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夫妻
「斯嘉麗，你需要什麼？」
亞瑟沒有正面回答斯嘉麗淒厲的質問，而是語氣淡淡的反問道，「榮耀大殿裡的那張椅子？無數人匍匐在地、高呼『女皇萬歲！』？重現帕克家族的榮光？還是我的……愛和忠誠？」
亞瑟深邃的眸子如同一個黑洞，深深吸引著在場的每一個人，「克洛洛斯是一個合格的帝王，絕情、冷酷、手段高明。我不否認，他對你有著幾分父愛。這一點，從他小心翼翼的保護著你可以看出。但是這並不能阻止他為了家族和帝國的利益犧牲你。就如同犧牲你的姑姑和兩位姐姐。」
亞瑟伸出右手，抓起伊莎貝拉細嫩的小手，「我不管克洛洛斯給了你什麼任務，我只知道一點，要得到別人的真心，首先就要付出自己的真心。想明白這一點，再來找我吧。」
亞瑟揮揮左手，就如同驅趕一隻討厭的蒼蠅，「我累了。」
「亞瑟，你對斯嘉麗的態度，是不是苛刻了一些？」
斯嘉麗帶著一張慘白的俏臉離開後，伊莎貝拉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說道。
「或許吧。」
亞瑟笑了笑說道，「斯嘉麗沒有錯。她只是一個被父親擺佈的可憐人。克洛洛斯沒有錯，他只是渴望重現帕克家族曾經的榮耀。我也沒有錯。為了給晶石堡三百萬子民一個穩定的後方，我必須接受克洛洛斯的條件。呼。」
亞瑟輕歎一聲，道，「錯的，是這個世界吧。」
時間稍稍推前，帝國大道12號，斑鳩公爵府。
這是一間書房，除了大，既不華麗也不奢侈的書房。一張普通的木桌，幾把椅子，幾個書架，正對著書房門的家族徽章，用於裝飾的刀劍盾牌和盔甲架，剩下的就是各式各樣的書。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特別的話，那就是刻在地板上的一句話，「你可以不夠聰明，但你必須足夠理智。」
這句話是斑鳩家族的座右銘。始終冷靜的面對各種狀況，做出最適合家族的決定，這就是斑鳩家族千年不衰的秘訣。
「暗殺亞瑟？你瘋了？」
人前人後都是風度翩翩的塞巴斯蒂安這一刻似乎遺忘了自己的風度。他滿面憤怒，右手成拳用力捶打著桌面，厲聲對著眼前的年輕女人咆哮，「暗衛？血刺？威金斯家族？就算你們傾巢而出，也休想靠近亞瑟百米之內！僅憑亞瑟直屬的三支部隊，就足夠滅掉你們無數回！」
「如果我說不是我做的，你相信嗎？」
面對塞巴斯蒂安的咆哮，年輕的女人輕笑著說道。
這自然也是一個美麗的女人……貴族優良的血統很少會出現醜陋的子女。她有著白玉般的光潔額頭，兩道彎彎的柳眉，一雙宛如星辰的淡紫眸子，嬌艷的誘人紅唇和一直披散到臀部的紫色長髮。
一襲低胸黑色宮裙完美地凸顯出女人的玲瓏身段。一條金色的三角形項鏈掛在女人細膩的頸脖上，三角的頂點正好垂在深深的乳溝裡。
這無疑也是一個能傾倒眾生的尤物。
這個女人，正是塞巴斯蒂安的未婚妻，伊麗莎白·帕克公主殿下。
「真不是你？」
塞巴斯蒂安眨巴了幾下眼睛，問道。以他對自己未婚妻的瞭解，她沒有必要在這方面騙自己。
「的確不是我。」
伊麗莎白仍然笑著說道。
這位公主殿下的風範無可挑剔。始終掛在嘴角的淺淺笑容即不讓人覺得輕浮，也不會給人敷衍之感。
「瑪麗蓮還是威金斯？」
塞巴斯蒂安皺著眉頭問道。
「也不是。」
伊麗莎白輕輕搖了搖頭。
「那是誰？布魯斯·韋恩？莉莉·韋恩？醜鬼巴裡？」
塞巴斯蒂安選擇相信自己的未婚妻。他自言自語，試圖找出射出那一箭的兇手，「陛下的監視很嚴密，他們沒有出手的機會。元首家族？叢林之王家族？燃燒軍團或者混沌軍團？」
所有與亞瑟有過衝突的勢力都被塞巴斯蒂安說了出來，「沒有理由啊。惡魔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混進曼哈頓。元首或者叢林之王？亞瑟與他們的矛盾也不需要這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究竟是誰？」
「我們分析過那支羽箭的軌跡。它是出自五號白塔。」
伊麗莎白插口道，「我們佔領五號白塔的部下全部失蹤。在那之前，只有一隊隸屬晶石堡的懲戒者經過。」
「嗯，你這是什麼意思？」
塞巴斯蒂安眉頭挑了挑，道，「莫非你以為是亞瑟攻下五號白塔，然後命令部下給自己一箭？」
塞巴斯蒂安的嘴角掛起一絲嘲弄，「你當亞瑟是白癡嗎？呵！如果亞瑟是白癡，我們這些人又是什麼？蠢豬？」
「排除一切的可能，不論最後的答案如何匪夷所思，它就是真相。」
伊麗莎白的笑容依舊迷人，「這是我的老師，福樓拜先生的話。這句話，一直是我做事的信條。再說，亞瑟自導自演的刺殺也不是無跡可尋。」
伊麗莎白娓娓道來，「身為普羅米修斯神眷者的亞瑟擁有選民全部技能，這一點很多人都知道。自然，他也會擁有重生技能。不錯，遊俠的狙擊箭是最優秀的刺殺技能，但是遇到重生，嘻嘻……所以，要想刺殺亞瑟，一個六階遊俠肯定是不夠的。」
伊麗莎白直視著塞巴斯蒂安的雙目，「事實呢？只有一支羽箭。」
「你的分析很中肯。對付擁有重生技能的對手，一前一後兩支狙擊箭是最基本的。」
良久，塞巴斯蒂安問道，「但是，亞瑟這麼做又為了什麼？搏取陛下的同情心？或者是斯嘉麗的感動？亞瑟自導自演連你們都能分析出來，掌握天眼組織的斯嘉麗怎麼可能不知道！」
塞巴斯蒂安問道，「亞瑟，是那種會多此一舉的人嗎？」
克洛洛斯的父親莫瑞賽特皇帝除了帕克家族傳統的宮廷衛士，又秘密建立了三個組織……與宮廷衛士職責相同但是隱在暗處的暗衛、負責刺殺的血刺和情報組織天眼。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三個組織也漸漸被帕克貴族知曉。
為了選出一個最合適的繼承人，克洛洛斯讓伊麗莎白接管暗衛，瑪麗蓮執掌血刺，斯嘉麗掌管天眼，並給三位公主殿下選擇了一個合適的丈夫。未來的女皇陛下，就是這三位中的一個。
「亞瑟曾經這麼告誡部下，『人民是水，君王是船。水能讓船飄起來，也能在頃刻間打翻它』。你應該知道亞瑟在受傷後的表現吧？」
伊麗莎白嘴角的微笑變成了冷笑，「奄奄一息的時候……至少在普通人眼中是這樣，還要拼盡全力保護被無辜牽連的平民，愚昧的下等人還不感恩戴德？曼哈頓的慈悲、神靈之子、希望之光……亞瑟如願了。」
伊麗莎白不屑的說道，「選民才是根本！下等人再多，也不過是只會抱頭痛苦的可憐蟲！」
「下等人嗎？」
塞巴斯蒂安再次皺起了眉頭。他張口欲言，但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以他對亞瑟的瞭解，他知道那個黑髮黑瞳的男人哪怕是丟給乞丐一枚金幣都有著深遠的目的。只是，從靈魂到**都是純粹的晶嵐人，他很難理解亞瑟對選民口中「下等人」的善意。
所以，他最終只能這般說道，「你還是要和亞瑟為敵嗎？」
「當然。我絕不會輸給那個野種！」
伊麗莎白一臉傲氣的說道。
「你呢？」
伊麗莎白問道，「幫我？保持中立？還是站在亞瑟一邊？」
「等等！」
看到斯巴斯蒂安眉頭挑了挑，伊麗莎白搶著說道，「你就不想更進一步？如果我成為帕克女皇，你就是與我平起平坐的攝政王！你的家族，將是帕克第一家族！我們的子孫，會統治這個龐大的帝國，直到世界末日！權力、名聲、財富，你會擁有一切！」
伊麗莎白用一種蠱惑的語氣說道，「想一想吧！只要你我聯手，這一切就都是你的！」
「攝政王？這個頭銜很不錯，但也要有命享受才行！」
塞巴斯蒂安冷笑連連，「如果我這麼做的話，不僅僅只是你我，整個斑鳩家族都會被晶石堡這個龐然大物碾碎！」
「你……害怕了？」
伊麗莎白輕蔑著說道。顯然，誘惑無效，她就換上了激將。
「不錯。我是怕了。」
塞巴斯蒂安淡淡說道，「我怕我一個錯誤的決定，就會讓我的家族萬劫不復。所以，即使我清楚雪中送炭比錦上添花收穫更大，但我還是選擇站在更強大的晶石堡一邊。」
「你這個懦夫！」
面對塞巴斯蒂安的果決，伊麗莎白只能用這個詞彙表示自己的憤怒。
「隨你怎麼說。」
塞巴斯蒂安閉上眸子，「不論是我，還是拜倫，家族……高於一切。」
「伊麗莎白，對不起。」
絕望的伊麗莎白公主離去良久，塞巴斯蒂安盯著腳下那句斑鳩家族的座右銘，表情複雜的說道，「我站在亞瑟一邊，你或者瑪麗蓮贏了，斑鳩家族仍然有存在的必要。但如果我站在你一邊，亞瑟勝了……」
塞巴斯蒂安幽幽的說道，「斑鳩家族還有延續下去的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