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黑孔雀的逆襲1
羅曼歷1405年2月14日，距離晶石堡約一百公里的曼陀羅峽谷。
曼陀羅峽谷位於落日山脈的分支橫斷山脈上，因峽谷裡長滿了曼陀羅花而得名，是白石堡通往晶石堡的必經之路。這個峽谷全長約三公里，寬兩百米，是末日戰爭中羅曼帝國為了快速調集軍隊出動十萬人花費三年時間挖出來的。
中古時代曼陀羅峽谷失去了它的軍事價值，但川流不息的商隊卻讓這個小峽谷成了盜賊團攔路打劫的好去處。
艾澤拉斯軍隊剿滅了一波又一波的盜賊團，但是只要正規軍一撤，新的盜賊團就會佔領這裡。這也是形容沒完沒了的艾澤拉斯民諺「曼陀羅的盜匪」的由來。
羅曼歷1386年燃燒軍團佔據半個艾澤拉斯後，曼陀羅峽谷也徹底變成三不管地帶。在數支商隊被佔據曼陀羅的盜匪洗劫一空後，商隊也學乖了，往往幾支商隊結伴穿越曼陀羅峽谷。
曼陀羅峽谷附近的一座小山上，十來個戰職者隱在樹木之中，默默的觀察著遠方拖曳而來的隊伍。
「這就是領主大人的隊伍？」
站在最前面的男人放下據說是智慧之神普羅米修斯發明的千里眼，對身邊披著一件灰色戰袍的中年男人說道。
這個男人濃眉大眼，頜下留著黝黑短鬚，身體壯碩，裸露在空氣中的雙臂肌肉糾結，一看就是一個彪悍的人。
「沒錯，就是他，迪卡·凱恩的學生，帕克帝國新晉伯爵亞瑟·霍克。」
中年男人很平靜的說道，就彷彿亞瑟只是一個農夫的兒子。
「親愛的將軍大人，您勾結盜匪襲擊帝國伯爵，這可是死罪哦。」
強壯男人嘴角掛著戲謔的笑容，「您就不怕克洛洛斯那老頭的怒火嗎？」
「貝當，你的情報網遍佈整個帕克帝國，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亞瑟·霍克是幹什麼來的！」
強壯男人口中的將軍撇了他一眼，語氣生硬的說道。
「嘖嘖，親愛的羅迪，我很吃虧呀！」
貝當搖搖腦袋，眼睛裡閃著莫名的光芒，「亞瑟死了，威金斯家族保住了晶石堡，可是我得到了什麼？一位聖階的怒火！一位至尊的怒火！這筆買賣，老子不做了。」
「貝當！做人要留幾分情面！」
貝當口中的中年男人，晶石堡城主羅迪·威金斯立刻火了，「我費盡心思掩護你的人馬來到曼陀羅峽谷，五十萬金幣你也收了……現在你卻告訴我不做了！當威金斯家族是泥捏的，就拿你的黑孔雀沒辦法！」
「你們威金斯家族怎麼會是泥捏的？堂堂帕克四大家族之首呀！」
貝當的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容，「隨隨便便就能出動三千精銳！哦，可別告訴我，二十公里外的三千軍隊是暗夜精靈哦。」
「你！」
貝當的話讓羅迪的臉色大變。羅迪的主子刺殺亞瑟失敗，就又弄出來一個計劃，就是勾結兵強馬壯的黑孔雀盜賊團襲擊亞瑟的隊伍。過河拆橋是貴族的本能。自然的，一支晶石堡的軍隊偷偷摸摸的跟在喬裝的黑孔雀背後，準備殺人滅口……
貝當的情報網確實可怕。羅迪已經把三千軍隊分成了數十支，偽裝成巡邏隊陸續開到曼陀羅附近的深山中集結，這樣都被貝當發現了……羅迪突然覺得，主子讓黑孔雀和亞瑟互相攻擊然後趁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把這兩個心腹大患一網打盡的計劃，可能、似乎、彷彿、大概、有點不那麼保險……
「說吧，你要什麼。」
羅迪努力平復自己驚懼交雜的情緒後，盯著眼中閃著貪婪光芒的貝當說道。
「簡單，讓你的人把裝備送過來！」
看到羅迪有翻臉的傾向，貝當補了一句，「當然，伏擊應龍家族的戰鬥，我不會用這些裝備。」
「哼！」
羅迪臉上怒容一閃，「我不相信你！這件事，免談！」
「好吧，那就各退一步。」
貝當聳聳肩，似乎早就料到羅迪不會同意，「要麼你的人退回晶石堡，要麼就接受我的監視。這樣你不用擔心暴露你我的關係，我也不用擔心你背後捅我一刀。」
「我同意你派人監視。」
羅迪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貝當的第二條建議。統一落日山脈後的黑孔雀盜賊團擁有什麼樣的實力，他很清楚。五百戰職者、一千三百傭兵、接近一萬的普通人，實力比應龍家族強盛多了。
不錯，應龍家族的戰士基本上都是經歷過馬桶間和口袋山谷兩場大戰的精銳，但是數量上的劣勢讓他們很難抵擋黑孔雀的進攻。再說黑孔雀還佔著伏擊的便宜。
既然如此，那就削弱黑孔雀的實力吧……同歸於盡，是最好的結局。
三千人的正規軍，怎麼也要相同數目的盜賊監視吧……貝當帶來的手下去掉三千普通盜賊，也就只剩下約四百戰職者、一千出頭的傭兵和五千普通人，應該比應龍家族強不了多少吧？
「那我就出四千人。」
貝當很清楚，一對一或許是悍不畏死的盜匪勝，但是上百規模的戰鬥，盜匪必敗無疑。三千全副武裝的正規軍，怎麼也要四千人才能壓制。
「那就這樣。」
羅迪丟下這句話就轉身離開，應該是去給自己的部隊下命令。
「達科斯，你去挑人。」
貝當對一個面相精幹的聖殿騎士說道。同時貝當給了他一個隱秘的眼神。
「是，老大。」
聖殿騎士達科斯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呼！」
幾分鐘後，當羅迪和達科斯遠去後，貝當先是重重的吐出心中的濁氣，對著自己的部下們說道，「做完這一票，我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同一時間，距離曼陀羅峽谷大約北十公里的地方，亞瑟的臉色倏然大變。稍後他叫過巴爾扎克，「讓隊伍先休息。」
一小時後。
「主人，確實有埋伏。」
蘇珊曼妙的身軀從空氣中閃了出來，「接近一萬人的盜賊團。旗號是一隻黑色的孔雀。」
「黑孔雀？」
亞瑟的語氣有些意外，「黑孔雀怎麼會找上我？晶石堡應該更有誘惑力吧？難道是威金斯家族？」
「一萬人……」
亞瑟的夥伴們已經得知亞瑟要求隊伍休息的理由，因此謝裡爾翻翻白眼說道，「這是什麼盜賊團呀。一個中型城市的守軍恐怕都沒有他們多。」
「黑孔雀是最近一年崛起的。前身是飛鷹盜賊團。」
負責情報的巴爾扎克取出一個筆記本，翻動了幾頁念道，「大約一年前一群戰職者找到了飛鷹盜賊團的老巢。具體發生了什麼我調查不到，不過幾天後飛鷹就開始打著黑孔雀盜賊團的名號搶劫。之後的數月黑孔雀發展迅速，據說於兩個月前將落日山脈所有的盜賊團都納入自己的名下。」
「這麼厲害？」
雙手環胸的酷哥伊凡插了一句，「幕後的指使者是誰？」
「我不知道。」
巴爾扎克拍了拍額頭，有些無可奈何的說，「我們缺少專業的情報人員。目前的情報來源只有各種小道消息。」
巴爾扎克對亞瑟大吐苦水，「亞瑟，你還是換人來吧。我每天僅僅是分析情報是真是假就傷透了腦筋。情報這玩意，我玩不轉啊。」
「哦？那你這幾天把手上的事情交給多洛雷斯師兄。」
巴爾扎克的話正中亞瑟的下懷。以前沒有合適的人選，亞瑟迫不得已才讓穩重的巴爾扎克負責情報。現在有了合適的人，巴爾扎克和他都可以解脫了。「等到了晶石堡，你就負責晶石堡的防衛。」
「這個我擅長。」
巴爾扎克笑了笑，「我定會把晶石堡經營的如銅牆鐵壁額一般。」
「哼！一群樂觀的男人。」
潘多拉站了出來潑冷水，「先想想怎麼對付黑孔雀吧。」
「兩個字，打唄。」
謝裡爾撇撇嘴，很不屑的說道。
「謝裡爾說的不錯。」
亞瑟回過頭，看著那幾支搭自己這趟順風車的商隊，「也該他們出把力了。」
十分鐘後，近萬盜賊出現在曼陀羅峽谷的消息就傳遍了這個大約三千人的雜牌隊伍。
這個消息自然是引起了地震般的騷動。不過商隊的護衛們還是在惶惶不安中佈置防禦。
首先隊伍裡的普通人熟練的把各種車輛首尾相連，組成一個圓形的防禦圈。一些木箱子被臨時搭建起來，做為法師塔和射手塔使用。
一個給晶石堡供貨的武器商人把他的弓箭全部貢獻了出來……敢在艾澤拉斯行商的普通人，或多或少的都受過正規的訓練。讓他們肉搏不可能，做一個弓箭手還是可以勝任的。
不出意外的，亞瑟成了這群烏合之眾的領導者。也一如既往的，他手頭上的實力比對手差了許多。約三百名戰職者和一千四百名傭兵，這其中一大半都是應龍家族的人，剩下的就是近兩千可以忽略的普通人。
即使黑孔雀有四千人莫名其妙的離開了，但黑孔雀的實力還是比己方強。再說在這種空曠的原野，防禦線上有一處崩潰就會全部崩潰。
或許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亞瑟拖得起。商隊裡有充足的補給，給附近要塞送信的通訊魔獸也已經出發。只要堅持一兩天，黑孔雀就得撤退。
這種與盜匪間的戰鬥，巴爾扎克指揮起來得心應手。尼采跟著他學習去了。其他人也各有任務。連伊莎貝拉和琳達都在幫忙。亞瑟的身邊，只剩下無所事事的道格拉斯和潘多拉，以及始終跟在亞瑟身後的黛安娜。
會是誰呢？威金斯家族、暗夜精靈、燃燒軍團還是我不知道的敵人？
這種時候，亞瑟沒有理會那些面現懼色的商隊成員。他低著頭，試圖從繁雜的線索中找到是誰鼓動黑孔雀伏擊自己。
可惜線索太少，亞瑟最終還是放棄了。
亞瑟搖搖腦袋，正準備視察一下防禦情況，卻看到那位一頭白髮的商人貝克斯向著自己走來。
貝克斯就是那位提供武器的商人。說起來這個人很有趣。當他代表四支商隊找上自己的時候，口若懸河的大談星光平原的危險以及雙方合作的好處，竟連續說了一個小時都不帶重複的。
亞瑟考慮到晶石堡就是一個靠商人生存的城市，因舉手之勞得罪這些衣食父母顯然是不明智的。因此亞瑟也就答應了他。
亞瑟原以為貝克斯完成了任務就會離開。可是這個未老先衰的傢伙卻倏然翻出一柄長矛和一面圓盾，稱長矛是「晶嵐大陸最鋒利的長矛！沒有它刺不穿的盾牌！」，稱盾牌是「晶嵐大陸最堅固的盾牌！沒有它擋不住的長矛！」……
亞瑟當時就笑了。異界版的自相矛盾呀。
「用你的長矛攻擊你的盾牌，會有什麼結果？」
這句話一說出來就讓貝克斯懵了，然後灰溜溜的走了。從那之後，貝克斯見到亞瑟就躲得遠遠地。亞瑟不知道的是，那兩句關於矛和盾的廣告詞是貝克斯死了無數個腦細胞才想出來的，卻簡簡單單的被亞瑟破解了。他的心裡已經留下了陰影。
不過貝克斯的突然拜訪還是讓亞瑟生出幾分好奇。
「大人，布裡奇的商隊有問題。」
貝克斯開門見山的說道。
「哦？怎麼說？」
亞瑟劍眉一挑，問道。貝克斯口中的布裡奇商隊是四支商隊中最小的，只有兩百人，但是卻擁有二十名戰職者和六十名傭兵，貨物也只是二十輛裹得嚴嚴實實的沉重貨車，不似其他三個商隊最低也是一百輛馬車。
「大人，您的部下讓布裡奇把馬車推出去的時候，那個傢伙先是推三阻四，執意不肯。後來見推脫不了，就要求自己人動手，根本不給您的部下插手的機會。」
說到這裡的時候，義憤填膺的貝克斯顯得有些靦腆，「這個，大人，您知道的，商人們就要消息靈通，這樣才能賺取無數的金幣……呃，我懷疑布裡奇定是找到了什麼賺錢的法門，所以就……」
「所以就耍了小花招偷看布裡奇的貨物？」
亞瑟心中陡然生出一絲不妙的預感。布裡奇的商隊，太古怪了。「說吧，你看到了什麼？惡魔？天使？海族還是精靈？」
「大人，是石頭，大堆大堆的石頭。」
貝克斯面色一肅，很鄭重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