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阿爾法
三十多名冒險者迎著亞瑟等人走來，領頭的是一個虎背熊腰的遊俠。那些刻薄的話正是出自他的口中。
這個遊俠濃眉大眼，臉型方正，屬於那種能給人帶來安全感的男人。不過很可惜，就像是晶嵐民諺所說，相貌不代表心靈，長著一張好臉蛋的遊俠卻出口惡毒，足見其內心的陰暗。只是，亞瑟仔細觀察著遊俠的眼睛，怎麼看他也不像是小人呀。
「阿爾法，看來你還是老樣子，靠欺負新人混日子啊。」
巴爾扎克眼中怒火熊熊，看著遊俠沉聲說道，「這就是昔日放言要殺死安達利爾的『疾風遊俠』嗎？」
「欺負新人？不不不！」
阿爾法伸出佈滿老繭的食指，在面前不斷搖晃，「我可是『新手的福音』呀！怎麼可能欺負新人呢？米高梅老爺，做為一名有風度的貴族，您居然會聽信那些謠言！」
阿爾法口口聲聲的稱呼巴爾扎克為老爺，只是他的語氣根本與恭敬沾不到一絲邊兒。「莫非您看不起我們這些平民出身的戰職者？也是啊！對你們這些貴族老爺來說，成為戰職者或是享受領民的供奉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我們平民即使能成為戰職者，也應該匍匐在你們腳下，做你們的奴才！」
阿爾法的話語中充滿了嘲諷，「是不是？貴族老爺！」
阿爾法說完這些話，周圍敵視的目光一下子暴增的幾倍。
阿爾法的一番話讓巴爾扎克臉色變得通紅。但是憤怒至極的巴爾扎克卻只能緊握著腰間的權杖，一句話也說不出。論口才，巴爾扎克很明顯不是阿爾法的對手。
「怎麼？被我說中了？」
阿爾法的聲音猛然變得忿恨，「滾回家吃奶去！這裡不歡迎貴族！」
「滾回去！」
「就是！你老娘還等著你呢！」
「滾蛋吧你！帶老子問候你老媽！」
「呀？問候老媽？死鬼，你壞透了！嗯，小聲告訴我，是用上面那張嘴還是下面那張嘴？」
……
阿爾法話音一落，圍在周圍看戲的戰職者就紛紛發出各種污言穢語。阿爾法算是成功的挑起了平民戰職者對貴族的仇視。
鐵血玫瑰和赤色閃電中的每一個人都感到胸中燃燒著一團火焰。巴爾扎克是什麼樣的人，一直並肩作戰的他們最清楚。聽到阿爾法肆意侮辱巴爾扎克，他們恨不得拔劍相向，狠狠教訓一下出言不遜的阿爾法。
但是這其中並不包括亞瑟。他當然相信巴爾扎克的為人。讓亞瑟感到疑惑的是，為什麼阿爾法幾句話就能讓大批冒險者幫腔？難道正如他自己所說，『新手的福音』？
「阿爾法閣下。」
亞瑟拍拍巴爾扎克的肩膀，然後走到像野蠻人多過遊俠的阿爾法面前說道，「我不知道你和巴爾扎克有什麼恩怨。這與我無關。但是巴爾扎克是我的合作夥伴，我不允許你侮辱他。」
亞瑟向阿爾法伸出了右手，「亞瑟·蓋爾，來自哥斯拉。」
「咦？新面孔哦。唔，你是第一個主動和我握手的貴族……我有些喜歡你了！」
阿爾法彷彿沒有看到亞瑟伸出的右手。他歪著腦袋，帶著淡淡的不屑說道，「新來的，那你打算怎麼做？教訓我一頓？」
「簡單，我們打個賭。相信閣下也是以屍體發火為目標的。」
似乎早就料到了阿爾法的反應，亞瑟沒有一絲熱臉貼了冷屁股的尷尬。他收回右手，目光故意在阿爾法胸口上的遊俠徽章上停留了幾秒後說道，「我們雙方就賭誰先找到屍體發火！以一星期為限！如果我方失敗，我保證巴爾扎克以後不會在閣下面前出現！」
亞瑟語氣森然，「我方勝了，閣下道歉吧，向巴爾扎克道歉。我方敗了，我們就離開落個營地。」
「哼！打賭？打賭就打賭！一群貴族娃娃而已！」
阿爾法眼中閃過奸詐的光芒，「不過，賭注怎麼看，都是我吃虧嗎。新來的，難道你認為巴爾扎克現在還有臉呆在這裡？對不對，兄弟們？」
阿爾法的話讓周圍立刻響起一片贊同聲。撇開阿爾法的人品不說，他的號召力的確很高。
「那麼就修改一下賭注吧。」
一柄流淌著金光的鋒利大劍出現在亞瑟手中，「加上這個。」
「傳奇裝備！」
圍觀的人群中不乏資深冒險者，一口道出了大劍的等級。
「野獸撕咬，鋒利、精準、攻擊附加毒液傷害、燃燒法力，附加等級3神聖冰凍和等級1衝鋒！高階傳奇裝備！這柄劍即使你用不上，賣出去至少也不會低於二十萬金幣。」
「我同意。」阿爾法眼中一片熾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亞瑟的賭鬥。
「阿爾法閣下，一個道歉似乎與一柄高級傳奇武器不對等吧？」這一次，換成亞瑟不滿意阿爾法的賭注了。
「你想要什麼？首先申明，我沒有傳奇裝備。」阿爾法心中突然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眼前這個和氣的聖殿騎士彷彿先是挖了一個坑，然後丟了一柄劍下去，自己就奮不顧身的跳了下去……
「這樣吧。如果我贏了，我只要你的一個承諾。放心，不會是違背你原則的承諾。」
「我同意。」
這一次阿爾法仍然爽快的答應。有這麼多的支持者，阿爾法如果還不能搶在亞瑟前面殺死屍體發火，那他也沒臉在羅格營地混下去了。
「那麼，請讓路吧。」眼見阿爾法答應了自己的賭鬥，亞瑟帶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如是說道。
溫暖的火焰辟里啪啦的燃燒，讓圍坐在篝火邊的眾人有些發冷的身軀感到一絲絲溫熱。
「阿爾法其實也是一個可憐人。」
火焰映紅了巴爾扎克粗獷的臉龐，「平民出身的他有著不俗的天賦，年僅十八歲就進階三階遊俠。阿爾法擅長宛如狂風暴雨般的連續打擊，身手靈活，射術和劍術都不錯，原本是一個很有前途的遊俠。」
「可惜，五年前他青梅竹馬的女友，一個戰職者法師貪慕享受，投入了一個大貴族的懷抱。阿爾法被怒火燒燬了理智，單槍匹馬找大貴族理論，卻寡不敵眾，被貴族的護衛打成重傷。如果不是公會的審判騎士趕到，恐怕他就要意外身死了。」
「阿爾法在冒險夥伴花費所有積蓄治好他的傷後，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極端仇視貴族。阿爾法離開祖國來到羅格營地，憑三階的實力很快贏得了大批冒險者的敬重。」
「阿爾法是一個極端。一方面他總是千方百計的挑釁貴族，另一方面卻竭盡所能幫助平民出身的冒險者。阿爾法招募了一批對同樣仇視貴族的戰職者，利用強賣、悶棍等各種手段，暗算初次進入血腥戰場的貴族戰職者。亞瑟，你昨天遇到的那群人就是阿爾法的手下。」
「一年前有一次我從冰冷平原回來，正巧看到阿爾法的手下在敲詐幾個新手。我看不過眼，就出手教訓了他們。和阿爾法的梁子就是這麼結下的。」
巴爾扎克的臉上浮出一抹屈辱的神色，「幾天後阿爾法帶著上百名手下把我們堵在冰冷平原上，逼迫我給他的手下道歉。那之後，我也沒臉呆在羅格營地了。」
「我明白了。」
亞瑟定定的看著巴爾扎克，還是那種平淡如水的語調，「我會替你教訓那個可憐又可恨的傢伙。」
亞瑟說這句話的時候，巴爾扎克從他的眼中讀出了發自肺腑的真誠，「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