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激化
「像冬梅的聲音?」劉文娟忍不住叫了起來,她再顧不上聽曹野的說話,丟下曹野往拐角處瘋跑。
曹野不以為然,停下嘴裡沒說的話,依舊拖著行李慢慢走。他心下不由得要想,不來接,關手機,原來真是事出有因,怪不得冬梅不守信用。他感覺今天日子不錯,外面很熱鬧,等會兒還有免費的好戲看。
劉文娟的心態完全不同,她跑到拐角處,見冬梅被周世貿抱著不放手。她氣得要命,這種畫面要給曹野見到那還了得呀!隔得老遠,她情不自禁的大聲喊:「冬梅,你在幹嘛呀?大白天也不注意下影響。」意思明顯,想讓周世貿能搞清楚,冬梅已有熟人來了,請自覺自重別再亂抱住人家冬梅的人兒。
突然聞聲,冬梅轉過身來,看是劉文娟嚇得一個激靈,不覺間疲憊的身子有了力氣。她掙脫周世貿,向劉文娟飛跑,「文娟姐,你來得正合適,你快想法幫幫我,這個男人死不要臉,我不願與他往來,偏偏死纏爛打。」末了又不自覺的要嘀咕一句,「沒完沒了硬著來,以為是舊社會可以逼良為娼?煩死人。」
聽冬梅如此說話,劉文娟就不客氣了,她質問周世貿,「你到底是怎麼的了?你想要怎麼樣?」
周世貿不怯場子,他趕忙解釋,「你別誤會我,我與冬梅今天是吵架,我是冬梅男朋友……」
「你是瞎講些什麼?你搞沒搞明白,我有讓你做過我男朋友嗎?」冬梅打斷周世貿的說話,一陣怒吼。
劉文娟又不是個傻子,一聽便猜出兩人有的內幕來,但眼前,就這個關鍵的時刻。她只能幫冬梅,沒好氣的對周世貿說:「你應該聽到了,冬梅都不認可你,你快走吧!過去的我可以不計較,今後絕不能打擾冬梅。」
「我不能走,我真心愛冬梅,我們有過許多快樂時光,我們不能一時衝動說分就分的……」
見周世貿那副著急的模樣,劉文娟心下實屬不忍,而更多的卻是不耐煩。「你別囉嗦,你快些走吧!免得大家撕破臉都不好看。」在她打斷周世貿說話時,不自覺的回頭去看曹野。她此時真希望曹野不會存在,哪怕遲幾分鐘出現也是老天爺保佑,保佑冬梅與曹野的關係能健康成長。
可事實是,曹野的人偏偏出現了,還聽到周世貿對劉文娟說的最後幾句話,是對冬梅的表白,「我絕對不能輕易的走,我要冬梅給一個讓我徹底死心的理由,要不然,我對冬梅永遠不會放棄的。」
但曹野沒想像中的不高興,他笑著沖周世貿喊:「你,給我過來,我是冬梅的哥,有件事想先同你說。」
聲音不算大,可聽在周世貿的耳朵裡,像有至高無上的威嚴。他不自覺的向曹野跑過去,「大哥,你說,只要不硬逼我跟冬梅分手,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絕對不會心存反對意見。」
「你對我說的可是真話?」曹野上下打量周世貿,臉上儘是些壞壞的笑。
「真話,我對你說的絕對是真話。」周世貿哪敢有絲毫的怠慢,「我天生老實,從不會說假話。」
「好樣的,我就喜歡老實人。」曹野嘴上說著,收斂起臉上的壞笑,詢問:「我想問你,你真心愛冬梅?」
「這還用說嗎?為了擁有冬梅的人,即使要我死也毫不猶豫。」周世貿表情變嚴肅了,看不出絲毫摻假。
魚兒上鉤了,曹野獨有的壞笑又露出來,「你的表白讓我非常非常感動,可幾句不要錢的面子話,在誰嘴裡都能輕而易舉的說得出口。我倒想驗證下你說話的真實性。」在此停了停,看周世貿玩味的用手敲下腦袋,「你為愛情不畏懼人類死亡,你真的很偉大。我想你展現下你的偉大,你能否在此死給我們幾人看下?」
「這個?」周世貿沒話可說,「大哥,你開的玩笑也太離譜了吧?」
「你當我在同你開玩笑?」曹野板著臉嚴肅起來,「我看你是怕死,或者說不愛冬梅,你走吧!」
「可是,人都死了,還怎麼談愛?」周世貿不願就範,想岔開話題繞開去。
曹野不願多浪費口舌了,他向周世貿伸出手,「我們能相見實屬不容易,我們還是握個手吧!」末了,又反覆打量周世貿這個人,不覺中補上句,「看模樣給人感覺倒是中規中矩的,你叫什麼名字?」
握手好說。周世貿趕忙伸出他的右手,「大哥好,我姓周,周總理的那個周,雙名叫世貿,你以後可以叫我周世貿,或者直接叫世貿,都沒有問題。」在他的心目中,以為曹野屬於劉文娟的男朋友,以至介紹完名字,又不忘討好獻慇勤,「大哥,今天真是不好意,是我耽誤冬梅接你們的時間,我現在給你賠個不是。」
「不客氣不客氣。」曹野聽周世貿囉嗦完畢,說著手上暗自使勁,「好兄弟,請給個面子馬上走,明白麼?」
「我明白,我馬上離開,以後也不來打擾添亂了。」在周世貿的感覺中,他的手幾乎被曹野的手捏碎。
「真是聽話的好兄弟,以後記得空了常來玩,但絕對要注意你自己的言行舉止,別再玩霸王硬上弓。」曹野說完鬆開周世貿的手,爾後又意味深長的在周世貿肩頭拍了拍。「你明白我對你說話的用意嗎?」
「我能明白,我能全部聽明白。」周世貿應付著,扭頭轉身走,生怕多呆一分一秒。
劉文娟和冬梅看得不明白,她們盯著曹野是滿臉疑惑。到得最後,冬梅忍不住要問:「你怎麼搞的,一講要周世貿離開,周世貿就很聽話的火急火燎的走人,這不像周世貿貫有的性格呀?」
曹野抿嘴笑開了,「聽你才有的說話,你同那個周世貿應該交往很久了吧?」
「你這說的是哪裡話?」冬梅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但還是不願意承認,「周世貿是朋友的朋友,我根本不想同他有往來,可他借朋友的介紹總死纏爛打,搞得我真是煩死了。」末了話鋒一轉,走前去拉曹野的手,「今天多虧你及時出現,我才得以解脫榮獲了自由,才不至於被周世貿糾纏不放。以後有你在我身邊,我相信不會再有類似的壞男人出現,因有你守護著我,誰還敢在你手裡來搶人。」
曹野甩開冬梅的手,很是不以為然,「你知道不?冬梅,有句話叫狗改不了吃屎的。」
「你……」冬梅氣得喉嚨打結,她說不下去,她看向劉文娟,有求助的眼神。「他竟然敢欺負我?」
劉文娟不知該怎麼勸解,她轉個話題說:「冬梅,我們都到你打工的廠了,怎的不請我們進去休息呀?我坐幾天車的身子骨早已累壞了的。我現在只想要一張寬大的木床,讓我舒舒服服躺著睡個自然醒。」
頓時,冬梅像突然清醒明白過來,她忘記所有不快,忙動手去拖劉文娟與曹野的行李,「文娟姐,我之前倒忘記了告訴你,我現在打工的這家破工廠,不允許外來人員隨便進出。」跟著又埋怨了,「你們來投靠我,害得我求爺爺告奶奶找租房,我累半死才有朋友願讓出一塊地兒供你們兩個落腳,還隔我廠兩塊錢車費。」
劉文娟顯得很是迷惑,「中間隔這麼遠的距離,你也有認識的朋友?」
「很奇怪嗎?和我同廠的工友。」冬梅說完,又解釋道:「你現在是不明白,城裡公交車上車最低兩塊錢,然後分段收費,也就是說,兩塊錢的距離最近,近到可以是上去後就下來。」末了又說起房租的事,「我們廠周圍的租房都比其他地方貴出許多,工資低的員工都租不起,所以很多人,買自行車跑去偏僻的小村落租房,那些地方沒工廠,房子儘是以前本地人遺留的,或零時搭建的鐵皮房,一個單間只需百把塊錢……」
她嘴裡正說著,馬路上的公交車就開了過來。於是,停下嘴裡的說話,又忙喊劉文娟和曹野上車走。
車上人不多。坐十來分鐘後,再下車來走幾分鐘,幾人就到了冬梅朋友的租房,門鎖著沒有人。冬梅才想起忘記帶開門的鑰匙,她不好意的說:「我這個人就喜歡丟三落四的,現在只有在此等朋友下班了。」
曹野在旁邊提議,「既然現在進不去,我們先找個地方吃東西吧?也好坐著休息下。」
劉文娟也感覺有些餓了,她沒有反對意見,她看向冬梅沒開口說話。
冬梅倒是有些意見,她看曹野說:「這周圍都沒個像樣的餐館,吃個球啊!」
聽過冬梅的話,曹野心底下升起一股莫名的火來,「你以為我們吃山珍海味呀?就隨便吃點兒東西,能填飽肚子就行,你給我說說這樣子的吃飯要求,那個餐館做不出來?」末了補充句,「我們跑出來是打工掙錢的,又不是來享受找好東西吃的。」
冬梅不服氣,瞪著眼睛看曹野,想教訓曹野,嘴裡卻說:「那我們走吧!」
這之後,幾人無話,就到了個不起眼的小餐館,走進去找張靠牆的桌子圍著坐下,曹野拿過擺桌子上的菜譜看了看,自作主張點了三個炒飯,最後交代餐館老闆娘,要放辣椒的。
幾人開始說話,氣氛又變得融合起來。劉文娟感覺今天把冬梅麻煩了,她為表示歉意,她說:「冬梅,今天真是把你辛苦了,以後我要有工資了,我絕對好好請你吃頓山珍海味,感謝你今天對我的無私付出。」
「文娟姐,你注定要倒霉。」冬梅說著笑起來,「現在打工,進廠相當容易,只要口袋裡有身份證,天天跑去進新廠都絕對沒問題,你說你在這個環境裡,你不是很快就有工資拿了嗎?」
一提到身份證,劉文娟不覺緊張起來,她忍不住說:「我與曹野的身份證被搶了,沒身份證能進廠不?」
「你在開什麼玩笑?」冬梅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又詢問:「你仔細說說,你們的身份證到底怎麼了?」
頓時,劉文娟感覺到身份證的重要性來,她去看曹野,見曹野望著馬路像沒聽她們說話似的。沒辦法,她只好把來時有關掉身份證被搶的經過全仔仔細細的說了,表情裡最多的是掩藏不了的無奈。
冬梅心頭的火冒出來,「我真不明白,你們兩個是怎麼搞的,你們怎麼不把你們自己搞丟了。你們知道身份證的重要性嗎?在這個鬼地方,沒身份證寸步難行。現在,你們沒身份證想進廠,進球廠啊!」
看冬梅把劉文娟像訓小孩似的,曹野心下不舒服,他扭過頭吼冬梅,「你什麼態度,我文娟嫂是你表姐,有你這樣子說話的嗎?你不懂尊重是怎麼寫的嗎?要不要我沒讀過書的人來教你寫呀?」
「你想我怎麼樣?要我用神龕把你們供起來?」冬梅火氣不減,「你把身份證丟了,卻跑來投靠我,我沒閒錢養你們。」說著把口袋裡借來的幾百塊錢摸出來往餐桌上一甩,「這是我全部家當,我都給你們,你們拿去自生自滅吧!」她給曹野吼得委屈的哭了,她轉身就跑。
劉文娟趕忙站起來,她後面追出去,嘴裡喊:「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