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76
傷口處是一片紅褐色的血漬,浸濕背後的整片衣襟,血還在緩緩地滲出,金黃色的羽箭帶著死亡的氣息,深深地插在她的肩背上。
嘩的一聲,洛焰將覓月背後的衣襟撕開,瑩白的背脊早已全部染紅,箭上的傷口更是觸目驚心。
「按住她!」洛焰對夏燼塵吩咐,「雖然她現在是昏迷的,但是拔箭的痛楚必定會把她折磨醒,到時候,若是掙扎,更會牽動傷口。」
「嗯。」夏燼塵按住她的脊背,自己的額頭上已是一層細細的汗珠,緊張,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看著昏死的覓月,他只希望現在躺著的人是他,如果能代替她的痛苦,那該多好。
洛焰抓住箭尾,這樣的箭傷根本不能直接拔出,否則會勾去一大片肉,所以他只能一寸寸地,小心翼翼地,讓那些梅花狀的小箭頭慢慢地抽離她的身體。
昏迷的覓月,虛弱地呼吸著,突然感覺肩背處一陣劇痛,那強烈的疼痛迫使她不得不清醒,卻虛弱地睜不開眼睛。
夏燼塵按著她,看著蜷縮在一起的她,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全身都在冒冷汗,隨著箭的一寸寸抽離,他的手已是滿是殷紅的鮮血,他能感覺到她在顫抖,她壓抑的低吟聲,讓他的心智幾乎要崩潰。
「輕一點。」夏燼塵看著傷口源源不斷冒出來的血,乾澀著開口,此時,他覺得自己是多麼無力和無能。
洛焰並沒有回應,只是專心地抽離她身上的箭,他感覺到手中的箭在指尖顫抖,他能明白這樣的痛苦,聽著覓月細碎的低吟聲,他佩服她的堅強和忍耐。
隨著洛焰每一次的細微用力,夏燼塵都能感覺到覓月背部的痙攣,心裡的痛已經無以復加,他真的希望能夠代替她所有痛苦。
最後半寸箭成功地抽離她身體,洛焰趕緊掏出隨身帶的秘製藥粉,撒在她的傷口上,再用事先準備好的繃帶把傷口纏緊。
她很頑強,她是個奇跡,她堅強地挺了過來。
看著幾乎半死的覓月,緊閉的雙眼,睫毛和嘴角都還在微微地抽動著,他知道痛苦還沒有過去,那道傷口,幾乎把她背上那片肌膚攪爛。
洛焰深吸了一口氣,身上也全部被汗水浸濕,給她拔箭,是他經歷過的最漫長的一場戰役,只是就算拔出了箭,並不代表這場戰役就是成功了。
手探在她的手腕,為她把脈,情況比想像的還糟糕。
「他什麼時候能醒?」夏燼塵看他眉頭緊皺,急切地問道。
「血暫時止住了,但是她還有內傷,能不能挺過去還不一定。」洛焰輕歎一口氣,告訴他這個殘忍的事實。
「什麼叫能不能挺過去,內傷,你快給她治啊。」
「治內傷的藥,我留在南紹**營,一來一回,至少要兩天時間,在這期間,我沒有辦法,能不能挺住,全靠她自己的毅力了。」
「我用我的內力輸給她,這樣行不行?」夏燼塵問道,雖然他知道自己現在的內力多麼混亂和虛弱,可是他管不了這些,只要能救她,付出一切都在所不惜。
「沒用的。」洛焰無奈地搖頭,「她太虛弱了,經脈損耗,根本接受不了外界的任何真氣,否則,不用你的內力,我也會輸給她。」
「你說你的藥在南紹**營?告訴我是在哪個營帳,什麼樣子的藥瓶,我去拿,我會以最快的速度拿回來!」一瞬間,夏燼塵就做了這個決定。
洛焰覺得不可思議,幾乎以為他瘋了嗎?
「你自己的傷,你不要治嗎?你這樣隻身去,還想被抓嗎?」
他當然知道這樣有多危險,曾經他以為永遠失去了覓月,那種心痛,歷歷在目,知道他沒死,失而復得後的那種喜悅,他已經明白,他愛這個女子有多深,如果再失去她,他的世界也會崩塌了吧。
「我的傷沒有事,告訴我藥放在哪裡?我去!」夏燼塵堅定地回答,就算有多危險,他都願意去闖。
「你去,不如我去,我不會比你慢。」洛焰說道,「這樣,我的身份也比你安全,如果你出事,覓月的受傷都是白挨的了。」
「你留在這照顧她,我怕她萬一會有事。」夏燼塵把一切都想好了,在這期間,必須洛焰在這看著,他才放心。
洛焰搖頭,「你還不明白嗎?如果她醒了,她第一個看見的是你,她才能安心,你才是她堅持下去的毅力。」
一句話,讓夏燼塵的思緒瞬間凝固,她也愛自己的吧,否則怎麼會為自己擋箭,想想自己曾經對對她做了什麼,那種自責和內疚又湧上心頭,悔意在全身都蔓延,將他緊緊籠罩。
「放心吧,我會以最快的速度回來。」洛焰拍拍他的肩膀,他發現救覓月已經沒有了當初那麼強的目的性,因為他已經為他們的愛情感動,這樣生死相許的兩個人,應該在一起。
「嗯。」感激地看了洛焰一眼,他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原來也是需要幫助的,從前那些自負都被覓月的受傷而毀滅了,為了她,他甚至可以求人。
「你把她身上的血擦乾淨,再給她換好乾淨的衣服,她這兩天也許會一直昏迷,也許偶爾會醒來。」洛焰把情況告知了一遍,又拿出剛才給覓月用的外傷藥遞給夏燼塵,「你身上的傷不比她好多少,把自己治好了,才能守著她。」
「嗯,我知道。」夏燼塵接過藥瓶,坐在床邊,握著覓月冰涼的手,眼睛盯著昏睡的人,思緒都凝固在她的身上。
洛焰歎了一口氣,走出營帳,挑了一匹最精壯的馬,向南紹**營奔去
南紹**營,南宮傲營帳內。
聽到屬下稟告昨晚的事情,南宮傲心裡的怒升到了極點。
「一群廢物,這麼多人,既然能讓他逃掉。」
「是有人易容成皇上的樣子,末將才會上當的。」那個將領解釋。
易容成我的樣子,南宮傲緊緊地握住拳頭,看來一切都是有計劃的進行,想到昨晚自己竟然這麼湊巧地喝醉酒,腦子裡閃過一個疑惑,難道有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