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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chapter.85 聖瑪雅計劃 文 / 荏苒在衣

    「但是……」伊維爾頓了一下,一字一頓地將疑問說了出來。

    「現在一直是滿月,你準備怎麼帶我去亡靈之島?」

    ……

    「我有辦法。」莉莉斯抬起頭看著他,沉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異樣的光:「你……不願意去了?」

    伊維爾頓了一下,淡淡地說:「如果我沒有記錯,預言的內容是在月亮完全變成紅色之前帶我去亡靈之島,我曾經答應過你……所以我一定會做到。

    「既然你有辦法去亡靈之島我就放心了,我現在去巴比倫,回來會去找你。」

    ……

    莉莉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你去巴比倫……塵世聖殿?」她靜靜地問。

    伊維爾搖了搖頭。

    「那你……」

    「我自己的事。」伊維爾面色有些不自然地說:「不要告訴格蕾絲和迪倫你找到了我。」

    莉莉斯看著他,神色黯然,沒有說話。

    「我先走了。」伊維爾轉過身,剛要走--

    「伊維爾……」莉莉斯輕聲叫住了他:「你的東西。」

    她手指微微一動,白色的光散去,一本《聖經》躺在她手心裡:「它對你應該很重要……我就幫你收起來了。」

    看到那本書,伊維爾神色驟然一變,伸出手拿過來,微微頷首:「謝謝。」

    書的封面還是和以前一樣,黑色書皮,淡金色的花體字母,側面貼著一張形狀怪異的符咒,上面寫著威爾斯神父的名字。

    他伸手探了探書的冊頁,一道白色的光將他的手整個彈開了……

    「還是不行……」他喃喃自語著,對莉莉斯點頭示意,轉身離開。

    ……

    深夜,躺在旅店的床上,伊維爾睜眼看著天花板,久久不眠。

    記憶被拉回了威爾斯神父去世的那天……

    威爾斯神父那天沒有像平常那樣做禮拜,而是坐在外面的院子裡,看著天空發呆。

    他走過去,威爾斯神父朝著他招了招手:「伊維爾,過來。」

    依言走到神父身邊,他問:「你今天為什麼把教堂關了?」

    威爾斯神父笑了笑,一臉的輕鬆:「我做了一輩子禮拜了,也給上帝懺悔了一輩子,休息一天,上帝會原諒我的。」

    他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威爾斯神父拉著他坐在一邊的白色樺木椅子上,溫暖的手輕輕覆上了他的額頭。

    「神父?」不習慣這麼親暱的動作,他微微向後縮了縮。

    「孩子,你愛這個世界嗎?」威爾斯神父問。

    他沉默,許久都不說話。

    威爾斯神父的手就停在那裡,暖意一直滲到了他的體內。

    「其實我也厭倦了做禮拜,聽別人的懺悔。」威爾斯神父微微笑著:「因為怨言總是禱告中最多,也是最真實的一部分。他們擁有各種各樣的不滿,懷才不遇,厭倦這個世界,認為被上帝所遺棄……

    「但是我的孩子,你要記住……把責任推給運氣,推給別人,甚至推給上帝……這都是弱者才會去做的事。真正的強者,永遠不會抱怨,他們會去改變。

    「怨恨和破壞很容易,最難的,是承受和救贖。」

    威爾斯神父緩慢地說著,眼裡閃著睿智的光。

    對於神父說的話,他也是一知半解,想問什麼,但是又不知道從哪裡問起,憋了很久,才說了一句:「神父,你怎麼了?」

    威爾斯神父的手從他的額頭上拿開,手上竟然纏繞著一團白光:「我的伊維爾,你不愛這個世界。」

    他默默地低下頭,沒有說話。

    「哦……你抱怨很多事……你那從未謀面的父母,還有從小受到的驅逐,背叛。」威爾斯神父停了一下,伸手拿過一本聖經,白光瞬間隱到了書頁裡:「我知道你不相信上帝,但是我有個不情之請,以後你一定要隨身帶著它。」

    伊維爾接過聖經,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威爾斯神父身體忽然一頓,往後重重倒去,背靠在椅背上,仰著頭:「……我的伊維爾,我要逼你走上一條與你性格截然相反的路……」

    他低著頭仔細看著手裡的書,沒有察覺到神父的異樣。

    「你一定要成為一個敢於承受,救贖和改變命運的強者,甚至,去改變這個世界上所有人的命運……」

    他一頭霧水地抬起頭,看到神父瞬間被死灰色覆蓋住的眼睛,渾身一顫:「神父?!」

    「當有人需要你的時候……」神父的手緊緊地扣住了他的手腕,手指深深陷進了他的臂膀裡:「答應我……放下你心裡的桎梏去幫他們……尤其是法洛斯燈塔來的人……孩子,不要難過,我只是替你奪走了一件你不應該有的東西,因為這個而喪命,我心安理得,你要好好活下去。」神父說著,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

    「記住……伊維爾,終有一日你能打開這本聖經,到時候,就是一切終結之日。」

    ……

    放下心裡的桎梏去幫助他們?

    伊維爾陡然感覺到一陣頭疼,閉上了眼睛--與神父的約定不知道還能遵守多久……他拿出了一直戴在胸前的十字架,手指收緊……如果有朝一日背棄這個約定,神父冥界有知,會不會怪罪他?

    ……

    這晚上睡得很不安穩,第二天伊維爾起床的時候,發現魔族人還在睡,起身往碼頭走去,走到一半,忽然看到前面一個人影,轉身躲在了一顆樹下。

    看那人的背影,金色卷髮如瀑,緊身勁裝,腰間掛著一把形狀奇特的大馬士革砍刀,應該是格蕾絲。

    迪倫在她附近,看著運河處比劃著什麼,格蕾絲點點頭對著身後的人比了幾個手勢,這幾個人立刻四散跑開了。

    現在天還沒有亮,他們鬼鬼祟祟地幹什麼?

    伊維爾有些疑惑,發現格蕾絲的頭微微轉向這邊,屏住氣息躲得更深了一些。

    格蕾絲和迪倫悄聲低語著,加快了速度向碼頭那邊走去,身影消失在清晨的濃霧裡。

    伊維爾從樹後走出來,往前走了沒兩步,一邊的小酒館裡走出來一個中年男人,臉上線條鋒利如刀刻,淡藍色眼睛裡閃著鷹隼一樣鋒利的光,下巴上稀稀落落長著鬍渣,身材魁梧,腰間掛著一把水手刀。

    他向這邊掃了一眼,目光停在了伊維爾臉上。

    伊維爾站定,不動聲色地瞧著他。

    「你是誰?認識剛才那個女的?」男人開口了,語調冷硬,天生居高臨下一般。

    伊維爾沒有回答,抬腳向他那邊走去。

    中年男人抱起水手刀,冷冷睨著他,看著他若無其事地從自己身邊擦過,好像沒看到他似的,微挑了嘴角:「請問,你認不認識剛才那個女人?是狄安娜號上的水手嗎?」

    他的語氣禮貌,伊維爾也回過了頭:「什麼狄安娜?」

    「很好,你不知道。」中年男人咧開嘴笑了:「沒什麼,不要告訴任何人你在這裡見到了我。」

    伊維爾不客氣地翻了他一眼:「你是誰?」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啊……你不知道我是誰……」說著,迅速將一絲微微的尷尬收了起來,目露凶光地盯著他:「這樣最好……總之,要是你壞了我的好事,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伊維爾冷冷與他對視,一言不發。

    「有點意思。」中年男人看著他說:「好久沒有看到這麼有意思的目光了……要不是我現在有點急事,我倒像跟你打一架試試。」

    伊維爾還是沒有說話。

    中年男人頓了一下,微微一笑:「最後一句忠告,要是聽到『聖瑪雅計劃』這幾個字,就給我躲得遠一些,最好離開塞得港,鮮血將會洗掠這個地方。」

    中年男人語氣森寒地說完,轉身大步走開,很快不見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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