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元軍砍殺了不少,也餓死了一些,這些包勒軍還是消耗了達州宋軍不少軍械,但宋軍還是一直忍住沒有對包勒軍使用床弩和手雷,這些是給蒙元正軍留著的。
達州城上,禁軍四師副師長歐南喜,師監何平,二旅長羅火金,三旅長趙良聰正在城頭上商議。
歐南喜道:「東門地勢平坦,城牆矮薄,看來元軍的攻擊重點一定就是這個東門,羅旅長,其他三個門就交給你了,我們幾個就全力死守東門了。」
羅火金對攻擊夔州未果反遭大損心中一直慚愧,他恨恨地說道:「末將攻擊夔州失敗,實在慚愧,戰後當自請處分。歐副師長請放心,這回再出岔子我自己割了腦袋。」
何平道:「也不能全怪你,二旅總共不到萬人,卻去攻擊張弘略一萬多人防守的夔州,本身就有些托大了。你還是專心守好其他三門吧,安排的如何?」
羅火金回道:「我們旅退回達州後就剩五千不到,軍官也死傷近半,現縮編為二個團七個營,我自帶二個營守北門,二個團長各率二個營守南門和西門,剩下特務營負責居中負責協調軍器並做預備隊。各門還分別有一二千青壯百姓上城助守。何旅監這可得多謝你們對達州城百姓的宣教,要不他們哪能這麼相幫我軍啊!」
何平笑了笑:「這都是皇上的英明啊!漢教教士們也在宣教百姓方面立了大功。」
歐南喜道:「騎兵團做總預備隊,哪裡有險情就往哪裡。三旅加五千青壯百姓就負責這東門主戰場了。我軍總預備隊有限,各城們當自留足夠的預備隊。」
趙良聰羅火金齊聲應是。
何平道:「這達州城內雖然只有四五萬百姓,卻有近萬百姓得上城牆助戰,剩下的還要幫助運送軍械和傷員,真是不容易啊!」
趙良聰道:「百姓落到韃子手裡不是被殺就是被驅趕做包勒軍,韃子的暴行使達州百姓明白,只有抵抗倒底才有活命的希望。」
說起包勒軍,何平不由得又是憤恨又是傷心:「狗韃子就是畜生,威逼百姓充當炮灰包勒營不說,還把包勒軍屍體做成包勒軍的飯食,用包勒屍體熬油潤回回炮,他們真是畜生不如啊!」何平氣急之下都不知道該如何罵才解氣了。
趙良聰道:「是啊!剛才元軍退去,從護城河裡爬出來一個包勒,我們見他還有口氣,就縋人下城牆把他弄了上來。這個人叫王二,是京西南路人,一個多月前被韃子抓來當炮灰,他說包勒們吃的就是其他死掉的包勒們的肉,有的人受傷未死,也被韃子二韃子扔進大臼中杵死成食。現在包勒們已經基本死盡。」
眼看漢人同胞被折磨如斯,大家皆悲憤莫名,眼中淚花閃閃。良久何平道:「我會找人去問訊這個王二,寫成文章,送去大宋月報刊登,讓更多的人知道韃子的暴行,堅定抗韃的決心。」
歲數稍大的歐南喜憤憤言道:「那張弘略也是漢人,怎麼就如此輕賤同胞助紂為虐呢?」
何平搖搖頭:「張弘略是張弘范的八哥,他們張家是韃子最忠實的鷹犬,早不把自己當漢人了。張家自從張弘范死後就以張弘略為首,這兩年又戰死病死了幾個,現在這一輩就剩張弘略、張弘必、張弘達三人,張弘略和張弘必就在城外軍中,張弘達在大都韃子朝廷為官。」
歐南喜道:「上回我在大宋月報上看到,老王八蛋張柔有十一個兒子,大多是他在外征戰時妻妾們懷上的,張宏范的妻妾們也是一個德行,看來這張柔一門確實夠賤的,都他媽是野種。」
趙良聰笑道:「說不定老王八蛋張柔會千里之外凌空下崽呢?」
「哈哈哈哈!」
城外的張弘略好像聽到了城上的嘲諷,他站在戰鼓前,右手一揮,戰鼓聲起,元軍的進攻又開始了。
包勒營死絕了後,漢奸軍被推到了攻城第一線,宋軍也把床弩手榴彈等軍械全部投入了戰鬥,從祥興七月四月到六月的二個多月,期間儘管損失慘重險情不斷,宋軍還是堅守住了達州城,不過軍械糧食都已消耗大半,元軍最害怕的手榴彈已近殆盡。
張弘略和張弘必站在將台上,指揮著偽軍攻城,這日張弘略採用的的攻城戰術是梯次進攻,第一波一萬,第二波一萬,兩波攻擊未果後,現在是最後一波,也是主力攻擊波,二萬漢奸軍像螞蟻一般,在達州東門城下與宋軍展開了激烈攻防。
偽軍們架起無數雲梯向上爬攻,城牆上石塊弓駑不斷地向下招呼,間或有個把手榴彈的爆炸聲。不時有雲梯折斷,高空掉下的偽軍軍士的慘叫聲不斷響起。蒙軍騎兵在城下以強弓策應漢奸軍的攻擊,城牆上不時有宋軍士兵中箭身亡,有的也墜下城牆。城牆下,屍首迭起數尺。
「磨劍劍石石鼎裂,飲馬長江江水竭。我軍百萬戰袍紅,儘是江南兒女血。」張弘略身邊,張弘必冉冉道:「九哥詩中所言,正如今日。」這是他們倆的兄弟,宋末元初的頭號漢奸張弘范所作。祥興二年張宏范在崖山攻擊張世傑得逞後被下毒,祥興三年新年間,張弘范被元庭丞相博羅所辱,僅剩的兒子張珪被宋庭派在大都的暗樁謀殺,又發現愛妾梅香與自己的八哥張弘略和十一弟張弘必有染,氣病交加之下,張弘范死於大都家中。
想起死去的張弘范,張弘略不免有些傷感:「九弟文才武略,若非宋軍下毒,當能為大元更立奇功啊!」
張弘必道:「是啊!九哥若在,前歲元軍攻宋當不致大敗。那年除夕,九哥就曾對我談過,說宋庭自小皇帝親政後,走上中興之路,若不及早清除,將來可能會復國,甚至連大元都可能被趕回草原,若真如此我等投靠大元的漢人怕是沒有好下場。」
張弘略一聲歎息:「可惜那是九弟的最後一次除夕。」
說道這裡,兩人同時想起就是在那次除夕家宴上,他倆和張弘范愛妾梅香的姦情敗露,這也是張弘范第二日氣病身死的一個重要原因。
兩人不由得同時低下了頭。
正在這時,前面傳來一陣歡呼,原來有段城牆不堪數日打擊,上半部塌倒下來,無數元軍向缺口湧去。
張弘略和張弘必正打算翻身上馬,就聽見幾聲巨響,原來幾個宋軍見情勢危機,竟然抱著火藥罐衝進了元軍,宋軍的拚死決心震懾了元軍,後面的元軍放慢了前行的腳步。
緊接著,城牆後衝出大批前來支援的宋軍和百姓青壯,其中還有一些被宋軍救進城中的原元軍包勒營奴隸,元軍再次被打退。
張弘略無奈地搖了搖頭:「回營!」
元軍大營裡,一眾將官正為戰或撤爭論。
張弘必說道:「我軍攻擊兩月有餘,十萬大軍三停去了一停多,多次向朝廷求要援軍無果,周邊百姓早已跑光,包勒也抓不到,軍糧短缺,士氣下降。末將以為當撤退回夔州修整後再圖。」
雖然張弘略繼承了張柔的萬戶官職,是圍城蒙軍的首將,但巴延等蒙將根本不賣他這個漢人主將放在眼裡,就連穆不拉嘰這樣的回將也不怎麼尊重張弘略。張弘略也知道這點,怕自己說出撤退的主張被巴延反駁下不來台,就讓弟弟張弘必出來探探風向。
果然巴延立即反對:「我軍損失是不小,宋軍更好不了,他們總共就二萬人不到,這些天下來損失至少大半,百姓青壯也是一樣。我們再攻一下肯定能殺入城中,到那時子女玉帛還不都是老子的?聽說守城的一個宋軍旅長叫趙良聰,是宋皇宗室,把他抓來我這兒見見他的宗親倒是挺有意思。」十年前,宋將呂師夔在江州投降元軍,竟把兩名十歲剛出頭的宋宗室女二人獻給給韃將巴延以獻媚。這次巴延前來達州,隨軍還帶著這兩女*。
穆不拉嘰趕緊跟上:「城中糧食已盡,昨日有一回人從城中逃出,說是宋軍已經把騎兵團的戰馬殺了一多半。」
張弘略歎了口氣:「宋軍主力早就拿下成都府,肯定會過來增援達州,本將還擔心他們繞過我們去攻夔州,那裡我們可只留了三千老弱殘兵啊!要是夔州有失,後果不堪設想。」
穆不拉嘰道:「潼川府和重慶府還在我們手裡,張世傑不見得能騰出兵力到這裡來。」
巴延道:「這宋軍當縮頭烏龜,躲在城牆後,有種出來跟我蒙古騎兵一戰。」
張弘略暗道:「你當人家是傻子啊!」剛想說點什麼,一個念頭閃過:「若想激宋軍出戰,辦法倒是有一個,就是巴延將軍得捨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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