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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chapter.144 亡者歸來(下) 文 / 荏苒在衣

    塵寰島在英格蘭群島往西的蒼茫海洋之中。

    十天,已經足夠雷米爾和露西婭從卡爾森山脈趕到英格蘭海峽,一路雷米爾都十分興奮,不停地自言自語,猜想會不會

    在塵寰島碰到伊維爾……露西婭面色雖然與他一樣,眉頭卻不自覺地皺著,許多時候都獨自望著天邊出神,常常是雷米爾叫了她幾遍她才反應過來,這麼多年來,雷米爾與她朝夕相處,很快就察覺到了她不不對勁——就是從在卡爾森山脈見了那個老巫婆開始的。

    想到這裡雷米爾覺得不怎麼想得通……按道理好不容易知道了一點關於伊維爾的消息,而且還是這麼好的消息,神魔之獄空了,他有可能會在塵寰島現身,露西婭應該興奮激動才是,怎麼反而悶悶不樂起來,難道是那個老巫婆說了什麼奇怪的話,想到這裡,雷米爾斜眼看了露西婭一眼,開口:「露西婭……最後,那個老財迷她怎麼沒有要你的鳳凰之心?」

    露西婭想了想,笑了笑道:「不知道。」便轉過頭去,不再做聲,眼睛盯著面前的篝火,手裡拿著那個小小的偶人對著火光出神。

    「……」雷米爾見她這個模樣,也不再出聲,用火棍撥弄著篝火。

    他們現在離海峽還有一天的路程,時間是綽綽有餘,所以才會選擇在此地休息一晚。

    四周只剩下詭異的靜謐。

    露西婭低下頭看了人偶一眼,忽然問了一句:「雷米爾……你說……他,他真的會在那裡嗎?」

    「不知道。」雷米爾面色微微一沉:「這麼多年,咱們失望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露西婭垂下頭,長髮滑落肩頭,修長的脖頸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優美,淡棕色的眼眸裡映照著火的殷紅,光彩熠熠,卻有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

    時光彷彿在這個女人身停住了腳步,十年的光陰似乎只是她的顧盼回首,驚艷絕倫,不著痕跡。

    只是這絲動人心魄的美麗之後,似乎藏著絲絲不祥的意味,雷米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可察覺地皺起眉頭,移開了目光,裝作無意地問了一句:「我總覺得,露西婭……你手裡那個東西很邪門。」

    「是他麼?」露西婭低頭擺弄著人偶的關節,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淺笑,輕輕問了一句:「哪裡邪門了?」

    「不知道……」雷米爾皺眉:「總感覺,邪氣像是比我還要大。」

    露西婭沉默不語,十指纖纖,輕輕撥弄著手裡的人偶。

    雷米爾雖然見那玩意也古怪,帶著這麼多年也沒發生什麼事,也不再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忽然傳來了一個興高采烈的聲音:「逆風,逆風,你看,是露西婭他們!」

    雷米爾臉色一變,往那邊看了一眼,呸了一口:「真是陰魂不散。」

    露西婭面色卻有些微微的喜色,回過頭去,看見那對奇怪的遊俠父子正從原野裡走來,有些驚訝——次見到他們是在大陸東邊的戈壁,這裡卻是大陸西邊的荒野,他們是借助了閻羅鳳凰才能這麼快到達,這對父子卻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到這裡。

    「露西婭!」小男孩作勢就要撲過來,卻被逆風一把拉住了:「死小子,跑什麼!」

    小男孩怨恨地瞪了逆風一眼。

    露西婭微微笑了:「沒關係,你們可以過來一起取暖。」

    話音還沒落,那邊小男孩已經掙脫了逆風,一頭扎進了露西婭懷裡……這孩子似乎特別喜歡她,兩隻眼睛都亮晶晶地,靜靜地盯著她看。

    看到這雙黑黢黢的眼睛,露西婭心裡猛地一跳,怔怔不語。

    逆風面色無奈,也只得在篝火邊坐了,雷米爾神色不佳,掃他一眼:「你們倆走得也算遠了,到哪裡都能遇見你們。」

    逆風攤攤手:「這小子喜歡湊熱鬧,聽說塵寰島有聖女交接儀式,就吵著要去看。」他說著,揉了揉鼻子說:「不知道你們聽說了沒,最近地中海出事了……」

    他話還沒說完,只聽見那邊小男孩驚叫了一聲。

    「你鬼叫什麼?」逆風皺起眉。

    「這個玩偶……是你的嗎?」小男孩沒有管逆風,抬起頭盯著露西婭。

    「是我的……」露西婭遲疑了一下,見他滿臉喜歡的樣子,心裡有些納罕。

    「可以……借我玩玩嗎?」小男孩問。

    露西婭有些微微地猶豫,看到他稚嫩的臉期待的神情,不忍拒絕,微微笑著遞給了他:「有點重,你拿穩了,千萬不要摔到地啦……」

    「你這死小子,打什麼岔!」雷米爾學著逆風的語氣罵了一句,轉過頭迫切地問道:「地中海出了什麼事?」

    「聽說法洛斯五芒光陣被人破了。」逆風掏出腰間的一袋茴香酒,慢悠悠地灌了一口:「現在剛好是守燈聖女莉莉斯遠在塵寰島,被人趁了空當。」

    「是……誰幹的?」雷米爾與露西婭對望了一眼,似乎都有所懷疑,卻又都不敢相信——如果真的是那個人,那麼,他從哪裡來的能打破五芒光陣的力量?!

    逆風說得很清楚——不是僥倖進入……是破!

    破了五芒光陣!

    「我要是知道是誰幹的現在就去找教廷要賞金了。」逆風聳聳肩:「那個陣結了也有一千多年了,忽然破了,地中海這幾天天天掀起房子一樣高的大浪,誰也沒辦法進入亡靈之島,還不知道永恆之棺有沒有被打開,要是死亡魔神和亡者權杖再次出事……嘖嘖,又有好戲看了。」說完,又灌了口酒。

    雷米爾和露西婭都低頭不語,四人圍坐在篝火邊,火光靜靜地燃燒著,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個笑聲打破了靜謐:「逆風老爹,這個人到底是誰?我怎麼覺得她這麼眼熟,咱們在哪兒見過嗎?」

    雷米爾和露西婭神色猝然一變,同時轉過頭來。

    逆風淡淡地掃了他手中的人偶一眼,冷冷道:「你小子什麼記性,去年你吵著要去找荒野角龍,咱們去北邊苔原的時候不是見過麼,魔族人都崇拜這尊魔神。」說著,回過頭看了露西婭一眼:「沒想到你也崇拜。」

    露西婭不語。

    「小心別被教廷的人發現了。」逆風提醒了一句。

    小男孩恍然大悟:「是……我那時候還問那個叫西奧多的人手裡要來看了呢,他還跟我吹牛,說神尊曾經答應送他一把箭,他還要用這箭報仇呢。」

    「想起來啦?」逆風翻了他一眼。

    「想起來了……」小男孩撓著後腦勺,傻呵呵地笑了一笑。

    露西婭神色黯然地低下頭。

    雷米爾大為失望,有些遷怒了看了父子倆一眼,不冷不熱地道:「你倆走的地方還不少嘛。

    「比你們少一些。」逆風打了個哈欠,拖下屏風枕在腦袋下,毫不客氣地就準備在這篝火邊睡覺。

    雷米爾也沒再說話,心裡卻有些高興,作為黑暗勢力的一份子,不管是什麼魔神出世了都是好事,找不到伊維爾大不了去找死亡魔神,跟著路西斐爾的後代混準沒錯!

    抬頭看了露西婭一眼,見她若有所地的模樣,囑咐了一句:「別擔心,我守著呢,你安心睡,最近你都沒怎麼休息,明天還要趕路呢。」

    「你們要趕去哪裡?」沒等露西婭回答,小男孩就插嘴了。

    「和你們一樣,去塵寰島。」露西婭回答。

    「太好了!」小男孩面色十分興奮:「那我們可以同路嗎?我可以帶你們去抓兩棲海馬,我知道塵寰島哪裡的兩棲海馬最多。」

    「別給我丟人現眼的!」逆風閉著眼,皺眉嘟噥了一句:「這種蠢動物,只有你個蠢小子才喜歡。」

    小男孩小臉一板,瞪著逆風。

    露西婭微微笑著:「好……反正順路,可以一起走。」

    ……

    這日就是聖女交接儀式的日子,塵寰島熱鬧非凡,船隻一艘又一艘地渡過海峽接人,各種各樣的人還是源源不絕而來——能夠進入神殿觀禮的只有其中的很小一部分,幾大部分人是衝著這天的魔法會而來的。

    塵寰島的魔法會和別處都不一樣,一年就這一次,很多有名的煉金師都會來這裡高價出售自己的得意之作,是學習高級魔法的人不可錯過的盛典。

    今日最受歡迎的,莫過於曾經是塵世聖殿專用煉金師的烏特雷德的鋪子,經他之手打造的兵器,最差也能容納三種不同屬性的魔法,當然,同時容納光明和黑暗是不可能的。

    他這日最大的噱頭就是,經過三年的時間,新打造出的一把重劍——攻擊力防禦力強大,能同時容納六種元素屬性,而且覆蓋率幾近完美,甚至說,有望超過當年韋恩的聖光劍,成為最強悍的兵器。

    當年的三大神兵,亡者權杖和死亡魔神一起被封在永恆之棺內,雖然近日有法洛斯五芒光陣被破的消息,但是能不能出世還沒有知道。

    最恐怖的十二翼在那日韋恩和赫爾一戰之後就銷聲匿跡了,雖然聽說後來有個來自北歐的小子擁有過,但是也沒見發揮出什麼驚人的力量。

    而聖光劍……

    曾經叱吒風雲,享盡一切殊榮的大魔導師韋恩背叛塵世聖殿,已經被魂帝親手誅殺,從那以後,聖光劍就不知所蹤了,也有傳聞,說其實聖光劍在和十二翼衝撞之後,已經玉石俱焚,三大神兵只剩下被封印的亡者權杖而已。

    烏特雷德將給這把新打造出來的重劍娶了一個十分狂妄的名字——神魔劍。

    寓意是可斬神殺魔。

    烏特雷德的鋪子面前,人頭攢動,排著長長的隊伍,所有人都為了一睹神魔劍的真容,而烏特雷德也開出了天價——

    只是一把劍,需要一萬個金幣,三千個多魁,還有一百顆人魚珍珠。

    魔法會中,一個不起眼的酒館內,最偏僻的座位,一個身穿黑色斗篷帶著帽子的人低著頭,他的懷裡躺著一隻胖胖的大貓,大貓在他的手指撫弄下,正舒服地打著呼嚕。

    「神魔劍麼?」他的眼睛藏在帽簷的陰影裡,嘴角勾起了一絲玩味的笑意:「和你的名字重了呢。」

    他說著抬起手來,一把劍竟然從手心中,無聲無息地凝聚起來,似乎帶著久遠地獄而來的煞氣,黑光瀰漫,轉眼間,這人手中已經握了一把通體黑色,微微閃著紅光的長劍。

    劍鋒凌厲,噌然長鳴。

    那人微微抬起頭,眼眸與這劍光一樣,散發著嗜血的暗紅。

    他伸手彈了彈劍身,在長劍嗡嗡地低鳴裡,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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