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聲東擊西1
同一時間，庫拉斯特舊城廢墟地下，宛如迷宮一般的下水道中。
「動作輕點！」
斜背長弓的阿爾法站在一個略高於雨水道的平台上，對著身下陸續通過的矮人士兵低聲喝道，「後面的跟上！」
如果墨菲斯托的將軍們出現在這裡，他或者她一定會陷入極度的震驚中。
已經數百年沒有人類踏足的庫拉斯特下水道裡竟然出現了龐大的矮人軍隊！
從頭到腳都套著厚實盔甲、左臂戴著一面巨大方盾的矮人盾衛者！
身穿輕便皮甲、腰間的皮帶上插著十來柄飛斧的矮人投斧手！
左手圓盾、右手短矛的矮人長矛兵！
帶著鋒利雙爪、幾乎赤裸著身軀的矮人狂戰士！
大群矮人中還有十來個人類的身影。以矮人平均一點二米的身高，這幾個身高兩米左右的男男女女自然顯得鶴立雞群。結合他們倨傲的表情與凜冽的氣勢，這群人顯然是化為人形的八階藍龍。
不過，這群驕傲的藍龍卻對跟在尼采身後的兩男一女格外的恭敬。
「壁壘、咆哮、灰熊三支師團精銳盡出，兩萬盾衛者、一萬長矛手、兩萬投斧手，加上近衛師團三千狂戰士，擊破毫無防備的混沌軍團防線，並不是什麼難事。」
尼采走到阿爾法身邊，說道，「阿爾法，你不需要擔心。」
「我不是擔心這個。」
阿爾法搖搖頭，說道，「我擔心的是大人。看到大人的勢單力薄，混沌軍團的指揮官說不定腦子一熱就殺了出來。那時候，我們即使能安然出現在混沌軍團背後，也沒有任何意義！」
「嗯，說得也是。大人常說，世事難料。」
尼采想了想，說道，「那就傳令全速前進吧。我們能做的，也只有這個了。」
一段時間之後，庫拉斯特舊城城頭。
「呼！」
馬弗重重的吐出胸膛裡的悶氣，有些無奈的說道，「無憂堡人倒是能沉得住氣呀！六個小時！他們居然紋絲不動的站了六個小時！」
馬弗感慨道，「如果我主的軍隊能有這種素質，整個赫茵海姆世界早就是我們的天下了！」
「惡魔的優勢是強大的個體實力，矮人的優勢是力量和紀律，獸人的優勢是不屈的戰鬥意志和強壯的身體，精靈的優勢是元素親和力……人類的優勢，則是龐大的人口、善於學習和匪夷所思的創造力。」
赫德用慣有的語調說道，「別人的長處我等無需羨慕。我等需要做的，是揚長避短。」
「嗯，很有意思的說法。」
伊斯梅爾道，「赫德，如果給你相同數目的部隊，你如何擊敗這支部隊？」
「簡單，消滅掉無憂堡的騎兵，然後從側翼突擊。」
赫德答道。
「那麼如何消滅騎兵？」
馬弗接口道，「無憂堡人的陣型很嚴密，無憂堡騎兵絕不會脫離步兵部隊的保護。」
「分割包圍。」
赫德言簡意賅。
「如何分割包圍？」
伊斯梅爾緊接著問道。
「出動一支快速部隊，比如猴魔，插入無憂堡騎兵和步兵之間的結合部，威懾無憂堡軍隊。」
「派出刺錘魔等力量型魔物，正面衝擊無憂堡的方陣。」
「出動另一支快速部隊，從另一面與猴魔形成對無憂堡騎兵的包圍。」
「出動空軍，從空中干擾無憂堡射手部隊和施法者部隊。」
赫德一口氣道出自己的應對計劃。
「赫德，按照你說的做，沒有十萬軍隊根本辦不到。」
伊斯梅爾算了算，說道。
「大人，面對無憂堡這樣的軍隊，難道你還指望能在實力相當的情況下擊敗他們？」
赫德冷冷的說道，「沒有兩倍的兵力，我可沒有一點信心面對亞瑟·霍克和他的軍隊！」
「嗯，說的也是。」
馬弗說道，「被奴役數百年的黑鐵矮人、活不下去的獸人、被拋棄的高等精靈、滿腔仇恨的卓爾精靈，無憂堡士兵的戰鬥意志無疑比絕大多數軍隊都要高。再加上足夠精良的裝備和亞瑟腦子裡古怪但是實用的想法，無憂堡軍隊的確很難對付。」
「既然如此，就甭管他們了。」
馬弗道，「讓無憂堡人站著吧。嗯，他們在做什麼？發石車？難不成就憑區區四萬人，亞瑟·霍克竟然敢主動進攻？」
馬弗的眼中，一群群的矮人戰士正推著數百輛發石車朝混沌軍團的防線走來。
「赫德大人！」
正在這時候，一名議會成員跌跌撞撞的衝上城頭。人未至，驚慌的聲音已經遠遠傳來，「一支矮人軍隊出現在我軍背後！」
數小時前，距離混沌軍團佈置在廢墟北部的防線僅僅一公里的地方。
一堆破碎的瓦礫突兀的抖了一下。稍後，一個圓圓的金屬管從瓦礫堆的縫隙裡伸了出來。
這個鑲有水晶片的金屬管轉了一圈又縮了回去。
幾分鐘後，這個瓦礫堆被猛地推開，奇形怪狀的碎石塊滾了一地，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下一刻，一群人類冒險者動作矯健的從洞裡鑽了出來。他們穿著黑色的皮甲，帶著黑色的戰盔，胸口處掛著一枚展翅欲飛的獵鷹徽章……這顯然是亞瑟的王牌之一，獵鷹。
「一隊散開警戒。」
「二隊清理出口。」
「三隊拔掉釘子。」
隨著某個面目平凡的聖殿騎士一聲令下，三百獵鷹立刻高效率的運轉起來。
三分之一的獵鷹兩人一組，在諸多建築物的廢墟閃了幾下就失去了蹤影。
三分之一的獵鷹跳進乾涸的河道，取出各種工具在河堤上挖掘。
三分之一的獵鷹遠遠的散開，很快就消失在重重疊疊的建築物中。
訓練有素的獵鷹很快就把堵塞的污水道出口清理乾淨。
羅曼帝國時代的下水道系統一般分成兩部分，收集雨水用來飲用的雨水道和排出污水的污水道。
城市居民生活產生的污水會通過污水道排入專門的河道，流向城外，然後有專人負責清理。
昔年的庫拉斯特舊城是晶嵐大陸少有的幾座人口超過三百萬的大都市之一。它每天產生的污水之多可以想像。因此，庫拉斯特舊城的下水道裡，不論是雨水道還是污水道，都建的很龐大，足夠並行數十人。這也是亞瑟通過下水道偷襲混沌軍團的信心來源。
「阿爾法，我們兵分兩路。」
尼采在攤開的地圖上虛點了幾下，「我率領大部隊襲擊混沌軍團的主力，配合大人的行動。你率領一部分獵鷹、藍龍和近衛師團的狂戰士燒掉混沌軍團的補給。」
「明白。」
阿爾法點點頭，說道。
亞瑟自傲，但不是自負。他清楚即使無憂堡軍隊全員在此，也不可能帶給混沌軍團難以承受的損失，即使有身居高位的內應外帶是前後夾擊。不論是混沌軍團防線外的戰陣還是即將突襲混沌軍團的五萬矮人大軍，都只是掩護，為襲擊混沌軍團補給大營做掩護。
能與庫拉斯特軍團百萬大軍對峙一年，赫德指揮下的魔物大軍數量絕不會低於七位數。一百萬魔物的消耗是什麼概念？以刺錘魔一天兩隻整羊的標準衡量，就是每天魔物大軍會吃掉兩百萬隻羊！
當然，混沌軍團的魔物不可能有這種待遇。不過就算是拳頭大的一小塊就能讓一隻成年刺錘魔填飽肚子的地獄特產幽藍果，如果供應一百萬魔物，沒有幾百個糧倉休想讓魔物保持足夠的戰鬥力。
這意味著，只要亞瑟能成功的摧毀魔物囤積的補給，前線與軍團對峙的幾十萬魔物就會不戰自亂。
交戰的雙方都有著龐大的數量。這意味著巨大的後勤壓力。因此不論是人類還是墨菲斯托，都曾經把打擊對方的後勤補給線做為結束戰爭的殺手鑭。
只是，雙方的指揮官很快就發現，不論是多麼精銳的部隊，都不可能避過對方密密麻麻的防禦，出現在敵軍的地盤裡。
聖階強者倒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但是孤軍深入的聖階強者一旦被敵方的聖階逮到，那損失就海了去了。
再說，重中之重的補給大營怎麼會沒有聖階強者坐鎮呢。
所以最後雙方只能無奈的繼續對峙。
「赫拉鐵力霓下、克莉絲霓下、威爾瑪霓下，拜託你們了。」
尼采轉身對跟在自己身後的兩男一女說道。
這兩男一女正是隸屬庫拉斯特軍團的聖階強者之三。他們的任務自然是對付坐鎮大營的惡魔聖階。
「放心。」
黑髮的赫拉鐵力代表三人說道，「不論是為了軍團還是看在迪卡的面子上，我們都會盡心盡力。」
「多謝霓下。」
尼采彎腰四十五度行過禮後，陡然大喝一聲，「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