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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百六十六章 文 / 枉然書生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叫綠剎,不過在王爺面前,我只是綠蔻。

    我是君家的屬下,是保護執印者的殺手。我統管了整個暗營,為她訓練暗衛,為她出生入死,不過在那之前,我更像是個監視者。

    在被選作護印人的那段日子裡,我除了學武,最多的便是學習如何喬裝,如何隱忍。作為傳承了綠剎之名的女子,我的任務是保護執印者,保護君印,如果那人還沒有正式接管君印,又或是那人沒有資格成為執印者,她便與我無關了。

    進入暗營的時候我才三歲,和我的妹妹一齊,成為三百多人中的一員。上任的綠剎是個冰冷的女子,看著很年輕,最多三十出頭。她只在一群小孩中粗粗掃了一眼,然後便選中了我。

    我沒有問過為什麼,因為那不是綠剎該做的事情。

    九歲那年,王爺選中了我。作為護印人,我自信自己是出類拔萃的。

    那時候的王爺是個高深莫測的小女孩,她才六歲,可她的眼神比師父更讓我忍不住渾身戰慄。

    她是強者對此,我毫不懷疑。

    雖然她還沒有成為昊綾的太女,尚未接掌君印,可我知道自己今生的主人一定是她,也只能是她。只是我常常會想,也許她接不接掌君印都是一樣,因為我臣服於她,跟隨著她,而她至始至終都凌駕於我。

    我是君家的綠剎,是暗營的首領,可在她身邊,我只是個小小的護衛,除了伺候她起居,其他竟一切都勿需勞動我親自動手。

    我幾乎以為,我就將安於做一個普通的小侍衛,跟著她,守著她。

    然而,在她十六歲那年,發生了一件事。

    我以為她那樣的女子,應該不是感情用事之人,只是皇家總出多情種子,她也沒有例外。她將君印交給了那個白蓮般的男子,這便意味著,她已經不再是我的主子。可是那個男子沒有成為執印者的資格,所以我和紅罹稱呼他為主子,保護他,為他辦事,但我們卻仍舊待在了她的身邊。

    只是,既然她沒有了君印,我們便不能再以護印人的身份保護她。若她求死,我卻是沒有任何辦法的。

    她真的會選擇去死嗎?如果是這樣,我長久以來的信念,是否該因此動搖了呢?

    她喝下了毒仙月濃的毒酒,我看著她笑望著遠方慢慢合眼,我不知道我是否該開始尋找下一個繼承者,然後準備好下一任綠剎和執印者的交接。

    可是,她沒有死。或者說,她活過來了。

    我叫紅罹,不過在主子面前我只是紅豆。

    我是護印人中主掌文的殺手,我的武功不如姐姐,但我的腦子可比她來得機敏。

    主子醒來的那一天,我對姐姐說,世上沒有死而復生的事,無論真相如何,先試她一試才成。

    主子的性格和往常並無太大異處,只是安靜些,和氣些,然後有些小心翼翼。我和姐姐幾句話就套出了她的老底。當然,我不知道她究竟從何而來,總之,她是我的主子,可她不是胭王蕭簡胭。

    主子對我們很好,幾乎不曾發怒,而且處處維護有佳,是個護短的人。只是她似乎有些難得糊塗,又或者是刻意放任,她竟一直以為我的功夫要比姐姐好上一截,這可樂壞了我,但也讓我心中存疑若她只是個什麼都看不懂的俗人,在她接掌君印之前,沒有我和綠剎的保護,她會是個什麼下場?

    跟著主子,我們遇到了很多很多事。

    一切都從那君家的公子出現時開始,她一點點被拖入泥濘的深漩,不能自拔,也無所謂掙扎。若不是顧家公子的離世,我也猜不到她會變成何種樣子。

    在她最辛苦的那段日子中,她沒有君印,所以沒有力量。暗營雖然被她所接管,可大家都知道,只要她一日不接掌君印,大家就只是一個王爺的暗衛,而不是君家執印者的影子。

    我以為在這場她根本不知頭緒的混戰中,她會一步步丟了自己的小命,可她除了運氣外,還有一種讓我不解的東西,一種和曾經的蕭簡胭截然不同的東西她痛苦,她無助,她甚至陷入絕境,但她幾乎從沒有想過死。就好像她不知該如何去死一般。

    蕭簡胭,是這天下命定的霸主,可是她放棄了生命,也就放棄了一切。而她,我的主子,她竟越來越像蕭簡胭,但是,是一個蔑視死亡的蕭簡胭。

    她就那麼一步步成長起來,以驚人的速度,驚人的程度,沒有止境的成長起來。

    洛華和昊綾之戰,在三年前,蕭簡胭已經有過初步的估算。按照蕭簡真和徒宣的秘密關係,以及兩國的國情戰力,這是一場至少要打三年,而且一定會禍及三國的戰爭。

    可是,她只用了一年,而且幾乎沒有沾染祥烽半分土地。

    渠豐大戰,冰紡之戰,還有最終的那場百川會戰,三場理應曠日持久,生靈塗炭的大戰,竟被她用最少的傷亡,最快的速度,以及最絕對的優勢取得了勝利。

    我和姐姐沒有見證她的戰役,但我們卻見證了她的成長和她的勝利。

    戰爭結束了,她解散了暗營毀掉了君印,所有人都獲得了期盼已久的自由,而我們卻沒有選擇離去。

    她是我們的主子,身體是,靈魂也是。

    我想跟著她,不為別的,只是想擁有這一刻的寧靜。

    又是一季盛夏,蟬聲聒噪,夏意凌人。

    樹蔭下,那玉一般美麗的女子仰躺在一張結成網狀,繫在兩顆粗樹之間的物事上,愜意地哼著曲調怪異的小曲。

    一紅一綠兩個女子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各捉著一把闊葉扇,一邊扇風一邊擺弄著棋子。

    忽然只聽遠處傳來噠噠的腳步聲,那網床上的女子悠悠睜開眼睛,慢慢轉頭去看。只見一個青衣的少年快步跑上前來,一旁的紅衣女子一喜,正要開口呼喚,卻見那少年一撲,卻是撲到了那網床上的女子身邊。

    「蘭主子,你怎麼還在這兒啊!三主子要生啦!」

    眾人還沒回神,便見兩個玲瓏精緻的小男孩也快步跑上前來,一人一邊抓住那女子的兩手,奶聲奶氣地喚道:「娘!雲爹爹流血啦!」

    只見那女子臉色刷得慘白,不等再有人開口,已經和拖著她手的兩個孩子一齊沒了身影。

    「主子的功夫怎麼又精進啦」

    兩個女子看得愣了愣,不由咂舌,卻還是穩坐未動。

    紅衣的那個看了一眼剛才前來報信的少年,勾了勾手,便見那少年快步走了過來。紅衣女子笑著轉頭落下一子,抬頭對對面的綠衣女子勾唇一笑,得意道:「我說姐姐,你心裡其實羨慕的緊吧?你也老大不小啦,是時候成家囉。」

    紅衣女子瞥了眼那少年的小腹,笑得愈發深了。然不等她這笑成功告罄,已經耳朵一痛,登時笑聲走音。

    「哎喲!」

    那少年見紅衣女子吃痛,忙放了手,改成一拳錘在了她的背上。

    「雲主子危在旦夕!你居然還給我下棋!!!」

    什麼危在旦夕,哪有那麼玄乎!

    可紅衣女子卻反駁不出,她武功不如那少年,這一拳,可是把她錘了個結實。

    綠衣女子無奈地搖了搖頭,出聲道:「雲未,要打她腋下兩寸處,那是罩門。」

    只見那少年雙頰一紅,小聲道了句「姐姐說的是」,罷了便看似粗魯,實則小心地拉起那紅衣女子,快步往主屋跑了去。

    不遠處依然是那紅衣女子告饒討好的聲音,可那聲音中,卻漫溢了說不出的幸福和滿足。

    綠衣女子抬頭看了看頭頂那綠傘似的巨大樹蔭,忽然想起了一個很臭屁的小子,不由緩緩勾唇笑了。

    春風盡剪天涯色,煙波美景豈如昨。

    問功過,文抹江山千里綠,武濺家國百代紅。

    說如何,公子連弦青藍染,美人折筆朱丹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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