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冷酷(本章免費)
羅曼歷1403年7月9日，距離山澗城大約五十公里的平原。
「向南五公里有一個小村莊，我們今晚就在那裡休息。」
巴爾扎克合上地圖，對眾人說道。
「等一下！有問題！」
當距離村莊還有大約兩公里時，五感最敏銳的馬克西姆攔住了眾人。
「怎麼了？」
魔劍士是一種感知能力出眾的職業，僅次於遊俠和殺手。所以，巴爾扎克不懷疑馬克西姆會看錯了。
「有火焰在燃燒。」
「村子失火了？」
巴爾扎克遲疑了一下，說道。
「也有可能是盜賊。」
回答的是亞瑟，「對盜賊來說，搶劫普通人顯然比搶劫冒險者保護的商隊更安全。」
「不會吧？」
巴爾扎克帶著幾分懷疑說道，「戰職者和傭兵的就職宣言第一條就是絕不將武器揮向普通人啊。」
「就職宣言？」
亞瑟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戰職者就職時還說以戰死為榮譽，以守護為職責呢。結果呢？墮落的冒險者恐怕早忘了這一條。」
「去看看吧。」良久，巴爾扎克說道。
溪流村是雷痕王國一個普通的小村莊，人口約有三百。溪流村的村民以種植和伐木為生，民風淳樸，與世無爭。
然而，羅曼歷1403年7月9日這一天，無妄之禍卻降臨到單純的村民頭上。一支一百餘人的盜賊團突兀的襲擊了溪流村。
所有的男人，不論老幼都喪生在盜賊的屠刀下。
稍有姿色的女子，哪怕是十多歲的女孩，盜賊們都獰笑著拖入簡陋的木屋中。
每一個銅板，每一件閃閃發亮的物品，盜賊們都毫不猶豫的收入空間指環……
房屋燃燒的劈啪聲，男人臨死前的悲鳴，女人被侵犯時的哭泣，夾雜著盜賊張狂的大笑，宛如一首末日的樂曲。
「這些敗類！」
潛伏在村莊外數百米的眾人都是一臉的悲憤，恨不得立刻揮劍殺入村中，解救那些承受著苦難的村民。
不過奇怪的是，面對發生在眼前的悲劇，亞瑟卻依舊是那副淡然，或者說冷漠的表情。
「殺了他們！」
衝動的愛蓮娜按捺不住，像一隻暴怒的母獅子一般，衝向燃燒的村莊。只是，愛蓮娜只衝出幾步就再也無法前進。
一隻有力的手，拉住了他。
「亞瑟，放開我！」
愛蓮娜轉身對拉住自己的亞瑟怒斥，「這些盜賊該死！不要攔我！」
「先等一下。」亞瑟淡淡的說道。
「等？為什麼要等！你難道不知道那些村民正在承受痛苦嗎！」愛蓮娜努力扭動著身軀，卻怎麼也掙不脫亞瑟鐵鉗般的手。
「放手！你這個鐵石心腸的傢伙！」愛蓮娜的雙眸中，就像有兩團火焰在燃燒。
「弱肉強食，就是這個世界的本質。不錯，我們能救下他們。但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拯救上，還不如在這裡死了算了。」
亞瑟指著那些在村中亂竄的盜匪，「看到沒有？那些盜賊都是普通人，甚至是沒有村民強壯的普通人。只要村民鼓起勇氣反抗，盜賊不見得能拿這個村子怎麼樣。」
「但是村民在做什麼？逃跑！任由盜賊掠奪自己的財產！任憑盜賊欺辱自己的妻女！僅僅是因為盜賊手中有武器嗎？不是！因為他們是懦夫！救下懦夫，也只是被另一群盜賊殺死。」
亞瑟的話很正確，但是更冷血。或許正如口不擇言的愛蓮娜，亞瑟的骨子裡，就是一副鐵石做的心腸。
「亞瑟，你忍心看著無辜的村民被盜匪殺戮？」
亞瑟的話讓每一個都生出一絲不滿的神色，包括原本對亞瑟有著朦朧好感的伊莎貝拉。她湛藍色的雙眸中有著不加掩飾的失望，「亞瑟，你不願救他們的話，就呆在這裡。我去救他們，救一個是一個！見一次救一次！」
「伊莎貝拉姐姐，我幫你！」
愛蓮娜鄙夷的看了一眼亞瑟，冷冷的說道，「還不放手！」
「莎莎，你能救他們一次，兩次，三次……但是你能每一次都救下他們？如果這些人不學會反抗，盜匪只會像聞到腥味的蒼蠅，越聚越多……」
面對眾人的不滿或是鄙夷，亞瑟還是那副死人樣的表情，「再者，我沒說不救。只是你們這樣衝出去，殺死所有的盜賊，就像是挖去腐爛的肉卻沒有塗藥，傷口還是會流血。」
「亞瑟，你別賣關子了。說吧，我相信你不是冷血的人。」
眼見亞瑟即將犯了眾怒，關鍵時刻還是謝裡爾力挺他，「一個願意為了同伴面對四階戰職者的人，怎麼可能是冷血之人呢？」
這最後一句話，謝裡爾是對著愛蓮娜說的。
「我曾經從一本上古時代的書籍上看到過一個詞語，除惡務盡。」
或許是因為謝裡爾的信任，亞瑟死人樣的表情有了一絲鬆動，「意思是說，對於邪惡，要從根本上剷除，不能留下能再次發芽的種子。一個盜賊團，如果沒有傭兵或者戰職者，它是不可能生存的。反過來，在盜賊團裡占主導地位的戰職者和傭兵，他們的性格也決定了盜賊團的作風。」
「我們殺了這些墮落的普通人，但是戰職者和傭兵還在。他們完全可以招募更多的普通人，繼續欺壓無辜的平民。」
「亞瑟，你打算怎麼做？」做為隊長的巴爾扎克開口說道，看來他是認同了亞瑟的做法。
「簡單，跟著他們，找到他們的老巢。」
「跟蹤？殺了他們逼問不是一樣！這樣做還能多救幾個人呢。」愛蓮娜不服亞瑟的說法，繼續梗著脖子說道。
「不要小看任何一個盜賊團。能在冒險者公會打擊下生存的盜賊團，自然有它的生存之道。這或許是求財不求命，也或許是謹慎。這個不知名的盜賊團既然敢放一群普通人出來作惡，自然有我們不知道的聯絡方式。因小失大，不是聰明人的做法。」
「聰明人？哼！你就是一個冷血動物！」愛蓮娜仍然不服，不過看到其他人都露出思索乃至贊同的表情，任性的少女只有放棄掙扎。更重要的是，她即使衝過去也救不了遭遇不幸的村民。
「黑格爾，你跟著他們。」
雖然心下還是對亞瑟的做法不是很舒服，但巴爾扎克知道亞瑟無疑是正確的。最小的代價，最大的收穫，這是一個優秀隊長最應該具備的素質。
「是，大人。」
黑格爾應了一聲後發動殺手二階隱匿系技能潛行，消失在眾人眼中……