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前哨戰1
羅曼歷1406年7月10日，清晨。
燃燒軍團的主力是昨天黃昏時分抵達的。進入黑森林的食屍鬼部隊則是夜裡零點左右返回大營。
大約是從暗夜精靈佔領白水河上游堤壩的舉動中看出些什麼，第二天燃燒軍團的指揮官就在白水河東岸列陣，黑壓壓的一大片如同烏雲一般壓在四道樓守軍的心頭。
兵法有雲，半渡而擊之。亞瑟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削弱敵軍的天賜良機。燃燒軍團趕造的木筏還沒有下水，四道樓要塞的守軍已經在白水河東岸嚴陣以待。
從晶石堡和鐵壁要塞開來的援軍大部分都開進了四道樓要塞。一千牛頭人、五千獸人步兵、兩千巨魔獵頭者、八百施法者、一千一百豪豬人、前衛軍團撤下來的五千部隊以及所有的空軍，接近兩萬人的大軍都擠在小小的四道樓要塞裡。
亞瑟的佈陣中規中矩。距離河岸約兩百米是皮糙肉厚的一千牛頭人戰士和三千獸人步兵。
第二列是一千巨魔獵頭者和二十台發石車。
第三列是九百獸人撒滿、巨魔巫醫、牛頭人靈魂行者和豪豬巫醫的混編部隊。
第四列是亞瑟和晶石堡的頭頭腦腦以及三座用來傳令的木塔。
最後是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飛龍騎士、巨魔蝙蝠騎士和角鷹獸騎士。
9時整。
眼見晶石堡軍隊防禦森嚴，白水河西岸的惡魔祭出了殺招。
一百五十隻地獄犬彷彿無助的羊羔般被趕到一起，然後地獄火、末日守衛、冰霜骨龍、虛無行者長老等等強力惡魔和亡靈齊上陣，在幾十秒內屠殺掉這些地獄犬。
然後，二十五名死亡騎士駕馭著夢魘走到地獄犬的屍體間，陰氣森森的大劍豎在眼前，齊聲吟唱冗長的咒語。
隨著吟唱聲逐漸變高，先是頭顱，接著是四肢，最後是身軀，地獄犬黑色的毛髮朝著暗紅色轉變。當死亡騎士們以高亢的音調吐出最後一個音節，已經死去的地獄犬們就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復活過來的地獄犬血紅色的眸子裡透著茫然，但是很快就變成了嗜血的光芒。在死亡騎士的指揮下，這一百五十隻地獄犬爭先恐後的跳進白水河，朝著對岸游去。
很明顯，燃燒軍團是打算用這批無敵狀態的地獄犬破壞晶石堡軍隊的陣形。
稍後，三千隻地獄犬也在恐懼魔王的吆喝聲中紛紛跳入白水河，耍著狗刨式朝著對岸游去。
地獄犬部隊出擊後，數百隻身強力壯的憎惡扛著粗糙的木筏走到河邊，雙手一舉就把木筏丟到河面上。
早已準備妥當的食屍鬼和魔嬰立刻撲上木筏，用爪子撥打水流，朝著白水河東岸劃去。
最後，冰霜骨龍和魅魔扇動翅膀升空，為出擊的軍隊提供空中掩護。
燃燒軍團這一波的攻擊出動了三千地獄犬、兩千食屍鬼、一千魔嬰、三千魅魔和一百冰霜骨龍……這種實力顯然是試探。
攻守雙方最先交手的自然是空軍。
一千飛龍騎士衝過來齊齊投出泛著綠芒的木質標槍，然後一個優雅的轉身，後退，再次轉身，投擲第二輪標槍，轉身，後退，投出第三輪標槍……
飛龍騎士的木質標槍上抹有蛇毒。在亞瑟的前世，蛇毒屬於神經毒素的一種。中了蛇毒的人往往有全身肌肉顫抖、無力有酸疼感，口吐白沫，呼吸困難等症狀。
晶嵐世界的生物體質遠遠強於地球人。但是中了蛇毒仍然會出現肌肉無力的狀況。飛龍騎士就是靠蛇毒的這種特性來降低對手的速度。
屬於亡靈的冰霜骨龍自然不會中毒。只是飛龍騎士的目標是飛在最前面的三千魅魔。
幾輪標槍下來，冰霜骨龍成功的超越了魅魔，也成功的追上了飛龍騎士。
飛龍騎士沒有後退。他們取出一種綁著櫻桃的標槍投向追上來的冰霜骨龍。
一千柄標槍宛如出巢的蜂群般，呼嘯著撞向身軀巨大的冰霜骨龍。下一刻，在此起彼伏的爆炸聲，這千支標槍陡然化作一團團耀眼的光芒！
飛龍騎士綁在標槍上的櫻桃就是亞瑟曾經跟佛朗哥說過的炸彈櫻桃，一種會爆炸的奇妙植物。
單個的炸彈櫻桃爆炸的威力相當於一階的火彈，威力很小，對冰霜骨龍來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只是飛龍騎士的標槍上綁著一連串的炸彈櫻桃，粗粗數去至少有四五十枚。這麼多炸彈櫻桃瞬間爆炸的威力，已經不低於四階的魔法了。
打頭的冰霜骨龍每一隻都中了七八柄標槍。以巨龍的體質，連續被七八個四階魔法擊中也會鬧個灰頭土臉，何況冰霜骨龍只有巨龍的骨骼，卻沒有巨龍堅硬的鱗片和富於爆炸力的肌肉。
無數炸彈櫻桃爆炸帶來的衝擊力讓一百冰霜骨龍全速飛行的巨大身軀猛然一頓。利用這短暫的機會，一直懸浮在半空中的巨魔蝙蝠騎士猛然衝上來，丟出手中的燃燒瓶。
巨魔蝙蝠騎士的燃燒瓶與亞瑟前世的燃燒瓶完全是兩回事。它是一種煉金產物。在長頸圓肚的玻璃瓶裡灌入大約三分之二容積的燃燒油，瓶口處塞上布條，一個燃燒瓶就製作完成了。
使用的時候點燃布條，丟出去就可以了。
三千個燃燒瓶撞在冰霜骨龍龐大的身軀上，碎裂，紅色的燃燒油幾息之間就沾滿了骨龍的全身。下一刻，骨龍的身體就劇烈的燃燒起來，變成一個個碩大的火球，連太陽的光輝都被它們壓了下去。
巨魔蝙蝠騎士之後，三百角鷹獸騎士也出手了。她們將泛著強烈元素波動的修長羽箭搭在短弓上，纖細的手指拉動弓弦，輕輕一鬆，三百支羽箭就無聲無息的射向冰霜骨龍空洞的眼眶。
忍受著烈焰焚身的冰霜骨龍並沒有發現夾雜在標槍和燃燒瓶中間的致命羽箭。它們只覺得眼中一痛，然後頭顱中的靈魂之火就劇烈的晃動起來，慢慢的縮小，直至熄滅。
失去了靈魂之火的冰霜骨龍只是一堆骨頭而已。它們一隻接著一隻的墜落，砸進白水河中，濺起大片大片的水花，也掀翻了不少倒霉的地獄犬。
消滅掉冰霜骨龍，晶石堡的空軍齊齊後退數十米，極有耐心屠殺比烏龜快不了多少的魅魔。
「尼采做的不錯。」
站在施法者後面的亞瑟放下千里眼，對著身邊的眾人說道，「能讓崇尚武勇的獸人做到令行禁止，他確是下功夫了。」
「這就是有紀律和沒紀律的區別。」
巴爾扎克感慨的說道。
「嗯，就是這樣。」
亞瑟淡淡的說道，「燃燒軍團的指揮官犯了一個錯誤。魅魔只適合用來對付人類。魅魔的絕招魅惑對女性不起作用。至於獸人和巨魔，魅魔顯然不符合他們的審美標準。如果負責掩護的是速度比魅魔更快一分的石像鬼，我軍不付出代價休想拿到制空權！」
看著天空中搔首弄姿的魅魔被飛龍騎士和巨魔蝙蝠騎士毫不猶豫的擊殺，亞瑟沉聲說道，「傳令！投石車攻擊！」
9時30分。
戰鬥已經持續了十分鐘。衝在最前的暗紅色地獄犬已經登上東岸。它們抖動著身軀，甩掉身上的水珠，然後嘶吼著衝向牛頭人戰士和獸人步兵的防線。
它們的身後，三千地獄犬陸續爬了上來。再往後，載著食屍鬼和魔嬰的木筏正急速駛來。
一陣刺耳的呼嘯聲傳來，一枚磨盤大小的石頭從天而降，重重的落進河水裡，濺起一片波浪，掀翻了十幾個木筏。
這僅僅是一個開始。更多的石頭呼嘯著落下，大多數都砸進了河水裡，少數幾個卻徑直奔向河岸邊擁擠的地獄犬……
幾隻地獄犬剛剛甩開身上的河水，正準備衝上去品嚐滾熱的鮮血，卻猛然覺得天空一暗，一個碩大的影子已經把它們籠罩。
它們抬頭看去，一顆巨大的石頭宛如獰笑的死神，揮舞著鐮刀砍向它們的頭顱。
巨石落下，鮮血與碎肉四濺。一隻地獄犬的前半身變成了肉糜，兩條後腿卻仍然再撲騰。
另一隻被巨石壓住了後半身，口中鮮血噴湧，染紅了身下的地面。
第三隻地獄犬則直接看不到了。
另外數十隻被巨石砸中的倒霉傢伙的屍體也是殘破不堪，看上一眼就能讓人把一個月吃的飯菜都吐出來。
同類的死法讓地獄犬四肢打顫，畏畏縮縮的不敢前進。最後面的幾隻地獄犬更是掉頭就跑。
「後退者殺！」
一名剛剛跳下木筏的死亡騎士先是揮動大劍砍掉逃跑的地獄犬的頭顱，然後大聲咆哮道，「衝上去！」
在他的驅趕下，驚慌的地獄犬排出鬆散的陣型，火急火燎的朝著晶石堡軍隊衝去。
一分鐘後，第二波巨石襲來。這一波的巨石全部落進河裡，有四五塊更是直接命中木筏，砸翻了數個木筏，讓清澈的河水裡也飄起一抹抹的紅色和黑色。
「傳令！射手部隊前方五十米，三輪齊射！」
亞瑟再次下令。
聽到亞瑟的命令，木塔上的傳令兵先是舉起藍色旗幟揮舞了三次，接著舉起黑白兩色旗幟連接揮動五下。
用旗語傳遞命令是魚人亞伯拉罕的發明，用來更快速的傳遞命令。當然，亞伯拉罕的旗語不會像亞瑟前世那樣多，分為一號、二號、三號、四號、五號五套，每套四十六面，一共二百三十面代表不同意思的旗幟。
亞伯拉罕的旗語只有十來面不同顏色的旗幟，代表著不同的意義。比如藍色代表射手部隊，黑白兩色代表攻擊。
「前方五十米，三輪齊射！」
巨魔獵頭者的聖殿騎士指揮官看到傳令兵的旗語，立刻轉過頭大聲喊道。
彷彿是席捲一切的狂風，又彷彿是尖銳如針的密集細雨，黑色的木矛帶著明顯的空氣流動，刺穿地獄犬柔軟的毛髮和肌膚，把近百隻跑得飛快的地獄犬牢牢的釘在地面上！
大多數被擊中的地獄犬並沒有立即死去。它們發出的淒慘聲音在空氣中迴盪，讓身後的同類心頭齊齊一顫。
但是地獄犬仍然奮力前衝。後退是巨石和死亡騎士的大劍，前進是獸人和銳利的木矛，地獄犬簡單的智商很聰明的選擇了前進，因為前進還有活下去的可能。
十秒鐘後，第二輪木矛襲來，又是近百隻地獄犬死亡。
二十秒後，第三輪木矛如雨般落下，又一批地獄犬躺下……
三輪矛雨過後，暗紅色的地獄犬距離最前列的牛頭人戰士只有區區十幾米的距離。牛頭人碩大的牛眼裡已經能清晰的映出暗紅色地獄犬滴著腥臭液體的頭顱。
「有我無敵！」
與牛頭人站在一起的六階魔劍士舉起雪亮的大劍，高聲喊道。
「有我無敵！」
一千牛頭人戰士和三千獸人步兵大嘴一張，亮出鋒利的牙齒，齊聲咆哮。
「殺！」
魔劍士大劍一揮放在左側，率先衝向如同黑色潮水般捲來的地獄犬。
他的身後，牛頭人戰士和獸人步兵宛如*，捲向潮水般湧來的地獄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