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兀和孟滇帶二萬人馬從府城出發開往澄邁,一路上不斷遭到宋軍的襲擾。元軍中有一萬來自大理的土兵,也擅長山地戰鬥,因而雖然不能剿滅宋軍襲擾部隊,但卻也能保證主力不受大的損失。按照李恆的吩咐,元軍不與宋軍襲擾部隊糾纏,全力向澄邁進發。
天色擦黑,元軍來到了一個叫美山的村子,村子裡的老百姓早就逃光了,就剩下空空蕩蕩的百多戶房屋。阿兀和孟滇佔據了村中的祠堂,除了佔用那些房屋外,元軍還搭起了數十個帳篷。
阿兀喝了一口酒,對著坐在供桌對面的孟滇說道:總算穿過最麻煩的山林地帶了,今晚在此歇息一晚,明日早起,午後便可趕到澄邁。
孟滇言道:是啊!根據探子的消息,宋軍主力都去圍困臨高的張弘正和張蓮了,澄邁應該沒多少宋軍了,進了澄邁就可以好好休整一下了。
阿兀道:等李恆到了後,我們三路會聚,就可以圍剿小皇帝了。
孟滇說道:大將軍那邊不知道有沒有消滅宋軍第四旅。
阿兀道:應該沒什麼問題吧,以四萬大軍圍剿數千宋軍太簡單了,如果是我蒙古騎兵,只需要五千就能衝垮十萬宋軍,哈哈哈!
孟滇賠笑道:將軍說得是,蒙古騎兵天下無敵。不過這瓊州不比大陸,四面環海,山林茂密,我們地形不熟,已經吃了不少虧了。我哥哥孟黔就在上次白沙口海戰中死在宋軍水師手裡。唉!
阿兀道:孟將軍不必難過,等我們抓了小皇帝,自然就替你兄長報仇了。來來來!喝酒!喝酒!
孟滇喝了一口酒後說道:將軍,我已經在村子四周都安排了哨卡,還派了幾個探子往四方探察,但卻突然找不到襲擾我軍的宋軍了,有點怪。
阿兀道:「大概是宋軍看我們已經臨近澄邁,就退了吧?這幾天被這幫南蠻折騰得夠戧,損失了一千多軍士。還好這裡有個村子歇息一下,雖然沒找到什麼糧食,但還有些草料可供戰馬。」
孟滇摸著供桌的表面說道:這個祠堂是不是剛翻修過啊!柱子、供桌什麼的好像都剛上了桐油啊!
「管他呢!來!接著喝!媽的!離開泉州後就沒安生過,希望快點剿滅殘宋,回泉州去!」
「將軍說的是!我也希望能盡快回大理去啊!」.
夜深人靜,海風到了這裡也減弱了許多,數日疲憊奔波的元軍士兵們都進入了夢鄉。
忽然,一支響箭穿入雲霄。緊接著,無數的火箭從四周射進了美山村。很快,一處接著一處,村裡的房屋開始燃燒起來。
由於宋軍事先在房屋中都安放了桐油硫磺,加上留下的乾草料,火勢越來越大,元軍開始四散突圍逃逸。
美山村北面是山,東面有條河,這天刮的是南風,元軍清醒過來後在阿兀和孟滇的帶領下,從村裡向西南通往澄邁的大路上衝了出來。
宋軍早就在美山村周圍挖了不少陷阱,這條路上也一樣,但陷阱根本無法阻擊瘋狂逃串的元軍。前面的元軍掉入陷阱,後面的元軍就踩著他們的身體繼續前進,很快路上的幾十個陷阱就被元軍用軍士的軀體填平了。
我和張達站在路邊的土坡上,看著一萬多元軍蜂擁而來。這裡是要道,由張達的第一旅負責,第三旅和廂軍團負責其他方向。第二旅和騎兵團有張弘范率領在臨高牽制張弘正和張蓮。
山坡下的路面上和路兩邊,是數十具單人踏弩,這是軍械局對宋朝原有弩具進行改良後的產品,這種單人踏弩可加合操作者手臂和腿腳的力量,改善了宋人相對力氣較小的弱點,使強弩的射程達到二百多步,而且殺傷力遠強於一般弓箭。
踏弩隊的後面,是二千多軍士持弓待射。
向我看了一眼,張達將手伸起向下一揮:放!
無數的強弩弓箭向著元軍射去,天氣炎熱,元軍睡覺時都脫下盔甲,大火一起,許多元軍根本來不及穿上盔甲就跑了出來。幾輪弓弩過後,無數元軍倒在了地上,但元軍也終於衝近了宋軍。
一名宋軍軍官大聲命令:踏弩隊退!
宋軍踏弩隊發出了最後一弩後,迅速攜帶踏弩退後。
「投手雷!」無數手雷投向了元軍。
張達大喝一聲:「衝啊!」策馬衝下了土坡,七千多宋軍與差不多相同數量的元軍絞殺在了一起。
我騎馬立在土坡上,手拉韁繩躍躍欲試。但身邊十幾名侍衛將我團團圍住,像防賊似地看著我,生怕我突然衝下去參戰,我只好老老實實呆著。一會兒,後撤的踏弩隊來到了我身前,布好了弩陣。
大路上宋元兩軍在殊死搏鬥,宋軍要堵住通路,全殲元軍,元軍則要殺開血路,逃出合圍。經過重新整合訓練和浴血實戰的宋軍戰鬥力相比崖山之前不可同日而語,與數量相當的元軍戰得旗鼓相當。
「殺呀!」消滅了其他殘餘元軍,從村子裡和其他方向合圍過來的宋軍第三旅和廂軍團向著主戰場圍了過來。
孟滇揮刀砍向一個宋軍士兵,眼看就要砍上那個士兵了,從前面伸過來一把長刀。「噹!」的一聲,孟滇倒吸一口涼氣:好大的勁力啊!
孟滇抬眼一看,面前一名宋軍軍官正冷笑地看著他。
「誰!」
「大宋禁軍第一旅上校旅長張達,你大概就是那個孟滇吧?」
「正是!拿命來!」說著孟滇向張達衝了過去,手上的刀高高舉起。
「嗖!」一枝長箭從張達身後射向孟滇面龐,孟滇抬手一磕,將長箭撥開;就在同時,張達的長刀劃上了孟滇的脖子。
「你們卑鄙!暗箭傷人!」說完,孟滇頭一扭,倒下了馬。
「有跟你說單打獨鬥嗎?告訴你老子沒那閒工夫!」說完張達一拉韁繩轉向元軍密集的地方。
戰團中傳來宋軍的歡呼:「張旅長殺了孟滇啦!」、「孟滇死了!」、「元軍敗了!」、「投降不殺!」
阿兀和帶著一群軍士左衝右突,身邊人越來越少。阿兀抬眼四處察看,看見了小土坡上伸頭觀戰的我。
「那個一定是小皇帝!跟我殺上土坡!殺了小皇帝!」
說完阿兀帶著身邊百多來名忠心耿耿蒙古軍士,向我站立的小土坡奮力殺來。在宋軍的層層堵截下,待阿兀衝到土坡下,身邊只剩下二十多人了,而且個個帶傷,人人乏力。
阿兀轉身對身後的軍士道:今日一戰我軍已敗,我等誓死不降,寧死也要殺了小皇帝,以顯我蒙古勇士之雄風!隨我衝啊!。
「衝啊!」如顛如狂的二十多騎向前猛衝。
怕誤傷到後面追上來的宋軍,踏弩隊一時不敢開弩,一剎那阿兀帶著十幾人衝到了近前。踏弩隊只好扔下踏弩,拔出配刀迎戰,十幾名侍衛也揮劍擋在了我面前。
丟盔落甲、渾身是傷的阿兀揮刀砍翻了兩名宋軍,身中侍衛數劍後終於衝到了我面前,使出最後的力氣,將馬刀高高舉起向我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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