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前奏
「這不可能!」
伊麗莎白和瑪麗蓮異口同聲的叫道。
亞瑟?霍克已經把整個帕克北方籠絡到自己旗下。
南方貴族與他也是同盟的關係,至少表面上是。
如果斯嘉麗再成為帕克女皇,這意味著絕大多數的西方貴族和中央貴族也會站到亞瑟一邊。
那時候,無憂堡親王無疑就是帕克帝國的太上皇。以克洛洛斯的智慧和野心,怎麼會如此不智?
「啊!」
斯嘉麗輕呼一聲,兩根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搭在唇上,俏臉上透著驚訝與意外的表情。她絕沒有想到,自己那位嚴厲的父親會選擇自己做為帕克帝國的掌舵人。
「三位殿下,你們自己看吧。」
莫裡哀沒有說什麼,只是把卷軸遞給伊麗莎白。
伊麗莎白一把搶過卷軸,金色的眸子迅速掃過一行行文字。
她的臉色越來越白,最後竟看不到一絲血色。不論是那蒼勁的筆跡還是卷軸下端那個鮮紅的雙頭鷹徽章,都說明這份繼承法案是出自克洛洛斯之手。
自然而然的,這份法案的真實性無需懷疑。
「不!我不相信!」
與伊麗莎白的絕望相比,瑪麗蓮憤怒的質問,「假的!這是假的!」
瑪麗蓮猛然上前幾步,右臂指著斯嘉麗卻面朝莫裡哀說道,「父皇絕不會選擇她!」
「殿下,這份繼承法案是陛下召集帝國數位重臣,當著他們的面親筆書寫,然後又是他親手封存後放入三號國庫。」
莫裡哀掩藏在鏡片後的細長眸子直視著瑪麗蓮,用慣有的刻板語調說道,「您可以翻一下反面,那裡有所有見證者的簽名和手印。」
莫裡哀是克洛洛斯最信任的親信,他的話很多時候都代表著克洛洛斯的意志。好吧,就算莫裡哀被某人收買,克洛洛斯的防範措施也讓莫裡哀玩不出什麼花樣。
帕克帝國一共有五個國庫,每一個都有著不同的作用。位於腓力宮殿群裡的三號國庫是最重要的一個,用來存放帕克帝國最珍貴的寶物和最重要的文件。開啟三號國庫需要四把鑰匙,掌璽大臣莫裡哀、帝國首相威廉、宮廷衛士長維克多還有掌庫大臣各一把。
克洛洛斯的另一個防範措施就是文件背後的手印。即使莫裡哀能偽造所有人的簽名,總不能連手印也偽造吧?
「羅曼歷1408年3月2日……」
伊麗莎白的目光落在文件最後的日期上。她迅速低下頭,語氣有些哽咽的說道。
她掩飾的很快,但是在場的人都發現她長長的睫毛上閃著淚光。
瑪麗蓮緊緊的咬著嘴唇,水盈盈的眸子幾乎要噴出火來。
這個日子是亞瑟與斯嘉麗大婚的第二天。這說明克洛洛斯五年前就決定了自己的繼承者,卻始終沒有露出一絲口風。
克洛洛斯的用心,很值得懷疑。
「伊麗莎白殿下、瑪麗蓮殿下,無憂堡對帝國來說是一柄雙刃劍。它能實現陛下重現帕克家族榮光的夙願,也可能讓帕克家族從此一蹶不振。」
莫裡哀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和刻板,「但是陛下只能這麼做。先皇與陛下兩代人的努力已經讓帝國的貴族生出防範之心。這一點兩位很清楚,陛下也清楚。這種情況下陰謀詭計、拉攏分化、挑撥離間都很難起作用。」
「所以父皇需要無憂堡來打破帝國貴族這種團結?」
打小就接受精英教育的伊麗莎白很聰明。她眼珠一轉就猜出了克洛洛斯的用心。
「沒錯,正是如此。霍克公爵和他的無憂堡做到了,而且做的更好。北方貴族軍方派和地方派的分歧就是最好的證據。」
莫裡哀說道,「斯嘉麗殿下執掌天眼,您很清楚,這幾年南方貴族與執意與無憂堡結盟的斑鳩和卡梅隆有分裂的跡象。」
「對。」
斯嘉麗面無表情,淡淡的吐出這個字。不過從她微微顫抖的身軀就能看出,她真實的心情並不像她的表情那樣平靜。
「簡單的說,只要有從貴族口袋裡拿走金幣的無憂堡在,帕克家族就不會成為帝國貴族的首要敵人。」
莫裡哀一口道出帕克貴族敵視無憂堡的本質。
「但是斯嘉麗成為女皇,效忠於父皇的西方貴族和中央貴族就轉而會效忠於她!」
瑪麗蓮不甘的辯駁道。
「瑪麗蓮殿下,是效忠於斯嘉麗殿下,可不是無憂堡親王。」
莫裡哀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毫無感情。
「莫裡哀叔叔,我大致明白父皇的計劃了。」
伊麗莎白猛然抬起頭,「如果斯嘉麗成為女皇,霍克公爵沒有理由不幫襯她。這樣一來,無憂堡位於明處吸引帝國貴族的目光,而我們隱於暗處慢慢的收回帝國貴族手裡的權勢。無憂堡的強大在於軍隊,不過無憂堡的軍隊不可能光明正大的進攻帝國。」
伊麗莎白的分析很中肯,「以霍克公爵的智慧,他自然也能看出這一點。但是他無法置身事外。斯嘉麗的利益就是他的利益。」
伊麗莎白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這是堂堂正正的陽謀。我們借助霍克公爵的力量重現帕克家族的榮光,霍克公爵則得到帝國的全力支持。這種共贏的局面,霍克公爵不會拒絕。不過,這應該不是父皇最初的計劃吧?」
「無憂堡是一頭恐怖的怪獸,鏈子不夠粗可控制不了它。」
莫裡哀沒有回答伊麗莎白的問題。「伊麗莎白殿下、瑪麗蓮殿下,陛下希望你們能全心輔助斯嘉麗殿下。」
莫裡哀的聲音真摯無比,「做為帕克大帝的子孫,兩位殿下也不希望帕克帝國名存實亡吧?」
「莫裡哀叔叔,你好話都說盡了,我還能說什麼?」
伊麗莎白輕歎一聲,臉色落寞的說道。
「哼!」
瑪麗蓮下巴一揚對斯嘉麗說道,「我不希望祖先創下的基業毀在我們手上!你可不要誤會!」
瑪麗蓮拉起伊麗莎白的胳膊,「姐姐,我們走!」
瑪麗蓮的性格就是這般敢說敢做。她絲毫不給莫裡哀和未來的女皇面子,拖起伊麗莎白就朝著殿外快步走去。
莫裡哀並沒有阻止她們。只要伊麗莎白和瑪麗蓮答應聯手,其他的都好說。
斯嘉麗卻低著螓首,身軀微微顫抖,看不到表情。
「莫裡哀叔叔,你們小看了亞瑟的智慧,更小看了他的胃口!」
兩位姐姐離開後不久,斯嘉麗猛地抬起頭說道,「不妨聽聽我的計劃……」
隨著斯嘉麗如同珠落玉盤的清脆嗓音在空曠的大殿裡迴盪,莫裡哀發現她秀美清澈的眸子裡閃著一種熟悉的光芒。那種光芒,叫做野心。
冬天離去了,春天漸漸近了。只是在這個春暖花開的季節裡,曼哈頓的上空卻始終籠罩著一層陰雲。
克洛洛斯皇帝陛下生前沒得到什麼榮譽,死後倒是有了一項殊榮……帕克歷史上第一位遇刺身亡的皇帝陛下。
大約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克洛洛斯的托孤重臣們顯得有些反應過度。
男爵兩人、子爵四人、伯爵七人、侯爵十人、公爵十五人、親王二十人,所有參加新皇加冕大典的貴族,其隨從人數都被嚴格要求。
而且隨從中不允許出現傳奇以上的戰職者。
有異議的貴族也不會遭到什麼不公正的待遇,比如抓進監獄。他們只會被禁止進入曼哈頓。不過如果不參加加冕大典讓新皇陛下生出什麼不好的心思,呵呵,自求多福吧。
加冕大典歷來是向新任統治者宣誓效忠的時刻。每個國家都是如此。只要有封地有頭銜的貴族,即使是老的走不動路,也要派一個代表過來表示忠心。這種權利交替的敏感時刻再微小的疏忽都能導致自己的家族一朝覆滅。長期混跡於權力場的貴族們不可能不明白這一點。
因此,帕克帝國的貴族們只能老老實實的接受入城的條件。
那幾個北方偏遠山區的小小男爵都陸續趕到曼哈頓,帝國南方貴族的領袖,塞巴斯蒂安?斑鳩公爵和拜倫格爾?卡梅隆公爵自然也到了。
「巴斯蒂,斯嘉麗公主的加冕大典似乎有些不尋常的意味。」
華貴的馬車緩緩駛過巍峨的城門,拜倫格爾放下布簾,對坐在對面的塞巴斯蒂安說道。
「限制護衛的人數,的確不尋常。」
塞巴斯蒂安從車外一個個如臨大敵的士兵身上收回目光,嘴角微微翹起,「斯嘉麗肯定有大動作。只是不知道這個大動作針對的是誰,你我的妻子還是威金斯家族,亦或是那些效忠克洛洛斯的貴族?」
「為什麼不是亞瑟呢?」
拜倫格爾粗重的眉頭挑了挑,「論實力,論名聲,論權謀,亞瑟都是壓在斯嘉麗頭上的一座大山。我相信很多人提起斯嘉麗公主,都會用奇跡戰神的妻子這個前綴,而不是皇帝陛下。」
「很簡單,不論是克洛洛斯還是斯嘉麗,都需要無憂堡吸引帝國貴族的目光。」
塞巴斯蒂安淡淡的說道,「對貴族來說,財富和權勢都是必不可少的。皇帝陛下剝奪他們的權勢是緩慢的如同綿綿的春雨,而無憂堡拿走他們金幣的速度卻如同夏日的暴雨。帝國貴族自然選擇無憂堡做為他們的首要敵人。北方貴族地方派的暗算,還有南方貴族的怨言,都很直白的告訴我們這一點。說到底,都是金幣在作祟。」
「巴斯蒂,你說得很有道理。」
拜倫格爾搖搖頭,「不過我有預感,斯嘉麗要對付的人,還是亞瑟。」
「拜倫,你知道的,我不相信預感,我只相信理性的分析和鐵一般的證據。」
塞巴斯蒂安說道,「嗯,不管怎麼說,我們和亞瑟是一路人。斯嘉麗對付她的丈夫就是與我們為敵。我絕不會袖手旁觀。」
「沒錯,亞瑟是我們的朋友,我也不會袖手旁觀!」
拜倫格爾沉聲說道。
「這就對了,以不變應萬變。」
塞巴斯蒂安聳聳肩膀道,「我們只要跟緊亞瑟就夠了。」
「說得很對,跟緊亞瑟。」
拜倫格爾再次掀開布簾,看向車外瀰漫著緊張氣息的曼哈頓。
見拜倫格爾如此,塞巴斯蒂安也就把目光瞄向車外。
他自然沒有注意到,拜倫格爾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