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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第189章水軍 3 文 / 趙子曰

    第189章水軍3

    劉楊帶路,出示了路引、公文,引著一行人入了平壤城中。才到迎賓館不久,飯沒吃好,有人傳令過來,鄧捨召見。

    召見的地點,就在鄧府。

    鄧捨所住的宅院,內外只有兩重,房舍不多,擺設簡樸。倭人們以劫掠為生,不知搶劫過多少高麗、乃至蒙元沿海的官宦人家,見慣了大院深宅,富麗堂皇,驟然見到一個與眾不同的,幾疑來錯了地方。

    堂上等不多時,鄧捨翩然來到。

    這次來的倭人,除了籐次郎,都沒有見過鄧捨。聞名已久,見到真人,無不睜大眼睛,細細觀看。不出意料的,眾人再度吃了一驚。短短時間裡,席捲海東的,赫赫有名的鄧大將軍,竟然是這麼一個年少郎君?

    他們在看鄧捨,鄧捨也在端詳他們。

    總共四個倭人,年歲大的四旬開外,年歲小的,不足三十。他們在迎賓館換了衣服,此時沒穿倭人的服裝,一身漢人衣著的打扮。唯一表明他們身份來歷的,大約只有頭上的武士髮髻與懸掛腰上的武士刀。

    日本階級森嚴,武士區別其它階級的最主要特徵,就是髮髻與武士刀,也可以謂之特權。

    不過,這幾個倭人其實已經不應該稱之為武士,而應該叫做浪人了。所謂浪人,就是指失去主人、俸祿的武士。當時,日本正值南北朝時期,同時出現了南、北兩個天皇,分別自稱正統,互相攻伐。北朝勢大,南朝勢衰,多次的戰爭中,造就了極多失去主人的舊日武士。籐次郎等這些南朝的潰卒,即為其中的一員。

    「見過丞相大人。」

    「眾位遠來是客,不必行此大禮,快快請起。」

    鄧捨不懂倭語,有兩個倭人也不懂漢話。劉楊去對馬島了兩個多月,別看他又胖又壯,總憨厚樸實的老實人模樣,學東西挺快,倭語已經學的七七八八,讀寫不成,聽說沒一點兒問題。他充作翻譯。

    「諸位幾時從對馬島出發來的?」

    「三天前。」

    「路上可還順利?」

    「這幾日順風順水,操船的水手亦盡為好手,路上走的甚快。前日,在江華島附近,遇見了一股高麗的水軍,末將謹記丞相大人的囑咐,沒有招惹他們,遠遠地避開。除此之外,一路順利,沒有別的波折。」

    「江華島?高麗水軍?有多少人?」

    「三艘小船,百十個麗卒。」

    有個倭人插口說了幾句,劉楊翻譯道:「這一位是松浦黨的頭目,名叫長野四郎。他說,要不是丞相大人有命令,就高麗水軍的那幾艘船,不用動用大部隊,只憑他們幾個人,就能輕輕鬆鬆將之滅掉。」

    松浦黨,是盤踞九州地區的海盜團伙,早在宋末,便橫行一時。延續百年至今,雖較之最盛時,有所不如,但這些年來,他們借南北朝亂,吸納了不少南朝潰卒的補充,號稱千船迎風斬,依舊日本海域響噹噹的一個有名字號。

    鄧捨笑了笑,道:「長野君的大名,我早有耳聞。耳聞不如相見,今日一見,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豪氣吞天,壯志凌雲,欽佩欽佩。……,不知長野君,對高麗水軍的瞭解,有多少呢?」

    長野四郎大約有三四十歲,他誇口說道:「丞相也知道,俺們做的甚麼買賣。貴國的大兵法家孫子說:知己知彼,百戰不貽。俺不是吹牛,要說對高麗水軍的瞭解,就算次郎君,怕也不如俺。」

    「噢?」鄧捨轉目,去看籐次郎。

    籐次郎的面上閃過一抹的不忿,口中說道:「長野君是前輩,次郎後生晚輩,豈能相比?自甘不如!」

    長野四郎做海盜的年份遠遠超過籐次郎,一個根深蒂固,一個後起之秀,他們這兩個團伙向來有些不和。發生過好幾次兩伙人相中同一處地方劫掠的事情,松浦黨人多勢眾,籐次郎每次都不得不低頭退讓。

    只不過,一來,籐菊黨人雖少,個個敢打敢拚,比較抱團兒。二來,兩股人的老巢,一個在松浦,一個對馬,沒在一個地方,好歹還能勉強保持和平的態勢。

    既然兩邊積有宿怨,為什麼這一次行動,籐次郎又會同意拉攏松浦黨入伙兒呢?他不但同意,並且在其中下了極大的功夫,讓出了許多的利益,甚至把對馬島上的地盤,都讓出去了一部分給松浦黨。這才取得了長野四郎的同意,答應參與其中。

    要不然,就憑劉楊一個外來人,他再有本事,也難以兩個月就組織起這許多的人馬。

    是因為他想要一笑泯恩仇麼?

    當然不是。

    劉楊給鄧捨有過密報。籐次郎之所以肯下這麼大功夫,唯一的要求,就是想請鄧捨幫忙,藉機消滅、吞併松浦黨。不管怎麼說,籐次郎擔任的有海東行省的官職,馬馬虎虎算自己人,況且這事兒對海東也有利,鄧捨自無不答應的道理。

    鄧捨問道:「那麼,請問長野君。南高麗水軍,船隻幾許?善戰的士卒多少?勇將為誰?若兩軍對陣,需要注意的地方在哪裡?高麗水軍的長處是甚麼?短處又是甚麼?設若從海上攻打江華島,有幾分勝算?」

    「高麗水軍,既無勇將,又無善戰之卒。往日俺們往去南高麗南部,常常三兩船隻,就可通行無阻,高麗水軍每每望風而遁。如此的鬥志,有何憂慮?沿海的城池中,更有許多打著俺們旗號的高麗賤民,隨時能夠接應。江華島,俺們沒去過,不過,諒其小小島嶼,比得上耽羅麼?比得上巨濟島麼?巨濟島也不是松浦黨的對手,何況江華島!」

    邊兒上一個倭人接口說道:「丞相勿憂。長野君說的不差。這次,應丞相之召,四國、九州、對馬島等地,願意合夥兒參與的隊伍,大小不下十數股,剔除濫竽充數,尚有耐戰海船七八百艘,人手達六千餘人。

    「其中,松浦黨、籐菊黨、經光黨等,尤為精悍。數年前,甚至攻入南高麗王京附近,進出自如,如入無人之境。小小的江華島,唾手可得!」

    他們一個個拍胸脯保證,鄧捨自然不會全信。他從不會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別人的身上,對他來說,倭寇不過是利用的工具,絕非倚仗的中堅。兩個月來,劉楊在對馬島招攬倭寇,他在平壤也沒閒著。

    他用種種的借口,徵召了大量的海船,緊急挑選、訓練了數千的士卒,不要求他們水上作戰,挑選的條件,只要能達到不暈船、不怕水、會游泳即可。

    他的計劃是,先驅倭寇為先鋒,吸引高麗水軍之主力,掩護數千士卒登陸,進行島上作戰。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徹底控制江華島之目的。這樣,就算陸地作戰失敗,最起碼在南高麗埋下了一個釘子。

    隨後,以之為基地,集中主要力量,應對高麗水軍的反撲,狙擊、攔截,尋找機會,展開決戰。總之,務必要把制海權,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從而,使得奔襲王京的步卒沒有糧餉、兵源等方面補給的後顧之憂。

    同時,他另外還有個後手。

    關北、沿海的女真、麗人土著,會操船的甚多,一樣的徵調青壯、可靠者入軍,連帶早先收編的高麗平壤水軍、陳哲的海商船隊,一併充實擴大,日夜操練,權且做為萬不得已之時的後備投入。

    指揮訓練的,便是今日沒來的籐光秀、菊三郎兩人。

    他的這一番舉動不小,為避免打草驚蛇,對外的托辭是組織商隊,準備於江浙進行大規模的通商。張士誠、方國珍那邊已經來了好幾次的船隻商隊,說出去,並不引人懷疑。

    「聽諸君之言,個個信心百倍。甚好!卻有一點,臣不密,失其身。兵者大事也,沒有動手之前,千萬不可洩露一絲的風聲。」

    「此事,只有各股隊伍的頭領們知曉。並且,大部分不知曉全部的內容,告訴他們的,只是以松浦黨的名義,說近日打算舉行一次大規模的聯合侵襲。知道其實是與丞相大人聯手的,只有俺們幾個而已。」

    長野四郎問道:「丞相,俺們幾個人也來了,您一句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命,就算賣給你了。可若待事成之後,不知劉將軍答應的事兒?」

    「哈哈。長野君適才說,不過區區一島,何足掛齒?事成之日,耽羅與全羅道,就是你們的了。」

    耽羅,即高麗第一大島。與對馬島隔海相望,幅員四百餘里,本為高麗藩屬,後改為州郡。蒙元曾在此置總管府,後應高麗之請,罷總管府,改萬戶府,歸還了高麗部分的管轄區。實則,依舊處在蒙元控制之下,直到現在。

    耽羅氣候溫和,東部有大片適合放牧的草地。氣候濕潤,水草豐美,是為天然的牧場,此地自古就出良馬。至元十四年,蒙元於此設立了牧馬場,所收養的馬匹,與高麗本土的鄉馬不同,乃是蒙元自北方運來,稱為胡馬。

    高麗的鄉馬吃苦耐勞,軀幹低矮。胡馬高大,稍加訓練,就是優秀的戰馬良駒。

    鄧捨嘗聞籐光秀等人言道,其牧場中,駿馬何止萬千,早就垂涎不已。劉楊說動倭寇參戰,給的條件有兩個,其一,任其選擇南高麗的一道,劃給他們;其二,幫助倭寇拿下耽羅島,島歸他們,駿馬五五分成。

    倭寇善水戰,陸戰也夠凶殘,奈何人數不多。耽羅島上駐紮有蒙元的軍隊,整整一個萬戶府,憑他們的實力,難以吃下,不得不依賴鄧捨的步卒。

    長野四郎道:「話說在前邊不醜。俺松浦黨有戰艦三百,悍卒兩千餘,這次行動,當之無愧的主力。小人斗膽,請丞相大人明言,這全羅道與耽羅島,哪一個是給俺們的?這半數的駿馬,至少上萬匹,該怎麼分,丞相大人既為盟主,也請說句話,省的將來傷了彼此和氣。」

    他知道籐次郎與海東行省有關係,故而,有此一問。

    甚麼叫「到底哪一個是給俺們的」,說白了,他就是在問鄧捨,到底哪一個是給他們松浦黨的,明顯與籐次郎們劃開了界限。「盟主」二字,殊為無禮,言外之意,與鄧捨平起平坐。劉楊帶著一臉的憨笑,把他的話原封不動地翻譯出來。

    鄧捨不動聲色,道:「出力多的,自然多拿些。怎麼?長野君還怕我言而無信麼?」

    「丞相貴人,一言九鼎。您說的話,俺自然相信。可要得不到一個准信兒,小人害怕,回去了,說不動手下的兄弟。」

    「次郎君,你看呢?」

    籐次郎年紀不大,能忍,笑道:「長野君是小人等的前輩,俺籐菊黨沒有意見。長野君說怎麼分,就怎麼分便好。你們諸位呢?」

    剩下的兩個倭人,一個與松浦黨交好,當然支持長野四郎。另一個與籐次郎交好,他有些不滿,但是在長野四郎往日的『淫』威之下,敢怒不敢言,訕笑著,也同意了籐次郎的提議。

    長野四郎哈哈一笑,道:「耽羅島,好地方。能養馬,又易守難攻。俺松浦黨雖為此次行動之主力,有前輩的身份,自也不能仗勢欺人。這耽羅島,就讓給你們籐菊黨吧。島上的馬匹,俺不要多,不管丞相分給你多少,俺只要一半,如何?」

    三言兩語,把大頭兒佔了去。

    籐次郎心頭的火,騰騰往上冒。他咬了咬牙,想到與鄧捨的約定,有心就此答應,又怕答應的太爽快,難免引起長野四郎的懷疑。他扮出一副忍氣吞聲、心有不甘的模樣,說道:「俺籐菊黨人雖少,也有千餘的弟兄。這麼分,俺答應,弟兄們不答應怎麼辦?」

    「好辦!」

    長野四郎目光一轉,笑嘻嘻對鄧捨說道:「這事兒,次郎君求丞相再幫你個忙,不就成了麼?」

    「什麼忙?」

    「丞相拿下耽羅島後,順手再把巨濟島,替次郎君拿下,不就行了?有這麼兩座大島嶼在手,換了是俺,也忍不住心動了呀。」

    巨濟島,僅次耽羅,是為南高麗的第二大島。

    長野四郎什麼東西?一句話,就想要指使鄧捨。是可忍,孰不可忍。憨厚如劉楊,面色也是不由一變。鄧捨卻不惱怒,微微一笑,說道:「次郎君只要願意。我自無不可。」

    倭人退走,鄧捨單獨留下了劉楊。

    長野四郎的貪婪與狂妄,叫他有些不能放心。貪婪往往代表狡詐,狂妄不能服從指揮。這次作戰,水軍可謂重中之重,絕不能有半點的閃失。劉楊早先的密報中,對松浦黨的來歷,有簡單的介紹,但是語焉不詳,講述的不太清楚。故此,鄧捨留下他,做進一步的咨詢。

    劉楊撓了撓頭,日本的政治體制,與蒙元有很大的不同,要想幾句話就講明白,很有些難度。

    他想了想,道:「松浦黨的老巢在九州肥前一帶,長野四郎並非他們的最高首領,他們的大頭目叫松浦什麼來著。松浦,是一個姓氏。松浦黨的水軍,在倭國沿海很有名氣的。據說,他們的大頭目,還有一個叫做『守護』的倭國官職,大約相當於我朝的分封諸侯之類。

    「當年,韃子皇帝忽必烈攻打倭國,這松浦黨,就曾參與抵抗,似乎還立下了不少的功勞。不過,也損失甚大。後來,倭國南北朝之亂,松浦黨支持南朝,勢力得到壯大,擁有很多的武士。而今在九州沿海一帶,依然擁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

    「你是說,長野四郎是倭國官方的人?」

    「他也算不得倭國官方的人。倭國人稱忽必烈的東征為蒙古來襲,兩次蒙古來襲,立功的武士極多,但是倭國幕府沒有足夠的土地、銀錢應付賞賜,有一部分人,就轉而幹起了沒本錢的買賣。長野四郎,從他的祖輩開始,就加入了海賊的行列,雖然依舊頂著松浦黨的名號,和他們的家主,那個叫松浦什麼的守護,還是有區別的。」

    「噢,也就是說,長野四郎有官方的背景,行海賊劫掠之實。對麼?」

    「……,可以這麼說。」

    劉楊的這一番講解,有似是而非的地方,大致上沒有錯。他去對馬島才兩個多月,人生地疏的,開始時,還語言不通,能這麼快就把松浦黨的來龍去脈瞭解了個差不離,算是很不錯的了。

    當時,倭寇聚集最多的地方,有對馬島、壹歧島、平戶島,高麗稱之為三島之賊。籐光秀等,就是對馬島的悍將;松浦黨,則即為平戶島的主力。

    他們的起源,與忽必烈東征日本,的確有千絲萬縷的聯繫。發展到如今,勢力之大,連幕府都無力鉗制。這中間,固然有南北朝之亂的原因,但要說他們的背後,沒有當地官方或明或暗的支持,顯然不可能。

    鄧捨頓時明白了,為什麼長野四郎稱他為「盟主」,言辭間,亦不以海盜自居。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的背後,必有平戶松浦氏的影子。要不然,就憑他們這些海盜,一群烏合之眾,怎會竟敢有獨吞全羅道的野心?

    想到此層,鄧捨反而放下了心。

    與倭國地方的豪族打交道,總強過與不知根底的海盜打交道。有平戶松浦氏的暗中支持,倭寇水軍的力量,又可多三分把握。他沉吟片刻,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問道:「長野四郎有這樣的背景,籐次郎提議藉機撲滅他,就不怕遭到平戶松浦氏的報復麼?」

    「大將軍,你沒去過倭國。倭國的守護們,聽起來很厲害,其實佔的地盤都很小。比如平戶松浦氏,水軍厲害不假,可平戶島不過一二百里方圓。別說南高麗的全羅道,籐次郎若果能在大將軍的支持下,得到耽羅、巨濟二島,區區平戶,豈會在他的眼中?」

    中國稱地方為州縣,倭國稱地方亦為國,動輒數十國怎樣怎樣,實則加在一處,怕還不及中國的一州之地。

    經了劉楊的提醒,鄧捨不由失笑,加手在額,笑道:「卻是我想差了。……,嗯,既然如此,你且回去。有兩點需得注意,第一,對長野四郎要好生拉攏,即便他出言不遜,也不要理會。第二,找機會告訴籐次郎,我答應他的,一定會給他。」

    「大將軍請三思。松浦黨的水軍,還是很強的。」

    「人而無信,不知其可。我既然答應了,當然就要做到。男子漢,大丈夫,首重然諾!劉將軍,這一點做人的道理,你不可不知。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起了。」鄧捨正色教訓道。

    劉楊連連點頭,樸實的臉上,再度露出憨厚的笑容,道:「是,是,末將知錯了。請大將軍放心,類似的話,末將絕不會再說。」

    鄧捨哈哈一笑,道:「下去罷。」

    劉楊躬身出堂,堂外夜色深沉。

    畢千牛侍立堂外,從始到終,聽完了整個的會見過程,見劉楊遠去,他轉入堂內,憂心忡忡,說道:「大將軍。劉將軍適才的話,並沒有錯處。我海東水軍不行,若是協助籐次郎,火拚不成,惹惱了松浦黨,就算我軍順利攻取了南高麗,今日南高麗沿海之倭患,難免也會成為明日我海東之麻煩。」

    這點道理,鄧捨豈會不知?

    他早在決定借力倭寇之時,就想到了將來可能會因而出現的難題。倭人狼子野心,可用而不可留。海東雖然水軍力量不足,但是,怎麼個「不可留」,卻並非只有動武一策。他沒有直接回答,轉而去問畢千牛,道:「近日讀書,讀到哪裡了?」

    「大將軍請來的先生,每日給輪休的侍衛們講《直說通略》,已經說到秦昭襄王時了。」

    《直說通略》,乃時人鄭鎮孫以《資治通鑒》為藍本,用俗語寫成的一本通俗史書。

    畢千牛等做為鄧捨的侍衛,就好比蒙元皇帝的怯薛,當之無愧的「近人」,「親信」,早晚要有大用的。比如前兩任的侍衛長官趙過、左車兒,如今早已各鎮一方。因此之下,對他們進行及早地培養,既是需要,也有必要。

    那麼,怎麼培養他們呢?先從理論上下手。司馬光做《資治通鑒》,其目的在咨政事,涉及有歷代兵事。有事例,生動活潑,誠可謂最好的教材。

    「秦昭襄王前,齊國有位齊景公,朝中有位宰相,名叫晏嬰,用兩個桃子殺了三個勇士。是為『二桃殺三士』。你明日,不必去問你的先生,可以去問問洪先生與姚先生,這是怎樣的一個典故。」

    二桃殺三士。

    全羅道與耽羅島,就是鄧捨的兩個桃子,籐光秀、長野四郎與別的入伙倭寇,就是鄧捨要殺的三士。他與劉楊的對話,至多也就騙騙畢千牛這樣的老實人,洪繼勳與姚好古聞聽之後,一個莞爾,一個嘿然。

    次日,兩人聯袂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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