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反目
兩人就那麼彼此對視著，默然無語。
斯嘉麗的俏臉繃得緊緊，秀美的眸子裡閃著憤怒。
亞瑟的嘴角掛著一抹神秘的淡笑，坦然承受斯嘉麗有如利劍般的目光。
「諸位，我有些話需要和霍克公爵談談。」
兩人對視良久，最後還是斯嘉麗敗下陣來。
女皇陛下這是在下逐客令了。大殿裡的貴族們很明智的行過禮後，就如同身後跟著一隻噴火的巨龍，腳步匆匆的走出榮耀大殿。
帕克女皇與大陸最強領主的交鋒，我們這些小人物還是有多遠躲多遠吧。
亨利面現憂色。這裡是曼哈頓榮耀大殿，帕克帝國的權力中心，可不是無憂堡凡爾賽宮。亞瑟這般不給斯嘉麗面子，難保她不會被怒火沖昏頭腦做出什麼不好的舉動。
不過想到亞瑟身負普羅米修斯的眷顧與六件天使盟約組件之後，亨利也就釋然了。這個世界，除非四大元素領主出手，能殺死亞瑟的人還沒有出生呢。
於是亨利走到亞瑟面前，拍拍他的肩膀，給他一個鼓勵的微笑，就帶著自己的部下施施然的走出大殿。
很快，大殿裡就剩下坐在王座上的斯嘉麗、站在他身後的宮廷衛士長維克多和有著「第一聖階」之稱的托尼?布萊克、昂然站立的亞瑟、捧著皇帝印璽的莫裡哀、捧著皇帝權杖的掌杖大臣與三百餘名侍衛。
「亞瑟，為什麼？」
等到所有閒雜人等都消失後，斯嘉麗陰沉著臉，問道。
「斯嘉麗，你變了。」
眼中閃過一絲惆悵，亞瑟雄厚的嗓音在大殿裡迴盪，「以前的你，絕不會對我刀劍相向。」
亞瑟眼神一凝，冷聲說道，「人人喊打的霍夫林，這就是你的底牌嗎？」
「還是瞞不了你。」
斯嘉麗笑了，笑的很怪異，「你為什麼要來？」
「我心底還存著一絲希望，」
亞瑟看著斯嘉麗陰沉沉的臉龐，語氣複雜的說道，「那位天真純潔的斯嘉麗還活著。『身高三米、腰圍三米』，我始終記著她對我的評價。」
亞瑟搖搖頭，用一種漠然的口吻說道，「現在的你，和她有著相同的容貌和名字，卻讓我感到陌生。」
亞瑟的話讓斯嘉麗眼中閃出淡淡的柔情。亞瑟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他或許不愛她，但是他卻全心全意的保護她，支持她，憐惜她。沒有他站在背後，或許她早已死在血刺的匕首下。
他們原本是珠聯璧合的一對，有著耀眼的光環和光明的未來。只是什麼時候，他們之間出現了分歧？
應該是從對亞歷山大的教育開始吧。
她和她的父親希望把亞歷山大培養成一個帕克式的皇帝，但是他卻總用他那一套教育亞歷山大。
他贏了。迪卡?凱恩的名聲擺在那裡，她看中的老師都委婉的拒絕她的邀請。即使有那麼幾個忠心耿耿的學者竭力給予亞歷山大帕克式的教育，但最終還是敗給了迪卡?凱恩和無憂堡人。
亞歷山大知道無憂堡崛起的每一個過程，卻不知道帝國的歷史。
亞歷山大知道無憂堡軍隊的每一個兵種，卻不知道帕克聞名大陸的蜘蛛射手。
亞歷山大知道無憂堡每一個將軍的名字，卻不知道帕克那些名垂史冊的名將。
……
即使身處帝國，亞歷山大卻慢慢的變成一個盲目崇拜亞瑟的無憂堡人。對這個四歲的小傢伙來說，亞瑟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是他的父親。而她，僅僅是母親而已。
他和她之間的分歧越來越深。不僅僅是亞歷山大的成長，還有帝國與無憂堡漸漸失衡的實力對比。
現在，他和她已經形同陌路。
「亞瑟，你也變了。」
隨著記憶潮水般的復甦，斯嘉麗也從溫情中掙脫出來，變成一個克洛洛斯希望的冷酷王者，「以前的你絕不會為了私利牽連無辜的人。但是現在的你卻這麼做了。不要說父皇的死與你沒有關係！」
對斯嘉麗的質問，亞瑟只是笑了笑。笑有很多種。比如大笑、狂笑、冷笑、苦笑、奸笑。亞瑟的笑，可以理解成嘲諷的笑，也可以理解成承認的笑。
「亞瑟，謝謝你給了我一段快樂的時光。」
斯嘉麗語氣真摯的說了這麼一句，緊接著語調一變，變得冷酷，變得無情，「霍克公爵，帝國需要您的幫助。我以帕克女皇的名義請求你逗留曼哈頓一段時間。」
「你要扣留我嗎？」
眉頭挑了挑，亞瑟面色怪異的說道。
「你可以這麼理解。」
斯嘉麗的聲音很冷，如同諾森德大陸上萬年不化的堅冰。
「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
亞瑟隱含威脅的說道。
「不，那七位大人不會插手的。」
嘴角翹起一抹美麗的弧度，斯嘉麗略帶嘲諷的說道，「這一次你栽了，他們只會認為你實力不夠，然後尋找新的繼承人。」
「我的部下不會沉默。」
亞瑟再次拋出一張牌。
「無憂堡的確不會坐視你被扣留。但是他們絕不敢公然進攻帝國。他們最多派出獵鷹設法營救你。」
斯嘉麗就像高高在上的神靈，俯視著亞瑟這個拚死掙扎的凡人，「不過我不認為獵鷹能在宮廷侍衛、暗衛、血刺、天眼、幽影和魔眼的聯手下救出你。」
「你不可能永遠扣留我。」
亞瑟就像一個落水的人，拚命的抓住每一根稻草。
「對，我不會永遠扣留你。嗯，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莎莎了。」
斯嘉麗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與亞瑟的招牌式笑容很像，很像，「我打算邀請莎莎帶著她可愛的女兒來曼哈頓做客。」
「斯嘉麗，我承認，你成熟了。」
嘴角微微勾起，亞瑟傲然說道，「只是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絕對防護與瞬間移動的技能組合，誰能困住我！」
「嘻嘻。」
斯嘉麗笑了，笑的很俏皮，也很得意，「我親愛的丈夫，你不妨試試，你還能施展絕對防護嗎？」
亞瑟淡定的面容立刻變了。他心念一轉，熟悉的淡淡光幕卻並沒有出現！
「元素隔絕法陣！」
見多識廣的亞瑟略略一想就明白了自己無法使用技能的原因，「很好！終日打雁，卻被大雁啄瞎了眼！」
「亞瑟，放棄吧。」
勝券在握的斯嘉麗突然覺得很累，「你跑不了的。」
按照斯佳麗的想法，這種時候，亞瑟最應該做的是投降，然後等待機會。但是亞瑟的行動卻出乎她的意料。
只見亞瑟一把撕開身上的長袍，露出銀光閃閃的鱗甲。
他取出一頂有著華麗金屬翼的翼盔和一雙銀色的金屬手套，戴上。
他取出一件造型古樸的華美披風，扣在肩膀上。
他拿去一堆五顏六色的藥劑，有條不紊的灌下。
最後，他取出先知者救贖和獅王雄心。
亞瑟做這些的時候，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靜靜的看著他。他們的目光中有敬佩，有同情，有悲哀，但更多的還是鄙夷。
亞瑟所做的一切在他們想來，都是垂死掙扎而已。
只是，他們都沒有注意到，亞瑟漆黑眸子裡跳躍的微小紫芒。
「放棄？我的字典裡沒有這個詞彙。」
亞瑟語氣淡然的說道，「要戰便戰！」
「動手。」
見到亞瑟心意已決，斯嘉麗只能疲憊的揮揮手，道。
她的話音一落，散佈在大殿中的戰職者就以三人一組，慢慢的圍過來。
同一刻，王座兩邊的小門裡衝出大群黑袍人。
很快，亞瑟的前後左右都被圍了起來。
「一位聖階、十位傳奇、三百名六階，還有幾百個身懷絕技的霍夫林，看來除非出現奇跡，我是插翅難逃了。」
亞瑟笑了，笑的詭異，笑的高深莫測，笑的讓人心底發寒，「可是，諸位似乎忘了，我本身就是一個奇跡呀！」
亞瑟陡然揮起先知者救贖，狠狠的刺向……自己的腳下。
亞瑟的舉動讓大殿裡的每一個人都迷惑了。這種時候，他應該像一個陌路英雄般奮戰到底，然後力竭被擒。
腳下的地板自然抵擋不了無堅不摧的先知者救贖。哪怕石板之下是兩層厚實的鐵板。僅僅數十秒時間，亞瑟站立的那小塊地方就變得破爛不堪。
莫裡哀是最先反應過來的。
「阻止他！」
莫裡哀大叫，「他在破壞元素隔絕法陣！」
「遲了！」
亞瑟大笑，一道薄薄的金色光幕瞬間把他的身體籠罩，「再見了，諸位！」
一道耀眼的藍芒閃過，亞瑟的身影就消失在眾目睽睽之下。
「誰能告訴我，」
雍容華貴的斯嘉麗女皇倏然站起，身軀劇烈的顫抖著，「這是怎麼回事！」
「陛下，魔法陣是一種精細的玩意兒，一條線畫歪了都可能導致魔法陣無法啟動。自然的，某些線路被割斷，魔法陣也就崩潰了。」
莫裡哀的語氣中透著遺憾和佩服。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亞瑟敢於隻身來到曼哈頓，「我不知道霍克公爵用什麼辦法發現隱藏在鐵板中的元素隔絕法陣……但是他做到了。」
「莫裡哀叔叔，我們已經與無憂堡徹底翻臉。」
斯嘉麗的眼中閃著驚懼，「我們該怎麼收場？」
做為亞瑟的妻子，斯嘉麗無疑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瞭解亞瑟。亞瑟從來就不是一個能忍氣吞聲的人。以前的他選擇忍讓，那是因為他手中的實力不夠。
羅曼歷1413年的亞瑟，已經不需要忍讓。
「我不知道。」
莫裡哀搖搖頭，道，「天衣無縫的計劃就這麼被破……我們能做的，唯有等待，等著霍克公爵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