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閆武成投誠
車元勳的轎車遭遇狙擊時,仃在路上佯做修理的卡車,是高繼成,張軍,孫巖,三人開來的。只不過,孫巖沒有下車,她是坐在駕駛窒裡,做眺望觀察的。
他們在趙仁吉一夥逃跑時,抓獲了中彈的閆武成。
孫巖駕車,憑她對街路的熟悉,穿馬路,過小巷,轉了幾個彎路,把警車甩掉了。
大清早,街上的車輛,行人,都不多。加之一陣槍響,嚇的膽小人不敢出門。街上的車輛行人,當然更少。
孫巖眼見沒有尾巴跟蹤了,減了車速。為的是,讓車上的高繼成張軍,審問閆武成。
閆武成是暗殺車元勳行動組的重要成員。兩次預謀暗殺車元勳行動,他都是肩負第一殺手使命的人。
閆武成,一個細高條,年方三十來歲的青年。他是個失業青年,正當他為生活四處求職的時候,被軍統局開辦的特務培訓班召進來。受訓後,安排在軍統特務組織內。暗殺車元勳行動組成立時,他被調到這裡。裡
閆武成是窮苦出身的農村人。他的父親被抓去當壯丁,一去無音信。時至現在,不知在那裡。當然,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母親一直在農村。
閆武成的內心,是多變的,是複雜的。他受過職業特務的專業訓練,是合格的殺手。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能說是很多,可也不算少。十幾人是有的。
每當他殺害無辜人士時,他的內心是沉重的。有時是慌恐的。他成了個機器人,只知道按上級指令行動,不考慮受害人的痛苦和悲慘……
然而,當他想到他的父母時,他就心疼!他想:如果他的父母,知道他是干殺害人夠當的,能允許他幹嗎?
想歸想,處於現實的他,必須一絲不苟的,執行上司的命令!
因此,他的夢境裡,經常出現向他討還血債的人,追趕他……
閆武成清楚,共黨幹的事業,是得人心,受民眾支持的!他們的權勢和地盤,在一天天的擴大……
而他和他的主子幹的事,則遭到民眾的唾罵!民眾不時的給他們出麻煩,讓他們所做的事,難於成功……
他不得不悶心自問:民眾不擁護的政權,能做天下嗎?他們所幹的事,缺少取勝的信心……他認為,這個沒有基礎的龐然大物,一有風吹草動,會轟然倒下……
他,只能是這龐然大物的墊腳泥土,只能粉碎,還能有什麼出路?
他和他的同夥執行使命,他受了傷,同夥不救他,反而給了他一槍!這一槍,打醒了他!為這個組織賣命,是白白賣命啊!
坐在汽車上的閆武成,緊閉雙目,頭腦裡做著各種游想……
他在想:抓他的人,會怎樣折磨他?怎樣嚴刑烤打他?怎樣處死他……他,只有等死了……他只想,別死得太慘,最好是一槍打死他……
孫巖駕車,在市區緩緩行駛。車上的高繼成,張軍,密切注視街路兩側。他們是在為閆武成尋找治療槍傷的醫院。
大醫院不能去。太明顯,容易暴露。他們要為他,找一家安全的小醫院。
高繼成和他的同志,多年沒住過醫院。有些小病,買點藥吃,就解決了。現在看來,不上醫院,也是一種失誤。
孫巖把車開進了居民區。總算是找到一家小醫院。他們瞭解一下,院長和醫生都是忠厚的老實人,想的是治病,維持自己的生活。
他們決定在這裡給閆武成治傷。
高繼成給院長些錢,向他說了可以說的情況。院長給安排個僻靜的單人間,安排閆武成住下。
醫生當即為閆武成做了處置。
醫生說:沒傷骨頭。按時打針吃藥,防止感染,很快就會好的。
聽這話,閆武成高興。高繼成也放了心。
高繼成與閆武成商量,他得改名,為了他的安全,不能再叫閆武成了。
閆武成當然更清楚,軍統是不會放過他的!想活,名字和形象,都得改一改了。
他們商量之後,閆武成的新名字叫武成仁。醫院病歷上寫的,就是這個名字。再就是他的安排問題了。
高繼成說:治好傷之後,你可以回老家。我們可以給你路費。
武成仁說:軍統要是知道我還活著,一定要追殺的!回老家也不安全。再說,我老家也沒什麼人了,我回去,也沒有落腳處。
高繼成說:你想到什麼地方去?
武成仁說:我——我想投誠你們,跟你們干,你們能要我嗎?
這樣的問題,需要組織決定。高繼成只能說:這事,我一個人不能決定,你等候聽決定吧。
武成仁怕不接收他,忙說:我保證好好跟你們干!決無二心!你們要是發現我有異心,就地幹掉我!
高繼成向組織上回報了,閆武成的投誠要求。並提出了他的想法:如果接受他投誠,按排他到百業商號不合適,商號是公開營業場所,什麼人都可能來,很容易被人發現他。他提出,可否讓他和阮煒一同,做車元勳的保鏢?
聯絡員王嬸,很快回復了組織意見。可以接受他的投誠。可以做車元勳的保鏢。這要得到車元勳的同意。
現在的問題是,高繼成要去徵求,車元勳和阮煒的意見了。就在他準備去車家時,他得到閆武成住的醫院的消息,說醫院來了兩個來路不明的人,也是治槍傷的。
醫院擔心,這兩個人發現閆武成,會給醫院帶來麻煩……
得到消息,高繼成當即來到醫院。
院長對高繼成說:這兩個人來醫院住院,只報姓名,不報家庭住址和單位。實在說,他們報的姓名,也不一定是真實的。
這兩個人,是胳膊受傷,沒有腿的事。他們很少躺在病床上,老是四處走動……
院長擔心他們發現閆武成。
高繼成穿上病員衣服,在這兩個人住的病房門前走動,想找機會接近他們。
這兩個人住的病房門,他們不關,經常的開著。高繼成看見他們在病床上玩牌,就說;倆位玩哪……說著,就走了進來……
這倆個人說;來來,一快玩一會兒!
高繼成同他們玩了起來。手玩牌,嘴就閒嘮。高繼成有意把話題引上他關心的事。沒費多少口舌,倆人就說出了實情。
他們是碼頭上扛小槓的。他們的頭兒,好女人,在妓院獨佔一個花兒。沒成想,花兒被另一個人要去了。我們頭兒和那人要花兒,那人比他們頭兒還橫,一陣拳腳把我們頭兒打趴下了!
我們頭兒忍不下這口氣,第二天領我們倆人去了,和那人會上了,我們三個人打他一個人,眼看要把那人打趴下了,沒想到,那人拿出了手槍,倆槍把我們倆的胳膊全打中了……
我們頭兒只好服了,可那人說光服了不行,你要幫我辦件事!
我們頭兒不敢說不幹,問他辦什麼事?
那人說,你的這倆個人不是受傷了嗎,到醫院去治,不要只住一個醫院,一二天換一個,你們給我訪一訪,查一查,那裡有個治腿受槍傷的人?發現了,馬上報告!
我們頭說,上那報告去?
那人說:這件事,你們只能去辦,不許對外人說!要是對外人說了,小心你們腦袋搬家!
我們都怕了。心想,這人是幹什麼的呀?這麼惡呀!
我們頭說,你也沒說上那找你呀?
那人說:我叫張二。不用你們找我,會有人找你們的。
我們想,我們走了,你能找到我們?
那人說:我們的人遍佈上海,不要說找你們這些槓子,就是找共黨,一找一個准!
我倆說:找到那人,有賞嗎?
那人說:有!到我們那裡去領。
我倆說:你——那裡,在那呀?
那人說:好找。找軍……
那人往下沒說,我們想,不用說了,軍——就是軍隊吧!拿槍的人,誰敢惹呀!
高繼成完全明白了。趙仁吉一夥,沒有仃止找閆武成。這還真找到這個醫院來了……
高繼成說;那個人沒告訴你們要找的人,長的什麼樣?
倆人說:說了,是個三十來歲的青年,白臉,中等個頭。
高繼成要想辦法,支走他們。不能讓他們住在這個醫院裡。
高繼成說:這個醫院,我住了十多天了,病員我都熟悉了,根本沒有你們要找的,腿上受傷的人!
倆人說:是沒有。我們把病房都看過了,沒看到我們要找的人。
高繼成說:你們也可以問一下院長……
他們說話工夫,院長領醫生來查病房了。高繼成說了這倆個人要找的人,問你這個醫院有沒有這樣個人?
院長說:醫院裡沒有治腿傷的人。你們要是不相信,可以看一下。
倆個人完全相信,這裡沒有他們要找的人了。倆人無心在這裡再住下去了。他們說要出院。
院長派醫生,領倆人去辦理出院手續。
高繼成眼看著倆人走出了醫院大門,他來到武成仁住的單人間。向他說了趙仁吉派人找他的事。
高繼成囑咐武成仁,要留心醫院出入的人,沒事不要出這個病房。
武成仁聽說趙仁吉一夥正在找他,他怕被發現,一再表示,決不走出這個病房半步!
武成仁說:我腿沒事了,趕緊出院吧!
高繼成如實告訴他,正在為他安排安身之處,按排好之後接他出院。
武成仁不無擔心的說:請您費心,為我按排個,不意被他們發現的地方。要是被他們了發現了我,我的小命可就完了!
高繼成說:你知道這,就要好好配合我們的工作。
武成仁鞠恭敬禮的說;配合!配合!我一切都聽你的!您可千萬別撒手不管我呀!我給您磕頭啦……
說著,他就跪地下給高繼成磕頭……
高繼成安慰他之後,離開了醫院。他要去徵求車元勳和阮煒的意見……
導語同一情感,同一使命,必然心心相通……
請看高繼成訪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