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師兄加油
其實，面向大眾的天階高手之間的對決，從來就沒有過。全球古武交流會或許有，但比賽卻是秘密進行的，過程無人得知，人們能知道的，就只有結果而已！所以，能夠一睹地階一流高手的對決，就已經是觀看會盟的所有人心中最企盼的事。天階對決？根本就沒有人想過這種可能！
當神楓一行從地下選手專用通道走上選手專區時，山呼海嘯的瘋狂吶喊頓時將他們淹沒。入目處，滿場人頭湧動，一個個漲紅了臉，隨著無數手臂的起伏搖擺，那聲浪滾滾如潮而至，威嚴宏大的氣勢從四面八方潮湧而至，震耳欲聵的同時又讓人忍不住心靈戰慄！空氣中充滿了躁動的因子，給人一種洶湧澎湃的激昂情緒，似乎連血液都要沸騰燃燒了。
此情此境，讓許多人忍不住有一種強烈的表現**在心底升起。扶林高中的參賽者們被這種激昂的氣氛感染，全都挺直了腰，自信滿滿地放目四顧，就連神楓，也有點興奮起來。
「師兄——加油——」
一個優美的女生在狂暴的聲浪中響起，聲音不大，但卻從洶湧的吶喊中脫穎而出，夾在眾人的呼聲中響遍整個武練中心，並清晰地鑽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那鋪天蓋地的嘈雜反倒淪為了陪襯!
於是，眾人就像被掐住了脖子，各種狂呼爛喊嘎然而止！從極度嘈雜到極度寂靜，轉變之快讓很多人一時反應不過來，人人都整齊劃一的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愣了好半天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出現了幻聽，要不然在數十萬人的歡呼中怎麼會聽到一個嬌嬌柔柔的軟聲細語？
「師兄——加油——」
剛才的女聲又響起，這下眾人聽的清楚，紛紛扭頭看去，只見八號觀眾席上的最前面一排坐著一個金髮藍眼，美得有點不真實的少女。此時她正半傾身子，右手握拳高舉，對著選手席猛搖，左手還撐著一根三米多長的塑料棒，棒的頂端掛著一張長長的紅色條幅，上面寫著：「神楓座右銘：手蓋群雄登天武，腳踩行雲上凌霄！」
「這個小妖精！」神楓暗暗呻吟起來。
「神楓是什麼東西？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神楓？沒聽說過！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自大狂吧！」
「真是不知死活的傢伙！我要知道誰是神楓的話，非扁他一頓不可！」
滿場頓時一片聲討神楓的聲浪！「手蓋群雄登天武」這句話倒也罷了，因為每個參賽者都希望打贏前面兩輪，然後昂首挺胸地到扶林高中天武廣場參加十六強賽事。但那一句「腳踩行雲上凌霄」卻是徹底地犯了眾怒！郭行雲已經連續五次奪冠，在民眾中早就樹立了不可打敗的形象，是大眾英雄，更是青少年崇拜的偶像！現在有人狂妄地宣稱要「腳踩行雲上凌霄」，若是多羅葉這種有實力的世家後代倒也罷了，偏偏神楓聲名不顯，誰知道他是哪根蔥？哪還有不引起眾怒的道理！而且因為金林兒長得漂亮，眾人自動忽略了她手持「座右銘」的不可原諒的錯誤，全部怒氣都發洩在了神楓身上。
「我看過神楓的參賽資料，好像是扶林高中最差班級——竹本班的一個垃圾，完全是憑僥倖才得以參加這次的大會，其實他根本就沒有什麼本事，實力等級在所有參賽者中墊底，只有半顆星」
「沒錯！沒錯！我也看過他的資料。因為他實在是太差了，所以我還特別留意了一下，記住了他的面貌，他現在應該就在扶林高中選手席，我來看看」
「啊！找到了！就是那個！衣服上有個『笨』字的那個傢伙！他抬起頭了，大家快看」
「耶？不是？哦，對了，他是千葉家的三公子千葉聯。旁邊那個才是！看到了嗎？就是穿著竹本班班服，像老鼠一樣低著頭不敢看人的傢伙！」
「原來是他啊？真是個白癡！」
「他以為他是誰啊？扶林高中的就了不起啊？他只不過是一顆老鼠屎！」
「傻瓜！」
「不要臉！」
「去死吧！」
「神楓去死！」
「神楓去死！」
觀眾越罵越難聽，漸漸的各種相異的聲音開始變得整齊劃一，慢慢匯聚成一片，最後整個武練中心都淹沒在「神楓去死」這片滔天聲浪中！
「喂！你都沒有火氣的嗎？幹嗎老縮著頭？」千葉聯扯著神楓的耳朵，用真氣將聲音逼入他耳中。
神楓抬起頭來，無奈道：「那你要我怎樣？跟他們對喊嗎？我一個人的聲音就算再大也不可能比的過幾十萬人吧？」
千葉聯對於神楓的輕聲細語在滾滾聲浪中能夠清晰地傳入他耳朵感到有點驚異，但卻沒問什麼，瞭然地點了點頭：「真可憐！對你的處境我表示深深的同情，但卻愛莫能助！你節哀吧！」
一頓之後又道：「不過，你既然敢寫下連我都不敢寫的狂妄『座右銘』，想必早就做好了被眾人群起而攻的準備了吧？說真的，很多人有這種想法，但卻不敢這麼直接的表現出來！對於你的勇氣，我表示佩服！」
說完，還一本正經地拍了拍神楓的肩膀，嘴中嘖嘖有聲讚歎不已！
神楓的臉頓時垮了下來：「天哪！那個什麼座右銘我根本就不知道！是金林兒那小妮子在惡搞！」他突然想起之前金林兒說要給他一個驚喜，沒想到是這麼一回事！他「驚」倒是有，「喜」卻是半分也無。
感覺有人在扯自己的衣服，神楓扭頭看去，卻是語琪和蕾蕾詢問中帶著擔心地目光，藍魔鬼、楊柔和多羅葉等人也都以怪怪的眼神看著他。看來他們都以為那個座右銘真是神楓搞出來的了。
神楓能說什麼？只能對他們報以苦笑，心中尋思：「為什麼我每次比賽觀眾都會給我喝倒彩？難道真的撞鬼了不成？」
「統統給我閉嘴！」
金林兒的聲音突然在滿場「神楓去死」的呼喊聲中響起，雖然語氣中微含薄怒，但聲音也只是比平常說話大一點，可滿場觀眾卻又一次聽了個清清楚楚，下意識地都閉了嘴，一個個大張著嘴巴看向金林兒。
許多人的腦筋一時轉不過彎來，想不明白為什麼「統統給我閉嘴」這句話會聽得如此清楚，似乎直接就在心中響起一般。
「她是你師妹？」藍魔鬼目光炯炯地看著神楓。
「是！」神楓小心翼翼地回答，他知道，有天階水準的藍魔鬼已經開始注意金林兒了。畢竟能在數十萬人的呼聲中，輕鬆地將聲音傳進眾人耳中，而且聲音平緩如一，感覺就像在耳邊細語，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以藍魔鬼的實力，要做到這種程度也斷然不會如金林兒般輕描淡寫。
神楓正在傷腦筋要如何應對藍魔鬼接下來的盤問，沒想到藍魔鬼卻點點頭，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金林兒身上。
「你師妹好像很不簡單啊！」千葉聯瞪著神楓。
神楓剛要敷衍幾句，金林兒開始叫囂開了。
「你們這群笨蛋懂什麼？」金林兒不知何時已經把「座右銘」塞到了一旁滿有點不知所措的欣然手中，整個人跳到了席位上，雙手叉腰對著眾人就一頓訓：
「罵我師兄去死？你們想的美！我師兄命長著呢，你們就算死了一百遍我師兄還是活得好好的！我師兄就是這麼厲害！怎樣？不服氣嗎？」
「怎麼感覺像是小孩子在胡鬧？」眾人心中冒出這樣的想法。金林兒雖然怒氣沖沖，但由於長得漂亮又可愛，金色的秀髮一甩，藍色的美眸一眨，眾人渾身剛冒上來的火氣就都沒了。所以，對於她的叫罵沒有人吱聲，反而覺得很有趣。
其實，如果不是這段日子以來，在神楓的嚴厲要求下金林兒學會了控制自己的氣息不外洩的話，此時眾人早就被鼓動得叫好了。
「我知道你們都看好郭行雲。沒錯！郭行雲對你們能來說是很厲害了，但又怎麼能和我師兄比？一百個他也經不起我師兄兩個手指輕輕一捏！」
眾人頓時不滿了，有人開始低聲咒罵起來，只是金林兒現在雙手叉腰的樣子實在太可愛，還是沒有人直接指責她。至於會場的管理人員，只要不造成暴亂干擾比賽進行，他們才懶得管。在正式比賽開始前來點開胃菜，他們還巴不得呢。
「原來你這麼厲害啊？嘿嘿！看來我的四千萬是保住了！嗯？」千葉聯似笑非笑地看著神楓。
神楓沒理他，用神識直接發了一道訊息給金林兒：「別胡鬧了！你想讓我成為眾矢之的嗎？」
「難道師兄你怕他們嗎？」金林兒回了一句，不管神楓反對，繼續在那裡大放厥詞：「告訴你們！以前郭行雲能五次奪冠，那是因為我師兄沒有參賽，否則，哪輪得到他風光？但現在不一樣了，有我師兄在，誰也休想再摸金戒的邊！我師兄若是第二，誰敢稱第一？五連冠算什麼？我師兄的目標是一百連冠，一千連冠！哼哼！」
「哼！」
神楓耳中聽到一聲低哼，同時感覺有一道目光從背後掃了一下他，神識如網般兜了過去——郭行雲沉靜得有點冷的俊臉在腦中浮現。
「看來這次結怨是結定了！」神楓心中歎了口氣。
「放屁！」
終於有郭行雲的鐵桿支持者忍不住跳了出來。
「神楓算什麼東西？他根本就不配做郭行雲的對手！」
「那個竹本班的笨蛋也妄想挑戰天才？」
武練中心幾乎有大半的觀眾開始吵鬧起來，紛紛指責神楓的不是，一些過激的人甚至捏著拳頭臉紅脖子粗地叫囂著要衝到選手專區去教訓神楓了。
其實每個人心目中都有一個高高在上的偶像，說明白點就是一種嚮往，那是在精神層面上不可超越的存在。特別是在古武流行的社會，尚武已是一種時尚！就像屢屢奪魁的郭行雲，他是大眾嚮往的存在，也是永遠追趕的目標！即便以後有人達到或超越他的成就，在心裡，仍然會認為郭行雲還是遠遠走在前面，需要不斷地追趕！這就是偶像的效應！而偶像被人貶低，也就是自己被間接的看不起，所以眾人對金林兒如此貶低郭行雲而吹噓神楓，人人皆是激憤難當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暴亂已經算好的了！
整個武練中心鬧糟糟的，眾人開始漸漸失去控制！比賽還沒開始，觀眾的情緒便已空前高漲。這是自古武會盟舉辦以來從未發生過的事，就以這點而言，神楓也足可自豪了！
「全給我閉嘴！」
金林兒驀然一聲嬌叱，聲音同樣雲淡風輕，卻又一樣清晰地在每一個人的耳中響起。
藍魔鬼臉色微微一變，看金林兒的眼神更顯專注了。在吵鬧的眾人也漸漸平息了下來，似乎有一股神秘的魔力撫平了心中的急岔與不滿，全都情不自禁地向金林兒看去，隱隱期待著什麼，
神楓微惱，神識震音在金林兒耳邊響起：「林兒！跟你說過多少遍，不准用你的妖元惑眾！再亂來我就罰你呆在家裡三天不許出來。」
金林兒可愛地朝神楓眨眨大眼，調皮地一吐香舌，腦袋一縮，雖然什麼也沒說，但明顯表達出「我錯了」的意思。
神楓無奈地搖了搖頭。
原來金林兒剛才惱怒眾人對神楓不屑，聲音中混合了一絲妖元，心中又有說話讓人聽，要對眾人說教的潛意識，這種意識通過妖元影響了眾人心智，人人皆被她所惑，心中才會無法抑制地升起想要聽她說話的念頭。
「不管你們怎麼想，反正我師兄神楓是最棒的，郭行雲算什麼？誰來他都不怕！哼哼！」
神楓心中叫苦，又瞄了郭行雲一眼，那張沉靜的俊臉已經有點冷意了！金林兒還真是不知道收斂，神楓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她還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樣。反正都這樣了，神楓也不想管了，就由她怎麼說吧。
眾人剛才被金林兒影響，此時仍然有點不能自已，雖然覺得對金林兒的話應該感到生氣，可偏偏心中毫無火氣，只靜靜地聽著金林兒述說。
「你們不支持我師兄那是你們沒眼光！你們遲早會後悔的！哼哼！你們一定以為因為我是師兄的師妹，所以才會這麼支持他吧？我現在告訴你們，你們的想法是錯的！支持我師兄的，有很多人！」
說到這，金林兒半轉身一指後面的八號看台，同時大聲道：「看到了嗎？這些！這些！全都是我師兄的支持者！」
金林兒話聲剛落，坐在八號觀眾席的最前面幾排近一千人「嘩」地一聲整齊地站了起來，一個個昂首挺胸，精神飽滿，身著統一的休閒服，右肩皆秀了一個顯目的「神」字，一眼望去全是十七八雖的俊男美女，很是養眼。
「不會全是神滅之？」神楓心中嘀咕，也不知那「神」字是代表神滅之手還是他的姓。但轉念一想神滅之手怎麼會有這麼多年輕貌美的少男少女？難道是離天花錢雇的？亦或是被坑蒙拐騙而加入了黑社會？如果是這樣的話，有必要找離天交流一下。不過他又答應了搖希不管的事，想了想，覺得還是算了。
「口號！」金林兒突然一聲大喊。
「手蓋群雄登天武，腳踩行雲上凌霄！」
這些「神楓派」們齊聲高喊，雙手高舉，各色寫滿字的飄帶飛揚於空，聲音如雷滾滾，竟然響遍了直徑兩公里方圓的整個武練中心。而且聲音被四周護壁反彈後，隆隆捲回，在武練中心四處激盪，震得眾人耳朵嗡嗡直顫，很多人忍不住雙手掩耳，可那聲音依然不可阻擋，轟鳴著鑽入耳膜，直撼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