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格雷戈裡
「布倫達閣下，請隨我來。」
夜幕降臨之後，哥蘭尼斯再次登門拜訪，「格雷戈裡大人期待著與您的會面。」
「請帶路。」
尼采放下手裡的古書，整了整絲質的華貴長袍，對哥蘭尼斯說道。
在深入艾薩拉叢林尋找聖十字義勇軍之前，尼采做了充足的工作。這個工作不僅僅是瞭解義勇軍的戰鬥力和生存環境，還有研究義勇軍首領的個性和風格。
義勇軍的最高領袖格雷戈裡勳爵在天災軍團突襲洛丹倫之前，是白銀之手騎士團的一名見習聖騎士，一名很普通的見習聖騎士。如果沒有燃燒軍團的捲土重來，等待格雷戈裡的命運或許就是數十年的服役、結婚、生子然後退役，最後老死在病榻上。
亂世出英雄。人類七國的覆滅造就了阿爾塞斯這個被無數人憎恨的叛徒，也造就了格雷戈裡這位力挽狂瀾的英雄。
格雷戈裡的成名之戰是洛丹倫南部的阻擊戰。阿爾塞斯揮師殺向奎爾薩拉斯的時候，天災軍團的一支偏師揮軍南下，兵鋒直指暴風平原。接替烏瑟爾成為白銀之手騎士團團長的提裡奧·弗丁，組織殘存的白銀之手聖騎士們在洛丹倫南部的提瑞斯法叢林建立一道簡陋的防禦線，抵抗天災軍團對暴風平原的進攻。
雙方血戰三天三夜，血肉之軀的人類逐漸不敵。這時候格雷戈裡請命率領一支精銳的小分隊突襲天災軍團的指揮部。憑藉著出色的口才和嚴密的計劃，他成功的說服了提裡奧團長。
兩天後，指揮部被端掉的亡靈部隊被反擊的人類軍隊擊退。格雷戈裡的果敢和勇氣贏得了提裡奧的欣賞。從那以後，格雷戈裡的才華得到了充分的發揮。
只是，格雷戈裡的軍事天賦、人類戰士的視死如歸都不能阻止燃燒軍團逐步蠶食人類七國的領土。誓死奮戰的格裡戈裡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故鄉淪入惡魔之手。
格雷戈裡並沒有放棄。他收攏潰散的人類軍隊退入艾薩拉叢林，繼續與燃燒軍團戰鬥……彈指一瞬，既是二十年。
果斷、勇敢、無畏、忠誠，還有一點點的驕傲……
腦海中回憶著關於亞瑟對格雷戈裡的評價，尼采也再次確定了自己說服格雷戈裡的策略。
十分鐘後，哥蘭尼斯推開木門，對尼采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該是真刀真槍上陣的時候了……
尼采再次整了整長袍，臉上掛起和煦的笑容，邁開步子走進木屋。格雷戈裡為人嚴謹，對不修邊幅的人深惡痛絕……尼采可不想給格雷戈裡一個極壞的第一印象。
屋子裡的擺設很簡單，一張桌子，幾把椅子以及懸掛在牆壁上的地圖、武器和盔甲。整個屋子裡只有一名黑髮男人大馬金刀的坐在屋子中央，棕色的眸子饒有興趣的注視著站在門口的尼采。
這個男人的面孔看上去有些蒼老，黑髮中雜著縷縷銀絲。
他身穿一件黑色的皮甲，裸露著佈滿傷痕的雙臂。
他穿著一件棕色的皮褲，腰間懸著一本散著濃郁元素波動的藍色古書。
「尼采·布倫達見過格雷戈裡閣下。」
僅僅看過一眼，尼采就肯定眼前這個沉穩如山的男人就是燃燒軍團懸賞百萬金幣的聖十字義勇軍最高領袖，格雷戈裡。
「年輕人，為何而來？」
收回極富侵略性的目光，格雷戈裡說道。
格雷戈裡的聲音低沉有力，說話時緩慢而溫和。他似乎希望每個人都能傾聽他說話，而且聽的很清楚。
這說明他是個很有自信和判斷力的人，無論做什麼事都有他自己的原則，他雖然很驕傲，卻不想別人認為他驕傲。
尼采輕笑著說道，「為聖十字義勇軍的未來而來。」
格雷戈裡眉頭一皺，說道，「我軍的未來我們自己會爭取。你和你的主子還是關心晶石堡的未來吧。」
尼采說道，「晶石堡穩如磐石，義勇軍卻要大禍臨頭了。」
格雷戈裡面現不屑，「危言聳聽的老把戲。年輕人，你是不是還打算說只有晶石堡可以挽救義勇軍？」
尼采坦然說道，「是的。」
格雷戈裡臉上的不屑更濃，「然後是義勇軍加盟晶石堡才有光輝的未來？」
尼采仍然一臉坦然，「沒錯。」
格雷戈裡揮揮手，說道，「年輕人，你可以走了。」
尼采道，「格雷戈裡閣下，我們打個賭如何？」
格雷戈裡的眸子瞇成一條縫隙，道，「年輕人，說來聽聽。」
尼采道，「我贏了，義勇軍全軍加入晶石堡。我敗了，晶石堡每年會提供給義勇軍價值百萬金幣的物資。」
格雷戈裡面現警色，說道，「怎麼賭？」
尼采道，「高等精靈背叛聯盟！」
「哈哈哈！」
格雷戈裡表情一愣，幾秒鐘後陡然發出一陣大笑。良久，格雷戈裡收起笑容，一臉古怪的看著嘴角始終掛著淡笑的尼采說道，「高等精靈背叛？他們投靠誰？屠殺同胞、毀掉家園的燃燒軍團？或者是獸人部落聯盟？年輕人，如果是部落，高等精靈只是改換門庭，跟背叛扯不上邊吧？」
尼采一臉嚴肅的說道，「高等精靈會投靠燃燒軍團。」
「嗯？」
看尼采的表情不像撒謊，格雷戈裡疑惑的問道，「為什麼？」
尼采道，「因為聯盟的排擠和伊利丹的引誘。」
「哈！」
格雷戈裡嗤笑一聲，「伊利丹有這麼大的魅力？那他動動嘴皮豈不是就能征服整個晶嵐大陸？」
尼采道，「伊利丹只是一個引子。這些年矮人和人類對高等精靈的排擠早已讓高等精靈不堪忍受。只要有合適的人選，高等精靈就會立刻改弦易轍。伊利丹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格雷戈裡眼皮一抬，道，「伊利丹？那位大人物可是燃燒軍團的統領……高等精靈就算想離開卡茲莫丹，也絕不會投靠本族的仇人！」
尼采冷冷說道，「為了活下去，投靠仇人又如何？」
格雷戈裡說道，「年輕人，你的猜測毫無根據……」
尼采很沒禮貌的打斷格雷戈裡的話，「那不正好！每年可以無償得到價值一百萬金幣的物資！」
這一次，格雷戈裡沒有搭話。尼采的信心讓他心中泛起一陣狐疑。聯想起亞瑟·霍克的背景和部落、暗夜精靈的關係，或許他得到了什麼隱秘的消息，進而利用這個消息給自己下套……
不過在沉思良久後，格雷戈裡還是決定相信自己的判斷。
格雷戈裡沉聲說道，「你的賭約，我同意了！」
這麼順利的說服格雷戈裡讓尼采有些意外。不過他還是笑著伸出右手，「閣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格雷戈裡粗糙的大手與尼采保養極好的手有力的握在一起，代表著晶石堡和聖十字義勇軍合作的開始。然後，一大一小兩隻狐狸臉上都浮出虛假的笑容……在他們心中，己方都是獲益者。
格雷戈裡想來，尼采代表的晶石堡根本就是白送物資來的。那位傳說中睿智的領主大人會做出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舉動，只能歸咎於他腦袋進水了。
尼采心裡卻是另一種看法。聖十字義勇軍是一支進攻**很強烈的軍隊。在裝備粗劣的情況下他們都敢主動攻擊燃燒軍團，那如果補給充足的話，義勇軍一定不會縮在艾薩拉叢林裡不動彈。
換句話說，即使高等精靈沒有背叛，晶石堡也不過是等於每年花一百萬金幣買了一個靶子，一個吸引燃燒軍團注意力的靶子。
說服格雷戈裡之後，尼采就留了下來，等著晶石堡與聖十字義勇軍的賭約分出結果。
時間又過去了幾天，鐵爐堡。
「開什麼玩笑！」
心中怒極的高等精靈王子凱爾薩斯·逐日者毫不留情的諷刺，「主動進攻？就憑二十五萬軍隊進攻五十萬惡魔駐守的堅固要塞？波爾閣下，是我聽錯了還是您腦袋被驢踢了？」
「凱爾薩斯王子！注意你的說辭！」
卡茲莫丹最高軍事長官波爾·碎石者面上怒氣一閃，右手緊緊握著插在腰間的斧柄，大聲說道，「這是聯盟元老院的決定！你族的十二位元老同樣投了贊成票！」
「哼！」
凱爾薩斯面現鄙夷，「元老院是什麼玩意，你我都清楚！哼哼！多麼美妙的計劃啊！我的族人出擊吸引燃燒軍團的注意力……待到我的族人和惡魔殺得難分難解的時候，你們卻突然殺出引導梅根·埃爾加魯德進入卡茲莫丹！」
「用高等精靈的鮮血鑄就矮人的威名……休想！」
凱爾薩斯隨隨便便的對穆拉丁拱拱手，「告辭！」
說完這句話，凱爾薩斯就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凱爾薩斯王子，你打算違背元老院的命令嗎？」
波爾陰森森的聲音飄了過來，也讓凱爾薩斯的腳步一滯。
「我接受……元老院的命令。」
良久，凱爾薩斯艱難的說道。
「哈哈哈！」
波爾大笑著說道，「這才是無畏的高等精靈！凱爾薩斯閣下，祝您旗開得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