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燃燒的遠征，戰爭的轉折
5月2日清晨，達納蘇斯西城外圍的一座高塔下。
「泰蘭德閣下在嗎？」
亞瑟跳下獨角神獸，對守在高塔前的暗夜精靈哨兵說道。
以亞瑟的身份，他完全可以騎在獨角神獸上居高臨下的詢問。但是亞瑟還是跳下來，用平等的態度問詢。
這就是亞瑟的風格，親民的風格。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亞瑟的子民對他不僅僅只是尊敬，更多的卻是愛戴。然後，就是無數戰士的誓死追隨。
「大人在高塔上。」
雖然以暗夜精靈的淡漠不會顯得受寵若驚，但是亞瑟的態度和語氣還是讓這群暗夜精靈一族最強大的戰士感到意外。
六階隊長級哨兵是泰蘭德的親衛，也是暗夜精靈一族中少有的遠近皆能的戰士。她們身穿高階魔獸皮縫製的皮質胸甲，帶著用輕巧金屬製成的護肘和護膝，腰間懸著兩柄彎刀。
哨兵最吸引人的是斜背著的長弓。以暗夜精靈的身體素質和身高，這個種族的男人都無法使用長弓，別說女人了。
但是哨兵可以。雖然她們的長弓沒有人類的那麼恐怖，但一點五米的長度也足以傲視整個族群。
這說明，哨兵擁有極其恐怖的身體素質。
亞瑟一直很好奇，這些纖細的身體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爆發力。可惜他只能心裡想想。他總不能把哨兵扒光了研究吧？即使很多暗夜精靈女戰士並不介意與他春風一度。
「美麗的小姐，我需要見她。」
亞瑟笑著對哨兵的隊長說道。
隨著年齡越來越大，曾經的楚無憂似乎徹底的消失了。現在的他是亞瑟，一個某位大人物口中「智慧如大海般深邃，心胸如天空般寬廣，然後讓無數女子著迷」的高貴人士。
那位大人物的形容分毫不差。哨兵隊長臉紅了。
「亞瑟大人，請。」
彷彿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哨兵隊長低下頭，身子一側，對亞瑟說道。
「謝謝。」
嘴角再次綻放迷人的笑容，亞瑟很誠摯的道了一聲謝。然後，他邁開步子走進高塔，踏上盤旋而上的階梯。
「隊長，亞瑟大人對你笑了哦！」
「隊長，亞瑟大人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小妮子，再亂說我撕爛你的嘴！亞瑟大人那麼偉大的人物怎麼會看上我呢？」
「那可不一定哦，隊長。你這麼漂亮，身材還這麼好！嗯，你哪一點也不比那個蒂娜差！」
亞瑟踏著階梯緩步向高塔頂走去的時候，他的耳中傳來那群哨兵嘰嘰喳喳的討論聲。
一絲微笑爬上亞瑟的嘴角。他恍然發現，冷漠高傲的暗夜精靈原來與人類女子也沒有什麼不同。他們也是是女孩子，有著只屬於她們的粉色幻想。
亞瑟原本對暗夜精靈失去永生有些內疚。但是這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做的並沒有錯。沒有了悠長的生命，壽命不過六百年的暗夜精靈才會嘗試著享受人生。
這座高塔足有百米，是達納蘇斯聞名於世的四座白塔之一。亞瑟整整用了二十分鐘才走到塔頂。
然後，他看到了背對著自己的泰蘭德女士。
「你們拖住了燃燒軍團九天，」
泰蘭德轉過身，用慣有的清冷聲音對亞瑟說道，「你們是如何做到的？」
「很簡單，勇氣、犧牲、合理的戰術、強大的武器外加一點點的小運氣。」
亞瑟笑了笑，說道。
「的確很簡單。」
泰蘭德的態度一如既往的冷漠，「我相信，你短短的一句話中最少隱藏著百萬戰士的鮮血。」
亞瑟笑了笑，沒有回答。
「亞瑟，你是來詢問防禦情況嗎？」
泰蘭德道，「我們在達納蘇斯生活了一千年。沒有人比我們更瞭解這座城市。如果阿克蒙德認為這是一座不設防的城市，他一定會大吃一驚的。」
「我也相信。」
亞瑟話鋒一轉，「我手上還有三十萬可戰之兵。我可以交給您指揮。」
「不必了。」
泰蘭德如亞瑟預料的那般毫不猶豫的拒絕，「保衛達納蘇斯，我的族人足夠了。」
「泰蘭德閣下，您手中只有五十萬軍隊，加上臨時徵集的一百萬軍隊，也不過一百五十萬。」
亞瑟還是試圖說服泰蘭德，「何況那一百萬預備兵大都是普通級，勉強相當於四十萬惡魔。」
「亞瑟，不要小看了暗夜精靈。」
泰蘭德道，「一千年前，同樣是阿克蒙德率領的三百萬大軍。但勝利者卻是我們。」
那時候聯軍可是有四百萬，而且是百戰精銳！
亞瑟腹誹了一句。但他只能無奈的說道，「這樣吧。讓我的部隊做為預備隊吧。」
眼見泰蘭德還有拒絕的意思，亞瑟急忙補了一句，「請不要拒絕我的好意。」
「好吧。」
泰蘭德考慮了幾秒鐘後說道，「亞瑟，你的人就在世界樹外圍佈防。」
「這樣啊……」
亞瑟眉頭皺了皺，道，「那我只能出動十萬人，以卓爾精靈、人類德魯伊和巡遊者為主的軍隊。我不能保證，世界樹爆炸的能量不會影響體質更偏向黑暗的獸人。」
「十萬人足夠了。」
泰蘭德道。
「打擾了。」
眼看泰蘭德心意已決，亞瑟只能出聲告辭，「在下告辭。」
一段時間之後。
「亞瑟，對不起。」
看著亞瑟騎著獨角神獸漸漸遠去，泰蘭德輕聲說道，「請讓我們保留最後的尊嚴吧。」
14時整。
這一次，阿克蒙德並沒有清晨就發動進攻。連續三輪戰鬥即使阿克蒙德讓六百萬輪番上陣，但連番大戰和日夜兼程的疲憊是無法消除的。
所以，阿克蒙德給了惡魔大半天的休息時間。
面對這場遠征的最後一戰，阿克蒙德自信，麾下大軍攻下達納蘇斯這座不設防的城市，四五個小時足夠了。
「燃燒軍團的將士們！勝利就在眼前！」
阿克蒙德的咆哮在天空下迴盪，「女人！財寶！戰功！這一切都等著你們去拿！」
說起來，惡魔鼓動士氣的台詞與人類差不多，都是搶錢搶糧搶女人……
阿克蒙德用炸雷般的聲音吼道，「燃燒軍團！進攻！」
這一次阿克蒙德沒有留下任何預備隊。三百萬惡魔如同吞噬一切的蝗群般湧入達納蘇斯這座偉大的城市！
並不遙遠的後方，陸續恢復元氣的惡魔傷兵正成群結隊的趕來！
「彭！」
惡魔們瘋狂的發洩著與生俱來的破壞**。庫倫魔舞起大棒，末日守衛舉起大刀，地獄火揮動拳頭，鐮刀魔高舉鐮刀，伴著一聲聲建築物碎裂的聲音，一棟棟精美的建築在漫天塵土中消散……
然而，卻沒有一個暗夜精靈站出來阻止惡魔。他們就任由惡魔摧毀自己千百年來的家園。
達納蘇斯就彷彿成了一座死城，似乎所有的暗夜精靈都跑光了。
在破壞了外圍的幾百棟建築後，地獄惡魔停下了這種徒勞的舉動。砸房子這種事總是要花費很大力氣的。與其浪費力氣破壞建築，不如留著搶東西呢。
這一刻，地獄惡魔的散漫暴露無餘。原本勉強還有陣型可言的惡魔大軍四散，闖入達納蘇斯富於藝術性的各色建築中，翻箱倒櫃的尋找可以「收藏」的戰利品。
可惜地獄惡魔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正是暗夜精靈的陷阱。泰蘭德與地獄惡魔是老對手了。她清楚，在找不到敵人的情況下，地獄惡魔更樂意燒殺搶奪……
四散的惡魔立刻遭到暗夜精靈的猛烈進攻。祥和的達納蘇斯在這一刻撕下面具，露出猙獰的真容，大量吞噬著惡魔的性命。
從建築中飛出的致命羽箭、從地下冒出的巨大籐蔓、從天而降的閃電吐息、突兀燒起的大火……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攻擊落在惡魔身上！
與無憂堡做鄰居久了，暗夜精靈也學會了不少無憂堡人的……猥瑣手段。
惡魔試圖反抗。
一群群的惡魔湧進建築物裡，尋找躲藏起來的敵人。但是惡魔進去後不久，整棟建築就轟然倒下，連同惡魔一起埋葬……
骨矛、飛彈、火球、羽箭，擁有遠程攻擊能力的惡魔用種種方法阻止奇美拉的空襲。只是後者直接無視了它們。只見奇美拉肥大的屁股一擺，換了個方向尋找下一批倒霉蛋……
有那身高體大的惡魔選擇最直接也是最粗暴的方式。它們揮舞著重型武器摧毀視線裡的所有建築。它們的選擇似乎是正確的。當周圍的所有建築都變成廢墟之後，它們仍然是安全的。只是，當這些「聰明」的惡魔坐下來休息的時候，大群精靈卻幽靈般的出現，密集的箭雨瞬間籠罩這些筋疲力盡的惡魔……
在暗夜精靈匪夷所思的攻擊面前，惡魔們發現，還是呆在空曠地帶比較安全。
於是，膽顫心驚的惡魔放緩了進攻的速度。這不僅僅是為了保命，也是為了找出暗夜精靈的攻擊方式。
在達納蘇斯攻防戰最初的時候，戰局對暗夜精靈有利。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地獄惡魔漸漸適應暗夜精靈的戰鬥風格。
比如對付隱藏起來的敵人，惡魔會讓數批力量大的惡魔輪番上陣，揮舞重型武器摧毀所有可疑的物體。同時還有一批身手敏捷的惡魔圍在力量大的惡魔身邊，攔截敵人的攻擊。
然後，暗夜精靈的處境就有些不妙了。
可以說，只要沒有什麼藏起來的底牌，暗夜精靈是敗定了。
勝券在握的阿克蒙德再也忍耐不住。在留下兩百萬惡魔掃蕩達納蘇斯後，他親率百萬惡魔浩浩蕩蕩的殺向世界樹。
加上亞瑟的援軍，泰蘭德在永恆之井外圍部署了整整二十萬軍隊。只是哪怕是人類與暗夜精靈死戰不退，卻還是擋不住無窮無盡的惡魔。
當夜色漸漸籠罩達納蘇斯的時候，隨著一陣急促的號角聲響起，世界之樹的守衛者只能無奈的放棄陣地。
自然有惡魔將軍領軍追擊逃跑的敵人。
然後，已經沒有人可以阻擋阿克蒙德佔有世界樹。
「哈哈哈哈哈！」
阿克蒙德仰天狂笑，「世界樹是我的了！」
幾分鐘後，小山般的阿克蒙德踩著遍地屍體，踏著永恆之井清澈的湖水，朝著湖中央的世界樹走去。
很快，阿克蒙德就踏上養育著世界樹的湖心小島。
「美麗的世界樹……」
阿克蒙德眼中閃著迷醉的光芒，口中喃喃自語，「你是我的！」
說完這句話，阿克蒙德開始攀爬鬱鬱蔥蔥直插雲霄的世界樹。
他爬得很慢但是很穩當，彷彿是害怕傷到世界樹。
世界樹能成為晶嵐世界三大至寶，其自身蘊含的能量自然巨大無比。據說世界樹樹頂長有一個小小的世界果，是整個世界樹的精華所在。
阿克蒙德進攻諾達希爾，一是為了摧毀晶嵐各族最有利的武器，另一個就是為了搶奪世界果。
可惜，大難臨頭的阿克蒙德永遠也不會知道，所謂的世界果只是普羅米修斯編出的謊言。
「嗚！嗚！嗚！」
阿克蒙德慢慢的攀爬著。與泰蘭德等人站在海加爾山山頂的瑪法裡奧也吹響了自然號角。
無數自然之靈從樹木中、從湖水中、從大地裡、從達納蘇斯的各個角落飛出，飛過阿克蒙德，融進世界之樹裡，解體，還原成最純粹的能量。
世界樹中的能量平衡立刻被攪亂。
「彭！」
一聲足以震破蒼穹的巨大轟鳴中，世界樹四分五裂，強大的半神阿克蒙德也同樣四分五裂！
同一刻，一道巨大無匹的能量風暴以世界樹為中心，迅速向外圍擴散。
能量風暴所過之處，建築化為粉末，惡魔化為粉末，高山同樣化為粉末！
能量風暴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不過短短數十秒。但就是這短短數十秒，以世界樹為中心，一個半徑三十公里的區域完完全全被夷為平地！
宏偉的達納蘇斯不見了。
海加爾山和位於這片區域裡的落日山脈不見了。
殺入達納蘇斯的三百萬惡魔和外圍陸續趕來的上百萬惡魔也不見了……
在世界樹自爆產生的風暴中，所有非生命的物體和生性殘暴的惡魔都化為粉靡！
這片一望無垠的平地上，只剩下無數赤身裸（防屏蔽）體外加手無寸鐵的精靈、人類以及半空中絕對領域搖搖欲破的三位惡魔半神。
基爾加丹、貝利爾和卡茲莫丹被徹底的嚇呆了。四百餘萬惡魔和一位中等神力的強大半神就這麼輕飄飄的完蛋了。而敵人付出的代價只是一座守不住的城市和幾十萬人的春光外洩……
是不是很諷刺？
三位半神很快就沒了胡思亂想的機會。諾達希爾的四位半神已經撲了過來。
三位所有的能量等用來抵抗能量風暴的惡魔半神對抗四位巔峰狀態的晶嵐半神，即使有著力量等級上的優勢，他們的下場已經可以預見
高空中，化身成龍的梅薇思載著亞瑟與尼采懸於空中。
身下那猛烈的能量風暴也影響到了空中的梅薇思。恐怖的能量波襲來，梅薇思不得不努力扇動翅膀，讓自己的身軀穩住。
「這一戰過後，晶嵐世界的戰鬥可以塵埃落定了。」
站在亞瑟身後的尼采說道。
「嗯，是的。說起來我們應該感謝阿克蒙德。像這種總體實力相當的戰爭，獲勝的方法無非是兩個。一個是通過一場讓對方傷筋動骨的大勝奠定勝局，一個就是通過無數小勝慢慢積攢成大勝。」
亞瑟笑著說道，「如果沒有阿克蒙德的冒險，我們可能要與地獄惡魔對峙很久呢。六百萬最精銳的惡魔、一位中等神力、三位弱等神力……地獄佔領晶嵐的計劃算是徹底流產。」
「大人高見。」
尼采小小的拍了一個馬屁。
「尼采，你注意沒有？」
亞瑟笑了笑，道，「地獄已經整整十年沒有派出一兵一卒。然後，就是混沌軍團與燃燒軍團的聯手與阿克蒙德的冒險。」
「大人，您的意思是……地獄兵力不足？」
尼采不是笨蛋。他略略一想就明白了亞瑟的意思。
「只有這個解釋。」
亞瑟從空間指環裡摸出一個裝著晶瑩液體的水晶瓶，「這是生命之泉。尼采，我的後裔就拜託你了。」
「大人，您？」
亞瑟賜予尼采生命之泉雖然讓尼采欣喜若狂，但他還是敏銳的注意到亞瑟用的是後裔這個詞而不是亞歷山大……很顯然，亞瑟打算離開很長很長的時間。
「晶嵐世界，只是他給我練練手的。」
亞瑟再次笑了笑，道，「我的舞台，是……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