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決戰
羅曼歷1406年10月5日，被圍困的惡魔再也忍耐不住，在吞下最後一粒乾糧後，七萬餘惡魔分成兩批，朝著兩翼的聯盟大營發起決死的攻擊。
翼魔、狂魔、牛魔、地穴惡魔、邪神、惡鬼、火怪、末日守衛、地獄火、邪惡漫步者、地獄魔龍、深淵毒龍、鐮刀魔、影魔、蝗蟲魔、雙首地獄犬，各種奇形怪狀的惡魔如同一道狂暴的巨浪，惡狠狠的撞在兩翼的聯盟大營上。
即使有亞瑟的提醒，聯盟軍隊還是對因為絕望而爆發的惡魔估計不足。堅固的營牆只堅持不到十分鐘就被打頭陣的傳奇惡魔撞開大量的缺口，無數的惡魔就從這些缺口中湧入聯盟大營，與匆匆趕來的聯盟將士戰成一團。
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貪生怕死的惡魔為了活命，在這場戰鬥中毫無保留的施展出全力，劍光如雪、魔法橫飛，外帶拳打腳踢、牙咬爪撕，每一隻惡魔都爆發出聯盟將士難以想像的戰鬥力。
衝出去！
這就是惡魔腦中唯一的想法。
凱爾薩斯背叛後，聯盟需要一場大勝來振奮低落的士氣。孤立無援的十萬惡魔無疑是最好的立威對象。所以，聯盟哪怕損失慘重，也不可能讓這數萬惡魔殺出包圍圈。
在毀家滅國的仇恨、絕對優勢和聯盟高層高額懸賞三重刺激下，聯盟士兵也紅了眼睛，爆發出無窮的戰鬥力。個體戰鬥力不足，聯盟士兵就用數量來彌補。
殺！殺！殺！殺光骯髒的惡魔！
聯盟士兵腦海中始終翻滾著這個念頭。
每一隻惡魔、每一個矮人、每一個人類，都拚盡了全力，沒有一絲一毫的保留。
矮人盾衛者巨大的戰錘勢若雷霆，呼嘯著砸向惡魔的……雙腿。沉重的戰錘、無匹的怪力，惡魔的雙腿立刻化為一團肉醬。惡魔轟然倒下，盾衛者的戰錘再次舞起，重重的落在惡魔的頭顱上。然後惡魔的腦袋就會像西瓜一般破裂，白色與紅色的液體四濺，將矮人盾衛者映襯的分外猙獰。
矮人狂戰士銀色的雙爪宛如潛伏在草叢中的陰險毒蛇，電光火石之間陡然彈出，深深刺入惡魔的要害，讓地獄惡魔空有一身強悍的實力卻無從發揮，就這麼憋屈的死在靈活的小矮子手裡。
矮人熊騎兵雪亮的戰斧彷彿一輪旭日，猛烈而迅捷，每一次揮動都代表著惡魔身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很快，壯碩的身軀上遍佈傷痕的惡魔就只能不甘的倒下。
矮人標槍手鋒利的雙刃矛如同一道劃過天際的閃電，瞬息而至，不給惡魔一點反應的時間。被標槍手盯上的惡魔，往往只覺得一抹銀色的光芒陡然飛來，下一刻喉嚨一痛就失去了知覺。
矮人火槍手精密的火槍彷彿一隻法力無限的怪獸，噴吐著致命的彈丸，無窮無盡，密集如雨。在避無可避的彈幕面前，強大的地獄惡魔只能帶著一身血肉模糊的傷口悲壯的倒下。而殺害他們的兇手，矮人火槍手則找上下一個倒霉蛋，重複著裝彈、舉槍、瞄準、射擊這個機械但是精準的過程。
矮人獅鷲騎士戰錘一舉，一道雪亮的閃電從天而降，逕直劈在惡魔的頭頂。下一刻，惡魔的身體陡然一僵，保持著怪異的姿勢定立當場。然後，獅鷲銳利的雙爪就抓碎了惡魔的頭顱。
人類騎士造型古樸的大劍如同一位風度翩翩的貴族，總是堂堂正正的從正面擊潰惡魔的抵抗。
重裝步兵閃著寒光的長劍彷彿一抹霞光，無孔不入，無跡可尋，在惡魔驚愕的眼神中奪走他們的生命。而惡魔的反抗，卻總是被重裝步兵左手那面一人高的箏形盾恰到好處的擋下。
……
惡魔的進攻同樣犀利。
魅魔的火球鋪天蓋地，從各個角度封住了聯盟士兵躲閃的空間。不論是能力平衡的人類還是強壯的矮人，在蜂擁而來的火球面前，只能無力的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球將自己淹沒。
惡鬼右手的堅硬木棍隨意揮舞，毫無技巧可言。但是惡鬼巨大的力量卻彌補了技巧的不足。不論是重裝步兵還是壯碩的棕熊，只要被木棍砸中，無不是重傷吐血。惡鬼這種憑借本能的戰鬥方式，卻讓受過系統訓練的聯盟戰士束手無策，只有讓標槍手的標槍和獅鷲騎士的閃電消滅這種皮糙肉厚兼力量驚人的怪物。
擁有施法能力的角魔陰險的躲在戰友的身後，每隔一段時間就將一個四階魔法連珠火球混雜在魅魔的火球中丟向聯軍戰士。全身心投入戰鬥的聯盟士兵自然不會發現遮天蔽日的火球中有某些要更大一些，顏色更鮮艷一點。自然的，聯盟士兵就被角魔給陰了。而耗盡魔力的角魔則往往怪叫著揮舞尖利的雙爪衝入防守者的陣營中，殺死更多的聯盟士兵，或者被聯盟士兵殺死。
中位惡魔中最壯碩的狂魔雙目血紅，在狂化的作用下，四米的身高已經暴漲到五米。狂化後的狂魔不知疼痛，不知疲倦，除非流盡鮮血或是力竭而亡，否則這種天生的鬥士會貫徹以傷換傷的戰術，直到戰死。
多一個腦袋就是多一份優勢，比如雙首地獄犬，兩個腦袋輪流釋放火系的火彈和冰系的冰彈，通過它的精妙控制，原本互不相容的兩種魔法竟達成了一種奇妙的和諧。不過，這種和諧對聯盟將士來說，卻是最可怕的事情。混合魔法，特別是水火兩系混合，其威力甚至強於三階的火球。一旦被地獄犬的冰火混合魔法擊中，聯軍戰士立刻就會就在劇烈的爆炸中，變做一團焦炭。
……
戰鬥已經持續了一個小時，雙方卻仍然在戰場上僵持。不論是人多勢眾的聯盟還是個體戰力更勝一籌的惡魔，都沒有為己方取得優勢。
「該死的！」
這個時刻，聖階惡魔法理馬瑟斯坐不住了。表面上看來聯盟和惡魔半斤八兩，誰也奈何不了誰，但是狡猾的恐懼魔王知道，這只是因為亞瑟沒有出手。
數次敗於晶石堡之後，燃燒軍團的高層曾經花費數天時間，專門研究亞瑟的戰術風格。最後，燃燒軍團戰功赫赫的將軍們得出結論，亞瑟.霍克，最擅長尋找對手的弱點，並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利用這個弱點給予對手致命一擊。
此外，亞瑟還擅長利用很多指揮官想像不到的手段，最大限度的發揮己方的實力並限制對手的實力。
口袋山谷一戰，亞瑟利用了口袋山谷易守難攻的地勢和三萬亡靈缺乏強力生物的劣勢……
康斯坦丁偷襲晶石堡，亞瑟利用奔湧的白水河不費一兵一卒全殲來襲的燃燒軍團……
掃蕩暴風平原，亞瑟利用的是燃燒軍團兵力嚴重不足的現狀……
白水河一戰，亞瑟利用的是惡魔的慣性思維……
而現在，亞瑟顯然充分利用了自己的驕傲……這時候，法理馬瑟斯承認，自己不僅小看了伊利丹，也小看了矮人族。
法理馬瑟斯清楚，當惡魔攻勢受挫的時候，就是阿斯比亞城內聖十字義勇軍殺出來的時候。那一刻，筋疲力盡的惡魔只有一個結局，被人類屠殺的結局。
惡魔是一種極端自私的生物。對法理馬瑟斯來說，部下死光了都無所謂，只要自己能逃出去。不過法理馬瑟斯也知道，這種十萬規模的戰鬥，聯盟不可能不出動做為終極威懾力量的……聖階強者。
聖階，凡物的巔峰，無數智慧生物夢寐以求的境界。晶嵐大陸有句很著名的諺語，聖階即師團。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聖階強者的破壞力，足以比得上萬人師團。
只是，聖階的強悍實力也決定他的數量不可能太多。天堂同盟四億人口，聖階強者只有五十位，每八百萬人才會出現一位的聖階……這也決定了聖階強者尊貴的地位和他們絕不會出現在小打小鬧的戰鬥上。
傳奇境界之下數量再多也無法給聖階帶來實質性的威脅，除非這位聖階倒霉的連領域都沒有來得及打開。
幾十名傳奇可以讓聖階強者落荒而逃，卻無法留下他。
但是一名聖階，哪怕是剛剛晉階的新人，都有可能殺掉威名遠播的老牌聖階。這一點，取決於領域。領域強，則聖階強。領域弱，則聖階弱。這已經是所有聖階強者的共識。
自己有多少斤兩，法理馬瑟斯很清楚。他的領域.血獄，在已知的九百二十種領域裡不過排名中等……偏偏聯盟中就有幾個能穩勝血獄的高級領域。
卡茲莫丹東部的戰鬥再怎麼激烈，那些領域的主人，有一個脫身出來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所以，法理馬瑟斯沒有時間可以浪費。眼見戰鬥陷入僵局，他立刻展開自己的領域，將護在身邊的一千親衛籠罩。
只見法理馬瑟斯的身體陡然爆出無數血色的光芒，宛如靈蛇一般鑽進身邊最低也是五階的惡魔體內。同時他的腳下出現一團紅色的粘稠液體，看上去就如同一個血潭一般。
幾秒鐘後，這一千惡魔每一隻的體型都陡然變大，雙眸發出血紅的光芒，渾身下上都透著壓抑不住的嗜血氣息。
領域.血獄，輔助型領域之一，燃燒生物的生命力，讓他們獲得數倍的戰鬥力和瘋狂的戰鬥意識。
有了血獄的加持，法理馬瑟斯的親衛們最差都擁有了六階的實力。少數更是成了有傳奇實力卻沒有傳奇境界的偽傳奇。
近千六階惡魔夾著為數不少的傳奇惡魔，實力普遍在三四階的聯盟軍隊當然擋不住。
僅僅二十分鐘，法理馬瑟斯就帶著親衛們殺到聯盟大營的另一端。而他的親衛，陣亡者不過寥寥。
「法理馬瑟斯閣下，您這是要去哪裡呢？」
就在法理馬瑟斯堪堪突破聯盟的大營，一個低沉的聲音壓下戰場上的震天喊殺聲，在法理馬瑟斯耳邊突兀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法理馬瑟斯臉上的喜悅還沒有完全消去，轉眼之間就變成深深的絕望和憤恨。
只聽見法理馬瑟斯咬牙切齒的說道，「雷霆聖者，格裡斯.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