趕緊問道
「跑!你們想辦法衝過去,我們已經快到機械工廠了,接下來你們一直跑,就可以跑到檢查站,在那邊等我,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地靠近檢查站搶劫,千萬別讓他們知道你們帶了什麼,不然他們鐵定死追不放。」
曹祥和徐光互望一眼,曹祥低聲道:「謝啦,老葛!」
「應該的,你付了錢的。」老葛皺著眉頭轉過一圈,他又看著其他人道:「兩個小傢伙要衝了,有人也想一起衝過去嗎?」
「我也一起衝!」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拿出一枝黑色的細長棍子,大家都知道,那是一把光波長刀。
「我也衝!」另一個人也拿出一把光波短刀。
「好!」老葛轉過頭來,看見徐光和曹祥拿出電擊槍,他不由得楞了一下,低聲罵道:「靠!我們有兩把電擊槍耶,還繳個屁過路費?有誰不想沖的?」
其他人看到兩把電擊槍,全都掏出了長短不同的光波刀,老葛冷笑了一下,低聲道:「等一下我把他們引誘過來,我們這樣…」
等他們商量好了,老葛揚聲對常火叫道:「好了,我解釋清楚了,你派人來收稅吧。」
那些搶匪們都鬆了一口氣,在常火的指示下,兩個搶匪從通道那頭走過來,靠近隊伍準備收稅,等他們接近時,躲在老葛後面的兩個行商突然扭開光波刀,把兩個劫匪砍翻,這時,曹祥和徐光也同時掏出電擊槍,滋滋兩聲,射出兩團銀色電芒,把堵在通道口的兩個劫匪電翻,老葛扭開光波刀,大叫道:「一起衝過去!」然後拔腿就跑。
常火沒想到老葛這次這麼大膽,居然還帶著持槍的硬手,他來不及反應,一群行商已經衝了過來,他憤怒地大吼,揚起手上的光波刀,大吼道:「死吧!」,但迎接他的是另一團電芒,徐光一槍把他撂倒,曹祥也電倒了另一個劫匪,其他隊友衝了過來,頓時又把剩下的兩個劫匪砍倒。
老葛精神大振,他帶著曹祥和徐光又衝了回去,可惜堵在後路的劫匪看狀況不對,已經溜掉了,他喘著氣,指揮隊員把被砍翻電倒的劫匪們綁了起來,他們抓住了八個劫匪,這次功勞不小,可以拿到不少賞金,老葛和他的孫子都非常興奮。
等俘虜麼恢復行動能力,一群疲累不堪的行商拉著一串俘虜在幽暗的通道中走著,接下來的一路,老葛都不敢停下來休息,他們又走了一段時間,經過了兩處休息點,才終於走到機械工廠的檢查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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